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芬的体型乍一眼看偏瘦弱,但实际上也满是肌肉,至少比乔令初好上百倍,但他那张脸实在偏柔美,让人想象不到底下的力量。
亚雌也是雌虫,跟雄虫差别大着呢。
“过来。”乔令初朝着他招了招手,洛芬迟钝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叉子慢慢走来,他在床边跪下,低垂着脑袋,短发垂落在耳旁。
乔令初觉得他很乖,像某种小动物,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却让洛芬浑身僵硬。
他在害怕。
更像小动物了,也有点像个孩子。
乔令初缓缓低下头,没有在意对方逐渐紧绷的身体,只是将人牢牢制住,直到,额头相触。
亚雌精神暴动的程度比雌虫好上许多,一通梳理下来几乎不费什么功夫。
但对刚给阿格诺做完疏导的乔令初来说,还是有一点吃力,等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一睁眼就见洛芬用一种呆呆的目光看着他。
乔令初不禁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收回去。”
洛芬立马低头。
“我这边不用你,先出去。。”乔令初道,他能感觉到洛芬那几乎肉眼可见的极度紧张。
话落,洛芬听话得起身离开。
其实他好像刚成年不久,现在看来也许是原主的所作所为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有了些心理障碍。
乔令初忍不住吐出一口气。
心底有些质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带洛芬去。
洛芬,他足够听话。
而安林尔给他的感觉实在奇怪,要说表面看着也听话,可总感觉不安分。
刷了半小时的星网,又有人推门。
乔令初以为是洛芬,“有什么事情?”
“乔先生。”跟想象中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
乔令初顿了顿,缓缓抬头。
罗治正拿着一个水果篮子站在他病床前,与乔令初对视的刹那,对方稍稍怔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回神,低头道,“我的雄主,让我给您送点水果。”
“放那儿吧。”乔令初淡淡的点了点头。
然而水果被放到了桌上,对方还未离开。
乔令初有点不耐了,不知道对方呆站着干嘛。
“你......”
“听说您......”
两人同时开口,乔令初毫不客气的一口气说完,“说完赶紧离开。”
毫不待见的模样让罗治瞬间有点心梗。
半响后道,“听说您给西狄做了精神梳理。”
“有问题?”
罗治被反问的噎了噎,当然有问题,要是以前,乔令初怎么会这么好心。
注意到上升的ooc指数,乔令初眼眸微抬,“把你的心思收回去,不要揣测我。”
语气中若有若无的不悦,让罗治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
他怕乔令初,那种恐惧依然残留在他受过鞭挞的伤痕里。
罗治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底莫名的情绪,很恨但又......有一丝别的情绪,像是不甘,又像是别的......
“没有问题。”他道。
轻轻吐出一口气,又接了一句,“听说您也让他回去军队了。”
“你来就是说这些不相关的事情。”乔令初面无表情的按响了床头的铃,很快就有雌虫护士赶了过来。
“你们这里怎么回事!随意什么虫就可以进出我的房间?”乔令初冷喝道。
其实差点嘴瓢把‘虫’喊成了‘人’。
“真是不好意思。”雌虫们连忙把罗治带了出去,出门前只模糊听见乔令初叫住一样慌张跑进去的洛芬。
“去吃水果。”
罗治一瞬间清晰的感觉到他跟乔令初真的再也没有瓜葛。
一时间有种不甘瞬间到了顶点。
为什么?
他恨乔令初,毕竟对方从没对他好过,他真的恨,恨透了,但是为什么在他离开后,乔令初又对别的雌虫开始散发善意,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从不愿意对他好,哪怕一点。
哪怕让他好过一点,他也不会想去跟了柯蒂温。
房间里重新清净,乔令初看向一板一眼得了命令就安静吃水果的洛芬。
“........雄主,怎么了?”注意到他的视线,洛芬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看你太瘦了。”乔令初收回视线。
洛芬局促的手指摩挲着叉子的柄,一时间摸不清乔令初的意思。
乔令初道,“你以前都吃什么?”
