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甚至反反复复不停地在想,如果我那时能坚定一点,再坚定一点,我和楚歌,也许就不会,在交际后,形同陌路。
那坞最近迷上了做脸,隔三岔五的就往美容院跑,按理说,丫的有钱,只要驾上她那辆火红色的mini保时捷,爱怎么跑就怎么跑,可是,偏偏她每回都要拖上我。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频率?两个星期我就做了三次脸。换作往常,我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进那个地方一次,花钱长皮,又花钱蜕皮,除非我吃饱了撑的。
可丫的说得振振有词:“女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才会有人来爱,脸是你的,你不呵护它谁来呵护它?你不滋润它谁来滋润它?美丽的女人最可爱!”
嗯,我点头,虚心受教,可爱是可爱了,可爱的后果就是腰包里的票票全让人摸几下脸就给摸没了,可我也没见她们在我脸上摸出一朵花来啊?
两个星期,我就被弄出去大几千,还是我死命拒绝店员推销的护肤用品才省下来的,我得卖多少花才能赚回这些钱.......
挣钱不容易,花点钱是太容易了。
不管我有多少抱怨,多少不满,我到底还是被丫的绑架而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女人要会花钱,舍得花钱,才会想办法挣更多的钱。”
“那坞小姐,我们今天推出了深海藻泥面膜,深层滋润保养,美白效果十分显著,让您的肌肤嫩的可以拧出水,你看如何?”男按摩师说。
那坞连看都不看一眼,目光一直在男按摩师脸上打转:“就这个好了!”
现在我们暂且不讨论用完这个深海藻泥面膜后,那坞的皮肤能不能真的拧出水来的问题,而是丫的声音,已经可以拧出水来了。
此处,我必须有一个白眼才行的,是吧?
她的语气那么亲切,那么润糯,那么妖娆。
我和她认识多少年了?怎么说也有两位数了吧,丫的从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
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想对着她翻一个又一个的白眼,她那张脸本就得天独厚,又白又美,如同一个雕工完美的瓷器,毫无半点瑕疵,再美白,岂不是连女鬼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男按摩师说:“那还是我亲自给你做。”
明明应该是一个疑问句,却在他口中变成了陈述句,他是有多强大的自信啊。
“自然是你!”那坞毫无半分骨气的说。
唉.......
我无声哀叹。
男按摩师看了我一眼,语重深长的说:“你的朋友我会安排好,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男的笑得和善,那坞笑得期许,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我为什么偏偏闻到了一股暧昧的味道?
男按摩师去准备用物,那坞快速的换好衣服躺在按摩床上,闭目养神,没办法,我也只能磨蹭着把衣服换了,在那坞旁边的床上躺下。
套房里除了我和她,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为什么?
因为大小姐嫌吵,把房间包下了。
几分钟后,那个男按摩师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男按摩师往那坞床头一站,开始和那坞天南地北的聊天。
从她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男按摩师叫Bill,Bill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却没有大碴子味,说着一口标准而流利的普通话,声音刚劲中又略带一点柔软,听得人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酥麻。
他一边说笑,将那坞逗的乐呵呵的,然后手开始柔情似水的抚弄那坞的脸,由黛眉到眉心,稍作停顿,一路抚摸到下巴,手略微往那坞的脖颈摩挲,意犹未尽。
那坞呼吸忽而平稳,忽而急促,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样子,那股享受的劲头,让我想到了久守空闺的少妇那蠢蠢欲动的欲望,潘金莲味十足。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Bill这时候掀开他那两片薄唇,吐出的字像浸过蜜似的:“这样舒服么?”
“嗯,就这样,再用力一点,好舒服吖~”
那坞全身的劲儿都用在了说话上,可我听着还是那么含糊,含糊而娇媚,娇媚得让我听了耳根子发红。
突然,我浑身上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因为,另外一个英俊的男人,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脸上抚摸,时不时还会不经意的碰到我的耳垂。
我整个人都紧绷着,那双手在我脸上让我呼吸急促,这个场景,我只想得到两个字可以形容——情色。
“你的肌肉很紧绷喔!放松点,你会很享受的。”男按摩师说。
他挨得我有些近,一说话,他的气息全扑在我脸上,我控制不住的偏头,差点没跳起来。
不过两秒,他又轻轻柔柔的将我的脸扶正,我看见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的手又开始在我脸上抚摸,一如方才,到了脸颊部位,他的手再一次不经意的碰到我的耳垂,我又是一阵激灵。
我,我……
欲哭无泪了!
我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之前那坞带我去的美容院,给我温馨服务的都是小姐姐,而这次是美男,感觉完全颠覆,那坞的享受,我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反而有种爬在油锅边上的蚂蚁之感,惊心动魄,忐忑不安。
我忍得很辛苦,刚开始,我就盼望着能赶紧结束,钱,我认了!
