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能打,喜欢
哄着时倾久胡闹完,准确来说是江辞给他又把头发重新束了一遍,时倾久就又成了布娃娃,任由把他带哪里去都乖乖的。
小楼的副楼建的并不大,通过一小段蜿蜒的走廊,殷瑶儿领着几人进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副楼里面墙上那副画着时倾久的挂画。
江辞拉着时倾久看着墙上的画,画里面的人笑的明媚灿烂,站在桃花树下往前看着,即使是现在,江辞也能感受到画中人眼神传递出的爱意。
殷瑶儿看着仿佛照镜子一样的时倾久,感觉也很是神奇。
几人正看的入神,时倾久慢步走上前去把画取了下来,很小心的卷好抱在怀里又开始发呆。
江辞看看一旁也没去阻止的殷瑶儿,他先示意江云看好时倾久,然后和殷瑶儿去了门口处谈话。
简单说明来意后,殷瑶儿并没有拒绝江辞要带走画的请求。
殷瑶儿看看不远处的小楼,笑着和他说:“其实我一直觉得祖先把小楼留下是在等着他的朋友回来。这间小楼保存了这么久,也是因为上面下满了禁制,几乎没人能够从里面拿出东西。所以只要能够把东西拿出小楼的范围,我一定不会阻拦。”
江辞向殷瑶儿道了谢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面江家的金令递给她,“拿着这个,只要有需要,江家的弟子会无条件的帮助你。”
殷瑶儿晃了晃金灿灿的令牌,觉得这笔买卖不亏,“谁不知道江大少爷你为人和善平易近人,但从没人从你手里讨过好,我这算是头一个了。”
江辞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了看恰好也转头看他的时倾久,对方一看见他就笑,怀里抱着画就看来找他。
殷瑶儿在一边看着牙都要酸掉了,“你说你,出身好家庭好朋友也个个出类拔萃,回头找了个爱人也把你当宝,你什么命啊?”
江辞不屑一顾,眉毛一挑理直气壮,“我就是命好。”
殷瑶儿冲天翻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时倾久拉上江辞的手就在一边安静的站着,听着三人聊天讨论,也不吵不闹,好像只要江辞在一旁,不管在哪儿那都安心。
殷瑶儿原本准备带几人回前厅,但是时倾久好像留在小楼就不愿意走了,三步一回头的。
殷瑶儿干脆叫着江云去书房处理一些行动队的事情,留着江辞在小木楼陪着时倾久。
其他人一走,时倾久又开始拉着江辞四处胡闹。很快江辞就开始确信这座小楼真正的主人好像真的是他家宝贝。
此时时倾久正把一个木箱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他看。
有花灯,有簪子,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甚至有些千奇百怪,江辞看见其中有一个好像盛食物的盅,也被时倾久好好的存放着。
江辞逗时倾久,“久久,你是小仓鼠吗什么都屯?”
时倾久拿着一只小木鸟看了看又十分小心的放回原处,他笑嘻嘻和江辞说:“你给的,我都保护好了。”
那样子颇为自豪,江辞怔怔的看着,一时间没说上话。
一直陪着时倾久在小木楼玩儿到傍晚江辞才带着人离开,走的时候殷瑶儿看时倾久实在喜欢,开口和江辞说道:“你如果能把楼带走,我也不是不同意。”
江辞看了看头,低头若有所思的摸索着下巴,那样子真的好像 在想法子。
殷瑶儿说完后悔了,别人不行,但江辞那可不一定,也不知道有一天这楼真消失了她家大人会不会把她皮扒了。
想想就一阵恶寒!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凡江辞给这楼弄走,这锅她背了!
江辞一开始害怕时倾久不愿意走,试探问他想不想回家。
时倾久歪头想了想,问:“我们一起回家?”
江辞:“嗯。”
时倾久立马答应,“好。”
江辞开着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那种被人放在心尖儿上捧在手心里喜欢着,真的是,江辞头一次生出他如此幸运的感觉。
把画带回江宅后,江辞直接烧了封阴笺给离卿,告诉对方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明日就动身。
离卿好心的还附赠了一个茶花吊坠,让江辞给林和如戴上,以免地府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给他生吞了。
江辞晚饭后去和江震还有林清一起在书房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彻底安排好后他才放心离开。
出了门他和林清一起往回走,正好先到达林清的园子,看见他屋门口那枝被移栽后开的艳丽的玫瑰就调侃他,“你和白阮什么情况?明明大家天天在一起,你们是怎么暗度陈仓的?”
林清冲他后脑勺来了一掌,“怎么,我有人追了不好吗?”
江辞:“那你喜欢他吗?”
林清瞅了他一眼,问:“你见我养过花?”
别说养花了,整个江家就林清的园子最干净,连盆草都没有,夏天连蚊子都不乐意来他这儿。
江辞笑着拍拍他师兄的肩膀,走前儿还嘴欠,说等回来以后给他介绍养花的朋友认识,别给那可怜的玫瑰养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栽着玫瑰的花盆已经把屋檐下彻底摆满了,一开门满眼热烈的红色。
回了屋,时倾久仍旧抱着那幅画坐在窗边发呆,江辞就站在窗户外捏捏时倾久的脸颊,“久久想什么呢?”
时倾久:“想你。”
江辞觉得心口正中一箭,捧着时倾久的脸就亲了上去。
回屋把时倾久怀里的画放下,把人抱进怀里江辞就给他讲明天要去地府的事情,然后和他说自己可能要离开他几天,他要乖乖的。
时倾久一听说他要带自己回地府,而且还要把他一个人丢下,眼泪珠子连点儿预兆都没有说落就落。
他也不大声吵闹,就安静的坐着边哭边问他。
时倾久:“你不要我了?”
江辞:“没有没有!宝贝儿别哭、宝贝儿……”
江辞把人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儿一样一会儿摇摇一会儿亲亲,直到时倾久愿意听他说话了,他就慢慢给时倾久解释来回缘由,一边解释一边看对方反应。
江辞:“小识会一直陪着你的,久久,你正好回去还能见见师兄,去和离卿住两天,好不好?”
时倾久靠在江辞肩窝低声说:“你要回来找我。”
江辞:“嗯,肯定会回去找你的,我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你。”
时倾久:“你别再把我丢下了,我不想一个人。”
江辞:“好好,一定不会的。”
时倾久:“哥……你真的不准骗我,别骗我,我害怕……”
金豆子又往下掉,江辞连蹭都不敢蹭了,再一会儿要擦眼泪擦疼了,他吻吻时倾久湿润的眼角,忽然问:“今天拿到的那幅画是我给久久画的吗?”
时倾久抬头看看他,“嗯。”
江辞握上他的手,把玩着好看的手指问他:“久久会画画吗?”
时倾久点点头。
江辞把他抱着坐起来面对着自己,和他商量,“久久给我画一副画像吧,画好了我们和这副一起挂起来。这样呢画里的久久就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时倾久想了想然后答应了。
江辞捏他脸蛋,“真的能吗?我可不在啊,久久能画的出来?”
时倾久皱眉,非常严肃的点点头,“能画出来。”
江辞:“那我们约定好,等我回来呢你就要把画画好,你要是没完成……”
江辞伸手拍了拍时倾久圆润的屁股,“我就把你捆起来打你屁股。”
时倾久看看他,把江辞的手又放回去,然后说:“能打,喜欢。”
再次挫败的江辞把头埋在时倾久胸前,把他整个圈在自己怀里搂着乱蹭,嘴里嘀咕:“久久,你快好吧,不然我要不行了。”
偏偏时倾久什么都不知道,低着头还凑上去对着江辞亲亲抱抱,根本不了解江辞马上要着火了的欲望。
第二日傍晚,江辞等四人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上来接他们的黑白无常。
谢必安一边把人往鬼门关领一边感慨,“这么多年,头一次领活人进地府诶。”
除了时倾久,剩下的三人齐刷刷转头看他,都表示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
莫相识拉着林和如的手和他咬耳朵,“我就说这人很欠抽吧?”
林和如第一次发出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和他有那么大仇啊?”
反倒是莫相识看他,疑惑问:“你不认识他?”
林和如也一脸疑惑:“我为什么会认识他?”
莫相识彻底暴走了,过去一把扯住谢必安,那动作快的连护妻小能手范无救都没反应过来。
莫相识:“你当年到底干什么了!我明明看见你亲了他!”
这话一出,一圈人都震惊了,范无救摸着城门的手卡吧一声掰下一块砖来,一旁正要进鬼门关的差事们吓的一激灵连忙往远躲。
谢必安赶忙捂住莫相识的嘴,但为时已晚,他僵硬的转头看向范无救。
果然,自家小黑真的已经彻底脸黑了,嘴角要翘不翘的,看的谢必安脊背都凉了。
完了,今天必死无疑了……
第四十二章 哥哥的腹肌是巧克力
谢必安怕自己亲爱的一个激动直接把鬼门关的城门楼子拆了,于是赶忙拉着莫相识往无常府里跑。
有什么事儿回家说!家丑不可外扬!
林和如跟在众人后面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左看看右看看,那股二劲儿又上来了,小声问江辞:“我一会儿能出来逛街吗?”
也不怪林和如,实在这里和他想的地府大不相同,各色各样的服饰从古至今啥样都有,不过大概是因为地府建筑久远,铺子都是古建筑。
但正是因为这样,偶尔能看到古朴十足的铺面里面一阵重金属音乐穿透耳膜,再抬头一看卖架子鼓电吉他的。
铺子里更是什么年代装扮的人都有,更有甚者穿着青布长衫脚踩油门拿着吉他狂舞,摇头晃脑好不癫狂。
江辞无语,然后把马上要走偏的林和如拉回来,提醒他,“刚刚你没听小识的?你和谢必安怎么回事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干些没脑子的事儿,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林和如一拍胸脯,大言不惭,“我还是雏儿,你可以验身,我为了小祖宗可是守身如玉。”
江辞一掌拍开他,顿觉挨他的手脏了一样,嫌弃的甩甩甩。
无常府非常之阔气,不理会犯二的林和如,他领着时倾久时不时的逗逗他,就怕他又犯哏不开心了。
江辞:“久久之前会来这边的街市逛街吗?”
时倾久点头,“师兄带我来。”
江辞下意识拍了拍胸口的纳物袋,里面放着他和林和如两人要去见乌良月的见面礼。
另一边谢必安风风火火拉着莫相识跑回了屋,转身咔哒落锁,顺手一挥把窗户也关上,然后转头看向莫相识。
莫相识抬着脸看他,双臂抱胸,在等他解释。
谢必安搔搔下巴,底气不足的问:“你当时看见了?”
莫相识扭脸,“哼!”
谢必安:“你之前就知道你怎么不问啊?”
莫相识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紧了紧,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林和如刚成年而他才16,两人一直不清不楚的隔着层窗户纸。因为这件事情他气恼了好几天一直没理林和如,结果在那之后就再没能见到对方。
这好像成了他心里一个疙瘩,一直在心口硌着他。
莫相识:“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谢必安:“当时就是个意外……我那天一个人跑去了人界,好巧不巧就碰上了林和如。”
莫相识脸涨的通红,你逛就逛,干嘛勾引别人男朋友!
