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燃陷[恶女x疯狗]

《迷情燃陷[恶女x疯狗]》

12. 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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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西京城灯火通明。写字楼里,是打工人加不完的班;灯红酒绿处,是声色场中极尽喧嚣的放纵。

有人享受于后者带来的刺激与快感,在酒桌的推杯换盏中,卸下道貌岸然的伪装,得到被逢迎的满足。而有人注定要在这种酒气陶然的熏缭中,做那个抬轿的逢迎者,做那个被调笑和被审视取乐的人。

宋予情即是后者。

“小秦,我早在来西京之前,就听人说,你养了一朵明艳动人的解语花。”

主座上,刘主任已经有些醺醺然,他抬起手,在秦西楼手上重重拍了拍,想起什么,道,“那天酒会的时候,我本是想着,终于有机会一睹宋小姐芳容了,可你这小子不地道啊!竟然金屋藏娇。”

秦西楼笑着道,“予情是我秘书,说是金屋藏娇,这还谈不上。这不,您前儿个刚说,想见见她,我这就带她来见您了么?”

说着,秦西楼看向宋予情,“来,予情,再敬刘主任一杯。”

这种场面,简直是酒桌上再寻常不过的现象,更何况,前半场,在众人的起哄玩笑中,宋予情已经喝了快半斤,如今不过是再加一杯而已。

秦西楼了解宋予情的酒量,对此并不担心。

红色的吊带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栗色的长卷发如藻如瀑,越发衬得她纤细修长的双臂皓然如玉,只是小小的倒酒动作,就已经是美的享受。

而宋予情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兰花指捏着酒杯,她眉目含笑,缱绻慵懒地望着刘主任,有一种其他人都没有的松弛感。

“就是秦总不提,我也该敬您一杯。原不是我藏着不愿见刘主任,而是长久以来一直仰慕您的名声,等这见到本尊的时候,反倒是有些「近乡情怯」,而不敢冒昧高攀。

“早年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拜读过您当时编纂的《常用临床手术汇编》,那时我便受益匪浅,只可惜当时您已经离开京西,调任京北医院了。近些年,我有幸跟在秦总身边学习,时常在行业研讨会上,听到您在临床方面的新高见,对我在HL的工作,更是有极大帮助。

“当初秦总跟我说,这次年会您也会来,我当时就激动地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跟秦总讲,可一定得给我个机会跟您当面致谢。酒会人多,刘主任您应酬繁忙,我自是不好意思在那样的关节点上打扰您。

“今日幸而与主任您同席而坐,那这杯酒,我肯定是得好好敬敬您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此前众人也说好话,但酒桌上混多了的酒腻子一开口,便让人觉得不过是场面上的虚言。

说的人姑妄说之,听的人姑妄听之。

一笑过后,皆置脑后。

可宋予情不一样。

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有一种同样的感觉,那就是纵使是她口中说出的吹捧之言,经由那双澄澈明亮的丹凤眼晶晶然望着,伴着那从容自如的柔和嗓音说出,便会自带让人信服的魅力。

秦西楼一直觉得,这是天赋。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外交家的料。

但他却不知,看似随意手拿把掐的从容背后,是无数个恶补知识的夜晚。人只有足够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那些宋予情三言两语帮HL拿下的单子,背后都是她调查研读并牢记所有用户资料,在脑海中随取随用、临场应变的结果。

从生活经历到工作经历,甚至许多私人爱好,人生经历等等,都是她上场前要准备的资料。

今日对刘主任,自然也是这般。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刘主任先前在酒桌上玩笑狎昵的腔调没有了,就连人也坐直了身子,“那本书的时间可是已经很早了哦,现在书店都绝版了,你竟然也知道?”

