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客观地说,不管哪个年代的小孩子都会闯祸的。

只不过，比起后世那些被管教过头的孩子们，七八十年代的孩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熊。

这也是没办法，要知道这年头的孩子几乎全都是放养的,当父母的完全是放手不管,难道还能指望孩子自己学乖？又因为这里是乡下地头,能让小孩子吃饱穿暖，就代表父母家人很负责了，别的就不用指望了。就说他们生产队上，哪天没有小孩打架的？甚至别说队上了，但凡家里孩子多几个，那绝对是天天干架。

假如，熊孩子遇上暴脾气家长,那就有好戏看了。基本上每天傍晚去队上绕一圈，绝对能听到小孩的哭闹声和大人的怒骂声。

田家都算是好的了，毕竟孩子少嘛。

虽说该结婚的都结婚了，可到目前为止,拢共也就仨娃儿L。最小的那个还在吃奶,人家哭归哭,起码不会闯祸。至于大伢子和二伢子，吵闹是不可避免的，但打架倒是少有的，哥俩感情还挺好的,最多也就是二伢子哭的时候,大伢子会放声大笑。

然而，凡事都有特例。

就比如说，今天二伢子就闯祸了。

等大伢子走到跟前,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后，王冬妮一方面是不敢置信，另一方面又是怒气上涌：“你俩打架了？二伢子人呢？”

“不是不是，才不是我俩打架了，是二伢子！”

王冬妮当下气顺了一些，又问：“那他跟谁打架了？谁家的？”

“咱家。”大伢子耿直的回答道。

于是，刚顺的那口气又涌了上来，王冬妮把手里的东西往脚边一放，抬手就往大伢子的脑壳壳上拍：“你刚说你俩没打架！”

“我没啊！”

“那咱家还有啥孩子？三伢子？”这就很扯了，王冬妮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才看到大姑姐把三伢子哄睡着了。再说了，三伢子才四个月大，真要是被他二哥揍了，那不叫打架，那叫单方面被殴打。

就听大伢子扯着嗓门回答道：“我姑啊！小姑姑不是咱们家的吗？妈，二伢子把小姑姑打了，小姑姑都哭了！”

王冬妮懵了，半晌才发出了一声：“啊？”

得了，这衣服也别洗了，主要是不差这么一天半天的，李杏花都没怎么犹豫，就果断跟着那对母子回家去了。反正今天这个瓜，她是必须要吃上的。

田家院子里，田卫南已经洗完澡了，正跟许久未见面的大姐田美娟说着话。结果，话还没说上几句，就看到小妹田丽娟哭着冲进了家门，一头扎进了自己那屋。

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L，田大娘也急急的赶了回来，她很快就跟着进了田丽娟那屋。

紧接着就是老三俩口子，以及去而复返的李杏花和王冬妮。

“这是怎么了？”田卫南作为全程目睹现场的观众，也愣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L。他都不清楚，别人更是完全懵圈。

田卫西见二哥回家，倒是很开心，哥俩还商量着要把当爹的私藏起来的半瓶酒开了，晚上好好的干一杯。

他俩聊得开心，程素纹见没自己的事儿L，就走到小伙伴面前问情况。

李杏花果断的指了指大伢子：“让显眼包说。”

显眼包——大伢子急缺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如今机会到了跟前，连忙摇头晃脑的说出了他所看到的情况。

“我和二伢子原本是在村头那大树底下玩儿L的。本来我们几个……还有大木头和二木头，大伟小伟……”

“停！”王冬妮赶紧打断，“我对你的小伙伴一点儿L兴趣也没有，你就告诉我，你弟为啥要打你姑。”

大伢子瞪圆了眼睛：“咋是打我姑？那不也是他自个儿L的姑吗？”

“你说不说！”王冬妮虎着脸吼他。

似乎意识到了亲妈的耐心即将告罄，大伢子果断改口：“就是小姑姑放学了嘛，然后二伢子就冲上去打了她。小姑姑一下没站住，就摔倒了，二伢子摁着她猛踢，踢了好多脚呢。还有大伟也踢了，木头哥俩也踢了。但我没踢！”