谢必安连忙冲他摆手,解释道:“我当时就是在人界闲逛,然后林和如当时好像被人跟踪。我之前在江辞那里见过他,就想着顺手帮他一把。正常来说我们阴差不能在外人面前露脸,于是当时我就简单伪装了一下。”
莫相识:“那你帮你还亲上了?”
谢必安一脸嫌弃,“谁亲他啊又不没有我家小黑好看,”
莫相识:“你放屁!”
“……”谢必安无语看他,深吸口气决定不和他计较,继续解释,“当时我就和他说是我是江辞朋友,拿了江辞给我的令牌给他看,问他有没有啥要我帮忙的。
他似乎能感觉到我和别人的不一样,于是他就请我帮他演戏,那根本就没真亲上去。而且那天晚上我从他那儿离开后直接在街上就被堵了,都以为我是他相好的要把我绑走。”
那天晚上林和如怕他有危险,还专门叫了人跟着他。虽然林和如知道江辞的朋友都是些异士,但他不能过河拆桥,后来听说谢必安在街角就消失了以后,他也就没再管。
只是后来拜托江辞给他送去了些东西,感谢他朋友的帮忙。
当时的江辞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是谁帮了林和如,也是后来莫相识悄悄在屋里哭鼻子被他发现,他才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莫相识问他:“那你之前怎么不解释?”
谢必安:“我是瞒着小黑偷偷去人界的,我后来也拜托江辞不要说出去。”
莫相识:“你果然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事儿!”
谢必安讨饶:“祖宗,这次算我求你,别把我当年去人界的事儿说出去,我保证,我干的那点儿见不得人的事儿和你家林和如屁关系都没有!”
莫相识不相信的看他,似乎在考虑。
谢必安眼神真挚的看着他。
其实莫相识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以后早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只是因为谢必安一个举动让自己胆战心惊了那么久,总得出口气。
莫相识:“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你现在好好夸我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之前的事儿我就一笔勾销了。”
谢必安额头直抽,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兔崽子!但是,忍了!
谢必安:“哇,哥哥真好看,想在哥哥鼻梁上滑滑梯,想在哥哥睫毛上荡秋千。哥哥的眼睛会发光,照亮了我黑暗空洞的内心,哥哥的腹肌是巧克力,尝一口就甜了我的心……”
莫相识大呼一声,“卧槽你闭嘴!”
谢必安面无表情看他,那意思—你让我夸的,怎么还反悔了?
莫相识:“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恶不恶心!”
谢必安:“我只会这些,这话我之前可只对我家亲爱的说,你别得了便宜还没乖。”
莫相识仔细看着谢必安的神情,确定他说的似乎是实话后,都不敢想他和范无救平常是怎么相处的!
莫相识:“够了!打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了!”
然后他像避什么脏东西一样挪到门口,伸手拽门上的门栓。
谢必安:“你等等!”
莫相识一个激灵,看他,毛都要炸起来了,“怎么了?”
谢必安一脸的试探,“你真的不会说?”
莫相识连忙点头,“我要说我就是狗!”
谢必安:“单身狗!”
莫相识额角直抽:“随便,爱什么品种什么品种。”
谢必安看看他,还对他笑,“谢谢啦!”
莫相识反手推开门转身就跑。
院子里正在石桌变坐着的几人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噔噔噔跑过来,然后就见莫相识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林和如怀里。
他扒拉着林和如的手给自己搓耳朵,一边搓还一边说,“脏了脏了,我耳朵脏了……”
桌边的几人莫名其妙,没一会儿谢必安也出来了,笑眯眯的去找范无救。
范无救看看好像十分开心的谢必安,然后看看受到刺激的莫相识疑惑。
然后两人恰好对视,范无救在莫相识眼里看到了类似同情的目光,他更疑惑了,别是他的小心肝儿真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了吧?
解决了心头大患,谢必安看着他的小黑就往上扑,然后在对方怀里一顿撒欢。知道他们下午要去找乌良月,范无救先安排几人在无常府休息。
林何如和江辞仰头看着朱红色挂着两个狮子头的大门,门上一块巨大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写着‘掌司乌府’,四个大字在清晨的日光下耀耀生辉。
两人手里抱着成堆的锦盒,有宽有窄,有长有短,颜色各异。
这些东西有些是两人从人界带回来的,有些是上午听了黑白无常的意见又出去买了不少。
砰砰砰
敲过门后等了片刻,红漆大门被打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把几人迎进门。
几人被小厮带着往里走去,这个府邸非常大,而且碧湖小亭青竹林,装饰的极为雅致大气。
穿过一个精致小巧的圆形小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清脆笑声。
院中海棠树下,有个一席月白衣衫的人坐在石桌旁,正被脚底的一只小豹子逗的咯咯直笑。
听见门口有动静,那人抬头一看就看见了正望过来的时倾久。
“啊!先生!小久回来了!”
那人兴冲冲跑进屋里去拉出来一个一身玄衣,手里还拿着公文的男子。
时倾久放开江辞,快步走过去然后笑了笑叫了声,“师兄。”
乌良月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看看来的几人,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走过去两步到了莫相识进前。
莫相识之前听江辞和他提过这个师兄,所以这次林和如才会跟着江辞一起来拜访。
莫相识有些不自在的捏捏手指,然后开口叫人:“师兄好。”
江辞眼见着乌良月眼里的光亮了起来,开心的把人一起拉进屋里,回头看了看大包小包的江辞和林和如冷淡的招呼了一句,“进来吧。”
两人一起松口气,抱着东西进了屋。
淘气的小豹子看见莫相识起身就要往过扑,然后被月白衣衫的人一把抱住,塞回了笼子里。
他回头给莫相识解释,“他平常可调皮了,怕把你衣服扑脏了。”
莫相识看了看这个明明长的秀气端庄却笑的有些傻气的白衣男子,愣了愣,然后拿出手帕给他擦沾满了毛的手,说道:“不怕,不过他们有正事要忙,我们一会儿来找小豹子玩儿。”
白衣男子闻言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莫相识跑进了屋。
乌良月叫两人来身边坐,然后好好看了看时倾久的情况,问江辞:“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轮回镜。”
江辞把东西在桌上放好,然后说道:“黑白无常去十殿帮忙问了,只要可以我现在就能去。”
一旁的时倾久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画递给乌良月,然后拍拍,让他放心。
江辞:“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我一定尽力。”
第四十三章 了不得了东西
此时江辞抱着一筐豆子在那儿磨,林和如拿着耙子在搂猪草,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仰头望天,难兄难弟啊!
话说先前谈完正事后,乌良月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把两人带去了后院,说是有活让两人干。
江辞和林和如两人撸胳膊挽袖子的,结果现在两人一起在喂猪。
江辞怀里被塞了一筐刚泡好的豆子,林和如更是直接被提溜在猪圈前头,一人一猪互瞪。
乌良月:“我的猪娇气,只吃刚磨好的豆渣和刚割下来的灵芝草,两样要拌起来,他才肯吃。还有它胃口大,你两看着办吧。”
其实江辞觉得乌良月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们的猪兄弟,自己看着办。
林和如:“为什么好好的府邸里要养头猪?留着吃肉吗?”
说着林和如就要上手揪猪耳朵,结果被猪吐了满手口水。
于是整个下午,江辞哼哧哼哧像驴一样磨磨盘,林和如背着背篓屁股朝天割草。
难为两位大少爷长这么大啥都干过,就是没拉过磨盘玩儿过镰刀。
而此时乌良月坐在桌边看着那些送来的礼品,转头瞪向时倾久眼中还藏着些怨气。
上好的徽墨,白净瓷茶具,狼毫笔,成套檀香器具,一块手掌大的鱼形青玉挂件……
这些东西,样样戳他心窝子,一看就是自家那师弟胳膊肘又在往外拐了!
而一旁的莫相识则是微微张开了嘴,看着桌上的东西想,这得多少钱啊……还有很多东西,他明明没见着他们来的时候有拿啊?林二虎哪来的冥币?!
乌良月用食指戳戳时倾久的额头,怒其不争!
乌良月:“你说说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帮他,气死我了你!”
莫相识在旁边小声问道,“月师兄,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乌良月:“……怎么,不喜欢你还准备让他重新去买?”
莫相识:“额……我没有……”
摸了摸毛绒绒的小脑袋,乌良月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个傻小孩儿,怎么又被他拐走了?啊?你说,他有没有虐待你,是不是又把你带去了什么荒野戈壁大沙漠?”
莫相识一脸懵逼,什么和什么呀?沙漠?戈壁?去干嘛?
乌良月拉着他坐下把吃的喝的往他面前一堆,“我听谢必安说过一些你们的事情,虽然说当年他是为了保护你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但是这笔账还是要算得。这几天你就乖乖听师兄的话,不准给他求情,知道没有?”
莫相识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兄,我们之前……是什么样的啊?”
捏了捏臭小孩儿的鼻子,乌良月说:“你和小久以前混起来可皮了,犯错了你解决不了就去找小久,两人都解决不了就把烂摊子给我一扔,两个小没良心的。”
莫相识坐在凳子上看看正乖乖坐着吃米糕的时倾久,看不出来啊……原来他时大哥小时候也是个皮猴子来着?
几人刚没坐一会儿,莫相识身边的白衣男子就开始巴巴的往外望,听见小豹子在笼子里哼哼唧唧的,想出去看。
乌良月看他喝了不少水才把人放出去,走时候还叮嘱他不准把豹子带回屋,都是毛。
莫相识:“师兄,他是谁啊?”
乌良月:“岑溪当年是我的书侍,但是后来因为去救人的时候出了意外,不巧的是当时出事的地方正是一处裂开的地缝,他的魂魄受到影响就变成了这样痴痴傻傻的样子。”
莫相识:“不可以去投胎吗?”
乌良月笑了笑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投胎以后或许也是个痴儿,而且是小岑自己不想走,我就把他留着养了。原本少了两个闯祸精,但现在他一个顶你们俩。”
乌良月:“他和小久还不一样,小久生前积了很大的功德,能有江辞帮他也是上天给他的生机。与其把小溪送去投胎生成一个痴儿去吃苦,到真不如我养着他。”
莫相识点了点头。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乒了乓啷一阵响,还有岑溪的叫喊。
“皮球你快下来!瓦都被踢坏了!”
看着揉额头的乌良月,莫相识给他倒了杯茶,问道:“皮球是那只豹子?”
乌良月点头,“是,他说他想养只猫,问我能不能养,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他会无聊就答应了。”
猫……猫?
莫相识长大的嘴砸吧砸吧,觉得他师兄真的是好温柔的人哦……
乌良月也无奈,“他不喜欢在屋里呆着,经常乱跑,他把小豹子抱回来说是他在外面认识的朋友送给他的,我检查过小豹子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了。”
莫相识想起刚刚看见的那只豹子,确实漂亮,也想出去看。
乌良月见他心也往外飘了,就把他也放出去玩儿,“外面热,记得一会儿带小溪回来喝水。”
莫相识边往外跑边答应:“好!”
