穿过闹市区按着导航越走越偏,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片依山而建的别墅区。
高档小区外面的车进不去,张甜按照之前电话里沟通好的把小皮卡停在别墅区外的停车场。
这种地方就算外面停车场里也都是些高级豪车,脏兮兮的小皮卡夹在中间显得忒是突兀。
方秦宇拖着发麻的两条长腿下了车,漂亮眼珠子不屑的盯着眼前一片奢华建筑:
“我就说有钱人的通病就是不合群,非要住在这种荒山野岭才觉得能彰显自己高贵,一个个的脑子都有毛病!”
高档社区突然开来那么一台格格不入的车,又下来两个打扮这么格格不入的人,不远处站岗的保安一个劲儿的伸着脖子往这边瞟。
“这种病我倒是想得,但不是谁都有人家的富贵命。”
张甜取下背包直接甩给他,对着勉强还能看到人的车窗整理衣着。见男人还在傻兮兮的打量四周,她不放心问道:
“刚才车上说的都记住没?”
方秦宇机械的重复:
“进去以后我尽量不要说话,你说什么我就点头,一切看你眼色行事,无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能跟个乡巴佬儿似的大惊小怪…怎么感觉我就是个傻子?”
张甜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嘴角儿微挑:
“那起码也是个长的很不错的傻子。”
难得她“夸”自己,方秦宇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身后有了动静。俩人同时望去,就见宫殿一般的大门已经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最终停在他们身前。
张甜盯着机盖上那显眼的车标,不自觉把本就笔直的腰杆又挺直了些。
车门打开,下来个老头儿。
老头儿年纪虽大但一身西装笔挺考究,皮鞋更是锃亮,很有西方国家老绅士的做派。方秦宇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褂儿,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别扭。
看清二人模样老头明显一愣,有些狐疑道:
“请问二位可是张家传人?”
方秦宇时刻牢记自己职责,闭嘴不言。
张甜上前两步,拱手客气道:
“老先生您好,我姓张名甜,是张家第三十八代传人,您可是刘总家人?”
那老者也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神情谦恭有礼:
“失礼失礼,我是刘家的管家。没想到张家现如今的当家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娃娃,果真是后生可畏!”
他活了这把年纪当然不会以貌取人,绝不会因为对方年轻就怠慢。
“哪里哪里,承蒙您谬赞。”
张甜谦虚两句。
管家语气越发恭敬:
“二位如果准备好了就请上车吧,主人已经在家中恭候多时。”
张甜又是客套一番,三人一起上车返回。
黑色轿车顺着修整平坦的山路蜿蜒而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座独门独院的奢华别墅。十分钟过后,汽车终于停在一处门口摆着石狮子的中式别墅门前。
金主儿刘总果然带着人在大门口迎接。
这位在全市赫赫有名的富商四十开外,发际线严重后移,吃的肥头大耳脑满肠肥。但凡露着的地方都戴着明晃晃的黄金饰品,就差嘴里镶俩大金牙,典型暴发户做派。
老管家率先下车。憋了一路没吱声的方秦宇立马凑到张甜耳边小声嘀咕:
“那头肥猪就是你要见的大人物?形象也太独特了吧!”
张甜送他一手肘,车门打开的同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记住你刚才重复的话!”
张甜之前和姓刘的通过话,刚下车就荡起满脸笑迎了上去:
“刘总您好,我是之前和您通过话的张甜。”
中年男人看到张甜后那双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明显一亮,也连忙伸手:
“张大师年轻有为,声甜人更美,幸会幸会!”
俩人四只手握在一起晃了又晃。
随后下车的方秦宇揉着被撞疼的肋骨,看着这幕忍不住撇撇嘴:
一个暴力女一个老色胚,俩人还挺配!
男人外形实在抢眼,寒暄过后的刘总第一时间望向他:
“张大师,这位靓仔是…”
张甜瞎话张口就来:
“用您们生意人的说法他就是我的小助理,平常会帮我处理安排一些琐事杂事。”
小助理方秦宇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个身份,但还是配合冲着对面油腻男点头示意。
刘总挺惊讶:
“现如今是不是干你们这一行的还要看颜值?”
“您真幽默,您这种成功人士的个人魅力又怎么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比的。”
一旁的方秦宇忍不住恶寒。
这话听着受用,中年男人乐的牙龈都露了出来。俩人你来我往又互相恭维一番,进门之前张甜往刘家别墅上空瞟了瞟,眼底幽光闪烁:
好浓的怨气!
跟在后面的方秦宇也顺着她视线看向半空,除了飞过两只鸟儿什么都没发现。
进去以后二人更加见识到暴发户的品味。别墅从里到外装潢的可谓“金碧辉煌”,佣人多的更是数不过来,庭院正中央竟然还摆着个两米多高的刘总本人雕塑!
看着那挺着肚子的滑稽雕塑,方秦宇偷摸掐自己大腿这才没笑出声。
进了客厅刘总直接把佣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老管家伺候。接过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张甜对着老管家道谢,然后直奔主题让刘总将事情大致说一遍。
“唉,我真是不知道最近招惹了哪路神仙!”