“以前家父曾有收藏。他还说,刘主任您是天才的医学研究者,当年您在京西大学任教时,京西医院的外科一度冲到全国第一,奈何后来您受命调任京北,从一线岗调至行政岗。

“当然,这也很不错,但从病患的角度,他们失去了一个好大夫;从学生的角度,他们错失了一个好的启蒙人。而我有幸,鞥看到那本书,若厚着脸皮,那我也能说,于我而言,您也算是我医疗道路上的启蒙人了。”

说到这里,宋予情从背后的随身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刘主任从她手中颤颤接过,眼角似有泪花。

时间太久,书页已经泛黄。边角的磨损看得出,这本书曾被长期翻阅,而非直接束之高阁。而书籍封面和书脊四角的保护,也证明这部书有被所有者仔细呵护收藏。

“好多年了……每次看到这本书,我都会羞愧。尤其如今行政做久了,以往那些知识也好,经验也罢,都丢还给了老师。唯一能跟学术沾点边儿的,也就只有你说的那种研讨会了。但那种三言两语,身份加持比内容本身更重要的发言,又能有多少意义呢……”

刘主任摩挲着那本书,有些恍惚地陷入沉思。

酒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宋予情在这样的场合,怎么会来这么突兀的一出。

起初,秦西楼也是一样的反应。

今日特地喊宋予情来,就是因为主客为男,有些事,有些话,女孩子做,才更方便。以往即是如此,如今秦西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仿佛这就该是宋予情该做的。可宋予情硬生生将酒色财气的场合变了性质,这是她压根没跟秦西楼知会的。

看到刘主任的反应,秦西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感情牌,回忆杀。

有用。

但,宋予情不提前跟他沟通商量,就自省决定拿主意这件事,也让秦西楼很不满。

就在一桌上下,心思各异之际,刘主任抬起头,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方才说你父亲……他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向宋予情。

秦西楼眉头越笼越紧。

其他人则多多少少带了些看笑话的吃瓜之态。

刘主任敏锐地觉察到了气氛的变化,“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主任,再不吃,这葫芦鸡可就要凉了,咱们边吃边说……”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刘主任,我的父亲是宋怀瑾。”

秦西楼和宋予情几乎同时开口。

一个紧张之下,想要转移话题,停止讨论;而另一个,则从容坦然,含着笑,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一个放在医学界极其炸裂的答案。

宋怀瑾的女儿。

黑心商人的女儿,杀人犯的女儿。

酒桌上彻底沉默了。

秦西楼神色肃冷地朝着宋予情看来。

恼她又一次自作主张。

宋怀瑾那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死了三年,www.youxs.org,时常被当做反面教材提及。

宋予情刚跟在秦西楼身边的时候,更是没少因为宋家当年的丑闻,连带着秦西楼也受到波及。当然,秦家地位在那里,那些人自然不会对秦氏有什么实质性的怀疑或损害,但那些人关于宋予情的冷嘲热讽与欺负,对秦氏或HL的揣度,还是让他很不爽。

这两年,他一直在弱化宋予情和宋家的关系,意图将宋予情从宋家这浑身秽物的翻车大船上摘下来。

事实证明,卓有成效。

除了那些熟悉情况的人之外,如今宋予情走在外面,被外界所认识,也更多的也是以秦西楼金丝雀的身份,而非杀人犯的女儿。

可她今天之举,瞧上去实在是有些不管不顾的样子了。

秦西楼的心早已沉到了底。

他甚至做好了刘主任婉拒合作的打算。

但……

“怪不得你谈吐、气质都不俗,原来是他的女儿……”刘主任叹了口气,“当年我跟怀瑾一道求学,说起来,还有几年同窗之谊。奈何后来我离开西京,定居京北,往来不便。

“再往后,就是当年那件事了,事发突然,我虽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但很多事情,不是仅就某个人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刘主任的声音,不掩愧疚与遗憾。

“都已经过去了主任。知道您念叨着他,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地。”宋予情眼角也跟着红了,言罢,她想起什么,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跟您说这些做什么?平白勾得人难过。主任,都在酒里,我敬您一杯。”

“女孩子,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刘主任拦下了宋予情的酒杯,“我如今上了年纪,血糖血脂血压都高,也不宜饮太多酒,今日也差不多了,我看就到这里吧。丫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刘主任站了起来,其他人连忙跟上。

对面,有HL的客户经理跟旁边人幸灾乐祸,“这下好了,姓宋的把事情搞砸了。真以为她们宋家还是当初的西京首富呢?那么丢人现眼的黑历史,也好意思拿出来宣扬。这次,我看秦总还怎么保她。”

话音刚落,旁边那人就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他,“别说了。”

