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灯照亮了古色古香的安顺廊桥,让一片金黄色的灿烂,投映在黑夜下缓缓流动的府南河上。
古典与时尚结合起来,两岸酒吧的霓虹灯闪烁着绚烂的光芒,让成都之夜,显得浪漫、休闲又五光十色。
在河边一家酒吧的室外卡座上,方自归、余青和潘珍坐在一起,被一片紫色的灯光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自归喝酒越来越凶了耶。”余青说。
“你是我的偶像。”潘珍说。
“呕吐的呕像吗?”方自归道。
“哈哈哈……”两个妹子大笑起来。
前一晚,余青请方自归吃串串,王红兵特地从乐山赶到成都见方自归。结果见面了大家都太高兴,王红兵和方自归都喝吐了。
“这么多年不见,大家都有很多变化,红兵居然变得很风趣了,真的是特别高兴。”方自归道。
“那你觉得我们两个有啥子变化?”潘珍问。
“你们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方自归故作严肃道。
“哈哈哈……”两个妹子又大笑,笑完,余青道:“我看你是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老子们大着个肚子,漂亮啥子嘛漂亮?”
方自归说王红兵更好玩了,是真心,说大肚子的余青和有了小肚子的潘珍更漂亮,是好心。
昨天和王红兵重聚,方自归问王红兵最近怎么样,王红兵一本正经地说:“除了最近生活比较窘迫,其他都还好。”方自归就差点儿没憋住笑。后来,随着越聊越多越喝越多,王红兵的包袱一个接着一个,和方自归一起努力,把两个妹子逗得笑个不停。
其实王红兵在学校里当主任,没有大富大贵,但生活上绝对算不上窘迫。他自嘲窘迫,是拿自己与两个闺蜜比较了。
余青当了一年中学体育老师后,考上了体育教育专业的研究生,读研期间又开了一家瑜伽馆,渐渐生意也很兴隆。余青研究生毕业后,去了成都一所大学当体育老师,工作很轻松,她的主要精力还是经营瑜伽馆,并且也赚到了钱,已经在成都买了大房,正准备买大车。也是余青毕业后一直在奋斗,想晚点儿要孩子,她今年才第一次怀上孕。
潘珍来火车站接方自归,是开着她的宝马3来的,让方自归非常惊讶。零三年开宝马3,相当于零八年开奥迪A8,因为那时有辆桑塔纳开开,都非常有面子了。开始潘珍在成都也是当中学体育老师,她开得起宝马,是因为她后来嫁了个开饭馆的老公,在潘珍的辅佐下,她老公的饭店越开越大,她也不当老师了,专心当起了富婆。
这时,方自归喝着酒,和她们一起追忆大学时代,说起了九四年第一届甲A联赛那场在虹口体育场的川沪之战。
“那时候没钱啊!我们三个三更半夜打的从宝山回学校,我坐在副驾,盯着计价器。计价器每跳一下,我那脆弱的小心脏就跟着跳一下。”
两个女生又笑了。
“你们学校那个藏族帅哥,你和他还有联系吗?”潘珍问。
“罗布?有联系啊。我这次骑川藏线,约好和他在拉萨胜利会师的。”方自归道。
“啷个他又去了拉萨?”潘珍问。
方自归道:“他在成都的时候,在横街遇到一个在民族大学读书的藏族妹子。藏族妹子毕业后去了拉萨,罗布就跟过去了。反正他那个国营机械厂也不死不活的。”
余青问:“后来两人终成正果了?”
方自归道:“是啊。毕业那年,是我把他送上来成都的火车的。在站台上,他说,一定要来成都找他,我当时说,我父母还在淄中,我肯定会去成都的。结果,从毕业到现在,七年过去了,我一次都没有回过四川,罗布都已经离开成都去拉萨了,我都没回过。所以这次我为什么要骑车从成都到拉萨,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骑车到拉萨去看他,态度相当诚恳了吧。”
余青问:“你父母在淄中,这些年你都不回来看一下?”
方自归道:“刚毕业那几年,我不是各种蹉跎嘛,顾不上回来。九九年我从美国回来以后,我父母的机械厂倒闭了,我老爸下岗了,他们就到上海投奔我,后来就一直跟我在一起,那我也没必要回四川了嘛。不过,将来我回四川的机会应该多了。”
潘珍问:“怎么多了呢?”
