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王家小宴上,雪浓在客房睡着,衣服上又丢了一粒扣子,事后不仅被孙嬷嬷数落过,还为着那粒扣子四下找了一遍。
如今的年头,她们女孩子的名节很重要,丢了随身的帕子都会出事,更别说是一粒扣子了,流月私下里还与她担忧过,说怕被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捡了去。
为此还暗地盘问过不少人,也没下落,不想被温子麟捡去了。
雪浓温笑道,“是我的,先前不知道丢在哪里,没想到被你捡到了。”
她朝温子麟伸手,意思是让他把扣子还给自己。
温子麟见她落落大方,略露差异,那次晚上,四下黑灯瞎火,在小道上,她被他禁锢在怀中畏怯的直哭,那细条条的身子甚至都挣不开他的手,反而更激得他兴奋,要不是沈宴秋突然出现,他差点就得手了。
那又如何,正是被沈宴秋看在眼里,他父亲再把雪浓送给沈宴秋,沈宴秋才会不收,毕竟,雪浓早就是他的了。
温子麟端详她脸上的神态,是有听家里人说过,雪浓受了刺激,记不起一些事情了。
“姐姐,你真不记得去王家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他问道。
他从不叫姐姐,陡然这么叫雪浓,雪浓难免微怔,旋即仍柔笑的回答他不记得了。
温子麟皮笑肉不笑,低头解香囊上的扣子,解了有片刻,那扣子却没解下来,还跟他的衣带缠绞到了一起,他装的像个好弟弟,还唤她姐姐,求她帮忙解下来。
雪浓不疑有他,坐近一些,又想着不能触碰到他,只专心解那粒扣子。
饶是这般,她离温子麟也很近了,夏日本来就炎热,温子麟身上热气与她相近,她顿觉不舒服,才想松开手,和他说这扣子也不急着要,他回去解下来再还也是一样的。
可雪浓的手尚未离开,温子麟忽将她握住,她陡然心生抵触,想甩开,但他握的很紧,她克制着难以言喻的战栗,干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雪浓连手都比别人生的好,秀软纤长,指尖若葱,这时节都嫌热,她的手却温凉,握在手里犹似凉玉。
温子麟占到了便宜,当然不想放手,对她笑道,“我们小时候,姐姐常牵着我和云珠,怎么现在大了,反倒生疏了,姐姐手凉,我体热,借我解解暑吧。”
这话若换个人来说,已近乎狎戏,可他是温子麟,雪浓确实是他姐姐,奈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姐弟,小时候固然有过接触,如今大了,比不得小时候,再者先前也是他先说的要避嫌,如今却又一改做派。
雪浓向来性格软,却也知自己不喜欢这样要拒绝。
“子麟,你放规矩些,叫人看见像什么话?”她拿出做姐姐的腔调来,手挣了好几次终于从他手里挣开了。
她即刻坐到另一侧的板凳上,侧着身冷下脸来,决定不予理睬。
温子麟的视线凝在那一手可握的软腰上,哼笑道,“姐姐现在倒是与我生分,那天晚上可不是这样。”
雪浓皱着眉头未作声。
温子麟嗤道,“原本我也不想旧事重提,可姐姐未免太狠心,自己做过的事情,转头就忘了,要是说到母亲那里,姐姐在咱们家可就呆不下去了。”
雪浓微张大眼错愕道,“我做了什么?”
