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对象是情敌怎么办

《合租对象是情敌怎么办》

第 80 章 I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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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头好疼。

夏澈意识有些不清醒,浑浑噩噩地按住太阳穴,紧蹙眉心。

跟裴燎同床共枕以来,他很少有这样一觉睡醒头痛欲裂的体验。

怎么感觉那么像醉宿?

“夏澈,你真要去接他?”

模糊而熟悉的声音不客气地钻进耳朵,缓解不少钝痛。

夏澈没睁眼,翻个身用枕头捂住头,咕哝道:“大早上的接谁啊?宝宝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

安静,诡异的安静。

夏澈后知后觉不对劲,缓缓睁开眼,和冷脸站在沙发边的裴燎四目相对。

裴燎脸色很难看,黑如锅底,见他睁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刚刚说什么?”

“?”

怎么那么凶?

夏澈懵了:“你什么情况?”

“我什么情况?该我问你什么情况吧?”裴燎胸口明显起伏两下,语气像要把他活剥了,“你刚喊什么?宝宝?你什么时候有的宝宝?喊那么肉麻?你把我认成谁了?!”

夏澈:“……?”

什么鬼?

小裴同志突然变异,按理说他该生气的,但这情况太荒谬了,愣是让人品出不对劲来,坐在沙发上反应了好半天,呆愣愣抱着枕头,茫然地跟裴燎四目相对。

裴燎被看得怒火减消,颇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要喝水?”

夏澈讷讷点头,低头发现自己身着外穿的长袖长裤,浑身都散发着酒味,整个人都别扭了起来。

“我先去洗漱……”他晃了晃身形,掀开被子想下沙发,赤果的足尖却没碰到熟悉柔软的毛毯,忽地一凉,赶忙又收回来。

夏澈懵懵的,才发现自己不在他和裴燎的大别墅中。

等等。

这装修?这空间设计?这室内风格?

啊?

这不是他读博最后一年租的房子吗?!

夏澈黑着脸,猛然站起来:“裴燎!”

在厨房倒水的裴燎吓一大跳,差点表演沸水洗手,没好气道:“干什么?”

“今年是哪年?几月?几号?”夏澈不可置信地杵在原地。

“你喝酒喝进脑袋里了?”裴燎轻讽,不耐烦地把热水杯塞进他掌心,“24年11月31日。”

夏澈瞪他:“扯淡呢?十一月有三十一日?”

裴燎嗤笑一声:“原来没喝傻。”

夏澈忍着踹他的冲动,把他手里的手机抢过来,翻开一看——

2024年11月30日。

还真是……

2024年?!

“Duang”

手机摔在了地上。

裴燎:“……”

裴燎:“你喝醉后喜欢摔别人手机吗?”

“你,不是,你等下……我,我那

个,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出来再说……”

夏澈大脑一片混沌,匪夷所思的现实摆在面前,给他这个信奉科学的社会主义青年造成了巨大冲击。

他慌里慌张捡起手机还给裴燎,踉踉跄跄往浴室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同手同脚。

反正进去的时候跟玻璃门撞了一下。

裴燎:“……”

裴燎忍着上去扶他的冲动:“夏澈?你中邪了?”

“你先别跟我说话。”夏澈声音从浴室里传出,闷闷的,“你让我静静。”

他需要很多很多时间来反应这件事。

温暖的水流从头顶浇下,冲刷掉浑浊酒气,也唤醒了迟钝的神志。

夏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现有情况逐一分析。

思维导图缓缓浮现在他大脑内,多条导线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自己回到了24岁那年,跟裴燎关系最差的时候。

也是裴燎最难过的时候。

夏澈双手撑在墙上,舌根泛苦,唇角悄然抿成一条直线,挺起上身又倏地伛偻下腰背。

之前和裴燎在一起,胃已经许久没痛过了,刚刚猛地一缩,差点让人没缓过来。

怪不得……

几分钟前裴燎那个反应,不像跟他一样穿回来的,那小裴燎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吧?

十一月三十日。

好熟悉的日期。

裴燎是不是问他今天真要去接ta?今天要去接谁来着?

呃……好像,是要来交换学习的周、奕、歌?

操,天崩开局啊?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天,裴燎也忽然穿过来?