话说地府哪里来的太阳?
乌良月表示当年被射死得那几只金乌,被喜欢晒太阳的酆都大帝薅了一只回地府。
屋里留下时倾久安静的坐着望着外面发呆,乌良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次能成功吗?小久。”
时倾久好像听见了乌良月叫他,转回头看看乌良月,抬手又在对方手上轻轻拍了拍安慰着他。
中间莫相识带着岑溪回来喝了两次水,两人玩的一身汗,身上还沾满了毛,一直到日头西落,岑溪跑进来拉着乌良月的手喊饿。
乌良月叫人去后院把喂猪的两人叫来,准备一起吃饭。
林和如和江辞两人回来的时候,莫相识还有时倾久原本都想去扑人,结果到了半路一起止住脚步,甚至嫌弃的退后半步。
江辞心都流泪了,他的宝贝竟然嫌弃他……
乌良月更是嫌弃的不得了,让两人先去洗澡,洗不干净不准上桌吃饭!
累了一下午,林和如和江辞也顾不得形象了,抱着碗吃的那叫一个香。
乌良月:“小久和小识今天住我这里。”
“咳咳……”
正吃饭的两人一起呛了一口,连忙灌茶水。顺下去的两人一起抬头看自家亲爱的。
莫相识看看林和如又看看乌良月,觉得和他师兄住挺好,欣然接受了。
林和如瞬间耷拉下了脑袋,委屈的扒拉饭。
江辞看看时倾久,他比较害怕时倾久的情况,就轻声询问他,“久久今天和师兄住,可以吗?”
时倾久看了看他,想了想就点头了。
江辞一愣,笑着摸了摸他头,欣然接受了乌良月的决定。
他替时倾久开心,他不在的时候他的久久也被照顾的很好。
晚饭后江辞又陪着时倾久一会儿,才和林和如一起回了无常府。
回去的时候两人正好刚从无常殿工作回来,谢必安一边吃宵夜一边说:“我们之前就去转轮王那里问过了,他说可以帮你,所以你看你要不去拜访他一下?”
江辞点点头,“明日就去吧,我想尽快解决久久的事。”
谢必安:“好,那我明天带你去。”
说完谢必安端着他的面就往自己屋走,范无救还在身边提醒他,“晚上少吃些。”
谢必安又嗦了一口,含糊道:“太饿了,下午在忘川河跑了一下午,又饿又累,晚饭根本不够我消化。”
范无救:“那吃完歇歇你去泡个澡,我给你捏捏腿,不然明天又要疼了。”
谢必安忙不迭点头,他家小黑真的太好了!
江辞走两人后边,听着谢必安又说起忘川河的事情,他忽然问:“忘川河之后又有震动过吗?”
谢必安端着面碗回头,呼噜了一口汤想了想,摇头。
范无救怕他把饭洒了,干脆领着人去桌边一边吃一边说。
谢必安:“没有,只有那一次,只是原因一直没找出来。”
江辞看了看两人,想起之前自己看过的古籍忽然问:“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人界碰巧打在了人界与忘川河的连通口,所以忘川河会震。”
桌边的三人都是一愣,林和如最先想起那天谢必安在上来前,正好是江辞救时倾久的时候。
林和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
谢必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辞,你不会说是你打的吧!”
江辞眯眼看他,谢必安的笑声慢慢小了,回想过往里面的经历,谢必安忽的有点底虚。
江辞的话,或许,真可能,没准……
谢必安转头看他家小黑,范无救正摩挲着下巴,金丝边的眼镜折射出一道亮光。
范无救盯着江辞看,问他:“你有追溯过你自己的过往吗?”
江辞摇头,一般修炼的人都不会这样做,毕竟窥探天机总是捞不到什么好的。
谢必安艰难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问:“江辞,你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江辞无语看他,什么叫了不得的,东西?
江辞;“万一呢?你们可以去看看那个冰坑,当时我们去的时候我的师兄确实说过,那里有一股不属于人为的灵力存在,后来久久出事以后谁都没在意那处地方。”
两人点点头,第二天直接就奔那地方去了,谁也不成想就这一去,带回来个了不得的人。
第四十四章 情债
第二日,还没等到去见转轮王呢,一殿先差人来把江辞给叫去了。
还没进正殿,江辞远远就看见门口一白一黑两个身影。谢必安正疯狂冲他摆手,那样子好像踩了尾巴的猫。
江辞走过去,谢必安一把将他拉去柱子后面和他嘀咕。
谢必安:“完蛋了完蛋了,江辞,你那一下子不会闯祸了吧?怎么把天上的人都惊动下来了!”
江辞看他,疑惑问:“地府又不怕他们,你着什么急?”
谢必安:“是不怕,但他们每次下来都特别龟毛,那眼睛好像长在脑袋顶上,看的人就生气!”
范无救揉揉他脑袋给他降火,然后提醒江辞,“来的人似乎是冲着离卿去的。”
江辞一愣,更疑惑了,“那为什么叫我来?”
范无救说:“这人是位武神,他来的时候先是问了离卿,然后就问那天凿开冰坑的是谁。一殿之前似乎是和离卿有什么约定,离卿不见仙界来的人,一殿把你叫来估计是让你来顶锅的吧。”
江辞一脸震惊,看看不远处的一殿大门,又看看范无救,“我顶锅?好家伙我什么东西啊能给地府顶住锅?”
范无救一摊手,那他就不知道了。
身后的侍卫出生提醒了一声,示意该去殿内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同时冲江辞摆手。
兄弟,走好,不送~
江辞送给两人一个白眼,一头雾水的往一殿的大殿走去。
进门,江辞稍稍侧目观察了一下来人,身高目测一米九,不似寻常武神的打扮,这人的穿着要更加华贵,披着暗红色的貂裘披风,更重要的是周身难掩的帝王之气。
收回视线,低头俯身行了一礼,江辞抬头就看向了正正襟危坐……不对,是正把一只脚踩在座位上,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的秦广王。
秦广王胳膊支在腿上,一根笔架在撅起来的嘴上,一脸不耐的看看台阶下站着的两人。
等江辞行完礼,他把笔拿下里往桌上一扔,和江辞说:“这位说是认识你,要看看你。”
江辞一脸懵逼转头正大光明的看向身旁的上神,对方一脸肃穆,直勾勾的打量他,一双鹰目锐利深邃,平常人见了怕是要直接跪地请安了。
但江辞是谁,长这么大除了怕老婆外什么都没怕过,他目光平淡的看向这人,半晌转回头去和秦广王说,“殿下,我不认识他。”
秦广王问他:“当真?”
江辞:“当真。”
秦广王把腿往地上一搁,起身慢悠悠往台阶下走,一边走一边说:“来曦上神,你口中的旧友说他不认识你,请问上神还有什么指教?”
来曦依旧是那份表情,就看着江辞也不说话。
江辞让他看的发毛,正想着问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就听冰冷的声音传来,“未认错,他不记得了而已。能一枪撼动人界与地府的,除了他没别人。”
江辞此时满脑子都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没那能耐,你丫别给我瞎扣帽子,我不背锅!
他对着一殿疯狂摇头,他诽谤我!
秦广王似乎也不是很想掺和他两的事儿,他更想知道来曦到地府来到底是为什么?
秦广王长袖一挥直接往台阶上没想象的一坐,直截了当问:“我不想知道江先生的前世,也不想和仙界的人瞎掰扯,来曦,你就直说你来是为什么吧?”
来曦:“先前说过了,找离卿。”
秦广王:“我可管不了离卿,他归大帝管,你去找他老人家去。”
来曦摇头,“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我要见他。”
秦广王来气,“我要就不叫他呢?怎么上神是要砸了我这阎罗殿吗?”
来曦看看他,语出惊人,“那我就住下。”
秦广王都惊了,他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上神,来曦是变异了吗?
秦广王张张嘴,措辞半天挤出来句,“你见他要干什么,他欠你钱吗?”
来曦:“不欠钱债,欠的是情债。”
秦广王和江辞这下一起喷了,满脸惊骇看着来曦,两人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惊天大瓜!
两人一起反应过来,十分默契的把来曦一把拽着坐在台阶上,江辞和秦广王一人一边挨着他坐,江辞好奇,“不是说飞升前都断七情六欲吗?怎么你没断干净啊?”
秦广王:“对啊,动情道心不稳的,你是怎么回事啊?仙界出了个叛徒?”
来曦被迫放弃形象,手撑着额头被两人一人一边拽着胳膊,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心想这些人什么毛病?
来曦:“不便告知。”
两人顿觉没趣,相比起来秦广王八卦之魂更热烈些,接着问:“那你来找他干嘛?再续前缘?”
谁料来曦真的点了点头。
江辞:“那你这修为不要了?”
来曦依旧点了点头。
嘶……
两人同时抽口冷气,江辞没忍住问,“你之前是个帝王吧?”
来曦扭头皱眉看他,觉得他好像在骂自己。
江辞自己咂了咂嘴,觉得这话是不太对,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说:“那你一定是昏君,为了美人舍弃江山那种。”
来曦一愣,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出神,半晌说道:“不是,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找他。”
这下轮到秦广王和江辞沉默了,总觉得还是不问了,这事儿他两也就听个新鲜,不太好插手的感觉。
秦广王想了想说道:“我能让你留在地府,但你见不见的到离卿看你自己本事,我总不好真出卖兄弟。”
来曦一脸冷漠,“不用你同意我也能留在地府。”
秦广王眉心直跳,他是管事儿的!老大!能不能给点儿面子!明天他就下令让离卿出差去,最好千八百年的回不来!
来曦看看他,还是说道:“不过,你是他朋友,谢谢你。”
秦广王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的,噎的他胸口好疼。
来曦又转头看看江辞,开口道:“我听说你要去轮回镜,你可以顺便看看你自己的过往。”
江辞摆摆手不甚在意,“我还有那么多年往后呢,谁顾得上那么多年前的事儿。”
来曦再次语出惊人,“里面有你的爱人。”
江辞:“你是说…时倾久?”
来曦就看他,也不说话,半晌后道:“仙界很没意思,你当年是对的。”
说完他起身要走,江辞拉着他,“你这样真的很容易挨揍。”
来曦说道:“自己去看。”然后问秦广王,“我能四处看看吗?我不为难你,我自己想办法找他。”
秦广王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大殿里只剩下愣神的江辞和坐在台阶上的秦广王。
秦广王:“其实你若是进得去,能让轮回镜同意你看看自己的过往,那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江辞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无所谓了,我只想找回我家宝贝的仙骨,至于前世今生如何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过好将来就够了。”
秦广王点了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江辞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他,终于提起了正事儿,“一殿下把我叫来到底所为何事啊?不相干的人走了,我们谈谈正事?”
谁知秦广王又把他拽回来,胳膊搭上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道,“不要那么生分,都是自己人,我们来聊聊乌蛮族的事情。”
江辞挑眉看他,把他手扒拉下来,“我们什么时候是一家人了?”
