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最终还是答应了做手术。

在提到符华这个对照组后，江尘感觉说服流萤这件事情，就变得相当简单了。

只是费了些许口舌，流萤就没有再做反对。

毕竟，虽然证明的“尊严”很重要，但比起生命而言，孰轻孰重，便一目了然了。

天命总部的手术室外。

流萤不舍的抱了抱江尘。

“等你出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江尘摸着流萤的秀发，发丝间散发的清香让江尘有种痴迷的感觉。

“二位，手术马上开始了，如果想要温存的话......”

“可以等手术结束后慢慢来。”

负责这场手术的，是一个温婉的女性医生。

看着江尘和流萤的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

流萤松开江尘，想要进入手术室时略微犹豫了一下。

踮起脚，主动在江尘的嘴唇上印下一个章。

流萤脸色有些绯红，她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动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本来她已经对和江尘接吻没什么害羞的感觉了，但这样还是让她忍不住一阵羞涩。

低下头，葱白般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江尘的肚子，小声道。

“等我回来......”

“哦，嗯！”江尘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当他回味结束时，眼前的流萤，已经随着那位医生，进入了手术室内。

“等手术结束后，或许和流萤在进度上，稍微提一提了。”

这一刻，江尘嘴角的笑容比ak还难压。

收拾好心中繁杂的情绪，江尘按照奥托给他的位置，

在天命总部一路行走，很快便找到了奥托办公的地方，直接推门而入。

“奥托。”

“哦？是你啊，那姑娘已经进去手术了吗？”

奥托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笑着问道。

“嗯，应该需要一段时间，闲着无聊，过来和你聊聊。”

江尘饶有兴趣的看着桌子上的游戏手柄，

“我寻思你作为天命大主教，不说每时每刻吧，至少大多数时间都应该在处理公务。”

“尤其是现在刚刚回来，还以为你至少会先把事情全部处理掉，没想到你就直接就开始摸鱼了？”

对于江尘调侃的话语，奥托没有丝毫尴尬。

反而摇头叹息，有点怅然道：

“天命大主教这个位置虽然高，但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实际上和打工人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一般的人也就罢了，干个几十年，也就退休了，但我在这个位置......”

“一坐就是几百年啊！你能想象，让一个打工人打工几百年，会发生什么吗？”

“他会打工几百年？”

直接无视江尘的废话，奥托主动解释道：“......他的精神会崩溃。”

“我也是人，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崩溃，我也就只能在苦中作乐喽。”

奥托摊摊手，一副错不在我的样子。

“所以，这就是你摸鱼的理由？”江尘反问。

“朋友，我这怎么能说是摸鱼呢？”

“我这明明是在为了更好的工作而进行铺垫啊！”

面对这个知晓自己最终结局的少年，

奥托倒是颇为开朗，话语中少了几分心眼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真的就是单纯聊天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沉默，似乎无话可聊了一般。

“你对我...或者说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建议？”奥托轻声问道。

江尘微微颔首，“第十一律者，约束之律者，造成前文明约束惨剧的存在......”

“卡掉它，是这个文明能够战胜崩坏的关键之一！”

“这样啊......”奥托轻声喃喃，“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除却终焉之律者外，给这个世界带来最大威胁的，莫过于拥有能够将崩坏能无效化这一权能的约束之律者了。”

“到那时候...德莉莎她们一定能够战胜崩坏，那时候的世界......一定会很美好吧。”

奥托的眼中泛起些许波澜，但却并没有什么期待。

“只可惜，那个样子的世界......我应该是看不到了。”

“不过，在生命结束后，还能够留给德莉莎一个那样的世界，似乎也不错呢。”

江尘看着奥托，没有接过他的话茬。

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尘才重新开口，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

“奥托，你这里有酒吗？”

“哦？想喝酒了吗，我的朋友。”

奥托笑着，弯下身打开了脚边的办公柜。

而后从中，拿出了两个高脚杯，以及一瓶贴着看不懂文字标签的红酒。

“既然你有这雅兴，那我作为朋友，陪你喝上一杯也无不可。”

奥托将其中一个杯子放在江尘的面前，

打开酒瓶的塞子，从两个杯子中各倒了一部分。

“神州有句古话，高兴喝酒，不高兴也喝酒。”

奥托托起酒杯，透过其中红色的液体，看着江尘笑道。

“何况今天本就高兴，不过希望我们两人尽兴时，琥珀不会闯进来。”

“否则的话，你可能要陪着我，一起听她的唠叨了。”

江尘拿起面前的酒杯，与奥托轻轻碰了一下。

“我想敬你这一杯酒，已经很久了。”

说着，江尘直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而后将杯子口朝向奥托，示意他自己没有留下一滴后，直接将酒杯倒扣在了桌子上。

江尘起身，

“这杯酒，我就当提前为你庆祝达成夙愿的庆功酒了。”

“毕竟以后，我们或许也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话了，在奥托的注视下，

江尘转身向着办公室外走去。

直到“砰”的一声，房门关闭，眼中再也没有江尘背影。

奥托后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轻轻摇晃着，手中酒杯里的红酒。

夕阳的金色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放满要处理的资料与倒扣着酒杯的办公桌上。

不一会儿，奥托发出一声笑。

将杯子里的液体，灌入喉咙中。

而后将杯子轻轻倒扣在江尘那只酒杯的对面。

奥托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轻松，

“江尘啊...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

“你应该就是我有生之年中，最后的一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