那些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忽然成为一个人的秘密,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既来之则安之,最重要的是裴燎,而不是其他什么事情,只要两人在一起,该有的回忆总能有的。

夏澈紧咬后槽牙,心底的某颗种子破土而出,刺得人心痒难耐。

他关掉水擦洗干净,开门走了出去。

裴燎正坐在他睡过的沙发上发呆。

夏澈逐渐回忆起曾经这天发生过的场景。

这几天裴燎都在他家,两人一起准备下周末的项目大赛演讲,昨天夏澈发烧还喝多酒,虽然没醉,却是病得不清醒了,回来后裴燎照顾了他一晚上,结果夏澈半梦半醒间嚎着要去机场接周奕歌,把裴燎气得整宿没睡。

裴燎顶着两个黑眼圈,身上怨气大得能撑死邪剑仙。

见夏澈出来,张口就讽:“洗那么干净,就为了接——夏、夏澈你干什么?!”

夏澈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八爪鱼似的抱住了他。

这是个很笨的方法,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不对劲的事实。

他当然有很多种方法安抚对方,也有很多时间把人追到手,但他现在就是想抱一下裴燎,只要裴燎不难过,怎么样都可以。

裴燎确实不难过了。

裴燎快吓成傻逼了。

“夏澈,你你你你起来!你快点起来你别搞这些!我给你说不管你有什么目地我都不可能因为你突如其来的发疯同意!”

夏澈叹了口气。

心想:真可爱。

他慢慢放开对方脖子,低声道:“裴燎。”

裴燎耳根通红,视线飘忽,手放在他肩膀上想推又没推,手无足措地应道:“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夏澈冷静下来后,从人身上翻下来,“我去穿个衣服接周奕歌。”

裴燎眼神霎时冷下来。

夏澈:“你跟我一起吧?”

裴燎冷却的眼神又破了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夏澈今天就像壳子里换了个人一样。

短短十分钟内,裴燎心脏大起大落,幸好身体健康,不然现在就该躺在ICU除颤了。

他面色肃然地起身,抬手摸了摸夏澈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夏澈好笑地避开他手:“我酒还没醒,但是答应了别人总不好反悔,你去不去?帮忙开个车,晚上我请你吃饭。”

“晚上?请我?请我一个?”裴燎眼睛微微睁大。

“是啊,毕竟是朋友,刚来这边,中午得一起吃,不能算单独请你的。”夏澈说,“吃完饭把周奕歌送回他自己的公寓,我们就结束任务了,嗯?”

最后那个字的尾音微微上扬,勾得人三魂七魄四处乱窜。

裴燎鬼迷心窍地点头同意,等反应过来后,夏澈已经回去穿衣服了。

他懊恼地捏了捏鼻梁,在客厅烦躁地走来走去。

不是,怎么就稀里糊涂同意了呢?他的根本目的不是阻止这人和周奕歌见面吗?还有,早上那声“宝宝”,叫谁的?这几天他们朝夕相处,这家伙忙成那样了还有精力跟别人搞暧昧?他不是喜欢周奕歌?喜欢周奕歌还能叫别人宝宝?笑死,多大人了还被叫宝宝,害不害臊?

幼稚。

他、一、点、都、不、稀、罕!

夏澈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只默默生闷气的裴燎,正在用吹风机吹热衣架上他的围巾,手边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蜂蜜水,悄然静置在玄关柜上。

裴燎没发现背后有人在看,吹热围巾后就把吹风机收好,将蜂蜜水挪到角落,用半截身子挡住。

回眸看到夏澈后,稍有一愣,随后语气淡定地问:“好了?要不要喝点水再走?”

夏澈眼眶忽然就酸了。

记忆中的今天,裴燎也问过这句话。

他早就答应过周奕歌要去接机,因为不想食言,哪怕酒醉没醒也要出门,裴燎跟他大吵一架,他当裴燎吃醋,临走前裴燎也是站在那里问他要不要喝点水,他心里有火,说了声不喝后转头就走。

所以,当年那一声门响,不仅隔断了裴燎的视线,也隔断了两杯冒着热烟的蜂蜜水。

那两杯蜂蜜水最后有没有变凉?有没有被人喝掉?有没

有……浪费?

夏澈忍无可忍错开对视的目光,眼睫急促地煽动,不叫人看出其中异样。

裴燎当他不想搭理自己,抿起薄唇,往角落站了站:“不喝就算……”

“要喝。”夏澈说,“裴燎,我刚吃了胃药,好苦。”

裴燎一急,赶忙把水放在他手里:“你胃又难受了?”

“刚刚有点。”夏澈低下头,小口小口抿蜂蜜水,冲得有点太甜,但落在胃里,暖得令人浑身发麻,“现在好多了。”

裴燎绷着脸:“一晚上喝两瓶洋酒,还生着病,你胃不疼谁疼?”