洛芬很快报了几种食物,非常单一,乔令初在意识里搜了搜就找到了,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差不多等于原来世界的‘小菜’。
洛芬似乎小时侯过得不是很好,直到长大后有了点身为亚雌的容貌才被‘乔令初’捡了回去。
他没带给‘乔令初’什么财产,一直逆来顺受,似乎只要能吃口饭活着就成了。
不过因着‘乔令初’从没给过雌虫设置食物,洛芬也没有财产,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靠‘低保’过日子,甚至都不会跟西狄等人求点资助。
身为数量偏少的亚雌,能把自己过得这样被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来。”乔令初又将人叫来。
抬着洛芬脸仔细端详了一下,细看能看能发现洛芬真的很稚嫩,骨象摸着也偏硬朗,应该还能再长开。
极近的接触让洛芬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手指紧张地抓着床单,在上面划出淡淡的白痕。
“别紧张。”似乎安抚的话,由乔令初说出来像命令似的。
洛芬还是放松不下来,那种恐惧刻进了骨子里。
乔令初见状也干脆松开了手,见对方挺直的跪在一边一动不动,便挥了挥手。
“去休息。”
洛芬默默无言的点了点头,走进了旁边的隔间。
到了晚间,乔令初听说阿格诺已经进了病房调养,便坐着轮椅让洛芬推他。
相比于白天洛芬好像恢复了许多,低垂着脑袋将他推上了走廊,只要乔令初不开口,他就不说话,比安林尔要省心多了。
到了阿格诺的房间,乔令初让人在门口等他,他自己推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木桩子就是阿格诺,他没有被门口的动静打扰到,除了呼吸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乔令初靠近了才发现对方已经进入了休眠。
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多呆,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阿格诺突然发出了点声响,像是闷哼,似乎藏着痛楚一般。
乔令初离开的动作稍顿。
重新回到床边,只见阿格诺眉头紧皱,面露痛楚,他小幅度挣扎着,冷汗从额头一滴滴滑落。
做噩梦?
乔令初伸手,还未触碰到,阿格诺便倏然睁开了眼。
他粗粗地喘着气,死死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乔令初面无表情,半响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协议,将其折叠成了一个小方块,然后塞进了阿格诺的手心,在对方转来的目光下,缓缓道,“你是我的雌虫了,这是协议书。”
阿格诺当然记得,只是这都没有切切实实的握住协议书来得清晰。
他不是赫衫的雌虫了......那种折磨......再也不用......
协议书被他捏地褶皱成一团。
乔令初提醒道,“坏了没有第二份。”
下一刻,阿格诺立马松开了手,复而又小心翼翼的用掌心包裹。
乔令初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并不嫌弃的贴了上去,为他梳理还未完成的精神力。
这一过程中,阿格诺怔怔得看着他,导致乔令初完成后一睁眼,就撞进了对方的深色的蓝眸中。
“休息吧。”乔令初道。
果不其然没得到阿格诺的回答,这家伙像是坏掉了脑子。
但那只拽着协议的手突然拽住了乔令初,用力地青筋暴起。
乔令初吃痛,他恼怒道,“松开!”
阿格诺越加用力,乔令初冷冷地凝视那双暗蓝的眼睛,一会儿后用力甩了甩手,“我在这看会儿终端。”
阿格诺这才松开些许,但还是轻轻抓着,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大概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多年的噩梦在这一天突然解开,迫切的想要留下目前视野中唯一的雄虫来证明这一点。
乔令初不悦地想用精神力抽对方两下,但想到那本就乱成一团的精神力要是被抽一下可能直接死亡了。
便用力抓着人脸拧了一把,直接拧红了一片。
阿格诺倒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依旧扒拉着乔令初的手腕。
给门口等待的洛芬发了‘自己离开’的消息后,乔令初关掉了病房的灯,只开了一盏小夜灯,靠在轮椅上,翻阅起了星网。
微醺的暖光下,散发着冷意的侧脸莫名的令人心安,哪怕那张脸的表情不算很好,黑色的长发如瀑散落下来,似乎带着淡淡的香气。
看起来很凶,但也好像很柔软的一只虫。
阿格诺静静地看着他,幽深的蓝眸仿佛慢慢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也没再那样黯淡无色,如同脱离了挣扎已久的噩梦,一会儿后松开手,熟睡了过去。
乔令初坐了半个小时,等从星网中看完最新八卦,床上的人已经睡得无比安静。
麦色的肌肤,立体精致宛若雕刻的五官,在暖光下像是沉睡的雕像。
只不过雕像的左脸有一块儿巨大的红肿,显得很不合时宜。
睡着的阿格诺比醒着的他有魅力许多,至少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神是不会再看见了。
乔令初把虚虚抓着他手腕的手甩了下来。
接着在阿格诺的右脸又捏了一把,刚好跟左脸凑了个对称,这才依旧不愉快的推着小轮椅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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