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贤坊靠近宫城,历来是高官显贵所居之处,傅家也坐落在此处。朱门中规矩繁多,对下人约束也严格,平日里街道上总是静默无声。
一声叫喊打破了长街的寂静。只见一名罗衣女子跪在傅府门口,身量纤纤,不住磕着头。
“还望世子认下承业,他是世子的亲生子啊。”
周边府上也有不少守门的门房,虽有规矩约束,他们不敢直接出来围观凑热闹,但竖着耳朵听听却也无妨。长日漫漫,突然来了这等事,听了也可解闷。
尹双还在继续哭诉,傅家的门房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耽搁,有机灵的赶紧一溜烟跑到正院区禀报,其他人则留在原地,劝告着尹双入府后再详谈,免得叫人看了笑话去。他们认出来尹双身上带着的玉佩是他家世子的,知道这女子的身份恐怕就是养在外面的那位外室,也不敢放肆,只能好言相劝。
但尹双也不是傻子,进了府便是傅家的地方,自己死了也没人知道。她特意选在府门口,可不是为了方便人拿捏。就是要旁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把事情闹到台面上才行。今日过后,她的孩子便必定能入了傅家,也算是了却她的心愿了。
主院中傅国公听见此事心中一冷,赶紧带着人匆匆出来,正巧与同样从书房赶出来的傅衍撞上。他狠狠地瞪了一下傅衍,却暂时没时间修理他,只能寒声问道:“她何时有的这样念头?你竟也不知道,更无防范,简直无能至极。”
这已经算是很重的话了。傅衍垂头道:“儿子近来并没去她那里。”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傅国公心中火起,只是已经到了府门,顾忌着傅衍的面子,才放弃了继续责骂他。
他们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尹双这样一闹腾,不出半个时辰,这事就能传得整条街都是。在过半个时辰,全京城都差不多该知道了。傅国公此时出来,也只不过能尽力挽救一下颜面罢了。
傅国公是军旅出身的将帅,身上带着百炼出来的威严与血气。尹双从未见过他,骤然见面之下,几乎被吓得不敢言语。只是强逼着自己去想傅承业的小脸,用一片慈母心肠撑着,才慢慢缓过来。
她跪伏在地,齐腰的罗裙显得腰身不盈一握,娇弱可怜,哭道:“还望国公爷愿意接受承业,他是世子的子嗣,不能让他被毁了一辈子啊。”
傅国公勉强露出和蔼的表情:“你先起来说话。”
尹双摇头:“奴一生便只有此愿望,还望国公允准。”
傅国公眼神骤然急迫:“拉住她!”
可惜动作慢了一步,尹双站起身便撞在了门前的石狮子上,一声闷响过后,尹双软倒在地,鲜血直流,很快整个面容都被糊住,再也看不清。
其他人也露出惊骇的神色,万万想不到这个弱女子有如此勇气,更想不到她会以性命要挟。
傅国公闭上眼睛,周围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触他的霉头。良久,傅国公才道:“收殓尸身,将人厚葬了吧。”
这下真的是麻烦了。一条人命送在这里,不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强行遮掩下去。傅承业也是必然要接进府中的,可一旦接进来,公主那边,便再无可能了,甚至要退让不少。
“跟我来正院。”
傅国公的声音很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才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是山雨欲来的前兆。傅衍也觉得无颜为自己讨饶,不发一言地跟着。到了正院,傅老夫人看见父子二人便迎上来,一脸焦急:“怎么样了?”
傅国公没搭理她,往主座上大马金刀地一坐,立刻喝令道:“逆子,跪下!”
傅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今天的事,确实是他的失误。此时他竟然觉得,公主搬了出去也挺好,至少不会让她撞见这样一幕。
“她是你的外室,今天这事,你就当真一点不知情吗?!你平日待她甚厚,她会如此的原因,你也一点不知道吗!给我好好想想!”
傅国公呼哧呼哧喘着气,怒火几乎要将屋顶掀翻。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傅老夫人悄悄地出去,叫了人去问,才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一时间也骇得说不出话,又心疼儿子,又不敢顶撞傅国公,只能蹑手蹑脚地进屋,在一边看着。
傅衍垂头,有些难以启齿,他怎么好意思向父亲说明,他曾经对自己的外室和儿子起过阴暗的心思。
只是他不说,眼中的闪烁却让傅国公看见,猜出了个大概,不禁气了个倒仰:“你,你!我傅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蠢笨无能,无情无义的畜生!连自己的儿子都想下手,逆子,畜生!你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傅国公挥挥手:“来人,请家法。这逆子今日再不管教,日后我傅家一定会亡在他手中。”
傅家的家法是与旁人一样的木杖,只是用上好的檀木所制,厚度与重量都比旁人家的多上不少。傅老夫人还从未见过这东西,待人拿出来之后,便吓得扑到傅衍身上,求情道:“老爷,衍儿怎么受得住这样的东西。他是傅家唯一的孩子啊,打坏了他,你我下半辈子还有何依靠,老爷就饶他一次吧。”
傅国公恨道:“慈母多败儿!他今日的罪责,未尝不是你放任的后果!你告诉我,他想对傅承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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