夏澈很乖地说:“以后不这样了。”

“……”

裴燎所有的指责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没再说话,默契地出门往车库走。

裴燎自觉上了驾驶座,发现夏澈怔忡地站在副驾驶门外,神情恍惚。

他不解地降下车窗:“在想什么?”

夏澈勉强笑了下,开门坐进去:“没什么。”

只是他习惯了两人谁开车谁就先帮对方开门。

今天裴燎开车,却没有帮他开门。

也是,这很合理。

裴燎现在不是他的男朋友。

夏澈有点不适应,但忍住了。

他毫不怀疑,只要现在自己开口,裴燎一定会同意跟他交往。

但夏澈不想那么做。

他不想裴燎一味地付出,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喜欢的这个人能事事有回响。

裴燎最熟悉的不该是夏澈的背影,而是夏澈的眼睛,他想对方看向自己的每一刻,自己也有看回去。

更何况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他说喜欢,裴燎要么诚惶诚恐,要么不相信。

夏澈得让对方重新拥有恃宠而骄的习惯。

车子发动前,他从储物盒中拿出浅色墨镜,侧过身,戴在了裴燎鼻梁上。

“外面太阳毒,容易晃眼,戴这个开车好受点。”

裴燎身形板正,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冷声道:“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安全接到周奕歌。”

这阴阳怪气放以前,夏澈不会理会,权当幼稚的争风吃醋,如今听来,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说:“和周奕歌没关系,只是不希望你眼睛疼,开车注意自己安全,裴燎,今天辛苦你了。”

裴燎的眼里略带惊悚。

去机场的这一路,他车开得比考驾照都认真。

“澈哥!裴哥!”

周奕歌出来一看到他们,立马热情地奔过来,张开双臂想给他俩一个拥抱。

裴燎和往常一样避开,夏澈则后退一步,变满怀拥抱为半臂相撞,没让周奕歌的热情落空。

“路上辛苦了。”他笑着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中午想吃什么?我和你裴哥带你去吃。”

这话里的意思倒是把他和裴燎当成一体了。

裴燎不自在地

揉着脖子,神情愈发古怪。

夏澈和周奕歌浑然不觉,讨论着当地哪家中餐最好吃。

最后一锤定音,将目的地定在周奕歌公寓门口的麻辣烫店铺上。

夏澈吃麻辣烫不放辣,就着番茄汤底小口进食,以免太烫的食材刺激到胃。

他吃饭话不多,裴燎话本就少,这顿饭就像未来无数次那样,周奕歌絮絮叨叨不停,两人时不时颔首应声。

夏澈有瞬间的恍惚,在裴燎把小盘剥好的白灼虾推过来时,下意识道:“怎么不喂我?”

这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地咬住了下唇。

裴燎身形僵住了。

周奕歌坐在对面没听清,还好奇地问道:“澈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澈赶忙插科打诨过去,欲盖弥彰地吃了两枚虾仁。

想吃第三个的时候,小盘子被端走了。

裴燎黑着脸,一口五只虾,两口就吃完了剩下所有白灼虾,先一步起身去付款。

周奕歌眨巴着眼睛看他背影,凑到夏澈跟前咬耳朵:“澈哥,裴哥今天心情是不是特别不好?我打扰他睡懒觉了吗?”

“应该是因为我吧。”夏澈托着下巴,心不在焉道,“他脾气挺好的,不会因为那种小事生气。”

“脾、脾气好?”周奕歌一口咬上舌尖,疼得差点叫出来,“你确定裴哥脾气好?”

他们认识的是一个裴燎吗?!

夏澈对他的质疑毫无所觉,认真点头:“是啊,善良体贴有耐心,不挺好的吗?”

全世界不会有第一个那么可爱讨喜的小裴公主了。

周奕歌被那仨形容词砸蒙了,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干笑几声:“您一老这在国外朝夕相处几年,处出滤镜了吗?”

“你不认同?”夏澈笑意不达眼底,“那是你没品……咳,没品味出我们裴燎的闪光点。”

好险。

差点骂人了。

周奕歌这回是真觉得他澈哥中邪了。

怎么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护犊子的意思?