刘总垮下胖脸,拍拍锃明瓦亮的大脑门儿这才娓娓道来:
他本名刘原,因为家中条件不好小小年纪就辍学打工讨生活。他为人机灵又是个会说话办事儿的,再加上赶上好时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才有了现在的安定生活。按理说现在正是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可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却怪事频发!
先是家中亲人接连发生意外,公司那边也紧跟着出现状况,更令他惊恐的是自己身体竟然也出现问题!名院名医看了不少,身体更是里里外外都检查个遍,却都查不出什么。最后还是经过生意场上的朋友提醒,他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是他理解的那种吗?
一旁的方秦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桃花眼忍不住瞟向坐在身侧的女人。却见她脸上神情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还客气的让老管家又给续了一杯咖啡。
方秦宇实在忍不住,又凑过脑袋低声问:
“那个,咱们来这里究竟…”
一根纤细手指抵着他脑门推开,张甜也低声道:
“别说话,等回去再跟你解释。”
方秦宇也只好暂时压下满肚子疑惑。
大致说完经过的刘原又无奈的叹口气,萝卜粗的手指头捋了捋头上两根毛:
“张大师不瞒您说,我之前也找了三四个大师。那些人钱是收的不少,都说我这宅子确实不干净!可装神弄鬼的排头做了个全套,却根本没有一点儿效果!前两天我小儿子又平白无故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差点儿把脖子摔断…张大师,我知道您们张家世代都是能人异士,只要您这次能帮我摆平此事您就是我刘家的大恩人!”
老管家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方秦宇端起咖啡杯嗅嗅,黑又浓的剑眉顿时皱起:
“不是手磨的?”
虽然之前张甜给方秦宇头上冠的是“小助理”的名,但这位的模样气质瞧着就不是普通人,这矫情话从他嘴里问出来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
老管家急忙解释道:
“真是对不住,我这就派人去…”
“算了这次就这样吧,我将就将就。”
方秦宇说完又嫌弃的喝了一口,表情痛苦的跟喝中药汤子有一拼。
张甜强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呼出口气又把话题拉回来:
“既然是这房子的问题搬走就是,您应该不止这一处房产吧!难道刘总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原面露尴尬:
“不瞒您说,我房子的确多的是,但这里可是为数不多的风水宝地!我之前做生意差点把老底儿都赔进去,后来经过高人指点才置办了这处房产。自从搬来这里后我在生意场上可是顺风顺水,能置办下如今家业全靠这块风水宝地…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方秦宇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
“理解,就是舍命不舍财呗。”
刘原尴尬的眨巴眨巴眼。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张甜看着油腻男人眼底的黑青嘴角微挑:
“承蒙刘总信任,我也绝对会尽心尽力为您排忧解难,这活儿我接!”
“太好了!”
刘原激动的脸上肥肉直颤,转头吩咐管家:
“赶紧吩咐下去,待会儿让所有人无条件配合张大师在家里做法…”
张甜打断他:
“刘总您先别忙活,我还需要准备准备。”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眯眼看着上空黑云:
“而且出问题的并不是这里,而是另有别处。”
“不是这里?”
刘原有些不相信:
“可我之前请来的那些人异口同声都说是我这宅子有问题,要不您先仔细看看…”
“刘总我话还没说完。看您印堂发黑两眼无神,周身有怨气环绕,请问您身上是不是已经出现黑斑?”
刘原明显一愣怔,猛地抓住张甜的手:
“对对对、您是怎么知道的…”
没喝到手磨咖啡的方秦宇眼神不受控制的又瞟向俩人的手。
张甜将手抽出:
“可以看看吗?”
刘原连忙点头,撸起袖子献宝似的将自己肥腻腻的胳膊伸过去:
“大师您看,从四五天前开始就长了这膈应人的玩意儿,皮肤科的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
就见刘原胳膊上果真长了块凸出来的黑斑,细看上面竟还有密密麻麻鱼鳞状的纹路,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方秦宇只瞅了一眼就觉得恶心,赶紧挪开视线。
张甜却是很认真的盯着那黑斑看了好半晌,最后点点头:
“果然是怨鬼斑!”
“怨鬼斑?”
听到这仨字屋里其他人同时后背发凉。
“这种黑斑是有些道行的厉鬼怨气集结所致!中招者全身上下会陆续长满这种斑点,然后会慢慢溃烂感染直至五脏六腑,直到死亡!”
“什、什么…”
刘原吓的胖脸苍白,盯着胳膊上的黑斑嘴唇直颤。
“这种状况并非没救,只要找到怨气集结所在并破解,中招者自然也就会化险为夷。”
张甜也是第一次见书中记载的玩意儿,好奇的一边继续打量一边继续道:
“我刚才在门外就发现您家这块风水宝地上空有怨气聚集,但进来后仔细感知却并没有发现怨气根源。怨气是从东南方向会聚,东南方有没有您的住宅或者公司?”
“东南边?我在西区和北区倒是各有一套房,公司也在西区,东南边什么都没有啊…”
刘原掏出手帕擦擦满脸被吓出的虚汗,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是祖宅!我老家就在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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