我想给我做脸的那个俊男一定好笑伤了,因为我从头到尾表情不是僵硬就是急促紧张,我花了钱,买了罪受,能不好笑么。
Bill和俊男做脸结束收拾东西出去,我赶紧翻身坐起,那坞一脸的意犹未尽,如此就算了,速速逃离这个地方才是要紧的。
可丫的不止慵慵懒懒的赖在按摩床上,还特不要脸的问我:“舒服吧?做脸超值赠送心跳的感觉!”
“你要是有钱实在没地方花的话,不如给我。”我恨恨的看着她,确实是心跳加快了,但不是意乱情迷,而是担惊受怕。
如果花钱是为了买心跳,我还不如跑步来的快,要多健康有多健康,要多环保有多环保,最重要的是,纯免费,不花钱。
那坞一脸春心荡漾:“被帅哥指尖触摸、轻撩耳垂的感觉不错吧,没有谈恋爱的日子里,偶尔的暧昧接触也是一种途径。”
此处,有掌声。
讽刺的那种。
丫的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啊!
难怪了,丫的每次都问,有男按摩师么?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冷哼:“又没有带回家,有必要么你?”
那坞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闻,卯足了劲的嘲笑我:“姐姐,你付这点钱也享受了增值服务还想怎样,别这般连吃带拿的,你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么,小心东窗事发。”
我坐在璃夜屋,心却随着那坞临走时的话在幽深的谭底沉降。
那坞临别时说:“楚歌下个星期回来,你要去接他么?还是不要了,你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简直是人间第一大惨剧!”
我的心情很糟糕,甚至有些抑郁,关于楚歌,我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
每个少女的生命里都曾有过一个“楚歌”,他白白净净,高高大大,阳光活泼。他有一张天使的面孔,有一对深邃的眼睛,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他有种特别的能力,他擅长女生闻风丧胆的数理,他打着一手好看的篮球。他不必做任何事,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住进你心里,可他也让你伸手触不到,忘又忘不了,他单纯而隽永,令人怅然怀念。
但是,那个“每个”,不该是我。
我不想要四面楚歌,楚歌也不必为了我四面。
妈妈死后,我改了名字,是的,我本来叫言晴,意为风和日丽,晴光袭人。
我换了一个谐音qing,言情,我没有骗楚歌,是绝情的情。
我讨厌待在那个家里,讨厌看见那两张虚伪的脸,所以我考了一所离家最远的高中,我从没离过家,更没住过校,但是我毅然决然的住校了,我讨厌拘束,但为此被拘束,我不后悔。
在学校里,我没有朋友,我也不想交朋友,我似乎正在丧失某种行为功能和机体功能,我受伤了,伤入肺腑,不可治愈,我需要自行疗伤,也只能自我疗伤,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经营来自别人的情感,我好像生病了,我开始只爱自己,我开始只信自己。
我的心生病了,我的病态,诚如你们所见。
我孤僻,我抑郁,我冷泠,大家看到我冷然的脸也会自动的退避三舍,但我不在乎,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受伤。
我不喜欢学校,每个角落,突然有一天除却一个地方——学校的后门。
后门的墙角有一株大榕树,夏天绿意成阴,秋天枯叶铺垫一层金砖,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放学后的闲暇,我总会睡在树下,残香细袅,秋言情绪,夕阳余晖,尽数扑洒在脸颊,我闭着眼,将全身戎军脱卸,做回真实的自己,任由落叶归根的叶子,一半天使的翅膀,为我做一席盛装,我静静的躺在那里,承接它的洗礼。
埋于青天,葬于落叶,偶尔走着几个人,渐行渐远渐无音。
这片少有人烟的天堂,后来成了我最美的天堂。
周一到周五的傍晚,总会放着悠扬的广播,我最常听见的播音声音是男音,他有着一副很好听的嗓音,轻柔有劲,悠扬千里,如钢琴一般的清脆优美。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似乎很喜欢念古诗,特别对《长干行》情有独钟,他念的很多,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我对这首诗耳熟能详。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总之,愈是情意绵延的诗,他愈是念的格外的好,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漆灯风飐,痴数春星,相思一夜,染绿梅花的男子。
可是,这些统统与我何干,这些都不是我该关心的。
我强制的压缩着我的时光,就连周末,我宁愿窝在大榕树下,也不肯回家。
落叶知秋,很均匀的填满地上的细缝,风起,叶子就落的很紧,光束洒落于地,阳光经过丁达尔效应,变得十分笨拙,十分朦胧,十分可爱。
我抱着简.奥斯汀的《理智与情感》,很久才翻过一页,写的很好的一本书,或许是外国人的思想中国人始终领略不够,也或许是翻译的编者添入主观元素太多,我看的,很枯燥。
突的,我的头剧烈震动,然后一颗篮球落在我身旁,我的头轰的炸开,有点晕晕乎乎的,意识稍作清醒后便是剧痛,我疼得眼眶发红,眼空悬泪泪空垂。
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里,然后被眼泪混匀。
我抬起头,发懵的看着眼前的人,他递过一包清风纸巾:“很疼吗?对不起哦,球是我的,我不知道树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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