交谈间,对话里的主人公回来了。

本着一张俊脸,看不出半分“善良体贴有耐心”,路过夏澈的时候还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你昨晚跟谁喝的酒,你现在最好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再说话。”

周奕歌被他们箭弩拔张的氛围吓到了:“哥,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否定。

周奕歌更茫然了:“真假的?你们别骗我,要遇上什么事了,有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直说啊。”

“没事,我俩自己的事儿,小问题。”夏澈先一步开口,“你别多想。”

这话里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他和裴燎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很私密。

可惜裴燎那个蠢的没听出来,不仅不给面子,还冷哼。

夏澈真想踹他,又凭着伟大的爱情硬生生忍住,在周奕歌邀请他一起吃晚餐时,

毫不犹豫地拒绝。

“下次吧,今晚跟你裴哥出去有点事。”

说完,旁边冒冷气的人形空调不运转了。

没有头脑的周奕歌毫无所觉,吃完饭热情地将他们送上车,还要约下次一起搓麻将。

“可以啊。”夏澈很自然地问裴燎,“你什么时候有空?”

习惯当隐形人的裴燎哽了下:“……不知道。”

“那等我们有空了给你发消息。”夏澈跟周奕歌挥手告别,牵着裴燎手腕离开。

他对裴燎的耐心总是比别人多很多,也比别人坦白很多。

有些事可以慢慢来,有些话得现在明说。

“裴燎。”

“嗯?”

“我现在对周奕歌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裴燎反应比他想象中平淡。

“嗯。”

对现在的裴燎来说,想象一天赚十亿,都比想象夏澈喜欢他切实际。

经过这半天不正常的互动,他越发认为,夏澈最近有了超越周奕歌存在的暧昧对象,还是异地恋,平日见不到只能网上撩骚,不自觉地就把语言小习惯带到日常生活中来了。

意识到这点的裴燎好不难过。

他发现站在夏澈身边的就算不是周奕歌,也可以是别人,可以是这个宝宝也可以是那个宝宝,反正就不能是裴燎。

接下来两天,他有意避着夏澈走。

他可以在夏澈单身的时候,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待在对方身边,但他不能保证,看到对方和男朋友卿卿我我时,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为了最后的体面,他得离那人远一点了。

但……

“帅哥,今天还是美式和原味可颂加一份黄油?”

“嗯。”裴燎熟稔地扫码付款。

该远离的远离,该做到位的也得做到位,某人不好好吃饭,早餐还是要帮忙带一份的。

“好的,您这份已经打包好了。”店员笑着递过纸袋,“您很幸运哦,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可颂了。”

夏澈的学校门口这家面包店生意很好,原味可颂是招牌,每天早上限量,得起个大早才能买到。

裴燎来买的次数已经多到让店员认识他了。

最后一个吗?

真是天注定要他永远喜欢夏澈。

裴燎无声轻哂,暗嘲丢人,将那份早餐稳稳拿在手里推门而出,抬起头,迎着初升的暖阳,看到了不远处草垛边一个不该在这个点出现的人。

那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张脸埋在毛领中,但依然冻得抱着胳膊乱打转。

他颇为诧异地看了眼时间——

七点五十五,距离小组商量的meeting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夏澈来那么早干什么?大冷天的活受冻?

裴燎犹豫半晌,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哎,不然算了吧。

好不容易早起一次,说

不定心情很好,要是看到他,心情估计就不好了,他还是不要上赶着去讨……

“裴燎。”夏澈扬声唤了他的名字,靠在树干上,勾唇笑了下,“早。”

他打招呼的时候把裹住脸的围巾拉下,还抬起了帽檐,有意展露自己容貌似的,笑容纯粹又灿烂,在冬日枯木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那双棕色的眼睛一改往日冷灰色调,被阳光衬出几分暖意,视线太过专注,就好像……

就好像专门在这里等他一样。

裴燎眼睛顷刻间变得通红。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一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今天是夏澈跟他说早上好的第一天。

不是为了面子,不是出于客套的礼貌,就是真真切切的“早”,是夏澈说给裴燎的问好。

“你好像有点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夏澈缓步走了过来,“是在等你,不要怀疑。”

裴燎微微低头,稍有仓促地把早餐袋子递过去,酷酷地收回手抄进口袋:“为什么?”

“因为发现你好像每天都会早起买早餐,还都会顺便带我的份。”夏澈说“顺便”,给足了对方进退空间,“你知道我不喜欢太麻烦别人,怕你带早餐带烦了,以后早餐出来一起买一起吃,可以吗?”

裴燎很想说:怎么会烦呢?

是夏澈的话,怎么都不会烦的。

但他无法拒绝“一起”两个字,迟疑好久,干巴巴道:“要起很早的。”

夏澈就问:“你会陪我吗?”

