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2章将会算账

肖静宇将杜龙飞、冯千帆和省厅那些官员一同送上了车，就如送走了瘟神一般。这些人，看似领导，其实基本就是来找茬的！杜龙飞带着私心而来，冯千帆和省厅的人被利用，跟着来。他们没有帮助解决一个问题！

所以，能尽早让这批人离开，才能给肖静宇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妥善思考和处理长县的血铅中毒问题。当然，肖静宇也不会把心里的这些想法，表露在脸上，她朝已经上车的领导挥手：“再见！再见！”冯千帆和其他的一些领导，也与肖静宇挥手道别，但是杜龙飞坐在另外一侧，目光只是望着前方，甚至不看肖静宇一眼，对秘书道：“走吧。”

车子鱼贯而行，离开了镇政府，道路上恢复了平静，肖静宇看向高成汉，道：“高市长，我们再回会议室一下。”高成汉点头道：“是，肖书记。”高成汉随后招呼大家：“我们都回会议室。”市、县、乡镇的领导也只好重新返回二楼的镇政府会议室。县委书记雷天勇、县长车校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省里的领导走了，市委书记肖静宇是不是要找他们秋后算账了？两人互望了一眼，神色都相当的难看。

楼梯上，肖静宇又回想起华京党校副班主任艾香山和爱人萧峥对她的建议。艾香山和萧峥都说过，不要慌，坏事里藏着好事的契机，这一点肖静宇一直在找，目前不能说血铅事件已经从坏事变成了好事，但至少也应付了省里的调查。其次，萧峥还建议肖静宇要“摸清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先救人、再追责”，目前这两点，肖静宇已经都办到了。

所以，目前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何将“坏事变成好事”了！刚才会议上，杜龙飞已经提出来，要肖静宇主动放弃将镜州作为调研课题的蓝本。既然杜龙飞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后续很有可能还要作妖，所以肖静宇还是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至于如何将“坏事变成好事”，肖静宇也有了初步的想法，所以要把大家重新叫到会议室来。

等众人重新落座之后，肖静宇道：“刚才，省委调查组已经来过了，领导的讲话和我的表态，大家也听到了，我就不再赘述。我想再强调两点：一是，长县蓄电池行业从起步到今天，已经20多年，带动了万名百姓就业，是推动长县富起来的一个重要产业，从长远发展来看，这个行业还会继续存在，并随着新能源汽车等的兴起，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不错，我们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二是，一定要转型，环保一定要搞好，否则走不长、走不远、走不久。血铅事件之后，省里、乃至华京都会盯着我们。我们下一步采取什么举措，将会是省里、华京对我们蓄电池行业采取什么态度的重要依据。

所以，我在这里要求县委县政府、各乡镇党委政府必须和市委市政府统一思想，我们要在坚决转型中发展好长县蓄电池行业！”

市长高成汉接过话：“大家听清楚了嘛？关于长县蓄电池行业，‘在坚决转型中发展好’就是我们的战略方向。”在大问题上，高成汉和肖静宇完全保持一致，让下面的领导干部都点头称是。肖静宇朝高成汉点了下头，然后继续道：“接下去，我们要连夜分成两个组，立马召开蓄电池企业负责人、相关部门、乡镇和村负责人座谈会，主要是围绕‘在坚决转型中发展好长县蓄电池行业’进行座谈，让大家畅所欲言，把遇上的主要问题、存在的难点和意见建议收集上来，为我们下一步的决策提供坚实的参考。第一组我担任组长，县委书记雷天勇跟着我；第二组高市长担任组长，县长车校跟着高市长。其他参加座谈会的人，我们等下排一排，就立刻通知下去，让大家一个半小时之后，到县委、县政府开会。我相信，血铅事件一定会引起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关注，明天肯定要听汇报，同志们，情况紧急，没有办法，今天我们只有辛苦一下了。”

众人都答应着“是”，服从了肖静宇的这一安排。县委书记雷天勇、县长车校似乎松了一口气，刚才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担心肖静宇要找他们算账，可结果并非如此，只是组织开座谈会而已。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事情处理得好，保住他们现有的位置还是有可能的，两人的神色也就好看了许多，并卖力地去召集座谈会了。