秦广王:“当年时倾久可在我一殿也闯过不少祸啊,岑溪带着他简直要把我一殿拆了。”
江辞:“我的久久一向很乖,他来你这里捣乱一定有原因。除去离卿你不敢惹,那你一定是找他师兄麻烦了。”
秦广王嘴角抽了抽,无法反驳,事实确实如此。
秦广王:“那我们谈谈乌蛮族的事情?”
江辞:“可以。”
嘿,想他堂堂一殿阎罗,现在还得求着和这人说话是怎么回事儿?
秦广王:“范无救的事情你知道了?”
江辞笑着问他,“什么事儿啊?我不知道。”
秦广王眯着眼看他,语气咬牙切齿的,“试探我?”
江辞但笑不语。
秦广王也不和他计较,两手往后一撑,大大咧咧的瘫坐在台阶上,说道:“地府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当年我能允许他来地府任职,那就一定知道他的底细。”
秦广王:“三百年前乌蛮族在地府搞的事情你也知道,当年我选择就此了事肯定有我的考量,”
江辞:“是哪位阎罗的问题?”
秦广王笑着看他,但仍旧遮掩不住眼中闪过的寒光,“有人说过你太聪明了吗?”
江辞点点头一脸不以为然,“从小到大都被这么说,我习惯了。”
“哈哈哈哈哈……”秦广王笑出了声,笑够以后问江辞:“以后你来我地府吧,反正时倾久也是这里的亲属。”
江辞:“可以考虑。”
秦广王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幽幽开口,“是啊,也只能是十殿阎罗,才能让我又放心又无奈啊。”
沉默半晌,秦广王开口吐出一句话,“是六殿,但他也是迫不得已。”
第四十五章 羞红的海棠花
当年乌蛮族在地府把生死记录改了个乱七八糟,最后在街上自尽。秦广王带着一众人最后查到了这人家里,换了一个不清不楚的结果。
秦广王自然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在地府发生,他由着下面的人自己收拾自己的烂摊子,自己一路查,最后追到了六殿阎罗那里。
卞城王当时猜到了他回来,他也不遮掩,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祸是我手下的人闯的,我替他背。”
秦广王当时要气死了,揪着他脖领子问,“你背?你怎么背?如今是还没惹出大乱子,等着将来出了乱子我看你还背不背的住!”
卞城王平静的看他,“到时候再说,是别人骗了他,他现在本就心智不全,当时乌良月要把他留在六殿也是我同意的,所以错就在我,我认罚。”
秦广王:“你是不是有病!你才认识他多久啊?还是个傻子!因为他你连你六殿的职责也不担了?我告诉你,其他我都能容忍,但是玩忽职守这种事情,你敢犯,我就敢把你关去幽冥塔!”
卞城王:“是不久,满打满算都没三百年呢,但是我见不得他在暗无天日的混沌里生不如死。这事儿我还担得起,替他去幽冥塔或是忘川河底受过我都可以,六殿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乌良月会暂代我处理六殿事宜。”
顿了顿他说道,“原本乌良月要去的,但他刚从无间里受过出来,不好再进去,而且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让他替小溪进去。至于乌蛮族的事情我也解决了,他们所图不小,当下我也只是把地府清理干净了,背后的尾巴还没能抓住,但是不会再让他们扰地府的安宁。”
秦广王见他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把人放开后甩了甩袍袖大步离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再给你半月时间,半月后若你真要替人受过,就去悔过崖等我,若是反悔了,就送岑溪去五殿受审。”
一殿空荡荡的大殿里,秦广王的声音慢慢的叙述着事情,“老六现在还在忘川河底受刑,他作为六殿阎罗自然要比寻常人罚的重,但是此事地府几乎无人知晓,只当他在闭关。”
江辞问:“当年的事情和岑溪有关系?”
秦广王:“岑溪自己并不知道,他只当自己在外面交了朋友,每天兴高采烈的往外跑,我们没查到是谁把他引出去的,他回来时候身上带了不知名的东西我们也没察觉。他又喜欢四处跑,大家也都不约束他,所以乌蛮族借着这些机会溜进了判官府,再加上有人里应外合,才能瞒这么久。”
后来出事以后乌良月对岑溪的管教严格不少,岑溪被勒令不准再去地府的工作场所捣乱,加上卞城王走后岑溪更是没了撑腰的,现在已经是老实不少了。
江辞现在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是岑溪呢?
江辞:“乌蛮族的人为什么会死?”
秦广王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问过老六但他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暴露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江辞大致还原了一下当年的事情经过。
乌蛮族造假在先,利用岑溪在后,然后无缘无语的自曝被清理出地府。
整个事怎么都说不通,除非……
江辞问秦广王:“你们有没有怀疑过,当年引岑溪出去的,和原本要篡改往生记录的是两拨人。”
秦广王一愣,低头沉思。
江辞继续道:“当年自曝的事情最不合理,但中间如果插进去一个人想要保护岑溪,且知道了乌蛮族目的的人就合理了。或者是那人生气乌蛮族利用岑溪,而选择杀死乌蛮族卧底。”
秦广王也沉思半晌,觉得这种猜测最合理。不过现在都还是猜测,后续还得继续调查。
一殿大门紧闭了一上午,黑白无常等到后来干脆也不等了,袍袖一甩转身出门去吃饭。
话说一早晨就去找莫相识的林和如,此时正蹲在厨房里,看着好不容易挑完的两筐绿豆和红豆,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双眼默默缩在角落,紧张的看着眼前一脸无所谓查看着成果的乌良月。
“挑好了?”
“嗯嗯嗯,都挑好了,都在这里。”
乌良月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伸进几个木盒子里翻看着豆子,看看有什么错漏。
林何如在一旁看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刚刚眼花挑错一颗,那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错,挑的很认真。”
林何如咧嘴一笑,“谢师兄夸奖。”
挽起袖子准备做汤羹的人看了看杵在一旁的大男人,不行,看着还是不爽。
于是,“去院子里把柴劈了,然后给我抱回来点。”
“诶!好嘞!”
咔嚓一声,粗壮的木桩一分为二,林何如握着手里的劈柴刀勾唇一笑。
这活干起来简直轻松,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不消片刻,小院角落里的一堆木桩就被消灭掉了。林何如屁颠屁颠的抱了一摞木柴开心的往厨房里走,结果刚进门,他一口气梗在心口好险没上来。
原因无二,乌良月此时正把他拼了老命挑好的豆子各抓了一把一起放进了锅里,搅呀搅……
所以他花了两个小时挑豆子的意义是什么?最后被重新一块倒在锅里吗?!
看林何如傻愣傻愣的站在门口,乌良月不禁偷笑,等在转过头又是那副淡然还略带嫌弃的表情。
“傻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控制住自己狂抽的嘴角,林何如也不敢问,问就是师兄有他的道理!
于是林何如认命的摇头,和个拨浪鼓似的,“不干什么!就是看看师兄还要我干什么,您尽管吩咐!”
被他的态度稍稍取悦的乌良月大发慈悲的给他找了个清闲活,让他去院子里喂鸡。
等午饭后,林和如又和陀螺一样开始转了。
乌良月:“去洗碗。”
林和如:“是。”
乌良月:“去把水缸打满。”
林和如:“好。”
乌良月:“把偏院的两间屋子打扫出来。”
林和如:“是,师兄。”
岑溪和莫相识两人坐在屋顶,胳膊支着腿,两手托腮,看着下面转的和陀螺似的人。
岑溪:“平常这些活不是木头他们做吗?为什么月哥要让他一个人干啊?”
莫相识叹口气,心想,还能为什么?因为他呗。亏的江辞不在,不然就是两个陀螺一起转了。
和煦的微风吹着海棠树飒飒作响,开的正茂盛的花朵飘飘洒洒的扬撒在空中,落向地面,也落在了忙忙碌碌满头大汗却面带笑容的人肩膀上。
莫相识看着这人嘴角扬起,不管曾经的日子多么难熬,他终于等到这个人再次回到了自己身边。
乌良月:“……识,小识?”
听着屋檐下有人叫自己,莫相识回神就往房子下面蹦,“啊?师兄,我这就下来!”
早就换上一身素白长衫被自家师兄打扮的精致的小人,像只白蝴蝶一样轻飘飘的落地。
“师兄,怎么了?师兄?”
愣神的乌良月回过了神,笑着说道,“我要出去一会儿,大约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莫相识眼睛一亮,然后乖巧的点头,“嗯嗯嗯,师兄我知道了,你出门注意安全。”
乌良月迷眼看他,“师兄出门你就这么高兴?”
被戳穿心思的人脸一红,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是因为有吃的高兴。”
“真的?”
疯狂点头,“嗯嗯,真的。”
乌良月被他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粉鼻子,“好了,我要走了。”
“师兄拜拜!”
目送自家师兄一百丈开外,等对方的背影完全淹没在人群中,莫相识立马转头,跑去厨房拿了水拿了食物迫不及待的奔向了偏院。
站在院门口整了整衣服。缓了两口气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着急,莫相识才悠闲的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咳咳……”
听见响动,正在晒床单的人猛地转过头来,然后眼睛一张,呆在了原地。
粉嫩的小人穿着素白的衣衫,手腕脚腕的碗口处利落的束起,不盈一握的细腰被三指宽的腰带一封,挂上白玉挂坠,蹬上白锦短靴,简直就是活脱脱从画里走出来的可爱小公子。
林何如仿佛听见了自己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整个人像被吸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脚下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
“小识……”
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围,莫相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回魂了,看什么呢……”
修长的手指托上这人的下巴,迫使害羞的人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莫相识被迫看向眼前的人,对方的手因为刚刚洗过衣服,凉凉的,让他不禁抖了抖了。等莫相识看向这人的眼睛,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那是一双充满了深沉爱意,深邃的仿佛可以将人溺毙,而且此时毫不遮拦自己急切欲望的眼睛。
莫相识就这么被托着下巴扬起了头,露出了精致小巧的喉结,嘴上被敷上一层温热。
有些凉的舌尖试探性的扫过他嘴唇的缝隙,一下一下,前进的越来越深。
此时的莫相识则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眼睛禁闭,脸颊泛红,乖顺的张开了双唇,任由眼前的人胡来。
第四十六章 把男鬼摆在床头
“……唔……”
好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莫相识喉咙里发一声呜咽,想要后退。
可尝到甜头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一手扶上想要后退的小脑袋,手中用力,不仅没让怀里的退缩,反而把人紧紧箍在了怀里。
清风吹过,海棠花都被羞红了脸,扬扬洒洒落下一片花幕,为情动的两人圈起了一片粉红的天地。
一吻结束,林何如将头狠狠埋在怀里人的颈项里,喷洒着灼热的气息,声音低哑性感的念着怀里人的名字,“小识……”
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喘不过气憋红的,莫相识仰着头,任由清风吹散着脸上的热度,嘴里嘟囔着,“你轻点……勒……”
“小识,等事情结束了,你和我回家吧。”
伸手环上这个高大男人的背,莫相识轻轻拍了拍答应道,“好。”
不知道抱了多久,林何如平息下了心底的欲火,才舍得把人从怀里解放出来。
“到时候我把月师兄请到人间去,然后和他提亲,把你娶回家。”
莫相识掐了掐这人的腰,不满道,“娶什么娶,不要娶。”
林何如拉着人坐在石凳上,抱着人不肯撒手,“小识~宝贝~”
“哎呀。”推了推对方蹭在自己胸口的头,莫相识嫌弃的说道,“别蹭,痒……好了好了,到时再说……”
林何如一乐,到时候哪还有再说,肯定得乖乖被他接回家。
好不容易没了家长的管制,林何如把人抱在怀里又温存了一会儿才舍得放手。
摸了摸这人的头顶,然后又忍不住掐了掐对方纤细的腰肢,林何如才把人从自己怀里往凳子上一放,“好啦,一会儿你的月师兄要回来了,我得赶快收拾,在他回来前完成任务。”
莫相识红着脸又蹦起来亲亲他脸颊,一溜烟跑了,留下林和如一个人在院子里傻笑了一会儿才去收拾东西。
等到江辞回到乌良月的府邸时候,时倾久已经吃完了饭,正抱着画坐在回廊下面等他。
江辞快步走去,把时倾久揽在怀里,“久久吃饭了吗?”