裴燎当然说“会”。

夏澈笑了:“那我应该可以起来的。”

裴燎原地化石,许久后,薄唇轻启,声音空洞失真:“夏澈。”

夏澈:“怎么?”

裴燎:“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夏澈:“?”

“上个月我们去体检,报告是不是在你那?我还没来及看。”裴燎喃喃开口,“你偷看我的报告了吗?态度360°转变,我肯定命不久矣……”

夏澈:“……”

夏澈一巴掌甩他胳膊上,抓着他手腕按住旁边枯树枝,没好气道:“一货,说‘呸呸呸’!”

裴燎垂头丧气:“你好迷信,呸木头对绝症是没用的。”

夏澈额头爆出青筋:“得你妹的绝症!快呸!”

裴燎干巴巴“呸”了三声:“我没事?那、那不会你有——”

“裴燎!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嘴撕烂。”夏澈死死抓住他鼻子,捏得对方不得不用嘴呼吸才松手,“你好得很,我也好得很,没病,只是我很单纯地想跟你一起吃早饭,想你陪我出来买饭,可以吗?”

说了又猜对方回不出什么好话,补充道:“我毕业后打算留这儿工作一段时间,你不是也要留下?总归以后是个伴,关系不能一直这么差,对吧?”

这个时间点最幸运的就是裴燎还没开始跟他针锋相对。

他们之间除了一个周

奕歌,矛盾尚未加重。

突如其来的惊喜把裴燎砸猛了,不可置信道:“你要留下?”

你今天问题真是特别多。??[”夏澈打了个哈欠,“你不想我留下?”

这时候的裴燎还不习惯直面回答,只隐晦道:“不是。”

“听不懂。”夏澈用指尖点点对方肩膀,“我问的‘想不想’,没问‘是不是’。”

裴燎后槽牙一紧,握住了他手腕。

他不是傻子,虽然迟钝了点,但这人撩拨到现在,再钝也能磨成针了,直接反问道:“夏澈,你在跟我示好吗?”

“示好?算不上吧。”夏澈小声嘀咕道,“我感觉我现在特像孔雀开屏呢……”

裴燎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夏澈清了清嗓子,“裴燎,为了省钱,我们合租吧?”

裴燎:“。”

裴燎已经麻木了:“你知道半个月前自己怎么拒绝周奕歌合租邀请的吗?”

周奕歌自己没多少钱,抛开梁寄沐不谈,家里也就算小康,他不是奢靡的富家子弟,就算梁寄沐对他大方,他无法做到心安理得享受舅舅的钱,出来能省则省,还问夏澈要不要跟自己合租。

夏澈现在租的房子还有一半是上一任合租室友的,但对方提前回国了,剩下半年房租也懒得退,小房子就成为夏澈一个人的。

他习惯了独居,短时间内不想合租,换别人还好,但对方是周奕歌。

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做出格的事,而是觉得跟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很累。

要小心翼翼藏住自己的不轨之心,还要对对方百般照顾,这太影响学习和工作效率了。

裴燎不会不知道这点。

那对方回京城的时候还想方设法跟他住一起?

夏澈代入自己曾经的想法一考虑,呼吸陡然急促,慌忙喝了几口袋子里的热美式,过多的奶味泛上舌根。

裴燎对他的爱,真的比他对周奕歌那点可怜的喜欢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他习惯喝很苦的咖啡,不是喜欢,就为了提神醒脑。

但这玩意儿对胃不好,谈恋爱后裴燎就把他这个“爱好”剥夺了,每天变着花样做养胃的热汤。

不过之前没发现,原来裴燎很早之前就擅自拿走了帮他买咖啡的任务,好好一杯美式,愣是没多少咖啡味。

还以为裴燎自己嗜甜,才导致给他的咖啡也顺带甜了,作为占便宜的那个,夏澈从未挑剔,竟然阴差阳错让裴燎“目的”得了逞。

“我知道。”夏澈捧着咖啡,源源不断的热意传进掌心,“但我拒绝周奕歌,不代表我想拒绝你。我们在谈你,裴燎。”

他伸出舌尖,舔走唇角的一滴咖啡。

裴燎喉结一紧,下意识抬手,又讪讪放下:“跟我住清清白白是吗?”

“跟你住心情愉快。”看他手放回口袋,夏澈略感遗憾地收回舌头,“可以吗?”

裴燎臭着张脸,冷笑道:

“你真理直气壮。”

夏澈:“所以?”

