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总有千言万语，仇人相看，一声也是多余。

见的人若既是故人，又是仇人，那就只剩下五味杂陈的心情。

“果然是你啊……”云千寒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嘴唇动了动，轻轻念出那个名字，“楼晓飒。”

顿了一下，扯出一个惨笑来，试着问道：“还是说，我应当敬称您一句鬼王大人？”

楼晓飒依旧是少年的模样，红色点缀在玄色的衣服上，眉眼张扬，带着点点娇艳欲滴的红色，闻言，对云千寒笑了一下，带着宠溺地笑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复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

和云千寒顺利逃走不同，楼晓飒回到家中后，楼忠已经一命归西，只剩下满地狼藉，他也不幸被抓住，好在他真的不知道云意逃亡的路线，几经折磨后，终于逃出开云府。

幽灵森林足够大，也足够冷，昔日的小将军成了山里的一名屠夫，打算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每日打猎，吃肉喝酒，倒也快活，可却被突然路过的山匪看中，强拉着入伙。

他杀了人。

鬼域也对他正式打开了大门。

他在鬼域中，接触到了当年的真相，但作为下一代鬼王，自身的利益已经和鬼域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只能选择一个稍微折中一点的办法，那就是在成为鬼王之后稍微约束着一点自己的部下，不能乱杀无辜，只可惜一个庞大的宗门绝对经不起自根部开始的改革。

积重难返……

这些话，他对云千寒说不出口，从另一个角度讲，楼忠逝世和云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是老爷子自己的选择，但心底也曾有过一丝埋怨。

鬼域擅长傀儡，楼晓飒身旁也有一只，这傀儡身穿嫁衣，脸被盖头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身形和着装上判断出这是一名女子。

云千寒从白昊口中听说过，鬼主有一只特别厉害的傀儡，名叫“玉娘娘”。

楼晓飒笑着挑开盖头，云千寒瞳孔一震，惊讶地看着，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

是，红玉。

红玉还有自己的意识，只是行动的时候，有一点点迟缓，对着云千寒微微福下身，嘴巴虽不能出声，但云千寒从口型判断出，她说的是“小姐”。

“很多事……”楼晓飒笑得苦涩，上前牵住红玉的手，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发生在很久以前，她差点成为我的妻子，只差一点。”

“你……”云千寒摇摇头，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说什么，当我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知道你我之间——只要你不死，那么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楼晓飒的眼神并没有离开红玉，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红玉也知道……”

“嗯！”云千寒点了点头。

这一场打斗没什么赘言，如果不能消灭压制住鬼域，那么以后注定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她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自己的剑，红着眼睛对着楼晓飒，狠狠地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