时倾久点点头,江辞和他道歉,“对不起啊,让你等着了,说好今天和你去街上逛逛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时倾久拍拍他,轻声道,“没有关系,要先干正事,但是要补上。”
江辞低头亲亲他额头,然后继续抱着人安抚,“肯定,我们去找师兄,和他说我下午带你出去,然后晚饭前我把你送回来,然后再去十殿,好不好?”
时倾久在他怀里蹭,“好。”
江辞:“我的久久真好,快让我亲亲……”
说着就弯腰在自家宝贝脖颈处乱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逗得时倾久直乐。
江辞:“宝贝早晨干什么了?有没有不开心?”
时倾久掰着指头给他数早晨做的事儿,“没有不开心,早晨吃完饭陪师兄整理公文,和小溪还有小识给小豹子洗澡,然后吃饭等你回来。”
江辞手指轻轻刮蹭着他光滑的脸颊,说道:“那我就放心了,等我不在的时候久久也能好好照顾自己,对不对?”
“嗯……”时倾久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说道:“那你也要早早回来啊。”
江辞和他保证,“一定,回来后第一个就去找你。”
时倾久快速的点点头,然后抱着江辞的腰撒娇,“今晚想和你睡,你不在没人抱抱我,也没人给我讲好玩儿的故事。”
江辞笑着摸摸怀里毛茸茸的头顶,逗他,“时倾久小朋友,这么大了还要听故事睡觉啊?”
时倾久理直气壮嗯了一声,抬头下巴支在江辞肚子上,然后轻轻晃着他胳膊问:“你晚上忙完可不可以来找我,我还想在屋顶看月亮,还想吃青枣,我们一边吃一边看,行不行?”
被自家宝贝这么撒娇求着,江辞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把人紧紧搂在怀里答应着,“好,那我们下午出去买青枣,然后晚上从十殿回来我就来找你。久久记得给我留门。”
“嗯!”时倾久笑着答应一声,然后拉着江辞去厨房找吃的,他要等江辞吃饱以后去和师兄说自己下午要出门逛街!
地府的大街非常繁华,周边都是小摊的叫卖声,之前刚来的时候几人就被地府乱七八糟的穿着和景象小小惊了一下。
原本江辞只是带着时倾久想出来陪他玩玩儿,谁知真走的时候就成了一大帮子人。
林和如听着江辞要出去逛街,转就就跑去找莫相识,他也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地府的风土人情。
岑溪闹腾的也要出门玩儿,乌良月拿他没办法,但自己又有六殿的工作要忙,只能让江辞一同把岑溪也照看上。
拖家带口的出了门,刚转了个街角就碰上了黑白无常。
谢必安一听说众人要去街上玩儿,兴高采烈的当起了导游。
谢必安在前面和岑溪两人打闹玩儿的欢快,范无救则跟着几人在后面一起闲聊。
江辞问:“你们出来干什么?不工作?”
范无救:“一殿说让我和必安下午带你们去逛逛,等傍晚正好一起去找转轮王。谁知刚走到街角就碰到你们出来了。”
江辞知道一殿这是要拉拢他,想和他‘狼狈为奸’,以后在人界也能有个照应,他也乐见其成,就这样,大街上乌泱泱出现了一支小型旅游团。
时倾久就乖乖跟在江辞身边,看见什么想要了就往那边看,江辞也不多问,时倾久看上什么买什么,妥妥一个带美人儿出来逍遥的二世祖。
莫相识拉拉林和如袖子问他,“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哪里来的冥币?”
林和如指江辞,“我和江辞去地府的银行换的。”
莫相识眼睛都瞪圆了,“银行?拿什么换啊???”
林和如:“当然是钱换钱拉,地府常年有公职人员在三界到处出差,所以货币之间有流通。”
“……啊,我以为你们叫人给烧下来的…”说着莫相识摸他口袋,一边摸一边问,“有没有十个亿的冥币,一个数字屁股后面好多零那种?”
谢必安无语看他,“照你这样地府早就通货膨胀了,冥币和人界的纸币是等价代换的,就是换个样子而已。”
莫相识:“那人界烧来那些钱去哪了?”
谢必安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啃一边说:“废纸回收厂,那些纸用冥火烧了,能给木灵添不少功德。”
“地府也是按指标送人去投胎的,有些恕完罪孽还没排到投胎的鬼都会有一笔安置费,是他们在地府生活的启动资金。等到投胎名额轮到他们头上时候,会有新鬼营的鬼差挑选人去顶替要投胎的人的工作。而需要投胎的人会在睡梦中直接被遣送。”
莫相识和林和如一起听的暗暗感叹,原来地府是这样的啊,就说嘛怎么地府这么的人声鼎沸……
因为是这样的制度,除了在地府任职有编制的鬼差,其他普通鬼都是按工作强度发工资。同一种类的工作是一样的工资,都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但是能安稳过日子,到了日子走就可以。
所以地府的普通鬼都非常的无欲无求,天天安稳度日。
另一边江辞正陪着时倾久在糖铺子门口吹糖人,江辞忽然想起来今早的事情了,问时倾久,“久久你知道离卿在哪吗?”
时倾久正鼓着腮帮子吹气,听他问自己问题就开始想,吹气的动作也停了,嘴里含着要吹气的糖也让他抿化了。
他咂咂嘴,有点太甜了,想喝水。
江辞把手里的凉茶喂他喝了两口,时倾久嘴里的味道冲淡了以后说:“不知道他在哪里,找不到。”
江辞:“那之前久久有住过离卿家吗?”
时倾久点头,“住过,但是他现在不在。”然后他摸了膜自己的胸口,继续说,“感觉到他不在家。”
江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离卿存在时倾久身体里的一魂起了作用。
知道人不在地府,江辞觉得那就是离卿故意躲出去了。不过他也不甚在意,他也只是想起来随口问问。
但是时倾久很快又说了句,“他在一个开满山茶花的地方,好漂亮。”
江辞心想着能用这个消息去来曦那儿换点儿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几人边逛边玩儿,中途还路过一家酒铺,里面正在买新出的果酒,谢必安闻着味儿就想往里面钻。
结果被范无救一把抓住脖领子提溜走了。
莫相识小声问江辞,“为什么黑无常把他看的那么严啊?果酒应该不会喝醉吧?”
江辞扶额,“谢必安酒量极小,但又爱喝…最主要是,他喝多了看见好看的人就抱着不撒手……”
这事儿要追溯到江辞刚认识两人不久,有次谢必安趁范无救出门偷偷喝了点儿,等范无救在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屋里被婶绳子捆起来的一圈儿人,那张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水灵。
那一圈男鬼都是普通鬼,正街上好好走着呢忽然一阵风来,再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锁魂链捆起来抗走了。
范无救那天刚从人界办事回来去一殿汇报工作,就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看的他后背直发毛。
等到他回家打开屋门,看着那一屋子男人,和正像抱娃娃一样到处乱抱人的谢必安,毫不夸张,范无救觉得自己脑袋顶上瞬间绿的发光,胸口直接堵上了一口血,脑子翁的一声仿佛天空一道惊雷顺着头顶劈过。
谢必安正抱着一个瑟瑟发抖书生模样的男人,嘴里还嘀咕,“这个娃娃最好看……以后把你摆在我家床头吧……”
那书生脸色刷白,好像看见了传闻中的索命厉鬼……
第四十七章 据说是条狗
浩浩荡荡的五人一下午把整条朱雀街扫荡了一遍,等到傍晚要回家的时候,三个妻奴手里大包小包的都快塞不下了。
原本江辞准备把乌良月看的紧的两颗白菜先送回去,可还没等几人回去乌府,就有巡街的鬼兵来和黑白无常请安,说是十殿叫几人一起去,乌良月也在那里等着众人。
来传话的鬼兵让人把江辞他们买的东西送回无常府,传过话后他留下带着众人回去复命,剩下的鬼兵继续巡街去了。
白无常拍拍自己的肚子边走边嘀咕:“也不知道十殿管不管饭,饿了。”
那位传话的鬼兵听到白无常的话恭敬的答道:“十殿下已经备好酒菜,大人们回去就可以用餐了。”
谢必安一听有饭吃,精气神立马又足了,拉着范无救加快脚步往十殿走,毕竟到了饭点,众人也都有些饿,也跟着谢必安一起加快了脚步。
江辞拉着时倾久偏头问他:“久久饿不饿呀?”
