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吊灯上的男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看向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自己被红绳牢牢捆住动弹不得的狼狈倒影,眼里多少带着点自暴自弃。
再抬头看向纪时雨的时候,眼神中便充满了怨念。那样子仿佛就像是在说,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活爹?
你别说,他现在确实挺绝望的,虽然本来就没抱着太大的期望,门外养得那群饭桶能管用,但是等他人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吊在半空中,疑似被割开了手腕挂在吊灯上放血。
沈总依然心态大崩,尤其是在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明显是好好收拾休整过了,穿得人模狗样的坐在沙发上,虽然依旧脸色白的跟鬼一样,但手腕上的伤口一看就是好好上过药包扎过了。
状态相比之前,不要好太多,他仍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真就一群饭桶!
别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还能从哪里来的,肯定是从外面送进来的呗,指不定还是被毕恭毕敬,高高兴兴的送进来的,这一群人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吗?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在房里放过备用衣服,就算是有,也顶多是那种带着□□意味的衣服。
男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得躺平认栽,开玩笑,先前负面buff叠满了,他都打不过人家,现在对方回血又回蓝,他拿什么跟人家打?
左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毕竟钱还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不是。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能屈能伸,最怕的就是这种一言不合就撕票,鱼死网破型的狼灭,但一想到接下来有人甚至会比他过得更惨,男人又破天荒地生出些许快意来。
纪时雨可不管他心里正在打什么小九九,他合上电脑,低头看了眼表,便慢斯条理地下达了最后通牒,“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考虑。”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一味忍气吞声的懦夫。
商薄言给他下药,拿他四处当筹码换取利益,还想全身而退?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更何况,他向来讨厌一些自作主张的投机者,更厌恶别人在他身上打标记圈地盘的越界行为。
这个场子他必然要找回来。
纪时雨想起昨晚上泡冰块澡时,在身上看到的东西,周身气压骤然变低了两秒。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刚过,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就将迎来宝贵的剧情真空期,他可没打算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这个要是不同意,他就换一个。
因为心情不愉,他也没了再和人唠嗑的兴致,纪时雨从沙发上起身,反问道,“最近和纪氏有深度利益纠葛的人,有哪些?”
这便是准备换人了。
同时还不忘在心里默默将另一个人的标签从自私自利的投机者修改成不知分寸,需要教训的野狗。
男人一听急了,连忙出声喊停,“等等…您等等!我同意了,我同意了!”
开玩笑,真要让人就这么走了,他还能活吗?
话音刚落,耳边便划过一道锐利风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飞了过去。
下一秒,挂着他的那根粗壮红绳,便被齐根截断,他整个人庞大的身躯,随着地心引力的吸引,狠狠地摔落在地,发出咚地一声沉闷响声。
男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听见了一声脆响,应该是哪里又断了,但还好答应的够快,要不然,也不知道过两分钟后,他还有没有命在。
他看着地上那块薄如蝉翼的玻璃碎片,以及快有半个手腕粗,但仍旧被割得整整齐齐地红绳截断面,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心有余悸。
再开口时,连语气都变得真心实意许多,他迫不及待的连连点头,“您说,您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我一定竭尽所能。”
毕竟人总是需要一些对比的,已知面前这个少年十分记仇,他这个买主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被收拾成这样,姓商的贱人作为给他下药的,将他当成货物一样买卖,没道理会被轻轻放过。
至于别的人,管他去死,只要死的不是他就行。
但面子工夫还是要做一下的,“恕我多嘴,您要针对的那个人,是商薄言对吧?”