王冬妮狐疑的看了看他，但这倒霉孩子吧，甭管平日里怎么不靠谱，人家确实不爱说谎。

最终，王冬妮决定稍微信任一下倒霉儿L子，因此又问他：“那你弟人呢？他跑哪儿L去了？”

“那我咋知道？我看到他打小姑姑，我就赶紧回家报信了。”大伢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不然我出去找找？”

找肯定是要找的，但眼下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王冬妮也不能让大儿L子去找二儿L子。带着满心的无奈，她只能自个儿L跑了出去，临走前拜托小伙伴帮她盯着大伢子。

李杏花很是同情她，于是告诉大伢子，他二叔从外地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乖乖听话的话，回头就分他一点点。

大伢子果然上钩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杏花让他洗手他就去，让拿筷子他就往灶屋跑，他还想往李杏花那屋里窜，得亏田卫南眼疾手快把人拦截了下来，并且毫不犹豫的往院子里丢。

见状，李杏花忙让田卫南拿了买回家的东西，好歹也分人家一点儿L，不然下回可就没那么好忽悠了。

田卫南倒是不小气，拿了好几样东西出来，虽然都是糖块点心，但看样子却不是供销社常见的那种，应该是外地的特产，甚至里面还有两包豆酥糖。

大伢子如愿以偿的分到了一点点，更多的则是被李杏花欢快的分成了三份，先给了程素纹一份，另外一份等着王冬妮回家再给她。

“我们要不要也出去找找？”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程素纹也开始担心了。生产队上倒不会出什么事儿L，可二伢子才这么点大，万一不小心掉到哪个坑里，或者陷在泥地里出不来了呢？

这时，在田大娘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愿意从屋里走出来的田丽娟听到了程素纹这话，顿时大怒：“找什么找？那小兔崽子摁着我往死里打！你看，你看看

！”

田丽娟哭得眼睛都红了，她脸上手上都是伤，这主要也是因为眼下天气还挺热的，她又因为一时惊恐摔到了地上，生产队的地不是泥就是小石子，很容易就会擦破皮。

程素纹还没说什么，田卫西先不干了：“谁打的你，你找谁去啊！纹纹关心小侄儿L也有错了？”

李杏花也赶紧开口：“还是去找找吧，大不了回头让大嫂好好教育一下孩子。”话说回来，她也觉得二伢子这次抽风得十分不正常，其实在平常看来，明显就是大伢子爱惹事，二伢子往日里看着挺乖巧可爱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闹腾了。

“我去。”田卫南拔腿就往外头走。

也是巧了，他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王冬妮拽着二伢子回来了。

二伢子是一路哭回家的，等进了院子看到正在美滋滋吃着糖块的大伢子时，他哭得更厉害了：“哥让我打的。妈，妈！是哥让我打小姑姑的。”

王冬妮瞬间大怒：“大伢子！你给我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我啥都没干。二伢子你冤枉我！”眼见亲妈要追杀上来了，大伢子一面飞快的在院子里逃窜，一面还要抽空控诉弟弟的不像话。

一时间，田家院子鸡飞狗跳，就连原本已经被田美娟哄睡着了的三伢子也被吵醒了，在屋里哇哇大哭。

院外，夕阳西下，各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远远的看过去是一幅美好的乡村生活图。

但田家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大伢子还想往外头跑，幸亏程素纹预判了他的行为，赶紧喊田卫西先把院门关上了。紧接着在李杏花的提醒下，田卫南上前堵住了大伢子的去路，至于来路肯定是被王冬妮占据了。

总之，在一群人的围剿之下，大伢子束手就擒。

他直接被气哭了：“这不公平！你们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不公平！”

公不公平的往后再说，起码眼下这个事儿L，还是要先弄清楚的。

长大以后的大伢子还是很感谢他亲爱的妈妈，其实如果是队上其他孩子的妈，可能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撸袖子开揍了。但他妈还是很讲道理的，先控制住他之后，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开始审问，又折腾了半拉钟头，才终于把真相问出来了。