时倾久拉着江辞的手点点头,但是接着眼神中带着些忧虑,看着江辞说了一句:“去十殿会难受,哥哥不舒服要和我说。”
江辞不解歪头看他,身旁的其他人听见也转头看了过来,被谢必安拽着的范无救大概知道时倾久的意思就给江辞解释:“十殿布置和其他殿确实不太一样,看久了确实会让人不适,几位去了就明白了。”
这下几人好奇心唰的一下就起来了,忽然就很想看看范无救口中与众不同的十殿。
等到了地方,果然一个个的睁大眼睛。
十殿的大门,准确说是整个宫殿是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在还残留着的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门口侍卫打开大门请几人进去,果然宫殿内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装饰,就连过道两旁的树木花草都是晶石雕刻的假树假花。
等到侍卫真把人领进一殿的大殿门里,林和如往里面走了两步一扶额头,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的。
江辞也是皱眉叹气,怪不得难受呢,整个一殿本就是晶石所造,大殿里更是摆满了无数面大大小小的镜子,连镜框都是剔透的晶石,他们一移动,身边就有无数个自己跟着在眼前晃。
而且因为摆了太多的镜子,几人要往里面走去到主位 的位置,就得在镜子中走过一段曲折的路程。
莫相识开了金瞳,屏蔽掉了周遭一切除去实体存在的其他人影,所以并不受影响。
剩下的人都也用法力屏蔽掉了镜子对自己五感的影响,所以只有林和如最惨,走着走着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林和如和莫相识卖惨,可伶兮兮的捂着嘴看着他,果然莫相识马上就不忍心了,任由他一路整个抱着自己往前移动。
他推了推林和如架在他头顶的脑壳,林和如立马委屈巴巴的说自己头疼恶心,继续赖着自家的小祖宗然后像个连体婴一样继续走。
江辞看看本来就身体抱恙的时倾久,怕他也不舒服,就心疼的把人搂在自己怀里,让他闭上眼自己带着他走。
时倾久也不管自己难不难受,反正江辞说啥他干啥,看的一边的谢必安酸的直倒牙。
不过饥饿让他没力气出幺蛾子,拉着范无救加快速度往一殿的內殿走。
偌大的晶石塌上,一个身披斗篷的的黑影正搭着手里的晶石积木,一旁乌良月原本坐在左侧矮桌正悠闲的喝茶,结果转头看着黏在一起进来的四人,脸唰的就黑了。
莫相识小声和林和如说:“二虎,到啦,师兄也在。”
林和如立马像是早恋被班主然抓到的学生,咻的一下站直了身体,对着乌良月就傻乐。
江辞则是轻轻拍了拍时倾久的肩膀,语气温柔道:“宝贝我们到了。”
时倾久睁开眼,看了看兀自堆积木的转轮王,又看看正黑脸的乌良月,笑着叫了声,“师兄!”
乌良月脸色立马有阴转晴,立马慈祥的笑着应了一声,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谢必安则是撒开范无救的手直接飞上了转轮王的椅榻,胳膊一揽黑斗篷的肩膀开口就问:“小转轮!饿了饿了,饭呢?”
江辞加上莫相识和林和如都一脸惊诧的看着和转轮王搭肩挽臂的谢必安,更惊诧的是向来和醋坛子一样一碰就翻的范无救竟然无动于衷。
几人再抬头看水晶椅塌上的转轮王,就见对方左右扭动的要躲开动手动脚的谢必安,黑色兜帽下面传出来十分稚气的声音。
转轮王:“你不要抱我!也不要捏我的脸!讨厌!”
林和如:“小孩子?”
林和如话应刚落,上方晶石的晶石镇纸被拍的啪啪作响,“孤不是小孩子!”
众人就见黑斗篷就往下跳,一旁的谢必安眼中闪过狡黠,在对方起跃的瞬间把黑斗篷的帽兜一拽。
等对方落了地,众人一起低头看,一起感叹,好可爱~
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鼓着腮帮子仰头瞪着一众人,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眼珠子是清亮的蓝色,清澈干净,整个样子可爱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娃娃。
呼啦一下子一圈人都围上去,跟着跳下来的谢必安把娃娃抱起来,众人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敬畏之情,反而被可爱的一个个上手又是捏捏脸又是摸摸头,完全忘了这是十殿的阎王。
一旁坐着的乌良月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些人一来,原本安静的大殿变的吵吵嚷嚷的好像个菜市场。
乌良月:“咳咳!”
完全无人理会乌良月,几人依旧吵吵嚷嚷逗小孩儿,连时倾久和范无救都没忍住上去戳了戳胖乎乎的小肚子。
乌良月彻底脸黑了,手里的杯子被咔嚓一声捏碎了。
乌良月手一拍矮桌,一声怒吼,“把转轮王放下!吵死了!”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的一抖,谢必安手一松怀里的转轮王也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在地上摔了个屁墩,摔愣了。
众人一起尴尬望天。
哎~
乌良月叹口气,上前去把摔在地上的转轮王抱着站起来,原本顺手想给揉揉圆嘟嘟的屁股,但是一想到这是十殿阎罗,硬生生的忍住了这股冲动。
站在地上的娃娃回过了神,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委屈的扁起了嘴,自己一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揉屁股一边控诉:“你们太过分了!”
失手的谢必安满是愧疚,蹲下和他对视:“我错了,你别哭,明天我给你买星星糖。”
转轮王:“我不要!还有,我没哭!”
谢必安挠下巴,不知道怎么哄娃娃,“好好好,没哭,我错了行不行?”
玉娃娃对着他哼了一声,转头看江辞等人,娃娃音糯糯的说:“还有你们!太没分寸了,竟然敢对本王动手动脚!”
江辞努力端起成熟大哥的架子,但语气忍不住的带上了哄娃娃时候温柔的嗓音:“是,我们的错,请转轮王大人见谅。”
转轮王:“哼!”
乌良月看着一圈完全没点数的人,觉得这就是一群熊孩子,他替众人给转轮王道了歉,然后把话题引回正事儿上。
乌良月:“殿下,这次来讨饶是想请您送江辞去轮回镜。”
转轮王:“嗯,孤知道。之前我已经同意了,今天叫你们来只是想认识一下人界来的有名的江家少主。”
江辞转头看看谢必安,询问怎么回事。
谢必安小声说:“你在地府还是有些名气的。”
其实地府知道江辞很正常,作为人界修真世家第一的少主,江辞虽然平常纸盒谢必安有事物往来,但江辞曾经不少的丰功伟绩通过各种渠道传到地府不少。
慢慢的自从江辞成年后地府就有了共识,人界的术法界能看的上眼的就数江家,而这些年掌管修真界的也是江家年轻的少主,江辞。
转轮王:“我能送你去轮回镜,但是最后能不能成功是你自己的事,这么些年来进入轮回镜的不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成功达到目的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江辞俯身一礼,道谢:“谢转轮王恩典。”
转轮王偏头嘟嘴,就有事儿其他的时候才把他当转轮王,刚刚他可没少捏自己脸!
江辞也很无奈的搔搔下巴,娃娃实在太可爱,刚刚没忍住……
不过似乎转轮王并未和众人生气,就像小娃娃闹别扭,别扭劲儿过了就没事儿了,于是没一会儿转轮王就差人让人去四季园摆好桌椅传菜。
四季园不同与镜宫,是十殿难得的一处正常地界儿,种着花草树木,周围青砖黛瓦。
吃着吃着转轮王忽然问江辞:“你可知人界有处灵山。”
江辞点了点头,确实有,那里灵气浓郁,里面的生灵都十分有灵性,而且易修炼成精。
转轮王点点头,说道:“知道就太好了,等你此间事了,你带我去人界灵山一趟。”
江辞答应着,但眼中一片疑惑,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值得十殿阎罗亲自跑一趟。
转轮王似乎明白了他的疑惑,开口给他解释:“去看看老二到底是被什么妖精迷了眼,据说好像是条狗。”
噗——
此话一出,一桌的人齐齐喷了嘴里的茶。
第四十八章 回溯前夕
此时人界,正抱着毛茸茸银白色大尾巴睡觉的二殿下忽的一个喷嚏,把自己给迷迷糊糊的打醒了。
一旁高大健美的男人把他往怀里搂了搂,顺手扯了扯被子给怀里的人盖好。
楚江王伸出胳膊往男人头上摸,嗓音因为困倦黏黏糊糊的,“要耳朵……”
男人头上一双兽耳咻的冒了出来,楚江王摸上耳朵捏了捏,感觉自己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嘴角挂着浅笑舒服的又睡了过去。
此时十殿中,一桌子的人手忙脚乱的擦嘴,谢必安呛咳起来,范无救心疼的给人拍背顺气。
时倾久把江辞手里的茶杯接着放在桌上,拿出帕子给他擦嘴疑惑看他,不知道这些人忽然怎么了,是茶水太烫了?
江辞把时倾久的手拉回到自己怀里,缓了口气发出疑惑:“狗?”
范无救无奈摇头,说道:“是灵山的狼主,但据说血统不纯,父亲是狗母亲是狼。”
“啊……”林和如一脸恍然大悟,“狼狗啊……诶呦!”
莫相识在桌下踩他一脚,然后拿了个苹果堵上他的嘴,让他别乱说话。
转轮王毫不在意的举着根筷子,上面插着一个黄灿灿的糖油果子,咬了一口说道:“反正都是犬科,说他狗不过分,就因为他,二殿的事务常年得往我这儿送一半!狗东西!果然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辞低着头吃时倾久喂给他吃了一半不乐意吃的桂花糕,掩饰着疯狂想要翘起的嘴角。
“咳咳……”江辞把嘴里的桂花糕咽下去,说道:“十殿下不妨等等,待我去人界安顿好后续事宜,准备妥帖后再请十殿上来,到时候我亲自送您去灵山,您看如何?”
十殿点了点头觉得可以,毕竟现在多事之秋,还是先了结正事才对。
但此刻江辞心里想的是,有热闹看他也要去!
等转轮王低头扒拉碗里滑溜溜的丸子时,一桌的人都冲着江辞竖起大拇指,并且对他做着口型,我也去!
江辞低调点了一下头,深藏功与名!
江辞:“十殿下,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入轮回镜?乌蛮族现在情况不明,我想尽快,以免夜长梦多。”
转轮王:“那就明天吧,明日戌时你来这里,我带你去。”
江辞点点头,一旁听着的时倾久正要夹菜的手一顿,又缩了回去。
晚饭后江辞和乌良月说今晚自己带时倾久,乌良月也没阻拦,只和他说早些休息,若有什么需要明日去乌府找他。
江辞谢过乌良月后就回了无常府,拿着食盒给时倾久装了一盒子好吃的,拉着他跳上了屋顶。
把人安顿着坐好,江辞先给他塞了个青枣让他吃,然后自己在把食盒一层层铺开。
江辞坐好后把人搂在怀里问他:“不开心啦?”
时倾久捏着手里的青枣也没吃,默默的不出声。
江辞:“乖乖~宝贝~”
把人抱在怀里又揉又捏,时不时的亲亲额头,时倾久被他蹭的直往后仰,终于受不住他再闹自己了,小声问:“我是不是要好久好久见不到你了?”
江辞:“不会,之前师兄不是也说了嘛,轮回镜里的时间很快的,最多半月我就该出来了,顺利的话一周我就回来了。”
时倾久嘟囔:“那也很久。”
江辞看她委屈巴巴的觉得心软的不得了,干脆把人抱着坐在自己怀里,哄道:“相信我,很快的。而且我不在的时候就就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时倾久歪头看他,问:“什么?”
江辞:“我不在的时候你去一殿帮我看着秦广王,他之前答应我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查钥匙的下落,久久帮我看着,万一他找到了钥匙,你就给我抢回来。”
时倾久郑重的点点头,江辞嘱咐他,“但是久久不能自己去冒险,如果钥匙不在一殿,即使你知道在哪儿也不准自己去,记住了吗?”
时倾久:“嗯嗯,记住了。”
江辞其实没真的想让时倾久给他找钥匙,只是给他找点事儿干,免得他天天胡思乱想,而且他也和乌良月通过气,乌良月也会注意着时倾久的安全。
江辞:“久久你看。”
明亮的星空忽然飞过两道黑影,月光下两只巨大的飞鸟拖着长长的尾羽划过夜空。
时倾久:“是大青和二青,她们又来送信了。”
江辞:“是青鸟?”