先前说话那人抬头,对上秦西楼森冷阴鸷的目光,以及刘主任的审视。

片刻过后,刘主任轻笑一声,“今日吃饭叙旧,得遇故人之女,甚是开心。有小宋在,京北这边的医院和HL合作,我也放心。秦总,我还会在京西再留几天,你们这边草拟好了合同,届时让小宋送来,跟我助理这边碰一下,没有问题咱们就签约。”

其他人霎时瞪大了眼睛。

秦西楼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倒是宋予情,情绪似乎没有起伏,一直是那样慵懒从容,不悲不喜的模样,“多谢刘主任。”

“我比你父亲大一岁,叫我刘伯伯就行。”

“好,刘伯伯。”

“秦总。”刘主任看向秦西楼,神色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小宋是个好女孩,你做老板的,可别亏待了她。”

“刘主任放心,一定。”秦西楼满口应下。

送走刘主任,秦西楼看向宋予情,眼眸中是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你跟我过来一趟。”

喝了许久的酒,宋予情原是想先去趟吸手间。

然而进门之际,不知看到什么,移出去的步子忽然撤了回来。

施施然,摇曳着,跟着秦西楼进了包厢。

包厢里。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秦西楼坐在沙发上,领带被他烦躁地扯开一些。

“说了你会同意吗?”宋予情走到酒柜边,重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上一些,轻轻晃动。

她懒懒靠在旁边的架子上,不等秦西楼回应,自己先一步说出答案。

“你不会。

“即使你知道,刘施荣是我父亲的同窗旧友,你也不敢去赌这一把。

“因为在你看来,相较于用宋家千金这个风险至极的身份,去博刘施荣有那千分之一的念旧心,倒不如就让他单纯以为,我是一个依附于你的,专在酒桌上以色相,以性别,以酒量来争取合作机会见的玩物。”

“予情,你实在不必如此自贬。”秦西楼皱着眉头,他很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到嘴边,却又实在说不出口。

是啊,他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玩物也没什么。”

宋予情把玩着酒杯,一步步走过来,面上虽挂着笑,整个人却都透着一股浓重的破碎感,只一眼,就让人心生怜惜。

“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当初是我走投无路,主动自轻自贱找上你,我应当感谢你,在我四顾茫然之际,给了我一条可走之路。

“所以你若这般看我,那也不是你的错。

“可是啊,我这人,实在贪心……”

言及此处,宋予情喝下一口酒,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泛红的眼眶中噙着珍珠似的泪,在琉璃垂悬顶灯的映照下,闪耀着晶莹破碎的光。

眼眶难噙的泪水,自眼尾滑落,却被她抬手拂去。

那强颜欢笑的娇俏容颜,让人心碎,“我贪心的希望,我们不止于这样的交易关系;我贪心的希望,我能长久的、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我希望,你能像我喜欢你、信任你一样,给我哪怕一丝丝的喜欢,一丝丝的信任;我希望……”

宋予情还有话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拽入怀中。

雪松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

那是秦西楼惯用的香水。

他抱得那样用力,乃至于宋予情伏在他身前,差点喘不过起来。

“对不起,予情,我不该怀疑你。只是刘施荣这单生意,对我实在太重要,也对HL实在太重要。最近集团出了不少事,爷爷那边又有动作,这一单,我绝对不能能丢……”

“我明白,我都明白……”

宋予情喃喃,声音是那样柔弱,却又带着蛊惑,“我会一直,一直,站在你身边……”

“当啷——”

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毯上,酒水瞬间弥漫开来,泅出一片深色的潮红。

秦西楼捧着她的脸,攻城略地般侵吻。

她闭着眼,长睫翕动,像破碎的蝶,双臂环着他的脖颈,绞杀藤如菟丝子般缠绕,一点一点,沿着树干般攀缠勾绞。

秦西楼瞳孔越发深邃,尤觉不够尽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便往沙发边大跨步走来。

柔软的真皮沙发很快陷了下去,却在这时,包厢的门倏然打开。

“西楼,你……”

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予情侧过头,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在报道上,那张脸她看过太多次。

网友也好,媒体也罢,称秦西楼与她,郎才女貌。

陌生,是因为见到真人,这还是头一次。

“你们……”

许岚烟眉头微蹙,最终,还是走了进来,反手,将门从里面锁上。

秦西楼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你怎么在这里?”