杜龙飞的专车已经上了国道，向着省城奔去。今天的目的没有达成，杜龙飞的心情和来时轻车快马大为不同，冯千帆想和他聊几句，他也只是敷衍一句，就不再说话。冯千帆也觉没趣，不再多说，车厢里就显得安静沉闷，当省委书记叶丰年的电话打进来时，两人都惊了下。

电话打在副书记杜龙飞的手机上，杜龙飞不得不接：“叶书记，您好啊！”“杜书记，我们刚才开好会，现在要陪国土部的领导去用餐。”叶丰年的声音传过来，这个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可见会议开得很久，但叶丰年还是挂念长县的血铅中毒事件，因为之前委托杜龙飞在处理，就给他打电话来了解情况，“我听说，你亲自带队去长县了？”

之前，杜飞龙并没有向叶丰年汇报，自己带队去调查血铅中毒案的情况。杜龙飞想的是，一旦可以追责肖静宇，他就把情况对叶丰年汇报；要是掌握不了确切的证据，他就全身而退，不再提及。在回去的路上，他已经打定主意，采取第二种处理方式。没想到，有人还是先将他去长县的事情，向叶书记作了汇报！

这个事情，也不能否认，他只能道：“是的，叶书记，为掌握最真实的情况，我和人大的冯千帆主任一起下去的。”“非常好，你这个工作作风非常的务实，”叶丰年表扬道，“你亲自去了一趟长县，我就放心不少。情况怎么样？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迟报？我刚才在会议上，省委办公厅才把镜州市上报的情况拿过来，这个血铅中毒的事情，昨天就发生了，为什么这么晚才报上来？是镜州市委、市政府的问题，还是长县的问题？”

杜龙飞自然非常想说，是镜州市委、市政府的问题，杜龙飞太想对肖静宇、高成汉这两个人追责了。可是，偏偏有人录了音，让杜龙飞无法如愿以偿。这就是很尴尬的事情。杜龙飞只好说：“是长县县委、县政府的问题，县委书记、县长开会，要求将事件的影响控制在县域内，不让上报。”

“也就是说，长县的县委书记雷天勇、县长车校故意瞒报？”叶丰年恼火了，“这两个人，省委委以重任，却是这么两个糊涂虫。下一步，严肃追责，调整职务！”杜龙飞又不能阻止，只好道：“是，叶书记，您今天晚上什么时候有空啊？晚宴不知什么时候结束？我想来汇报一下情况。”

“我想，今天的晚饭不会太久。”叶丰年道，“九点半，到我的办公室碰面吧。要是有特殊情况，我会让江鹏鹏通知你。”杜龙飞道：“好。”叶丰年又道：“等会，你让冯千帆同志一起过来吧。”杜龙飞道：“冯主任也一起过来？情况我都清楚，他今天跟着我跑了一个来回，应该也累了，要是没有特殊的情况，我想让他先回去休息了。”叶丰年道：“这样啊？那你让冯千帆同志听一听。”“好，稍等。”杜龙飞将手机递给旁边的冯千帆，“冯主任，是叶书记，要和你说两句。”

“好、好，”冯千帆有些激动地接过了手机，“叶书记，您好啊！我是老冯！”“冯主任啊！”叶丰年颇尊重老同志，“今天辛苦您了。您现在累不累？”“累？不累，不累。”冯千帆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很想再多干点事，多当几年领导，可是组织上不给机会，“叶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叶丰年道：“要是不累，咱们晚上九点半碰个头，不会耽误你多久，十点半一定让你回家。”

冯千帆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叶丰年说了一句“那就这样，等会见”，就挂了电话。冯千帆将电话递还给杜龙飞：“杜书记，叶书记让我和你一起，九点半到他办公室。”杜龙飞也不知道叶丰年干嘛一定要让冯千帆同去，看到手机已经挂了，也不可能再打回去，就道“那好吧！”

在杜龙飞的专车后面，还跟着好些辆部门的车子。这些车子里的部门领导，心头都是灰突突的，今天这一个来回真是冤枉，又没干什么，也没发挥什么作用，就是让他们跟着领导走了一个来回！到现在天都彻底黑透了，他们连晚饭都还没吃上，想到之前在镇政府食堂，村民们其乐融融地吃饭，他们越发感觉有点饿得慌了。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他们也已经学会了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