时倾久点头,“之前总在一殿见到她们,有时候她们还会给我带东西回来。”
江辞揉揉他的头,问他:“那你想去见见她们吗?我陪你去。”
时倾久摇摇头,“不去,今天要陪你。”
江辞爱死他这副乖乖黏着自己舍不得离开的模样了,但是又心疼着想见见乌良月嘴里口中肆意淘气的少年郎。
搂着人的胳膊紧了紧,他说道:“久久再等等我,很快的,等补好你的魂魄以后,你就拉着小识胡天胡地的闹,捅了篓子我给你收拾。”
时倾久笑着抱着他胳膊蹭,终于是被江辞哄的见了点儿好心情。
一直到月上中天,时倾久趴在江辞的怀里打起了清浅的小呼噜,江辞脱下自己外套给他披上,然后抱着人回了屋。
挨着枕头的时倾久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拉着江辞的手不让人走,江辞无奈最后和衣而卧,怀里抱着暖呼呼的老婆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日,一直到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江辞才悠悠转醒。
低头一看怀里空空的,江辞立马爬起来找人,刚把门打开,就见时倾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嘴里叼着一只包子仰头看他。
江辞走过和他蹲在一起,问:“久久怎么起这么早?”
时倾久:“做梦了,醒了。”
江辞:“什么梦?”
时倾久:“我在街上走,好多人,找不到你了,就醒了。”
江辞心疼的揉他脑袋,知道自己今天要走他心里不安稳,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速战速决,早点回来。
似乎察觉到江辞情绪有些低落,时倾久转过身子抱着他,头贴在他的颈侧轻声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哥哥自己要注意安全,要每天都想我。”
江辞:“嗯嗯嗯,想你,我心里总共没多大地方,满满当当的都是我的久久。”
时倾久乐呵呵的趴在他肩头傻笑。
江辞抱着他醒了会儿神,然后让他乖乖的自己玩儿,他去洗漱。
好好的一身衣服和衣穿着睡了一晚已经不能再穿出门了,江辞干脆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一上午黑白无常和乌良月陆续来找了他一趟,都给他塞了不少法器宝物,就连一殿都差人送来了一些刚找到的古籍让他再多看看,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江辞接受了众人的好意,挑挑拣拣的连带着自己准备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做好准备后就一直陪着时倾久直到戌时。
原本江辞准备安顿好时倾久后自己去十殿,但不知怎的陆陆续续的黑白无常、乌良月、林二虎和小祖宗都来了。离卿似乎还在躲了来曦,只差人送了句话来,让他自己小心。
转轮王看着一圈人也很是无语,“轮回镜只不过是映射过去的虚影而已,所以里面一点儿都不危险,只是要让虚影有了意识实体化比较难而已,你们不用好像要把他送去断头台的表情。”
江辞低头对他陪笑,示意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转轮王摆了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示意他自己不在意,于是就领着江辞往轮回镜走去。
一直走到宫殿的最后,一面将近五六米高的椭圆形状,周围雕刻着彼岸花的巨大铜镜旁边站定,转轮王伸手指着镜子示意众人到了。
一起跟来的时倾久很安静的跟在江辞旁边,他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画递给江辞,一双清亮的桃花眼就定定的看着他。
江辞接过画亲亲他,说道“久久要乖乖等我回来,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时倾久点头,江辞继续问:“还记不记得答应我要完成的任务。”
时倾久继续点了点头,说:“我会等你回来。”
江辞应了一声,把时倾久领去乌良月身边,自己走回轮回镜旁,对转轮王点了点头。
只见转轮王抬手摘掉黑色兜帽,额头处露出了一道符文,形似眼睛,正幽幽泛着蓝光。
一道冷冽的蓝光一晃而过,眼前的小少年瞬间抽高,黑色斗篷掉落散露出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原本圆圆的大眼睛也变得狭长而锐利。
他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不带任何的感情,拿出一盏蓝色莲花灯递给江辞,说道:“引魂灯,拿好。”
江辞和林和如还有莫相识此时已是目瞪口呆,惊恐的看着好像一言不合就仿佛要杀人的转轮王。
这什么情况……
江辞最先回神,赶忙伸手接过引魂灯。
大变样的转轮王此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江辞手里的东西,“轮回镜内,引魂灯自会指引你寻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切记不可试图篡改过往,拿到东西后掐灭引魂灯,自会出来。另外你最多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不管你拿不拿到仙骨,轮回镜会自己驱逐外来的生灵。”
说完,转轮王转身对着铜镜长袖一挥,原本透亮的镜面开始扭曲变形,直到最后化为一团亮眼的蓝光。
谢必安:”江辞,一定拿回来,你别让我小瞧你。”
江辞笑着对他点点头,他扫过众人,最后视线困在时倾久身上。
对方看了看他,挥了挥手是在道别。
江辞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蓝色的荧光消失,轮回镜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白无常有些紧张的揪了揪身旁人的袖子低声问道,“他能带回来的吧?”
黑无常摸了摸他的头,“会的。”
第四十九章 美人
“江兄,你快点,一会赶不上醉清风的压轴舞了!”
夜色下宽阔热闹的街道上,三四个身着华服的少年推搡着中间的一名少年急切的往城中心赶。
被推搡的少年身着一袭白衣,月牙白的衣衫上绣着青枫,碗口紧束,腰配一枚枫叶状血玉,墨色的长发被高高竖起。
少年打扮的虽不似周围人的华丽,但长着一张俊朗无双的脸庞,身形也是修长挺拔,穿着利落清爽,端的一个英气少年郎,因此一路走来引来了不少街边少女的窥探。
“往日里就仗着自己的一张脸,穿着虽说不上邋遢但是也太随意。今儿兰姨算是逮着你把你好好拾掇一番,你倒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苦大仇深?哥哥们,行行好,是你们非要把我拉去妓馆,难道兰姨把我拾掇好就是让你们这么祸害我的?”
“人不风流枉少年,再说我们这怎么就叫祸害你,不过是带你看看上京都这第一妓馆的奇景,几年才见这么一次!你就从了我们吧,快走!”
“得得得。”江辞挣开几人拉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将腰间的玉坠往正别了别说道:“我走,我走行了吧,我谢谢各位带我见世面,劳烦各位前面带路?”
一旁的蓝衣少年回过头,满脸写着不信任的问道:“我们走前面你不得跑了?”
“不不不,不跑。”江辞连连摇头继续道:“再说我就是跑你们也追不上我不是?”
众少年深觉有理,也各自整了整刚刚拉扯时弄乱的衣襟,昂首挺胸的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往前走去。
几人不放心途中悄悄往后看了几眼,江辞发现几人的目光后就冲他们裂开嘴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眼看着周遭越来越热闹,人流也越来越拥挤,几个少年也难免被热闹吸引了注意力,不一会就已经遗忘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的人。
“呼~算是能喘口气了。”
也不是江辞不爱热闹,他在外是有些不学无术,但妓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他还是少去为好,而且想想那些个姑娘……
江辞狠狠打了个哆嗦……
就在他刚及冠不久,他的好兰姨有一天把他叫回家,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他帮着接待一下。
直到他走进花园看见一个小巧的女子坐在那里忽然就明白了,他兰姨这是想给他相亲呀。
犹豫了一下江辞走上前去就去和人打了声招呼,毕竟人都被叫来家里了他就这么走了不太合适。他现在还没有成家的打算,还是直接和人姑娘说明白了的好。
可谁知道对方刚看见他,那眼珠子一下就绿了,那模样恨不得把他直接吞了。把他吓得正要递出去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扔了,还以为家里进来了什么邪物。
从那次之后,他 臭不要脸的在兰姨耳朵边念叨了好久才让她打消了这念头。
挤出人潮,江辞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还算是安静的小桥,斜坐在石栏杆上,望着湖面深深吐出口气,“我说不走就真不走了?也太好骗了些。”
小小的石桥坐落在僻静的小道旁,越过热闹的朱雀街再穿过一条小巷,明月流水清风,真是躲清静的最佳去处。
江辞四处看了看,桥下流水潺潺,一轮白月倒映在水面上,周围也没什么人,估摸着大多去朱雀街凑热闹去了。
难得今年上京都的醉清风为了过这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弄了那么浩大的场面,这醉清风的老板能把妓馆开到这份儿上也是个能人。
江辞百无聊赖的坐在栏杆上赏着月,正寻思着一会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卖吃食的小摊子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顺便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也给家里那个小团子带回去点儿。
他正要起身,忽觉鼻尖飘过一阵香风。
一转头,一抹淡粉色自眼前掠过。江辞原是没感觉这周围来什么人,忽然眼前过去一个人影,江辞好奇着抬头看看,这一看不打紧,他一个趔趄直接从栏杆上摔了下来。
“诶呦!”
前面的人被他这么一闹也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如墨的长发被清风吹得飘起几缕。
“你没事吧?”
江辞连忙一咕噜爬起来,然后迅速的整理了一遍仪容,换上一副百年都不用的和煦笑颜冲着眼前的人说道:“无事无事,吓着公子了。”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的粉白衣衫,手里提着精致的灯笼,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发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知怎么的,江辞不自觉的悄悄挺直了脊背。
好美的人……
“既然公子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眼见着大美人走了,江辞回过神来立马追了上去。
“咳咳……不知美……额……公子该如何称呼?在下江晏清,刚刚惊扰了公子,这儿又这么偏僻,我送公子出去吧。”
对方眉头微微一皱,但也很礼貌冲江辞点了点头说道:“……不必。”,然后转身离去。
江辞被擦身走过留在了原地,但是还没等对方走几步,江辞转了个身又立即跟了上去。
“你……”
见对方眼中瞟过些寒意,江辞无辜的眨眨眼睛,“我,我怎么了?”
“莫非我是遇上登徒子了?”
江辞笑的满面春风,和他解释:“我也要出去,顺路而已。”
“顺路?不知道顺的哪条路?要去哪里?”
哪条路?江辞哪知道哪条路,他又没有来过……
不过江辞是谁,兰常说他脸皮厚的够训练场上的士兵当盔甲用了,他嘴角挑起混不吝搞的说:“公子这是关心我吗?想知道我去哪?问的如此详尽。不过我顺路是看风景的,这边风景好我就想往这边走,公子若是想打探我的下落,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
说完,江辞还不要脸的冲着人家笑,不过对方显然已经被他的不要脸气着了,不再理会他扭头就走。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只不过走的这路是越来越偏僻,周围除了灰墙也就只留下灰墙了。
忽然一直安静的大美人开口道:“这位兄台难道觉得这周围的灰墙很是好看?赏风景赏到这种地方?”
