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满桑柘

《弦歌满桑柘》

14. 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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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芙借着护送蚕茧的机会回到了杭州,茧子进了宫门自有成鱼得力的副手送去内务府,而她则到了勤政殿向皇帝述职。

到了殿门口,有内侍来迎她,见到她就行了一礼。

罗芙认出此人随侍皇帝跟前,怕是大内总管之类的人物。

得最谁也不能得罪老板的心腹,她也搞不清楚两人的品级,礼多人不怪,便回了礼:“有劳公公了。”

李贯满面笑意,不着痕迹地将人从头打量了一番。

这几个月,他听皇帝念叨最多的就是这位罗大人了,上次匆匆一见,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怎么如今竟在脸上留了这样两处疤痕?

他在宫闱伺候多年,容貌是女子争上位最得力的武器之一,这位罗大人破了相,可惜了。

可转念一想,白璧有瑕仍能让皇帝如此惦记,定有其过人之处。

想到这儿,他待罗芙越发殷勤起来,迈过门槛时,还提醒她小心脚下。

罗芙心里装着事,就没留意太多,只含笑点头。

到了后殿,赵承祐正在龙案后处理政务,未等李贯通报,他已听到脚步声抬头:“来了?先坐下歇会儿,把四物汤喝了。”

他指了指下首边几上的药膳,又专注于手中的折子。

罗芙一顿。

李贯笑呵呵地引她入座,轻声解释:“知道罗大人今日入宫,皇上特地嘱咐给您炖的药膳。”

盛情难却,罗芙只好“臣随君便”,默默地喝起了药膳。

药膳已经放凉了一会儿,入口温热,刚刚好,她却食之无味。

皇帝该不会旧事重提吧?如今,成鱼已经将养蚕心得如实上报,皇帝另择人参照主事也未尝不可。

她眉心微蹙,在现代职场,女性就处于弱势,穿到古代封建社会,别说事业了,真怕人身自由也被剥夺了。

罗芙心中暗自盘算,待会儿怎么一步步说服赵承祐让自己去苏州。

那边,他已经收起了折子,绕过龙案,向她走来。

“气色看着比上回好了许多。”

他背着手站到她面前,罗芙敏感地觉得这语气过于熟稔和亲近,心里惶恐。

她赶忙起身。

“吴太医着手成春,多谢陛下让吴太医替臣调理。”

赵承祐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抬手示意她坐。

“今年春蚕养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怕平白落人口实,罗芙不敢与皇帝平起平坐,她依旧站着作答。

“微臣今日面圣,实是想向皇上请缨前往苏州。”

“苏州?”

赵承祐眉梢微抬,十分惊讶。

“是。湖州毗邻杭州,地界内多为皇庄,荒地却不多。”

她略抬起眼皮,“还记得去湖州之前,微臣与皇上有过恳谈,开垦荒地,让无地贫农有地可种,才是微臣的抱负。”

赵承祐凝视了她片刻,几乎每次见她,都会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此次春蚕史无前例的丰收,她会借此向他邀功。

当然,邀功是理所当然的,他从收到成鱼折子的那天起就在思考着该给她什么样的奖赏。国库空虚,太丰厚的奖赏他捉襟见肘,可太少了,又怕她失望。

他似乎急切地想博她一笑,没接她的话,却说:“朕已经派人查明了真相,霸占罗家家产的恶人和刁奴都已经处置了,待会儿你出宫便能回家了。”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她,却没见到预期中惊喜的表情。

她呆楞了一瞬,随后垂眸,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行礼谢恩。

赵承祐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拿回罗家,她不开心?

他扬手:“平身吧。”

罗芙却没起身。

“多谢皇上为微臣主持公道,大恩大德,臣无以为报,恳请皇上允许臣前往苏州,此番臣一定做出一番事业,报效皇上。”

话题又被她拉回来,赵承祐悻悻然不再说起罗家之事。

他问:“你可知苏州是兵事重镇,朕从来没想过在苏州发展蚕桑。”

罗芙愕然。

历史课本上讲“苏湖熟,天下足”,所以她摸熟了湖州的情况,发现荒地储备不足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州。

兵事重镇吗?

从前学到的知识,关于苏州提到最多的就是经济方面的,对军事方面,还真的不太了解,加上原身是闺阁小姐,对这些也不大关注,她一时有些茫然。

赵承祐耐心地解释:“苏州乃北方门户,又是良田富庶之地。盖得苏州,则三江五湖可以为限。”

罗芙地理不佳,但也听懂了,苏州的重中之重是御敌,而非发展经济。

她抿唇,出师不利,得尽快想出planB才行。

谁知,赵承祐却说:“你既然想去苏州,那便去游历一番也未尝不可。”

言下之意,就是不算出差,当去旅游。

不只罗芙,一旁垂头袖手的李贯都暗自心惊。

罗芙心里一动,颇有些得寸进尺地说:“启禀皇上,不只苏州,在微臣的设想里,是要走遍吴越十三州的。就算不能发展蚕桑,因地制宜,寻摸出适合当地发展的路子也挺好的。”

赵承祐惊讶,因地制宜?

她的新鲜词汇太多,他消化了一下。

随即想起了她那番笼中雀也想闯荡天地间的言论,略一沉吟,他说:“历练是好事。”

罗芙面上显而易见地浮起喜色,赵承祐看在眼里,心下复杂。

拿回罗家都没见她这么开心。

“不过,”

这边话锋一转,那边就见她笑意一僵,他故意慢悠悠地说出下半句,“想去历练,得先让吴太医再把把脉,身体吃不住,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放你出笼的。”

好在罗芙前段时间养生加锻炼,将气血扭亏为盈,吴太医确认她休养得不错后,赵承祐同意了她的苏州之行。

至于想去其他几个州,他有条件:“也得等吴太医把过脉再说。”

罗芙:“……”

她觉得这个皇帝有点恋爱脑。

不是说手头拮据,穷着呢吗?

她在想方设法帮他发展经济,他倒好,搁这儿囿于儿女情长呢?

她一时没忍住,行礼告退前,说:“微臣必定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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