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闻录

《山海异闻录》

27. 梦花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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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洞穴之中走出,眼前是一片星辰与大海。

可地底世界何来星辰,仔细再看,是从海水中不断冒出的发光生灵。

似是一种古老的梦幻,它们有的形单影只,有的成群结队,有绚烂的,也有黯淡的,像极了轻盈的巨大水晶泡泡,从海水中脱离,飘浮而上。

往上空仰望而去,那些飘浮得最远的巨大发光生灵,就宛若一颗颗小小的星辰。

华光掠影,将这地底的黑沙黑海照耀得绮丽又旖旎。

一颗巨大的海星泡泡从不远处的海面朝着云舒这边游荡,通体散发淡淡的粉红色,看上去软乎乎的。

它慢慢悠悠地靠近,围绕着他们缓缓转动,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淡淡的粉红色光亮照亮了他们所站的这一处,云舒一向喜欢可爱的物什,伸手点了点青时的肩:“放我下来吧,这黑沙看着挺软的。”

她的眼睛还粘在那海星泡泡上面,等了一会发现青时没有动静,她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脸色竟是如此煞白。

云舒吓了一跳:“是不是当时打焦天受的伤很严重?”

“快放我下来!不准抱我了!”

说罢,云舒挣扎着从青时手臂上跳了下来,映着四周生灵泡泡的光芒,她赶忙检查青时身上的伤。

青时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唇边甚至带了几丝笑意,声音惫懒:“你在担心我?”

云舒扯开他的衣襟便看见黑乎乎的一团血肉模糊,瞬间火烧喉头,气得想骂人:“你为什么都不说?!”

他就这样抱着她在洞穴里面枯坐了十天十夜吗……

“我没事。”青时淡声道,看着云舒气得小脸都发红,他抓住她的小手瞬间敛去了笑意:“别担心。”

云舒有些着急,纤细的手指轻轻靠近,又不敢碰上去:“都伤成这样了……”

青时低头看云舒拧在一起的小眉头,发现自己的玩笑可能对于云舒来说并不好笑,他只是懒得处理这些伤口罢了。

坠落地底之时,云舒跟着他一起跳下来,她根本不知道这让他有多么欣喜,不论她当时究竟是何想法。

她落在他的怀里,从小孩变回少女的瞬间把那小小的衣服撑破了,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用洁净术清洁了上面的血渍,抖落干净,再给她穿上。

可是,她的魂魄却在几息之间弥散了个干净,毫无征兆,无论他怎样探查都再探不到一丝一毫,就连手腕上的缚魂铃都不再亮起,哪怕主人就在它边上挨着。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大喜又大悲,她更不知道绝望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淹没他。

只有抱着她温暖的身体的每一刻,在告诉他,再等等,她会回来的,再等等……

青时抬手施法,胸前蛮横的伤口瞬间恢复了大半,他对着云舒柔下声音:“别气了,我只是忘了……”

云舒抬头看他,眼中写满了对他的控诉,她瞪他一眼,这才伸手抚摸那处可怖的伤口,冷冷地说道:“我才没有气,你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都不珍惜,别人有什么资格生气。”

言罢,她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一脚踹出,那粉色的巨大海星泡泡如流星一般飞过上空,眨眼消失不见。

云舒自顾自往海边走去,背影看着颇有几分闲人勿近的寒气。

青时抿唇,无奈只好缓步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地沿着海边静静地走着,像是不用言说的默契,就隔着那么两三步的距离,漫步沙滩,谁也没有刻意打破这两三步的规则。

二人无言走出许久,直到海面潮水翻涌,倒映着的万千生灵泡泡开始歪歪斜斜,美丽却诡异。

青时反应极快,瞬步闪身至云舒身前,望着面前逐渐泛起的海浪蹙了蹙眉。

云舒指尖的灵力迅速汇聚,召唤出戮魂刀握在手心,对青时寒声说道:“你还有伤,退到我身后去。”

青时回头看她,难掩眼中诧异,沙哑的声音含着几分欣喜:“好啊。”

他乖乖走到云舒的身后,伸手悄悄捏住了云舒身上的他的衣袍。

衣袍上早已沾染他的气息,现下松松垮垮地套穿在云舒身上,恍惚间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发什么愣呢……”云舒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指指他的衣袖:“你的袖子怎地在发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要出来?”

青时一顿,伸手进左边袖子里面摸了摸,掏出两颗鲜红温热的小小心脏,说道:“这是梦神和妄烛的心脏。”

“什么?!”云舒讶异不已:“你什么时候拿的?”

“就在妄烛拿到手的时候。”青时淡淡道,仿佛拿走妄烛的心脏对他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为何要拿走妄烛的心脏?”云舒不解道。

“因为,顺手。”其实青时当时确实没有想太多。

只是见到妄烛捧着这两颗心脏,他便施法想去拿梦神的心脏,谁知一拿便是一双,当时情况紧急,他这边还在担心云舒会被焦天伤到,于是想着晚点再把妄烛的心脏还给他。

云舒抽了抽嘴角,她莫名其妙的觉得青时说的就是事实,他没有理由非要拿妄烛的心脏的。

再看这两颗放在一起的心脏,竟顺着海面潮水汹涌的态势,也一阵一阵地发出光亮。

忽然,两颗心脏带着云舒和青时一起升空,猛然往海面中心地带而去。

云舒一急,神色戒备地握住了青时的手:“小心跟紧我。”

青时直直地看着她,乖顺地点了点头。

云舒却突然有些怔忡,她轻轻眨眼,只觉那小小少年青时好似又出现在了眼前,灰棕色的瞳孔中只映着一个她,乖乖地,他只听她的话。

云舒伸手想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却顿在半空。

那来自海底翻起的万丈浪潮已然高高悬于他们的头顶。

青时只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低头问云舒:“害怕?”

云舒踮起脚尖,靠近他,在他的耳畔冷笑一声:“鬼才怕。”

话音刚落,二人被万丈浪潮重重覆盖,海面瞬间激起巨大水花,余浪久久不绝,一层盖过一层,浪潮交织又散去,循环往复。

那些巨大的生灵泡泡像是受到恐吓一般,被浪花溅得瑟瑟发抖,一个个扑闪着微光躲得远远的。

黑糊糊的阴寒之水将云舒灌了个彻底,那么大的浪潮拍下,怎么说也该是有些许疼痛的,可她被青时抱在怀里,除了那微微发暖的体温,再没感受到其他。

神识再次混沌,灵魂和体魄开始分离、旋转、穿梭……

他们任由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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