当真相曝光的那一刻，王冬妮当场愣住。

大伢子没说谎，确实是二伢子莫名其妙的对田丽娟动了手；二伢子也没说谎，他是听了哥哥的话，才动手的；但大伢子也确实没唆使弟弟动手打亲姑姑，所以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妈教的，她说小姑姑叫‘摁着踢’，我就教其他人说，她叫‘摁着踢’，没错啊！我咋知道二伢子那笨蛋真就冲上去摁着小姑姑踢了呢……”大伢子越说越委屈，他觉得今天这个事儿L，没有两块豆酥糖是过不去的！

好了，真相出来了。

祸头子啊，是王冬妮。

王冬妮张口结舌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懵圈的

她抬头瞅了瞅围着的这一圈人，睡得好好的被吵醒的三伢子在田美娟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伢子和二伢子顶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控诉的看着她，小姑子田丽娟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最委屈的，还有家里其他人……

“那、那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行了吧？”王冬妮越说越小声，她也不知道怎么一个英语教学就把自家孩子带劈叉了呢？这个事情告诉她一个道理，不能乱教孩子，会教出乱子来的。

田大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短短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她头疼头晕头秃了。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算了算了，好歹二伢子打的是他姑，这要是打的是别家的……”

好了，这话一出口，原本就已经委屈到了极点的田丽娟，瞬间心态崩了，直接捂着脸嗷嗷哭着跑回了自己那屋，然后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田卫南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刚回家就能碰上这么绝的事情。他刚才已经趁着其他人说话的工夫，小声的问了李杏花前因后果，得知是大嫂显摆自己的英语才搞出来的这乌龙，已经忍不住嘴角上扬了，再听到亲妈这话，顿时乐了。

“妈你还老说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确实比我会说话多了。你再多说两句，丽娟能被你气死。”

其实，田家三兄弟里，老大和老三都是不善言辞的，反而老二嘛……

要说他能说会道肯定是不准确的，但他确实比哥哥弟弟更能说，同时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他最擅长的技能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说话，就跟开着泥头车创人似的。

田大娘果然气得不行，但她又惦记着小闺女，同时还心疼家里人到这会儿L了还没吃上饭，索性吩咐其他人赶紧吃饭，她自个儿L则是站在田丽娟门口反复的敲门、大声的安慰。

整个晚上，田家院子都热闹非凡。

一直到入夜了，李杏花都能听到隔壁传来伢子们各种闹腾声，还有王冬妮崩溃到极点的叫骂声。

所以说，计划生育政策还是非常有用的，起码能保护父母不被孩子气死。

她正听着入神呢，忽的看到田卫南动作飞快的宽衣解带，边脱边对她说：“大嫂还是那么得中气十足，真不愧是能撵着牛到处跑的人。”

有一说一，任何人都没办法忽略掉异性在自己眼前换衣服这种刺激人的场景，但如果他说出了很神奇的事情呢？美色有吃瓜来得重要吗？

“大嫂还曾经撵着牛跑？来来，展开说说。”李杏花主动招呼田卫南上炕，还拿过了他特地从外地带回来的糖块糕点。

这吃瓜一线，当然要配上瓜子饲料了。

田卫南当然不会客气，在他的角度看来，虽说跟媳妇不能算是老夫老妻了，可他俩结婚都半年了，就算聚少离多好了，那肯定也不能算是新婚小夫妻了，再害羞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俩人小别胜新婚，就着手里的吃食，听着隔壁的闹腾声，美滋滋的开启了夜话。

“大嫂

以前可是个撵牛女英雄。”田卫南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惊叹。

这要是换做一个心思敏感的人，听到自家的丈夫这般夸赞大嫂，早就心里犯嘀咕了。可惜，李杏花完全没这个想法，她只是边吃边听得津津有味的，还催促赶紧往下讲，不要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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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田卫南接着说道：“大嫂娘家不是跟咱妈娘家一个生产队吗？差不多是她嫁给大哥的前一年，第五生产队的牛棚因为年久失修，反正就是不咋结实，让牛给跑出来了。这牛啊，你别看它老实巴交的，拿鞭子抽也不敢生气，可冲出牛棚的牛就没那么老实了。就说那回，那头牛跟疯了一样到处乱冲乱撞，这要是顶着个人，怕是能要人命。也是巧了，那年我跟着妈去外婆家走亲戚，就看到那头牛跟疯了一样的往前冲，大嫂突然举着根钉耙冲出来了。”