方自归道:“我父母去年底回淄中了,今年初非典,我就叫他们不要来上海。现在呢,我弟媳妇要生孩子了,他们要照顾孕妇,将来大概率还要照顾第三代,那他们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四川来了,我每年总归要回来看看他们的嘛。”
余青道:“老人家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忙。淄中离成都还是比较近。”
方自归道:“这应该用不到,我弟弟一家还在淄中嘛。欸,对了,你们有张虎的消息没有?大学的时候,我和他约过骑川藏线的,我前一阵子就找他看能不能和他约伴,至少在成都聚一聚,结果发现他的手机号变空号了。”
余青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再把手机凑在耳朵边儿听一下,说:“真的耶,空号。张虎去深圳以后很少联系了,他老婆是成都人,应该每年都要回来的。”
方自归叹口气道:“唉!当年组织看球的三人小组,汤胤几年前就找不到了,现在张虎也找不到了。”
余青笑道:“我们两姐妹还在噻!”
潘珍举起杯子,“斗是,来,又干一杯!”
余青怀着孕不喝酒,方自归就与潘珍碰杯,把杯中酒干掉。
“你和华欣过得好吗?”方自归问。
“很好啊!”余青一脸的甜蜜,骄傲地挺了挺肚子。
那肚子里的小生命,无疑是她和华欣的劳动成果。
方自归笑道:“说起你和华欣,我就想起毕业那年,华欣在图书馆门口那经典的一跪……那真是太经典了!我到现在心里都有个疑团,华欣打架不是很行吗?他怎么当场就怂了呢?”
余青露出神秘的笑容,“想不想知道为啥子?”
方自归拼命点头。
余青喝一口橙汁,“后来这瓜娃子告诉我,他才不怕打架嘞,他是怕我自杀。他说我要是自杀了,他就一辈子睡不好觉了。”
方自归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
余青胜利地笑,“他不知道我的底牌。其实,我才不会自杀嘞。我是我无比坚强的外婆带大的,我也坚强的很嘛,哪里可能为这种事自杀嘛?我只不过三天没吃东西,只要有水,我知道没事的。”
一夜尽欢,方自归接下来又在成都多住了几天,除了和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多吃几家成都的苍蝇馆子,主要也是为川藏线之行做准备。
方自归备了两条内胎,因为攻略上说,川藏线上,扎胎总是难免的,就像谈恋爱时扎心总是难免的一样。恋爱时常常没有备胎,说明恋爱一般不太科学。方自归和卢莞尔谈了五年恋爱从来没考虑过备胎问题,但挑战川藏线一定要科学一些。备好了胎,方自归还找了个自行车修理摊做了几天义工,学习补胎、换胎及简单的自行车维修。据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在川藏线上非常适用,因为最新的十五规划,还顾不上在川藏线上开设自行车修理铺这种小项目。
方自归在成都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数码相机,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快速变化的脉搏。当年在大学里,数码相机还没有发明出来,带着胶卷相机出去玩,玩着玩着就有些心事重重。因为,人生的一大憾事,就是到了下一个美丽景点,或者出现下一个经典瞬间,胶卷没了。那时旅行的路上要不时进行一下心算,使胶卷能够在各景点各人物之间进行合理分配。可是有了数码相机,一张存储卡动不动可以存上千张照片,旅行时的心算和心事重重就不再需要了,数码相机真是前所未有地方便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
方自归住在成都的酒店里,还想捡个能一起骑川藏线的同伙,然而同伙没有等到,等来了席东海关心方自归行程的电话。
“骑到哪儿了?”
“还在成都呐。”
“还没出发啊!”
方自归从多卡门业离职后,先去重庆看望了爷爷奶奶和外婆,又去淄中看望了老爸老妈,又在令人留恋的成都留得久了一点,出发时间就落后于席东海的想象了。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两天后。”
“唉,可惜了。要是你再晚一两个星期出发,我们就能在成都胜利会师了。”
“现在你在哪里?”
“西安。”
在北京一炮打响后,席东海的大腿舞走向了全国。因为美乐卫浴的业务遍布全国,大腿舞就被弄成了全国巡演,席东海就跟着美丽的大腿全国巡游,保证了席东海很长一段时间不愁没有业务。而最初排演的那台默剧,早被美乐卫浴市场部的文青们遗忘。看来哪种艺术形式能取得最后胜利,是完全不以少数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一个月以后我到拉萨。你们在拉萨演不演大腿舞?”
“拉萨?拉萨没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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