江辞被问得楞了一下,看着眼前美人挪喻的目光觉得对方现在活像一只大狐狸。
江辞:“对啊,公子本就是绝美的风景,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好看了,说我在赏景,没说错。”
“……登徒子!”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江辞感觉自己都能听见对方握着灯笼的那只手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江辞:“莫生气莫生气,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名字怎么样,你告诉我我就不再跟着你了。”
忽的江辞就见眼前的美人脸上勾起一抹笑意,甚至带些魅惑,好看的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素白纤细的手抚上的肩膀,整个人仿佛都要钻进他怀里了。
“公子难道是想与我共度良宵?哦,大约公子不知我的身份,这上京都最大的那家醉清风,就是我的苟且之处。看公子这穿着也是家中非富即贵的主,怎么……”
说着脖劲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江辞僵着了身子,有些惊异的看着忽然变了脸的人。
美人不依不饶的,两手慢慢挂上他的脖颈,“公子……还要不要和我走了?”
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白净的胳膊,江辞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说道:“那个……公子若是不介意先把名字告诉我怎么样?”
察觉到江辞的退缩,美人眼中闪过讥讽,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既然公子嫌弃,何必再虚与委蛇,名字便算了,怕是以后见了我你都得躲着走。”
江辞一愣,对方似乎误会了,正要开口解释两句,一阵香雾陡然而起,江辞被迷了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哪里还有人。
江辞委屈:“哎,先交个朋友嘛,我又没有嫌弃的,冤枉我……”
反正人已经丢了,江辞看看四周,错综复杂的小巷,他还真找不到路。于是一个跃起直接跃上墙头,找了找方向,轻巧的向着繁华的城中心掠去。
“卖糖葫芦了!山楂个儿大饱满,糖皮酥脆香甜哎……哎呦!你干嘛忽然跳在人身边!吓死个人!”
卖糖葫芦的小贩被从天而降的江辞吓得一抖,也得亏江辞长得人模狗样衣着也不凡,不然就这么从别人家墙头跳下来,小贩铁定得报官。
江辞:“诶,对不住,对不住。您卖糖葫芦呢?哟,看起来不错啊,您给我来两串?”
小贩随手取下两串,往江辞跟前一递说道:“一共六文钱。”
江辞把钱递过去,接过糖葫芦往嘴里一咬,酸酸甜甜的口感颇好,于是冲着小贩笑了笑继续往其他地方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多年习武让他形成了一种习惯,也不看看是谁抓起自己肩头的手就要把人甩过去,但脑子里下意识的制止了自己的动作,他愣了下硬是没动。
江辞立马转过身,等看清楚来人后直接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出去。
江辞:“林子,你也来凑热闹啊?”
第五十章 时小楼
林何如接过糖葫芦摇了摇头,颇为无奈说道:“被家里的哥哥们抓出来的,他们现在在醉清风呢,打发我来买点吃食。”
江辞惊讶:“嗯?林大哥去醉清风?”
江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似的瞪着林何如,林何如摆摆手咬了一口糖葫芦摆摆手说道:“没有,怎么可能。是家里其他几个哥哥,我扭不过他们被拖出来了。”
江辞十分同情的拍拍他肩膀,“都是可怜人啊,也难怪梁右他们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
两人站在街边,边说话边没有形象的两口咬完糖葫芦。林何如又拉着江辞去几家点心铺子买了点心,然后拽着江辞不由分说的就往醉清风走。
江辞一看方向不对,急忙揪住身边的林何如:“你要带我去哪?”
林和如:“那还用说,醉清风啊。”
江辞:“停停停!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去了?”
林和如:“你没说,所以我这不是拽着你呢么。”
江辞:“……是兄弟就放手!”
林和如:“……那就不是。”
江辞:“林何如!你自己去干嘛拉上我?”
林和如:“因为我自己待不下去,所以拉个人陪着。”
江辞:“我不去,你自己去!”
林何如使劲的拽着江辞的胳膊,眯着眼忽然问:“你去不去?”
江辞:“不去!”
江辞说罢挣开了对方转身就要跑。
结果就听见背后林何如凉飕飕的说道:“那好,你不去我就把你前几日怎么把李家姑娘从茶楼吓跑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兰姨,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你下唔……”
林何如还没说完,嘴就急忙被江辞堵上,“我去,你不准告诉她们!”
林何如眯起眼点点头。
最后江辞就这么被半威胁着踏入了上京都第一妓馆,醉清风。
今日的醉清风不同往日,一个妓馆门口竟然有不少大汉守着,需要有名帖才进得去。林何如把江辞带进去,这里面的情形倒是比江辞想得好的很多,最起码没有看见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什么的。
林和如:“他们在楼上,一会我把东西送上去就找机会逃出来。”
“……”
两人躲过身边的美女和小馆,艰难的上了二楼。
林何如往屋里送东西,江辞就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趴在栏杆上往下张望。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忽然一位婀娜的女子走上了一楼大堂的圆台。而四周原本吵闹的声音也随着这名女子的动作瞬间散落。
“今天我们醉清风真称得上是挨山塞海,不说彩蝶也知道各位爷可不是来看我的。彩蝶就在这里问问,大家今晚是来看谁的?”
“桃花公子!”
话音刚落,人潮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把一旁纯粹看热闹的江辞倒是惊了一下。
江辞:“我去……”
不过这下江辞的好奇心到也被勾上来了,一群人来这儿竟然是为了看一男的?那得是有多好看……
忽的他想起了刚刚遇见的连名字都没能问上的美人……
台上的女子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又娇笑了一声说道:“果然,一个叫彩蝶名字的都没有。既然如此小女子便也不再这里碍各位爷的眼了,接下来就请各位欣赏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百鸟朝凤!”
女子走下台,席间又多了些熙熙攘攘的声音。不过未出片刻,自下方传来一阵琴音,坐席间的声音竟然在瞬息之间消失,众人都眼也不眨的盯着圆台。
先是四五个衣着轻纱的女子在台上翩然起舞,等到琴音与其他乐器声越来越急促的时候,一袭金色衣衫的人跃至台上。
此人身着金色宽袍,戴着一张银白面具遮着三分之二的脸庞,左耳上的长穗随着这人灵动的舞姿飞扬。
直到这人自空中落下站定在台上时,看清楚人形的江辞瞳孔确实陡然一缩,心中讶然!
是他!
金色的长衫随着这人的动作上下翻飞,一步一摇,一晃一停都那么恰到好处。
江辞原以为一个男人跳舞,就是再好看能好看到那里去。
可偏偏这个人跳起来,不只有着男子独有的刚劲,偏偏骨子里又好像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媚态和高贵,仿若此时舞台中央真真的是一只金凤在起舞,教人忘了此时身处何地,打心底生出了敬意。
鼓乐声渐渐的急促,琴音不知何时也带上了一丝哀婉,江辞不自觉的心生悲痛,但又好像在身体的最深处陡然升起了一股不死不休的不甘不愿。
再抬头时,只见原本已跃至高空的人忽然像是断了翅膀的禽鸟,直直的坠向地面。
江辞看在眼里,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但又觉得像这样的人又不可能就这样落场。
叮咚,叮咚
除了还剩铜钟偶尔传出的一两声响动,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屏息凝神,诺大的醉清风,好像只剩下倒在舞台中央的人。
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丁点响动,生怕惊扰了宛如天外坠落的神人。
忽然,鼓乐声诈起,自这人身后忽然簇起条条燃起的火焰,而倒在地上悄无声息的人也猝然起身,随着火焰燃烧极尽全力起舞。而在江辞眼中,这人就像是真真的凤凰,此时此刻他正在涅槃重生!
终于,凤凰重生,再次披起了那身高贵的金衣,这支舞也算是就此落下帷幕。
片刻的寂静,直到舞台上的人冲着众人点头施礼,人群中才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额掌声,以及细心裂肺的呐喊。
“桃花公子!桃花公子!”
江辞此时也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不理会众人独自离去的男子,忽然狡黠一笑,也悄悄地淹没在了人群中。
江辞:“嘶……人呢?怎么转个弯就没了……桃花公子?公子?大美人?额……”
原本想悄悄地跟在这人身后准备趁其不备的江辞,把人跟丢了不说,现在还被人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江辞:“大美人,咱们把剑放下好好说说话,你看怎么样?”
对面的人仍旧带着那副面具,也不言语就这么看着他。
江辞心下可惜,好好的脸怎么就不让人看呢?
可转念又一想,这么好看的人确实不能便宜其他人,还是戴着好。
江辞:“公子,你看现下这里只有我在,我都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你把面具摘了咱们再说话,如何?”
桃花公子闻言一顿,将面具摘了下来,面色发冷的问道:“你跟来想干什么?”
江辞毫不介意自己的项上人头现在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来的状况,笑眯眯的问道:“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还有呢?”
江辞呆了一下,“什么?”
放在江辞脖子边的长剑又靠近了几分,对面的大美人一双桃花眼眉目含笑但语气冰冷:“刚刚公子不还嫌弃我是妓子出身,怎的现在又来着里寻欢作乐了?”
江辞只觉得脖子一凉,十分真诚的说道:“刚刚是误会,我没嫌弃,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被调戏没反应过来,这不我看见你就立马找来了?”
脖子上的凉意又重了一分,江辞就见美人面上泛起愠色,但是却可爱的紧,“……谁调戏你了,好好说话!”
江辞:“是我,我调戏你!”
语罢,江辞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额前的几缕碎发随着剑光飘落下来。
江辞:“幸好躲得快……诶诶诶!大美人有话好说!”
江辞被剑光逼得左躲右闪,手边有没有趁手的武器不说,就算有,江辞也不舍的和这人动手。
而且,美人怎么打起架来都这么好看……
江辞一边躲着寒光,还要趁机凑过去犯个贱,“美人,告诉我名字吧?”
“……”
刺!
没刺中……
江辞:“大美人,告诉我名字吧。”
“……”
继续刺。
江辞:“我是真心来交朋友的!”
虽说对方现在拿着长剑,但就江辞的身手又哪里怕他,每次都是这人要碰到他的时候他才躲,不一会打下来,大美人脸都气红了。
“你!”
江辞:“嗯?怎么了?哟,脸怎么都红了,好了好了我不躲了,别一会再把你累坏了。”
说完,江辞真的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眼见着剑尖刺了过来也不闪躲,就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对面扑过来的人。
冰冷的剑尖抵在江辞喉间,一滴殷红的鲜血沁了出来。
“你……你怎么停下了,万一我没收住手……”
江辞不在意的笑了笑:“让你消气啊,你看你气的脸都红了,万一把你气出个好歹,那我可是要心疼的。”
“你!哼!”
这下好,打也打不下去,不打还又十分生气。
大美人站在原地和江辞僵持了片刻,最后把剑一摔扭头就走。
江辞着急立马捡起剑往上追,“诶?别走啊,名字!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江辞见人要走,赶忙想跟上去把人拦住。
前面的人狠狠的转过头来一把抢回江辞手里的剑,眼神示意着,仿佛只要他在靠近一步,就会直接给他一剑刺穿。
“小楼,时小楼,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略显别扭的语气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江辞的耳朵。
江辞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等回过神的时候,人早就走了。
江辞一人站在原地笑声呢喃着:“时小楼……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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