许岚烟看一眼悠悠起身,没有任何羞耻感的整理着自己肩带的宋予情,再看一眼如此坦然问她怎么会在这里的秦西楼,只觉世界既魔幻又好笑。

“秦西楼,你不该先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许小姐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身边有人吧?”

秦西楼的声音实在冷情。

就连宋予情都被他的直白惊愣了一下。

“你分明答应过我,会和她断掉。”许岚烟满腹委屈。

对方却抽出一根烟,颇为不耐的点燃。

“那不过是在老头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秦西楼!”

许岚烟从小到大的教养使然,让她连愤怒都无法骂出难听的话,只能拔高了声音,恨恨地、委屈地望着对方。

一片沉默声中,宋予情揽好衣服,扑哧一声慵懒发笑,打碎了屋里的死寂。

“许小姐,何必非要等男人亲口给你答案呢?难道是方才那些还不够看?”

这话说的属实不够矜持,许岚烟红着眼眶瞪她。

宋予情却不以为意,抽出两张纸巾,走到许岚烟身边,抬手去替她轻轻擦泪,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抬手撞开。

“装什么装,谁要你烂好心!”

宋予情于是笑得越发开心,“瞧,还能明白我是装的,可见也不算蠢。那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刚才看到自己即将订婚的未婚夫,意欲跟我欢好呢?”

“予情!”

秦西楼皱了眉头,也觉她这话太过。

宋予情挑眉,讥讽,“怎么着?觉得我欺负人,怜香惜玉了?那刚才趴在我身上乱来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想着以后的秦太太,会不会伤心难过?”

又来了。

秦西楼一个头两个大。

干脆直接走到窗边吸烟去了。

宋予情斜斜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望着许岚烟,柔声笑。

“瞧见了没?许小姐,你选中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她伸出手,撩起一缕许岚烟散在肩头的发丝,在指尖绕着圈,“你说你家世好,性格也不错,毕业于京大,还长得漂亮。妥妥的才貌双全白月光,怎么偏就想不开,瞧上这么一块烂白菜呢?”

许岚烟厌恶地看她一眼,正待抬手挥开,宋予情却像是猜到她会这么做似的,已经先一步撤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让许岚烟想起学生时代,那些对她搞恶作剧的男孩子。

她退后两步,戒备至极地盯着宋予情。

却见眼前人长得招摇至极,尤其那含情的丹凤眸,和充满欲色的唇,便是让同为女生的她,看了也觉惊心动魄。

宋予情不算清丽纯洁那一挂。

素颜的时候,五官大气,带着些英姿飒爽。

上了妆,只消简单几笔,就能勾勒出热烈至极的万种风情,看得人直晃眼。

人皆有爱美之心,许岚烟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也觉好看。

可一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跟自己的未婚夫纠缠在一起,还当着自己的面大放厥词,她心里这火气和憋闷又蹭蹭往上冲。

尤其这人如今勾勾地望着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秦西楼并非良人,我也不是善女。花心坏种配放浪恶女,合该我俩锁死,免得霍霍其他人。

“要不,许小姐你干脆和家里商量商量,将这门婚事退掉,重新找个好归宿,将这姓秦的烂人留在我这滩烂泥里,让我俩自生自灭得了。”

许岚烟活了二十几年,哪里听人说过这种话?

这到底是嘲讽她,还是在骂自己呢?

许岚烟实在看不透宋予情了。

倒是窗户边抽烟的秦西楼不满出声。

“够了,予情。别做太过。”

秦许联姻,对HL大有裨益。

既决定了婚后依旧养着宋予情,秦西楼就没想着在这件事情上瞒着许岚烟,是以方才被撞破,他也没有任何慌乱和多余的解释。

是对许岚烟的摊牌,也算是为宋予情此前的种种争风吃醋撑一回腰。

但容许宋予情在许岚烟面前过眼,不代表允许她越界,坏了秦许两家结亲的大事。

“怎么,这就护妻了?”宋予情收了笑,拉长声音,“既如此,那你们慢聊,我还有事,暂不奉陪。”

