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虞一生与那几名身着相同衣衫的少年擦肩而过之际,其中一名少年无意瞥见他怀里抱着的雀儿,猛地脱口而出道:“五彩雉鸡”。
“快看,他怀里抱着的好像是只五彩雉鸡!”那名少年兴奋地补充道。
随着这名少年的开口,其他三名少年也是纷纷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齐刷刷地将虞一生围在了中间。
见状,虞一生被迫停下脚步朝着几人望去,
不免有些恼火,心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先前正是因为提前瞥见了这几名少年,害怕旁生变故这才甘愿被那老头坐地起价多要了二十两银子,可不曾想最终却还是引起了这几名少年的注意,此时面对面,他也已然从这几人衣衫袖口处那块小巧精致的连山图文,确定了这几名少年全都是出自围山学院。
“该死,先前怎么就把他从竹笼里抱出来了呢?说起来都怪那死老头。”虞一生在心底懊恼地谩骂着刚刚那不讲诚信的老头。
“这还真是五彩雉鸡。想不到现在竟然还能捕捉到这玩意儿?”又一少年惊喜道。
“可惜了,它的五彩羽毛都脱落了,否则倒是可以打造一组五羽箭。”又有少年出言道。
“你们知道什么?”迟迟没有说话的那名学子开口道:“五彩雉鸡其实最鲜美的便是它的肉质,无须繁琐烹饪,只需一只砂锅、一撮青盐、一瓢山泉水,小火慢煨一个时辰,届时汤鲜肉嫩,来上一口能鲜掉你的眉毛。”
“还是皇甫兄你最懂吃。”
“听皇甫兄这么一说,我都忍不住口齿生津了!”。
“我也是,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五彩雉鸡的美味了。”
见其它三人都纷纷恭维附和着自己,那名被唤作皇甫少年也是唇角微扬地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尝尝,那我们今天便尝尝。”
说罢,他看着虞一生,以一副居高临下地语气说道:“小子,你怀中这只五彩雉鸡我要了,开个价吧!”
话落,还不待虞一生说话呢,便见最开始说话的那名少年又道:“你这小子还真是好运气,在这遇到了我们,本公子友情提醒你多要点,可千万别给我们这位皇甫兄省钱。”
少年这话一出,也是引起其它几人的附和,而那位被唤作皇甫的少年也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听见没?赶紧报个价吧!可一定得往高了报,你要的价钱越高,稍后这只五彩雉鸡的味道也就越鲜美。”
先前见他们拦下自己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虞一生心中便已然不快,此时见几人开口便要将怀中雀儿买去吃掉,更是引得怒火中烧,如果说这雀儿真是几人口中所谓的五彩雉鸡只是肉质鲜美的话,其实他倒也是不介意转手卖个高价的,可很明显,先前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道求救声音已然证明了这并不是所谓的五彩雉鸡。
“嗐!小子让你报价呢?怎么呆愣住了?”见虞一生迟迟没有反应,一名少年忍不住催促道。
另一名少年闻言,也是开口调侃道:“我看他是被咱们皇甫兄的财大气粗给震慑住了,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知道该如何要价的好。”“占便宜都不会,真是活该你穷,此刻你就是开口要个一千两,我们皇甫兄也是二话不说的就给你了。”那名少年又继续道。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又一少年说道:“这五彩雉鸡虽然味美,但也不过就值个二百多两,且那还是彩羽完好的情况下,而此刻这只雉鸡最值钱的彩羽已经脱落,最多也就值个百十来两。可你倒好,竟然开口就是一千两。”
“好了,既然苏兄刚说了一千两,那我便给你一千两买下好了。”那名姓皇甫的少年说着竟是从怀中直接掏出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见皇甫竟真的掏出了一千两,其他几名少年脸上也是难掩惊讶之色。而那位掏银票的皇甫少年则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好些年不曾吃过这五彩雉鸡了,今日花个区区一千两便能一解馋虫倒也值得。”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厨子将这五彩雉鸡给烹了吧!”最开始说话那名少年,说着便欲从虞一生怀中拿走那只雀儿。
岂料,虞一生一个侧身竟是轻松避开了他的双手。
这时不等他们说话呢,虞一生便率先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卖了?”
听得这话,几人先是一怔,随即一名少年拿过那名皇甫少年手中的银票怼在虞一生的面前,继续说道:“小子,你看清楚了,这可是整整一千两银票,别说买你怀中那一只落了毛了雉鸡了,就算是买羽毛完整的也绰绰有余。”“那又怎么?”虞一生反问道。
闻言,那名少年也是张口无言。是啊!哪怕这是一千两银票,买对方怀里那只雉鸡绰绰有余,可关键是对方不卖呀!
就在这时,那名皇甫少年又继续道:“若是你觉得价钱不合适,我还可以再加。”
“我想你误会了。”虞一生微微一笑道:“不卖就是不卖,不管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对了,我有名字,看你们的年龄应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所以别老是张口小子闭口小子的,这容易让人觉得你们没有教养。”
听着虞一生这话,有一少年忍不住说道:“小子,你别不识好歹。”
“怎么?围山学院的学生这是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虞一生笑言道。
“你……”那名少年听着虞一生这番话语,不免有些气结。
而那名皇甫少年则是挥手阻拦了其他几人的开口,看着虞一生说道:“既然能认出我们出自围山学院,想来你也不是个普通人,让我猜猜,你恐怕是这次想要报考国院的学生吧!只是你这还没入学呢,便得罪我们四个学长你觉得划算吗?”
