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芽芽？”

见沈芽回神，岚祝才开口，想从沈芽这儿得到解决办法。

刚才的愣神转瞬即逝。

沈芽笑了下，“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你别急，休息一下，我来帮忙。”

岚祝苦笑，“我怎么能不急。刚刚传来消息，诸钩全面沦陷了，其他地方也部分沦陷，包括有龙族守卫的落日。”

龙族是什么样的存在。

和祁和是朋友的岚祝比绝大多数人都了解。

正因为了解，知道落日被攻破。

他就大概明白前线情况如何。

岚祝都不敢想象战况多么糟糕。

他耽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无数修士的性命去填补。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

岚祝怎么会不着急。

全面沦陷？

听到这个消息，沈芽也觉得心惊肉跳。

她知道这个词份量有多重。

南渊他们都在第一线。

现在全面沦陷，他们情况如何。

沈芽想问，又不太敢问。

生怕自己问了，就会得到那个她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放心吧，他们没事，就是宋罔和南渊受伤了。”

知道沈芽担心几人，岚祝特意帮沈芽问了一下。

他们都很好。

虽然不同程度受了伤，没有生命危险。

沈芽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沈芽站起身，“神树就会没事。”

刚才沈芽已经从树灵口中知道了如何解决困境的办法。

“什么办法？”

岚祝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

“树灵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多灵力，有我就不一样了。我和它一起，现在遇到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叫你和它一起？”

“就是像一开始那样，我成为神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成为神树，你可能永远都要被困在神树里。”

“我知道。”

沈芽怎么可能不知道。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一旦自己成为神树，要面临的是什么。

“可现在没有选择了不是吗。没有选择，那就按唯一的办法来。”

沈芽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很舍不得。

她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带着隐隐的解脱。

如果牺牲她一个人，能够让她在乎的人，以及千千万万的人活下来。

她愿意的。

她前半生得到的所有爱和关心，足够支撑她做出这个看似可怕的决定。

树灵不是没有给沈芽选择。

这也是树灵没有告诉岚祝解决方法的原因。

它想让沈芽自己选。

想看沈芽要选择什么样的路。

如果沈芽拒绝，它也不会告诉岚祝。

如果沈芽选择了第二个选项，它也会尊重沈芽的决定。

沈芽从来不喜欢负罪感。

这会让她耿耿于怀。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造成无可避免的后果。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她就选错了。

就该选择最稳妥的那个方法。

这样死的人或许就会少一点。

在这里的每一天，沈芽都在想这个问题。

幸好，她还有补救的机会。

“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牺牲自己，这一切也不一定变好。”

岚祝扣住沈芽手腕，让她再好好想想。

手上下意识使劲，捏的沈芽手腕生疼。

沈芽认真的点头，“我不是小孩了，所做的决定自然深思熟虑过。”

沈芽一点点掰开岚祝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岚祝抿唇，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被沈芽一点点掰开。

“是我没做好，口口声声说要帮你，什么都没帮到。你用自己换取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让你走了同样的路。”

选择了为他们而死这条路。

岚祝想拉住她，让她别自以为是做这种事。

可想到诸界那么多人。

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以一人换众生，这个选择似乎从来都是固定的。

对他来说如此。

对沈芽来说也是如此。

沈芽笑了，笑得格外开怀。

“那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没有你，我此前不会那么开心。因为你，我才遇到了师尊他们，才会被那么多人爱着。”

“不要对自己太过苛责。你不是也说了吗，我只是成为了神树，不是死了。你们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见到我。”

沈芽拥抱了岚祝，“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为了他们，也为了我。”

岚祝抬手，想要最后拥抱沈芽。

还没碰到她。

沈芽已经抽身而出，朝树灵跑去。

裙裾飞扬。

像一只自由的鸟雀，飞向只属于她的天空。

如果真的必须有所取舍。

她愿意做那个牺牲者。

以自身化高墙，阻碍所有黑暗，护佑所爱之人一生喜乐无忧。

神树拥抱了沈芽的到来。

耀眼的光让岚祝几乎睁不开眼。

沈芽的到来填补了神树力量的最后一点空缺。

原本叶片焦黄的神树散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生命力。

快速抽枝发芽，体型再次变大。

之前的灵石，神树本来已经无法吸收。

此刻却又重新吸收。

不仅吸收了，还觉得不够。

神树开始自主吸收空气中的灵力。

独苏的人最先感觉到空气中灵力稀少，却不知是何缘由。

很快独苏周围大陆的人也感觉到了灵力的稀少。

修士本来就是凭借着灵力作战。

此刻灵力稀薄，简直就是要断了他们后路。

加上长时间的战斗，众人心里都有些绝望。

或许他们要输了。

输在这群腌臜物的手里。

相隔甚远的落日。

宋罔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一口血来得猝不及防，周围众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玄族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直接朝宋罔扑了过来。

想要将他分而食之。

幸好同伴就在身边，没有让他落单。

以南一尾巴拍飞想要靠近宋罔的玄族，抓着宋罔衣领，直接将他拽出了包围圈。

“你这是怎么了？”

和宋罔搭档那么久，以南已经知道宋罔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杀神年纪轻轻，下手却凶狠。是相当不错的搭档。

饶是以南觉得他不错。

现在宋罔无故吐血，以南怀疑玄族暗地里对他下手。

“芽芽出事了。”

宋罔握紧手中长剑，眼中泛起淡淡红色。

他感觉到了，沈芽出事了。

“你冷静点，要不你也要出事了。”

见宋罔情况不对，以南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清醒清醒。

“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也帮不上忙。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以南也没有空搭理他。

感觉到灵气稀薄的玄族进攻越发快了。

宋罔只是失神刹那。

很快想清楚其中轻重，再次举起了剑。

正如以南说的。

无论后方沈芽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全从战场上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