言罢,她拿起随身手包,冷冷看了秦西楼一眼,摔门离去了。

洗手间里。

宋予情坐在马桶上,抬手拍了拍已经笑得有点僵的脸颊,长出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她这脸迟早得有笑僵的那一天。

时间已近晚上十一点。

秦西楼那边是不用想了,被她这一番刺激,他今晚铁定得全身心地哄着许岚烟,以维系秦许联姻,正好省了她还要再应付他。

说起许岚烟……

宋予情一边翻联系列表,一边摇头。

许家小姐不像个坏的。

至少眼前看来,很像当初被家里保护地很好的自己,对外界的险恶一无所知,以为人人事事都可用道德规范,用法律束缚。

却不知世界是游离在黑白两极之间的灰。

晦暗不明,www.youxs.org,正与邪,错与对,是与非,www.youxs.org,或是论心不论迹。

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能不能领悟,那是许小姐自己的事。

点开沈云复的聊天框,宋予情正待发消息让他来接自己,但转念一向,他这几天手上事正多,于是又退了出来。

最终被召唤的,是秦云舟。

「定位」

「小狗,来接主人回家~」

消息发出后,宋予情并没有等多久,就收到回复。

只有一个字。

「汪!」

宋予情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她今天第一个自发的笑容。

随后,秦云舟又发了一个位置共享过来,宋予情点了进去。

地图上,一蓝一绿两个小点,隔着小半个城市,好在这个点儿西京城并不算堵,打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心里有了概念,宋予情正待退出界面,收到一条微信。

「晚上不安全,有电的话,挂着共享,别退出。」

宋予情撇撇嘴,没有回复。

但到底是将建议听了进去,直接按熄了屏幕。

从洗手间出来,宋予情正寻思着借个充电宝,再大厅坐会儿,却没想到卫生间外的拐角处,许岚烟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许小姐有事?”

望着拦住自己去路的许岚烟,宋予情挑眉,“怎么,要为了秦西楼,跟我扯头花?还是要扇我巴掌?又或者,自己跌倒在地,然后诬陷是我做的?”

说着,宋予情抬头,向四处看去。

许岚烟还没说话,就被她的连番猜测惊得无语,如今见她各处张望,一时没忍住好奇。

“你在找什么?”

“摄像头啊。电视里不都这么写的么?嫁祸诬陷或是欺负人之前,要先看看会不会留下证据。”宋予情收回视线,“很好,没有。”

“……?没有为什么好?”

“因为,这样如果我揍你,就不会有人发现咯。”说着,宋予情挽起袖子。

许岚烟连忙后退,满脸戒备地看着比自己高大半头的宋予情:“……?!你不要过来。”

宋予情吹吹自己的拳头,吓唬人,“那你说,堵我干什么?”

许岚烟咬着下唇,踟蹰片刻,最终鼓起勇气开口。

“你也是豪门出身,高学历,高颜值,为什么非要被一个男人包养?你分明也有能力养活自己,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哈。”宋予情眨眨眼,忽然倾身,平视许岚烟,盯着她的脸瞧。

许岚烟被她看心里发毛,后退一步,“你又看什么?”

“我看你跟晋惠帝长得也不像啊,怎么也跟着学「何不食肉糜」这种话呢?你的京大毕业证,不会是买的吧?”

“你才是买的!”许岚烟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有些气急败坏。

宋予情笑了起来,站直了身子,顺坡下驴张口就来。

“你说的对,我的就是买的。你看,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我就算没什么本事,捐栋楼,也能混个名校学历,再不济出国镀金,还能更上一层,回来好糊弄人。

“可我若是自己养活自己,瞅瞅如今多少名校毕业生,一辈子攒的钱还不够买一间房,更别说我们宋家那补天似的大窟窿。所以,许小姐,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躺着赚钱,不愿意站着赚钱吗?

“这早就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的了。你若真为了我好,与其劝娼妓从良,倒不如直接给票子——需要我的收款码吗?微信支付宝都可以。银行卡号也行……哎,许小姐,你别走啊!

“许小姐?!还可以再商量的,我要的真不多!”