“威胁我?”
虞一生唇角微扬,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准备报考国院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报考围山学院,诸位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学长,还有就是何来得罪?难道就因为我不愿意卖这只雉鸡给诸位就算是得罪了诸位吗?我不相信堂堂国院出来的学生会如此不讲道理。”
“牙尖嘴利的小子,让我教训教训你。”
就在此时,先前被虞一生呛了好几回的那名少年,突然出手朝他袭来。
面对对方突然的出手,虞一生也是猝不及防,他怎么也没想到国院的学生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朝自己出手,由于怀中还抱着那只落了毛的雀儿,所以虞一生双手被占也没法去拔刀,害怕对方伤到雀儿,慌忙间,虞一生也只好转过身将雀儿护在身下用后肩硬抗了对方这一下。
岂料下一瞬,虞一生便直接被打飞出去摔在了地上,接着虞一生便感觉到疼,后肩传来一股钻心窝的疼,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胛骨好像碎掉了一般,右手稍微一动,便疼的冷汗直冒。
然而还不待他站起身呢,对方的嘲讽之声便紧接着传了过来:“看你牙尖嘴利不将我等放在眼里,我还当你多厉害呢?原来不过是个还未修行的废物,竟然连我一招也接不住。
听着这话,虞一生强忍疼痛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脸带笑意地盯着对方,谩讽道:“你说的不错,我是还未开始修行,哪像你堂堂一个修行者,一个围山学院的学生,欺辱了一个普通人却还能洋洋得意,只是你怎么没力呀?”
其实此时虞一生也是满心窝火,后悔当初在孤岛没有缠着周道人修行,所以才会受此屈辱,但眼下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也没想到对方堂堂围山学院的学生竟然会如此无耻地朝着自己出手,事以至此,他也只好赌上一把,赌对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下死手。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无耻程度,只见对方闻言,气急败坏道:“我没力,那我便让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力?”
眼见自己赌输了,对方竟然又欲对自己出手,虞一生此时心底也难免有些慌乱,因为他还不想就这样死在对方的手上,于是连忙喊道:“有本事不用真元,你我一对一,生死无怨,敢不敢?”
终究是少年,那少年又哪受的了虞一生这番激将,于是开口答应道:“好,就凭你,即使不动用真元,我也依旧能打。”
见对方上了当,虞一生也是心中稍喜,但是刚刚受的憋屈却是丝毫未减,只见他将那只落了毛的雀儿塞进了自己的胸口里,左手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腰间那柄柴刀,此刻他准备杀了对方,至于杀了对方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去想,因为他知道对方刚刚对他动了杀意。
“小子,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让你先动手。”那少年讥讽道,因为他清楚知道先前那一拳已经重伤了对方。
“你比我强的地方无非就是你多修行了几年而已,若我与你一般境界,我杀你如屠狗,若你不动用真元,我杀你依旧如屠狗。”虞一生看似不屑地说道,实则却是此时浑身上下疼痛难耐,稍微移动一步,他都怕自己疼晕过去。
而那少年听了虞一生这讥讽的话后,也是愤怒至极,挥起拳头便朝着他冲了过来。
而面对他的率先出手,虞一生则是一动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影,在心底默默数着步数。
“七步。”
“六步。”
“五步。”
“四步。”
“三步。”
“两步……就是现在。”
下一瞬,虞一生腰间柴刀出鞘,自下而上扫了出去,却又在一瞬间扭转手腕改扫为劈。
看着虞一生这自上而下的一刀,那少年下意识地想躲,只是很快他便发现,无论他怎么闪躲却都躲不过去这一刀,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威胁,而且最为致命的一点则是他发现即使自己此刻违背赌约动用真元,也难以在这一刀劈中自己之前凝聚起真元,特别是当他看到对方眼睛里平静的杀意时,他知道对方这一刀就是为了杀他。
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下一瞬间他就会被劈成两半。他望向虞一生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这么一个杀坯?自己明明前途无限有很好的未来,可是却马上要死在这里。但此刻他脑子里还是充满了疑问,那就是对方明明还未修行,可为什么却能劈出如此浑然天成的一刀,令自己难以招架。
与他的恐惧不解相比,虞一生则显得很是淡定,因为这一刀在他看来,完全就是理所应当,甚至如若不是他此刻右手受伤,被迫用左手挥刀的话,此刻对方应该都已经被劈作了两半才是,因为这一刀他劈了整整十年,他有把握将一根头发一剖为二。
“去死吧!”虞一生微笑地看着对方。
“我要死了!”那少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虞一生却突然感到刀势一滞,只见不知何时竟有一个人影站在了他与少年中间,只见那人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一件黑袍里,就连脸上都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看起来神秘无比,而更为重要的是对方徒手接住了他必杀的一刀,护住了那个少年的性命。
见状,虞一生心中大怒,但他也知道被对方这么一阻,他再也杀不了那个少年了。
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后,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一时间竟是喜极而泣,不过此时他也是彻底被先前那一刀吓破了胆,恐惧地看了虞一生一眼后,连忙退回到了他那几名同窗的跟前。
而面对黑袍人的突然出现,围山学院的那几名少年也都全是面露惧色,因为他们知晓眼前这黑袍人便是乌巷的规矩守护者。
“为什么阻我杀他?”虞一生面对黑袍人毫无畏惧,反而是极为恼火地质问道。
“既然身处乌巷,就该遵守我乌巷的规矩,而我乌巷的规矩便是不许杀人。”黑袍人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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