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静静地听她说完后，才开口，“你想多了。”

顾唯看着他的眼睛，也没反驳，而是缓缓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我知道，当初有很多人都想和你联姻，可是在那些人里面你选择了我，我一度以为你多多少少是喜欢过我的。”

可是沈依蔓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认知。

让她知道，被偏爱的和不被喜欢的之间的差别有多大的明显。

稍微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我联姻？”

男人垂下眼睑，笑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一个下雪天，你下车的时候伸手接雪的这个动作，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罢了。”

顾唯笑了一下，“似曾相识？难道还有别的女人在你面前做过这个动作？我想这个人不是沈依蔓吧。”

如果是沈依蔓的话，他应该不会用上似曾相识这个词。

只是她很好奇，那个藏在他心里不见天日的可能有点特别的女人会是谁。

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铺着淡淡笑意的眼睛缓缓收敛了起来。

有些事情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原来他从来没有遗忘过。

他端起眼前的红酒一饮而尽，半晌后，他搁下酒杯，嗓音低沉，却不真实，“你很好，就算真当时我真的退婚了，你也没有必要否定自己，依照你的身份地位，学识和样貌，只要你愿意，想和你联姻的多的是。”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不然她也不会两年了都走不出来。

她一度以为他这辈子就对沈依蔓死心塌地不会改变了，可是她却突然间得到一个消息，说他居然会对一个小明星特别。

一旦曾经那个最特别的人的地位产生了动摇，那么她就不可抑制的在想，她会不会也有有那么一天。

有些念头一旦开始生根，只要找到机会，就会不断成长。

在她终于抑制不住这个念头的时候，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男人慢慢地把玩着酒杯，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当初我在你和沈依蔓之间选择了沈依蔓，你就应该清楚，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最优选择，就算在你眼中我已经背叛了沈依蔓，和林南烟搅和在一起，可是这个人也不是你，你实在是没这个必要蹉跎自己，还是你觉得，你一直这么为我等下去，我会因此而感动？说不定就会因为扛不住家里的压力，而重新选择和你订婚？”

顾唯顿了一下，捏着酒杯的手不由握紧了，像是被拆穿了最隐秘的心事一般。

半晌后，缓缓开口，“如果我说是的呢？”

男人淡淡地笑了一声，“如果是的话，那你可就连当初被我选择做为婚约对象的资格都失去了。”

顾唯震惊地看着他。

男人语气缓慢，“何必这么震惊，依照你的身份和地位，明知道一个男人永远也不可能会爱着你，你却还傻傻的等待着，这么愚蠢的事情，周家二夫人的位置恐怕坐不稳。”

西餐厅的钢琴曲正好到了换曲的时间，在停顿的时间里面，仿佛更加安静了。

半晌后，顾唯淡淡开口，“我承认，我是很喜欢你，但还不至于一辈子都执着于你，我和沈依蔓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没有真正得到过，我想是不会有太深的执念的，也许说不定过个几个月，我就彻底放下了。”

男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说道，“如此，最好。”

这个时候，两份牛排端了上来。

男人拿起刀叉，动作极慢，像是在认真切着牛排。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本就安静的餐厅，更加安静了。

……………………

周弥生从西餐厅出来，还没上车，就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老太太很显然无比关心今天这两个人的见面，“今天你和顾小姐聊的怎么样？你没欺负她吧？”

周弥生语气淡淡，“奶奶，你千叮咛万嘱咐过，她是顾家的大小姐，让我收着点脾气，我能怎么欺负她？”

“那你对她……”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弥生打断了，“如果你觉得我曾经选过她，想要再次把她塞过来，那就打错算盘了。”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周弥生的主，周家的人就没人能够做得了。

老太太每次提这个话题，她都要被周弥生气到头晕。

“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把沈依蔓气的出国，然后和那个小明星搅和在一起？你是铁了心要和那个小明星在一起了？”

男人的语气不变，“我说过了，玩玩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有什么时候表现出来，我非娶她不可吗？”

话虽如此。

老太太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那沈依蔓出国，你就这么放心，不管不顾的？”

周弥生说的理所当然，“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又不是只有十八岁，还需要我把她揣兜里？”

老太太，“……”

周弥生的话听不出什么毛病，但是老太太的心里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出的怪异。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老太太终于知道在周弥生和沈依蔓身上那份怪异的点在什么地方。

缺少了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绝对的占有欲。

他可以护着沈依蔓，也可以对沈依蔓有所尊重和欣赏，甚至也可以答应沈依蔓提出的任何条件，但绝对没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老太太也知自己管不住他，她这一大把的年纪了，也不想管，她就只想好好安享个晚年，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沈依蔓，然后有兴致了游戏一下人间，没兴致了就专注一下权势地位。

她换了个话题，“你的事儿我也不问了，明天是十五，你陪我去一下龙觉寺上香，这应该不过分吧？”

男人兴致缺缺，懒懒地回，“一向不都是大哥陪你去的？今儿个怎么想要我陪了？”

老太太有点不高兴了，“你二少爷高贵到还做不得陪了？”

周弥生顿了一下，改了口，“行，明天陪你去。”

老太太脸上这才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