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南河[悬疑]

《再见南河[悬疑]》

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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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杨梅走远,范欣荣才跑回夹道里。他翻墙回到汽修厂,又溜回宿舍藏衣服。见到杨梅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连汽修厂浓烈的气味和繁重的体力活也没能让他停止胡思乱想。

杨梅通红的眼睛,划过脸颊的泪,看向他的每一个眼神总在脑海里闪过。

范欣荣不知道多少次出错,被师父怒斥到一旁干零碎活。

“挨骂了?”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头顶落下,范欣荣顶着正午的骄阳抬头。

明艳的笑脸蓦然闯入他干涩的眼睛里。他仰着头不知道看了多久,丁文婕噗嗤笑出声,蹲下托腮望着他。

“看你也没多伤心,还想安慰安慰你。”丁文婕笑着说。

她穿了一件到脚踝的蓝色碎花连衣裙,黑色系带皮鞋擦得锃亮,映着范欣荣垂下头面朝地面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杨梅,可是杨梅从来没有如此灿烂的笑脸。

他不说话,丁文婕看他鼓捣油乎乎的汽车零件看得津津有味,“听你师傅说你本来可以上师范。”

范欣荣手上的动作一顿偏头睨她。他性子冷眼神更冷,若不加藏匿,眼神很是骇人。他匆匆一撇,丁文婕便感觉自己冒犯了他,忙道歉:“对不起。”

他依旧不出声,她不再出声,只看着他忙活。直到马师父来找人:“车好了,你开吗?”

丁文婕站起来嗯了一声,伸手从马师傅手里接过钥匙,她对蹲在地上的范欣荣说:“我走了。”她依依不舍,他却头也不抬一声不吭。

丁文婕开车离开了。汽修厂的小工和学徒从不敢背后拿她开玩笑,人走了才艳羡地叹了口气说:“人比人啊。”

马师傅踢踢范欣荣的腿:“你不琢磨琢磨。”

范欣荣垂着头,手上捣鼓零件,嗡声说了个“不”。

想起范家的情况,马师傅思忖半天才道:“娶不了,入赘也不是不行。”

马师傅扔下这句话又干活去了。范欣荣并没有把马师傅的话没当回事。他只喜欢杨梅,只想跟杨梅结婚。

临近零点,宿舍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范欣荣拎着帆布袋子走出宿舍,走到厂里唯一亮着的路灯下。打开袋子拿出衣服,他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特别是两排扣子——每一个都有他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像玻璃又像贝壳,在路灯下泛着漂亮的光泽。范欣荣将衣服抱在怀里,靠在路灯杆上,仰头看昏黄的灯泡。

如果杨梅父母同意,杨梅从卫校毕业他们就结婚。结婚前先租一间小房子,以他和杨梅的工资房租肯定付得起。剩下的钱一半留着日常花销,一半给杨梅的父母。

攒个四五年的钱,他们再要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儿,像杨梅一样漂亮可爱。

幻想渐渐丰满,仿佛触手可得。范欣荣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喜悦完全遮盖住了他心里惶恐和惊惧。那些惊惧只在梦中乍然出现过。朝他跑来的杨梅忽然长了一张范涛的脸;穿着新娘装的杨梅在他第二次转头时变成了王琴,喜笑颜开的宾客变成了一张张可怖的脸。

惊醒后很难入睡,他便从床底翻出呢子外衣抱在怀里,将口鼻深深地埋进衣服里,尽可能地吸入呢子布料深处残留的气味——残留的羊毛脂质腐化的淡淡腥臭味,这种气味竟然与南河附近的味道不谋而合,其中夹杂着杨梅身上的味道。

直到两天后,刘明的消息才传进汽修厂。

安师傅被厂长叫去办公室谈话。回来后铁黑着一张脸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马师傅端着茶缸站在墙根阴凉处喝水,见状问道:“怎么了?”

“活该我倒霉!去年少说来了二三十个,就他妈这么一棵老鼠屎让我捡着了。”安师傅脱下工服换上自己的外套,掏出摩托车钥匙往外走。

马师傅又问:“进局子了?”

“死了!”安师傅大手一挥,“俩二刈子殉情了!”

拿着撬棍路过的范欣荣正巧听到安师傅的话,他停在不远处看师父。马师傅放下茶缸子走过来,经过他身边笑道:“今年是个好年,老天爷见天的收祸害,好事啊。”

范欣荣淡淡地笑了笑。

刘明的死并没有在汽修厂掀起波澜。警察甚至都没有上门。又过了两天,厂长请大师傅们吃饭。隔天,范欣荣就从师父嘴里知道了刘明的死为什么这么悄无声息了。

刘明父母早知道儿子的癖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刘明向父母保证一定会结婚生子,但是在结婚前他想过几年自在舒心的日子。就这样父母纵着忍着,只等刘明结婚收心。夫妻俩几天不见儿子,下班后一起去了刘明住的房子,进门就发现儿子跟一个男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

刘明父母痛心却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另一个死者早已成家有儿有女。两家商量过后,决定将事情瞒下。

——

七八月事丰安市最酷热的时候,烈阳几乎每一日都肆无忌惮地炙烤着这个工业城镇。

南厂人依旧忙碌,只在闲暇时候偶尔提起侯家兄弟——哥哥候盛安贪污腐败,牢底坐穿;弟弟候盛明杀人潜逃,生死不明——十几年里,两兄弟从南厂讳莫如深的存在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南厂家属楼及二院有孩子的家庭,大家长们不约而同地拿此案例教育自家孩子——贪污腐败,吃牢饭,杀人放火,吃枪子儿。

杨梅进入南厂医院实习,像她说的那样她一直待在医院里,找各种借口不去跟范欣荣见面——一是跟过去告别,二是怕自己见到范欣荣后功亏一篑。

七月,范欣荣每周都会来医院看她。瘦高的青年躲在看病的人群里远远望着她。

有时他们离得很近,有时离得很远。最近的那一次,范欣荣距她只隔着两个人。七月底杨建来找她拿钱。杨建平时对她动辄呵斥谩骂,拿到的钱比预想的少了,更像收不到债的债主一样蛮横粗鲁。就在杨建扬起巴掌甩向她的时候,范欣荣大步冲了过来,意料之外的是另一个人的手先钳住了杨建的手腕。

杨建被掼到墙上。钟大丰把她挡在身后,像每一个护卫未婚妻的男人那样将她死死地护在身后。

那天,她和范欣荣之间只隔着一个杨建和一个钟大丰。

八月末,实习即将结束。出差回来的钟大丰打电话到护士站让她来医院正门。挂断钟大丰的电话,杨梅穿过医院大厅走出医院,抬头就看见钟大丰从车上下来。钟大丰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笔挺的西裤,站在白色桑塔纳旁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见她,钟大丰朝她挥手,然后打开后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提袋。

杨梅停在车子另一边,眼睛注视着钟大丰的一举一动,余光却感觉有人灼灼地盯着她。她抬头往前看,视线穿过马路蓦地撞进一双冷漠的眼睛里。

马路对面,公交站牌下的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对着她,一双眼睛默默地凝视着她。下一秒那对眼珠悄然转动落到钟大丰身上。

杨梅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钟大丰绕过车头,将一个漂亮的手提袋递到她面前:“脸色不太好,又没睡好?”

杨梅垂下眼看递到手边的袋子,手犹豫着伸出去又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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