温子麟道,“趁我酒醉,对我百般勾引。”
“你胡说!”雪浓当即驳斥,从前她都待温子麟有如亲弟,她和温子麟从没出格举止,怎么可能会对他行勾引之事。
“是不是胡说,姐姐心里清楚,总不能姐姐说忘了就忘了,这扣子还在我手里,只要我拿到母亲跟前,你猜母亲是信你还是信我?”温子麟轻而易举把扣子解下了,塞进衣袖中,摆明不怕她抢。
他是周氏的儿子,周氏当然会信他,届时雪浓必会被赶出宣平侯府,再有名声毁尽,她还能怎么在外立足。
雪浓良晌才道,“我与你无冤无仇。”
他为什么要这般对她?她是养女不假,可她对他根本没起过歪心,她很清楚这是污蔑,但他手里攥着那枚扣子,就攥住了她的命门。
温子麟见吓住了她,自己向她坐近,果见她别过脸往另一边挪,是骨子里都在厌恶抗拒他。
温子麟轻笑,“我和姐姐也无冤无仇,怎么舍得姐姐因此被赶走,我只要姐姐答应我一件事。”
雪浓白着脸不语。
温子麟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我在家里,晚上屋里给我留个门。”
雪浓浑身发凉。
马车这时停下,王家到了,温子麟先下了马车。
片时雪浓才从马车里出来,差点没踩稳凳子,还好流月扶住了她,小声道,“姑娘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您小心些,那边老爷夫人和沈首辅都看着呢。”
雪浓只往门前瞧了眼,是有不少人,各家的夫人小姐纷纷上了马车,沈宴秋身边站着王昀和温德毓,也都是要上马车。
周氏朝她招手,她垂下头慢慢走过去,周氏便不高兴的说她,“今儿是王家老夫人的喜日子,你怎么哭丧着脸。”
雪浓勉强笑道,“……早起有点着凉,所以气色不太好,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周氏心想她近来一直身体不好,也没什么可说的,便道,“别回去了,沈家那位云夫人念着你,才叫你来的。”
说着便又提到沈宴秋包了醉仙楼给王家老夫人庆寿,这才有大家伙都坐上马车要赶去那边。
雪浓便再坐上周氏的马车。
沈宴秋看着她脸色惨白从温子麟的马车下来,显然在马车里遇着事了,不然也不会是那副样子。
沈宴秋收回目光,示意王昀和温子麟与他同坐马车。
温德毓受宠若惊,交代温子麟务必敬重他,他说什么是什么,切不可让其不悦,才放心由着他去。
到醉仙楼约有半炷香,下了马车,楼里就出来人迎客。
云氏看见了雪浓,亲热的拉着人一起进去。看的温云珠直撇嘴,她在云氏面前极尽讨好,云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反倒一个劲的问雪浓,这才把雪浓给招来。
温云珠从小到大都极讨人喜欢,都说她最得年纪大的人的眼缘,相反,雪浓是个闷葫芦,在府里根本不出挑,也不知道那云氏怎么看人的,竟这般喜欢雪浓。
她又看看沈家二房的夫人小姐,周氏告诉过她,沈家二房的老爷是庶出,只有大房和三房是嫡出,大房的老爷夫人都死了,只有沈宴秋还在,他又是当朝首辅,沈家全靠着他才撑的起来。
温云珠也不想被看低了,只能跟在周氏后面,随着她在众位夫人面前周旋。
这厢温德毓还候在门口,等沈宴秋进去,才把温子麟拉到一旁,问他有没有好好在沈宴秋面前表现一番。
温子麟只说他考问了自己和王昀的学问。
温德毓便大喜,又问沈宴秋有没有收他做学生的想法。
温子麟道,“他说我不适合读书,读再多都没用,不若尽早回家中继承您老的爵位享福。”
沈宴秋的原话更难听,说他空学了旁门左道,不堪为用。
温德毓登时觉得天要塌下来,他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想着儿子能给他争口气,光宗耀祖,沈宴秋这话一出,岂不就是说,温子麟比他还不如,就是个囊货,那以后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温子麟却极为不屑,沈宴秋算什么东西,也配定他的前程,他能从沈宴秋手里夺走雪浓,必也能踏入官途。
温德毓一阵唉声叹气后,便和温子麟进楼里。
这醉仙楼临江而建,有三层,最底下一层摆着戏台,周围可供人听戏,二层三层都是厢房,其后有一大片草场,分为蹴鞠地和马球场,常有贵族来这里消遣。
众人进楼里后,有沈宴秋身边的小厮何故来传话,只说沈宴秋喜静,在三楼休息,他们今日随便玩随便吃,都由沈宴秋来出这费用。
各人自是欢喜,有想听戏的便留在一楼,有要打马球看马球的便去了马球场,温云珠和几位要好的姑娘结伴去踢蹴鞠。
雪浓坐在周氏身边,安静听她和夫人们说话。
台上唱着戏,雪浓时不时走神,过了片刻,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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