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树今天陪同秦嘉庚，一直都是默默地在角落里不出声，就想着陪太子读书，赶紧搞完，撤走。

结果还是被秦嘉庚点名，一上来就是这么销魂的话题。

免费教育，说起来轻松，可做起来却困难重重，每行每步都需要资金的支持。

“秦书记，目前国内还没有哪个省份能够实现全面免费，即便是那些经济发达的地区，也无法做到全面免费。我建议还是等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后，再考虑这件事情。”

秦嘉庚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道：“赵常务，你负责财政工作，每一笔钱的用途，你应该心中有数。有时候遇到困难，我们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退缩，而是去研究实现的方法和途径。”

“你我都清楚，海角省的规模并不大，绵市一个地级市的面积也不比海角省小多少。几年前，我在绵市时都能够推行免费教育，为什么到了海角省就推不动了呢？”

“有些事情，只要我们努力去尝试，跳一跳，就能够够得到。如果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要么是态度有问题，要么是能力有问题。不知道赵常务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秦嘉庚今天特意让赵文树陪同，显然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给他一个平缓过渡的机会，期望他在任期内，可以真正做出一些有益的事情，这样秦嘉庚也会给他一个体面地离开海角省的机会。

然而，赵文树似乎从内心深处就对秦嘉庚有着一种本能的抵触情绪。

秦嘉庚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赵文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即使他心中对秦嘉庚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在公开场合与秦嘉庚唱反调，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秦嘉庚显然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赵文树无奈地说道：“书记，我明白了，我会立刻组织省政府这边制定方案，到时提交会议审议。”他表面上选择了服软，但在心底里却暗暗希望，在会议上能够找到机会扳回一局。

秦嘉庚冷哼了一声，心说给脸不要脸，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也不用那么急上常委会，毕竟是件大事，先充分征求一下各常委的意见，意见汇总后，拿给我看看。”

赵文树以为秦嘉庚，是不想把矛盾摆到明面上来，万一常委会没通过，那就尴尬了。

旁边的宣传部部长陈红、军区司令王怒涛倒是看出来，秦嘉庚是想看看，到底谁姓蒋，谁姓汪，一份文件的事情，不用在会上动刀动枪。

“好的，书记，我会尽快征求各位领导的意见。”赵文树应声道。

“既然是尽快，那你就先回去吧，后面的行程，你不用参加了，陈部长和王司令在就行。”秦嘉庚直接给赵文树下了逐客令。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旁边的县委书记童亚伟和县长何文斌心里十分紧张，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秦书记，现在脸上都是乌云密布，这个雷千万别劈到他们身上。

秦嘉庚带着众人上了车，留下赵文树独自在风中凌乱，当然，秘书长王华中还是给赵文树备了一辆小车，总不能让赵文树打车回去。

赵文树坐在车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暗自琢磨着秦嘉庚的话，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对方的决心，但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秦嘉庚这是在给自己一个退场的机会。

权力，拿起不容易，放下也难。

要让赵文树放弃手中的权力，比杀了他还难受。

在去空军机场的路上，秦嘉庚一直在闭目养神，车里气氛安静的可怕。

没有人想这个时候主动去触书记的霉头。

突然，秦嘉庚睁开双眼，转过头，对宣传部部长陈红说到：“陈部长，今天的所有行程的报道，你要谨慎把关，一是不要浮夸风，自我感动，二是涉及军事基地的，不准拍照，也不准文字记录。”

“不要让十多年前的笑话重演。”

秦嘉庚突如其来的指示，让陈红虾得一激灵，刚刚她还沉浸在秦嘉庚对赵文树那些问话中，正在权衡该如何选边站队。

但秦嘉庚旧事重提，一下子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那时，她还是省委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

时任林墨县县委书记秦嘉庚在边远小城推行15年免费教育和重大疾病治疗免费的政策，就被海角省电视台请的专家进行批评，说秦嘉庚是搞政绩工程。

对当时的景象，陈红记忆太深刻了。

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海角省委宣传部就接收到来自渝市各种电话和举报信，声讨海角电视台，藏西林墨县藏民们更是扬言，要是海角电视台不道歉，不处理那个专家，就集体到海角省委上访，更有边防部队官兵表示，要和狗专家单挑。

中宣部则暗中派出央视调查小组，对林墨县进行暗访。

结果暗访的视频拍成了宣传片，秦嘉庚还因此被评为全国优秀县委书记。

整个事件的舆论走向，让海角省极为被动，弄得海角省宣部部长大发雷霆，对电视台台长进行严肃的批评，并责成电视台让那名专家公开道歉，并处罚有关分管领导和工作人员节目审核不合格。

也因此，排名比较靠后的陈红，才有机会得到重用。

风水轮流转，没想当初的县委书记变成了省委书记。

若要追究的话，那就是海角省宣传部曾经得罪了现在的省委书记。

陈红第一反应，就是秦嘉庚在借免费教育和当年的不实报道敲打自己，宣传部管的口子宽，又是文字游戏，省委书记要拿捏宣传部长简直不要太容易。

陈红的脑子一下就清楚了很多，“请书记放心，宣传部一定坚决围绕省委的决策部署，做到正确、如实的发声！”

旁边的副省长郑东坡嘴角就像AK快压不住了，昨天他还建议秦嘉庚拉拢宣传部长。

现在看来，秦书记的手段，不是自己的能臆测的。

今天的调研绝对不是心血来潮，一步一步都是设计好的，引赵新树入坑，逼陈红表态，下一个点真是让人期待啊。

海角省的戎装常委和其他省的戎装常委不一样，是需要经常在常委会上发话的，因为有很多议题都会涉及到军方。

军区司令王怒涛提醒道：“空军基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