宋予情原地张着脖子喊,直到许岚烟逃也似的进了电梯。

她方才偃旗息鼓,鸣笛收金。

“你就这么缺钱?”身后传来又气又笑的声音。

宋予情捂着胸口一吓,“www.youxs.org?”

“刚好路过而已。”

“好嘛,刚好路过,就撞到我哭穷卖惨,欺负未来的秦太太。”宋予情嗤声,转身走人,“秦总忙吧,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却被拉住。

秦西楼拿出手机,没好气地望着她,“你是我的人,没钱了找我就行,何必舍近求远?”

说着,给宋予情转账。

宋予情正待拿出手机接收,秦西楼却已然按住她的手,吻了上来。

好一阵后,两人喘息连连。

秦西楼低着头,与她额头相抵,“今晚我就回不去了。联姻的事不能出错,我让周衡来接你,等会儿就到。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予情,你乖,等我。”

说完,手机响起,尽管按得很快,宋予情还是看到了。

许岚烟的电话。

“我先走了,一会儿周衡会联系你。”

目送秦西楼进了电梯,望着数字一路向下,宋予情一转身,进了洗手间。

洗脸,漱口,一个不落。

待她到一楼的时候,秦云舟已经到了。

坐在那里,黑色的鸭舌帽,白短袖,黑工装裤,运动鞋。

很像电视剧里的朝气蓬勃的体校男大学生。

“到多久了?”宋予情走上前问。

秦云舟正在给她发消息,一听声音抬头,在看到是她的瞬间,连忙站起来,“刚到没多久。”

宋予情直接将包丢给他,“走吧。”

秦云舟是打车来的,到路边,宋予情招手,随便拦了一辆出租。

车一停,秦云舟连忙主动帮她开车门,还要用手帮她挡脑袋,却被宋予情用膝盖顶了一脚。

“你去坐里面,我穿裙子,不方便。”更重要的是,真有什么问题,右侧跑路也更便捷。

秦云舟挨了一脚,老老实实坐到了左侧,宋予情跟着挤了进来,关门。

“去哪里?”师傅问。

秦云舟看向宋予情,宋予情却看向他。

“愣着干嘛?报地址啊。”宋予情催问。

秦云舟原本想问,不是要送她回家吗?但对上宋予情的目光,问题便被吞了回去,他只好报自家地址。

“香湖湾小区。”

车子启动,司机没开空调,只敞着两个窗户,让夜晚潮热的风自然涌入。

宋予情在餐厅待久了,冷气足,又穿的少,刚一出们,就被热浪包裹,像是被套进了塑料袋里,冷热交替的差异让她并不舒服。

偏又碰上一个开车很野,速度很快,却又动辄突然刹车的出租师傅,没多久,就给她晃得整个人都开始反胃起来。

到最后,她实在撑不住,路过公厕的时候,连忙喊停车。

一下车,就直接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周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宋予情正在冲水,人也有些恹恹的没有精神,电话一通,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吓了周衡一大跳。

“宋小姐,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着?我今晚喝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周衡因为要开车,所以没喝酒;秦西楼因为要谈事情,所以也喝得不多。每次这种场合,宋予情都是那个挡酒和被灌酒的那个人。

而在以往,这是常态。

很多时候,周衡也想不明白,秦总到底是怎么看待宋小姐的。

若说不喜欢她,却的的确确是宠着、纵着、惯着,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宋小姐的某些行为多思多想,跟自己个儿过不去,就像是普通人恋爱的样子,准备礼物的时候,也是精挑细选,而非敷衍了事。

但若说喜欢,每每在酒桌上,却从来不会替宋小姐挡酒,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主动提醒宋小姐去陪客人喝个尽兴。

可这客人如果没有分寸,开始动手动脚,秦总却又会直接跟人干架,脸面都不顾的那种,就像是之前在冯家对冯骞,和上次在新港会所对赵家小子那样。

想不明白的时候,周衡往往选择放弃思考。

指不定现在的年轻人,就好这一口。

只是可怜了宋小姐。

每次饭桌上,周衡看到宋小姐笑着喝完一杯又一杯,转头再去洗手间吐一通,然后又强撑着没事人一样,一轮接一轮,周衡就会想到自己刚上高中的女儿。

以后她进了职场,也会有这样的应酬,或是会遇上这样的上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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