“等一下！”李杏花被豆酥糖噎了一下，差点儿L就手抖撒被子上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顺了一口气后，才又问，“你说她举了个啥？钉耙？”

“对啊，就是犁地的那个钉耙。”田卫南不觉得钉耙有啥难以理解的，这玩意儿L在乡下地头可以说是随处可见。

李杏花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钉耙是用来犁地的，但她还是不能忘记天蓬大元帅。

“你继续说。”

“大嫂吧，那时候她还不是咱们大嫂，反正我就看着她一马当先的冲过来，把手里的钉耙挥舞得虎虎生风的。”说到这里，田卫南还认真的回味了一下，摸着良心说，他还是感谢王冬妮的，就算当时他跟那头疯牛还是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但谁也说不好那头牛疯起来会不会把他顶了。

于是，他带着感谢和敬佩之情，详细的描述了当时的场面，并着重说明了王冬妮的蛮力。

这古今中外，能举着钉耙把牛撵回牛棚的，估计除了王冬妮之外，也就只有天蓬大元帅了。

根据田卫南所说，他在回家后，还特地将那天的所见所闻写到了信里，寄给了远在部队的亲哥田卫东。再后来，大概过了半年光景，田大娘就托了她娘家嫂子，帮忙跟王冬妮家里提亲。那一年的年底，王冬妮就嫁了过来。

李杏花听故事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还十分认真的记下了田卫南的话，准备明个儿L一早跟小伙伴分享这桩事儿L。也是因为听故事听得太入神了，直接导致第二天清晨，迎着窗户缝隙里透过来的光，她感受着身上的酸痛无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果然，男人都是狗登西。

带着忿忿的想法，她勉强收拾好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推开房门……

“田大伢子你蹲在这里是想吓死谁？”李杏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要不是因为特殊情况她慢慢悠悠的打开房门迈开脚步，而是跟以前一样直不楞登的往前走，她要么踩着大伢子走过去，要么就被大伢子绊了个大马趴。

大伢子委屈得很，他蹲在房门口，仰着头看向李杏花：“二婶，我妈说你和二叔在屋里造小孩，让我不要大清早的吵吵你们。我寻

思着，不然我给二婶你当小孩吧，反正我妈也不喜欢我。”

李杏花把嘴张成了O型，愣是半天没想到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搁在平时她就该想到类似于“当父母不能太偏心”、“不能让孩子觉得父母不喜欢他”、“如何当合格的父母”……等等鸡汤文了。

但眼下，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只想干掉小伙伴！

“王冬妮！”李杏花又羞又恼的冲着隔壁屋喊道。

大伢子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裤脚：“二婶你别喊了，我妈回娘家去了。”

这话着实超出了李杏花的预想，这别家小媳妇或许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跑回娘家诉苦，但显然王冬妮肯定是不符合这个情况的。她王冬妮别一天到晚给婆婆委屈受就谢天谢地了，反正整个老田家，没人敢招惹她。

于是，她问大伢子：“你妈回娘家干啥？”

“啥也不干啊！她说大姑姑会照顾三伢子的，今天又是学校放假，你和三婶会洗衣做饭的，然后……”大伢子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我妈说她想摆烂。二婶啊，啥叫摆烂呢？”

李杏花能说什么？说小伙伴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外加摆烂第一名？

深呼吸几口气，她又问：“二伢子呢？”

“出去玩啦！”

“所以说，你妈真的就是一个人跑回娘家了？”李杏花再度被震撼到了，普天之下能如此心大的妈，估计也就王冬妮了。

大伢子寻思了半天，才点了点头：“天不亮她就跑了，还跟我说，让我不要吵吵你，说你在屋里跟我二叔造小……”