见人点头又出谋划策的献计道,“其实要针对他的话,现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城北那个开发案,只需要我动一点手脚,纪氏为了明年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纪时雨却道,“不用。”
他看着窗外天色逐渐明朗,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捞过搭在一旁的外套拎在手上,漫不经心的叮嘱道,“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不用做多余的事。”
混商场的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这是要玩捧杀啊,配合他从先前的对话里,简短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沈总多少推断出了他的计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等他爬得足够高,在最为志得意满的时候狠狠摔落,最后才是身败名裂,人财两空的组合拳,嘶,是真狠呐。
他想着想着,没忍住打了个寒噤,神情也变得有些讪讪。
纪时雨见他这样,心情反倒好些了,他支着腮,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怎么?我看着难道像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
男人连忙摆手,“没没没…”
又想起这话好像有歧义,连忙咽了口口水,打了个极具求生欲的补丁,“挺好的,您脾气真心挺好的。”
直到眼见着人起身要走了,才欲言又止的出声将人叫住,“等等…”
末了,才在对方平静无波的目光中,反复确认道,“您确认要报复的,只有商薄言一个人对吧?”
纪时雨回看了他一眼,“当然。”
见对方额头有些冒汗,又道,“我缺一条识时务的好狗。”
下一秒,就见人果断的,诚惶诚恐跪了下来,在角落里连连讨饶,谄媚的语气,像极了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我…奴才是不争气,但家里多少有些背景,主人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尽管提。”
意思相当明显,就差明着说,我识时务,别杀我,去杀别人。
纪时雨还真想起一件事来,“如果他问起,你就说今晚很满意,明天继续让我来。”
男人立马神色一僵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敢。”
纪时雨难得笑了一下,“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
五分钟后,他揣着兜里仅剩的二百块钱光明正大的走出了酒店大门,但只要一想起,口袋里新鲜出炉的那张,在三分钟前被对方硬塞进口袋的那张空头支票,他便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嘴角。
与此同时的另一头
一辆低调的奥迪A6正在夜色里急驰,一路从S市中心繁华的主城区径直驶过,车子绕过一条小巷,从一片灯红酒绿中穿行而过,最终停靠在一家复古风格的红色尖顶建筑门口,这里是S市远近闻名的一条街。
各种大大小小的静吧清吧夜店,约莫近二十家,间或夹杂着些24h营业的咖啡厅,挤挤挨挨的聚做一处,构成了这条最长不过十平方公里,但日流水轻松超过八位数的黄金地段。
而其中地段口碑最佳,拥有着最贵低消,闻名遐迩,入会门槛高达六位数但依然有无数人愿意趋之若鹜的销金窟,叫做“飨。”
这个点原本是“飨”最为热闹的时间段,无数有钱有闲的年轻男女们相聚于此,或是借此发泄工作生活中积压的负面情绪,或是借此排遣寂寞,相约来上一次美妙的邂逅。
可今天却格外的门庭冷落,就连屋顶上悬挂的特大彩灯招牌都关了环闪,处在半熄灭状态,各大平台以及公关们的客户群里,都于傍晚时分,早早的挂上了“今日闭店,暂不营业”的公告。
但大堂经理和门口站岗的礼仪人员,却不敢有半分懈怠,他们穿着精美单薄的服饰,在迎面刮来的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依旧翘首以待着,试图以最好的姿态,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贵客。
这一切,都要从下午时,突然打来的那桶电话说起,一般的贵客自然是没有这种殊荣的,但老板都亲自发话,需要好好招待的人,从开店至今都没几个,是以,虽然闭店一晚,至少会让飨损失最低七位数的流水,但留守的大堂经理在权衡利弊过后,便做出了清场的决定。
好在很快,他们就在寒风中等到了想要等的人,低调的奥迪A6在前后两辆白色大众的簇拥保护下,经过一声响亮的甩尾,最终准确无误的停靠在了“飨”的大门口。
比贵客更早下车的,是人高马大,头戴黑色耳麦,穿着统一黑白制服的保镖,他们从前后两辆车上走下来,在转眼间完成了列队。
在道路两旁恭恭敬敬地站成了人墙,然后从刚才起,就毫无动静的奥迪A6这才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一双崭亮的皮鞋率先踏了出来,然后便是一阵略显踉跄的低沉脚步声,间或伴随着两句极具安抚意味的低哑嗓音,“小心点,看路,我们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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