裴燎:“可以。”

……

夏澈想象的同居生活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差别。

可等到住一起了,才发现他妈的差别太大了。

一十八九岁的裴燎会得寸进尺耍无赖,一十三四岁的裴燎只会cs倔驴点缀生活。

他晚上故意不盖被子不关门,裴燎站在门口玩空投。

一床厚被砸身上,直接把他埋得严严实实,还把中央空调温度调到30,就是不进来半步,给夏澈晚上硬生生热醒。

白天不吃早饭,裴燎也不喊他。

等他开始上课了才发现包里多了一份早餐,某人还要装模作样发消息问,是不是不小心把他的早餐带走了。

诸如此类,半个月过去,夏澈感觉血压至少高了五个度。

在某天喝多了回来晚,撞见裴燎生气地轻轻踢他卧室门后,夏澈实在忍不住了,仗着酒劲儿胡作非为,直接抓着人衣领往自己床上扔。

裴燎大脑空白了一瞬,刚从缠着的被子里坐起来,又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他瞳孔骤缩:“我没有很用力踢你的门,你不至于生气到要杀了我吧?!”

“不杀你。”夏澈骑在他腰腹上,无奈叹了口气,“宝贝……”

“不许喊宝贝!”裴燎大怒,“你是不是喝醉了对着谁都能喊宝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酒品那么差?!”

夏澈心道:因为现在没醉啊。

谁说耍酒疯喝醉了才能耍?追男朋友的小把戏罢了。

“没有喊别人。”夏澈捏住他脸,“喊你,裴燎。”

“喊我也不——喊谁?”裴燎差点破音。

窗外忽然传来警笛,这边人日常生活伴奏,并不稀奇。

早该听习惯的裴燎,心跳却因为这声警笛迅速加快。

夏澈上半身一软,倒在人身上:“裴燎,我好喜欢你。”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声喜欢说出来,他是有点紧张的。

会不会太草率?会不会不正式?会不会……

裴燎:“起来,不信。”

夏澈:“……”

夏澈:“我认真的。”

“你真醉了。”裴燎恹恹抬眸,“我理解你,太久没去联谊,憋坏了吗?”

夏澈:“……”

这一幕怎么该死的熟悉?

哦,裴燎说喜欢他的时候,他也不信。

果然,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夏澈认命翻过身,躺在这人旁边闭上眼:“你不信我也要说,我真是认真的。陪我睡一晚吧,我会让你相信的。”

旁边安静片刻,嗓音冷得骇人:“陪你睡一晚?认真的?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夏澈拖着调子“嗯”道:“我床很大,睡两个人足够。”

话音刚落,左侧脖子忽然一痛。

他条件反射缩起

肩膀,愕然睁开眼。

裴燎眼里有点嘲讽:“不是要我陪你睡?这就不行了?不乐意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外面谁欺负你了?回来要靠这种事情发泄?”

夏澈无声按住脖子上新鲜的吻痕。

到底是我表达有误,还是这人满脑子废料啊?

“没人欺负我。”他小声道,“我是说,睡觉,就是睡觉,盖上被子两眼一闭睁眼天亮的睡觉。”

裴燎:“。”

裴燎庆幸天黑看不清表情:“对不起。”

夏澈没有接受他的道歉:“我要真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你愿意?”

裴燎直接用被子把他头蒙住了:“睡觉!晚安!”

语气激烈,不难听出其中的悔意与羞愤。

夏澈低笑一声:“裴燎晚安。”

当晚,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裴燎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经人,坚定地睡在他旁边,腰背挺直,比木乃伊都板正。

知道他真实睡姿的夏澈很无语,用尽毕生的演技装不清醒,手把手教对方用四肢挂自己身上,勉强睡了个好觉。

裴燎熬到天快蒙蒙亮,才心猿意马失去意识。

夏澈睁眼时,这人睡得正沉,因为没盖好被子,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冻得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夏澈被他头发蹭得脖子痒,艰难地抽出一条胳膊整理被子,将人裹严实。

等对方终于睡踏实,方才谨慎抽身而出,洗漱好换好衣服,留下早餐和纸条,以及一个止于发梢、克制的浅吻,出门上课。

他说要让裴燎相信自己的喜欢,当真说到做到。

圣诞节会翘课陪裴燎去超市采购,下课专门绕路走三公里多,就为了给裴燎买杯想喝的奶茶,睡前要说晚安,早起要道早安,裴燎可以静静缩在角落里,但只要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夏澈。

裴燎常常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以至于出现夏澈在追他的幻觉。

夏澈“追”人很有分寸,不冒昧不激进,但会把自己的存在感刷到最强,无孔不入侵占着他全部生活。

对比之下,那人之前还当真从未追过周奕歌。

被夏澈这样对待,会有种自己是对方世界中心的错觉,是个人都会神志不清地沦陷,更别提裴燎这种早就没有理智的人。

偶尔他都怀疑,夏澈或许早就看出什么来了,这些都是故意的所作所为。

可夏澈不是会拿别人感情开玩笑的人。

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喜欢他?