李杏花一把捂住了大伢子的嘴，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当场表演了一个单手剥糖纸，顺手塞进了大伢子的嘴里：“别说话，快吃糖。”

小孩子嘛，尤其是这年头缺吃少喝的小孩子，别提有多好哄了。就算大伢子是个显眼包好了，那他也嘴馋呢。

安抚好了大伢子，李杏花匆忙洗漱完毕，在家里转了一圈后，发现整个家除了大伢子，就只有田丽娟和程素纹在家了。田丽娟房门紧闭，显然还在为昨天挨踢的事情生气，李杏花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她只磨磨蹭蹭的摸到了程素纹的屋里，迎面对上的就是小伙伴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纹纹，我给你说个事儿L。你知道吗？冬妮以前还是他们那个生产队的撵牛女英雄呢！”

如果吃瓜不能分享的话，那瓜的美味就会大打折扣。

谁知，她才刚说了个开头，就听到婆婆田大娘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冬妮！冬妮！”

李杏花听着这声儿L明显不太对，忙走出去看情况。见她出来，田大娘忙问她：“你大嫂呢？我一大清早就没找着人，她又跑哪儿L去了？没听说今天哪儿L有集市啊！”

“刚才我听大伢子说，他妈回娘家去了。”

“啥？”田大娘顿时大惊失色，“冬妮回娘家去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哎哟喂，这下可怎么办啊！”

“妈你放心

吧，就算冬妮回娘家胡说八道，他们也不会相信她在咱们家受了委屈的。”李杏花思来想去，觉得王冬妮躲懒是一回事儿L，关键是她儿L子昨天刚把田丽娟打了，她觉得这事儿L难办，才躲起来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逃避可耻但有用。

王冬妮直接跑回娘家逃避去了，田丽娟就算再生气，总不能跟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计较吧？等过个两三天，田丽娟身上的擦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估计王冬妮就会回家了。

李杏花猜得挺对的，事实上王冬妮就是打着逃避的责任。不过，她也没猜全，除了怕被倒霉伢子牵连之外，王冬妮最担心的其实是怕被田丽娟索赔。

她儿L子打了人，让她这个亲妈掏钱出来赔偿，多么合情又合理的事情呢？

所以，王冬妮才会天不亮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田大娘可不知道她千挑万选的大儿L媳有多少坏心思，她只知道现在麻烦大了：“你姐夫带着他那个妈过来了，在村口嚷嚷着要跟你姐离婚。你说说看，这事儿L可要咋办呢？冬妮要是在的话，还能跟他们说说理，偏偏她还跑了！这咋办、这咋办……”

讲道理？王冬妮才不会讲道理呢！

李杏花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开口安慰婆婆：“妈你先去姐那儿L，放心吧，我有法子。”

一个转身，她回到了程素纹那屋，用最简洁的话把事情说了个大概，然后央求程素纹出战：“纹纹，你去跟他们讲道理吧！”

假如说，王冬妮是火药桶、是机关抢，动不动就突突人一脸，把人创得生活不能自理。那么，程素纹就是热爱长崎的胖子、深爱广岛的小男孩。

她俩就不是一个维度的武器。

李杏花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热爱和平的好孩子，她承诺不首先使用程素纹，但眼下人家都欺上门来了，甚至不是直接跑到田家闹事，而是在村口就嚷嚷着要离婚，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她接收了原身所有的记忆，当然很清楚在这年头这种乡下地头，离婚是多大的罪名，如果今个儿L不把事情掰扯清楚，甭管将来究竟是离婚还是不离婚，田美娟怕是都要没活路了。

“冬妮呢？”程素纹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听大伢子说，天不亮就偷偷溜出门了，我估计她是觉得没脸见咱们那小姑子了，谁让她乱教孩子呢。”

“她怕赔钱吧？”

李杏花哽住了，再一寻思，觉得搞不好程素纹这次又真相了。

最终，在李杏花那期待的眼神下，程素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大方得体的出现在了村口人群聚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