这个念头一出,裴燎被自己吓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那个可能性真的存在……

裴燎侧躺在被子里,身体蜷缩成一个“C”,擦掉眼角的水渍。

他没注意,夏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门口,肩膀上松松垮垮搭着披肩,眼里满是心疼。

如果裴燎有记忆,能直接扑过去亲一口做个爱

就好了。

他特别大度,现在的裴燎若当真要做,操得再狠夏澈也不会生气的。

这么让人心疼的小裴公主,让他玩一玩怎么了?反正有分寸,又不能玩坏。

可惜小裴现在明明想,却不敢,脱了衣服站他面前都不敢碰。

想到这儿,夏澈更心疼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一件事:有些身体和人生转折事件注定会发生,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像这条时间轴上必须完成的锚点。

那么按照时间推断,他明天会胃出血。

进医院的感觉不妙,但最让夏澈担心的还是裴燎精神状态,他不想脸色惨白如纸、一个人蹲在医院门口学抽烟的裴燎重现。

隔日晚宴上,夏澈尤为谨慎小心,能推掉的酒都推了,也不接别人的烟,为了让裴燎放心,还抽空跟对方一起到阳台喝了两杯热果汁。

胆战心惊到晚上,夏澈紧锁的眉心依然没松开。

他感觉胃有点难受了。

不然现在偷偷离场去医院?只要不让裴燎亲眼目睹,应该就不会受到很大冲击吧?

夏澈越想越觉得这个做法可行。

他跟带他的领导打了声招呼,敛去眸中的复杂,看了眼裴燎,悄然从后门离开。

会场很大,没人注意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提前离开,除了裴燎。

夏澈大概忘了,不管裴燎在干什么,总有一缕余光是放在他身上的。

“Levi?你在看什么?”

同伴伸出手,在裴燎面前晃了晃。

裴燎压下不安,低头对他示意告辞:“看到个熟人,我离开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夏澈转身离开,他没由来地感到一股强烈心悸,仿佛有什么在啃食心脏上流淌的血液。

裴燎没有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在夏澈相关的所有事情上,不管有没有理论依据,他从来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可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在出门看到夏澈和他面前地上几滴血时,裴燎还是浑身如坠冰窖,手脚一起颤抖,似乎全部血液都挺止了运转。

“夏澈!!”

夏澈靠在墙上,捂着嘴正咳嗽,闻言心底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他转过身,视线晃了晃,跌进一个熟悉的臂弯。

啧。

真是很久没有过的体验了呢。

夏澈颇为眷恋地闭上眼,吸了两口裴大喵,胳膊无力地往对方脖子上一挂。

好可惜,不能亲。

他只能在晕倒前费力说出句苍白的安慰。

“别担心,我没事。”

生病是人类最难以预估的情况之一。

纵然知道自己会晕倒,会被送进医院,期间全无意识,夏澈还是难以言喻的心慌,以至于意识一直处于半醒不昏的状态中,接受治疗的时候比上次体验更确切,疼得他差点厥过去。

但遭罪的好处是,这次醒来的

时间比上次早好几个小时。

那边医生刚推门进来,他就眨了眨眼:“麻烦问下,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刚拿到账单,去给你办理今晚的住院手续了。”医生看他精神状态不错,打趣道,“你男朋友吗?对你很上心哦,刚刚在急救诊室门口急得晕到了。”

“晕到?”夏澈愣了下。

这个片段……之前没发生过吧?

“是的,醒来后很大声地喊了句老、老……呃,什么来着?‘老婆’?”医生蹩脚地学那两个华文字发音,“总之,应该是个爱称?”

夏澈大脑“轰”的声炸开。

紧接着,病房门被“咔哒”一声打开了。

裴燎双目通红地站在门口,见到里面两人都醒着,倔强坚强地转过身,擦擦眼睛,一脸淡定地走进来。

病房是单人病房,傍晚月光刚好,渗入窗边薄纱,两人一个垂眸,一个抬眼,无声对视半晌。

医生左右看看,简单嘱咐完两句,很有眼力见地离开,把门关得严丝缝合。

夏澈挑了下眉,稍稍侧过身,冲傻站着的某人勾手指:“宝宝?”

裴燎眼睫一湿,立即走过去蹲在床边:“我——”

“我知道小裴喜欢我。”夏澈截了他的话,“知道小裴很久以前就认识我,知道可乐是小裴要给我的,知道小裴为了我来当交换生,为了我申请第一个研究生学位,为了我留在这里实习……这些我都知道。”

夏澈轻笑了下,将食指抵在他唇上:“所以小裴现在可以亲我一下吗?”

裴燎滚烫的掌心将他手包裹住,低下头,吻湿那双泛白干涩的唇。

夏澈眯起眸子,没有合上眼睫,张开牙齿勾住对方舌尖,加深了这个吻。

吻技娴熟,不像新手。

像夏老师教出来的三好学生。

是他的一整个裴燎。

夏澈不停鼓动的心终于放下,认真安抚着对方的惶恐,直到这个吻结束。

他说:“好乖,没有烟味。”

虽然哪个时期的裴燎都好,但夏澈还是希望对方能拥有所有回忆。

并非因为自私,而是因为他欠了太多时间,大多爱意都在后来才表达,他现在给都嫌不够多,裴燎要是莫名失去已经拥有的那些,真是太不公平了。

裴燎眼眶酸得生疼,恨不得给之前故作矜持的自己两拳,侧脸紧贴他掌心,低声道:“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夏澈收了笑容,很严肃地跟他说,“裴燎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裴燎低“嗯”一声,确认他真的没问题,才把心里的好奇问出来。

“到底为什么会穿回来?时间节点还不一样?还会回去吗?”

“谁知道,可能睡一觉就回去了呢?”夏澈不甚在意,“或许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早点喜欢你。”

裴燎若有所思:“那我的任务是更加爱你?”

夏澈抿起薄唇,没忍住,

乐了半天,无奈揉揉这人头发。

“不是的,裴燎。”他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好,你的任务是过好裴燎的人生,喜欢我是你的选择,不是你的任务,如果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当然可以坚持,如果你觉得不开心了,那你一定要及时止损。”

裴燎一急,刚想说什么,就被夏澈再次扼制。

“听我说完。”夏澈说,“别把我当成你的任务和责任,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这段时间我试着用完全不被你优待的第三者视角重新看你,我发现我还是会喜欢你,这和其他所有因素无关,换种圈子里通俗的说法,你可以理解为,你是我的天菜。”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大概也会在某天喜欢你,追求你。”

“或许这次穿回来,不是让我再次发现你有多爱我,是给我一个,能更多了解我爱人到底有多好的机会。”

把一个人的优点和人生定义为“恋爱”过于浅薄了。

裴燎的前一十多年生命写下了太多耀眼字迹,喜欢夏澈是其一,却不是全部,他明明本身就很优秀,抛开所有情情爱爱不说,他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一个素质出色的继承者,一个品德高尚的成年人。

裴燎趴在床沿上,静静抱着夏澈的胳膊。

“那我呢?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夏澈:“允许我的猜测自恋一点吗?”

裴燎指正:“你的猜测都是合理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

夏澈浅笑着,额头抵在他发旋上。

“你可能是我攒够了福气,换来的一次偏爱。”

因为有裴燎在的地方,夏澈永远不会难过。

裴燎把他脑袋按回去,将掀开一角的被子重新掖好。

“但我觉得,”他说,“可能就只是因为太爱你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夏澈不管去哪儿,裴燎都要跟着。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夏澈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真理,只好说:“能不能再亲一下?”

裴燎低下头,在两人唇边相距半厘米的时候停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夏澈想主动吻上去,又被摁回去,不满道:“什么?”

裴燎:“忘了告诉你,之前搬家去别墅的时候,我在你床下发现了一箱好玩的。”

夏澈懵了几秒,好半天才想起来那箱东西。

“……”

方逾拾,害人不浅。

夏澈苍白辩解:“那不是我买的。”

裴燎托着下巴,很无辜地看着他。

夏澈:“。”

夏澈:“知道了,回去陪你用。”

他有预感,不会在这个时空停留太久。

因为他和裴燎足够相爱,没有遗憾。

裴燎这才身心舒畅地满足他的索吻:“老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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