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尚书她绝对有病

《贺尚书她绝对有病》

78. 第76章 故人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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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重玉和段行川沿着河道走到了河市街的尽头,只要转过尽头的拐角,就能走回朱雀街。

靠近街口的地方,开了一家酱烧肉铺,蒸腾的烟气裹着浓郁的肉香,像甩开了千百个细细软软的钩子,引得行人涎水直流,最终痛快地解开钱袋……

至少贺重玉的钱袋就是这么轻易地被解开的。

“老板,两钵酱烧肉!”贺重玉豪气干云地喊道。

“得嘞!”蒙蒙的白气后面传来一道粗犷豪迈的应答。

刚好有张桌子空暇,贺重玉朝段行川扭头笑着说,“我请客啊,街头食肆,小郎君不介意罢?”

自从他俩在京城重逢,贺重玉就习惯了连名带姓地喊他,这会儿唇齿间咬出“小郎君”三个字,明明是调侃玩笑的语气,听在段行川耳朵里,却无端感觉几丝缱绻。

他又羞红了脸,还好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个吝啬鬼,不舍得大张灯烛,因此在影影绰绰的微光中,倒也看不清段行川面红耳赤的神态。

落座之后贺重玉才发觉,食肆虽小,桌椅板凳却格外干净,连一点灰斑都找不到,桌面上清晰可见岁月浅浅的裂痕,可在那些细密的缝隙里都找不出积累的尘灰。贺重玉伸手一抹,掌下是木头温润光洁的触感。

少顷之间,两钵冒着袅袅热气的烧肉就搁在了他们面前。

“两位客官,我敢说这儿可是整条河市街最清爽的食馆!您二位就放心罢!”

老板挺了挺腰,语气相当自豪,听得出来他打理这间食肆没少花心思。

贺重玉也抬头朝他笑了笑,“店家是个实在人!”她伸手竖了个大拇指。

若是往常有客人如此夸赞,习荣肯定打蛇随棍上,眉飞色舞地吹捧自己两句,但今天他一改平时那自吹自擂的作风,总是得意地扬上天的下巴也紧紧贴着脖子,赔着笑含糊两声,“谬赞谬赞”。

他一拍脑袋直道,“我还得看着火呢!”,然后脚步生风般溜回了那摞垒得奇高的蒸笼后面。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躲着我?”贺重玉单手撑着下巴,不解地看向段行川。

段行川噗嗤一笑,“没错,他就是在躲你呢!”

“啊?”贺重玉只是见这店家刚才的姿态略显反常,才随口一问,现在得到了段行川肯定的答复,这下是真的感到了不解。

我认识他么?我俩好像也没有过交集罢?还是我的名声已然在京城臭不可闻,连河市街上一间小食肆的老板都看我不顺眼?贺重玉感到一缕郁闷。

“诶——”段行川指着蒸笼后挪动的粗胖身影,笑眯眯地问贺重玉,“你真不记得他啦?”

这就奇怪了,有什么人是她和段行川都认得,但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的么?

贺重玉摇了摇头,“到底是谁啊,你都难倒我了。”

段行川眼珠一转,朝那头招手,“习老板!习老板!”

习荣没法儿再继续装聋作哑,他顿了顿,终于从蒸笼后走出来,一步一步地挪到他们面前,两手叠在胸口来回地搓动,就差冒火星子了。

“那个,那个……”习荣结结巴巴,“乌城一别,没成想又在洛京遇见了,您说这巧不巧哈哈哈……”习荣干巴巴地笑着。

一些非常遥远的片段从贺重玉庞大的识海里浮现出来,她仔细地端详了这人两眼,才将他如今的样貌和记忆中那个矮墩墩的胖子重合在一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贺重玉讶异地挑眉,“不在乌城作威作福,来京都老实经营了?”

一听这话,习荣猛地一拍手掌,“嗬!得亏您二位当时那一番教诲,我们哥俩是刻骨铭心,永世不忘,因此才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他指着桌上的酱烧肉,“您看,这就是成果!我们如今也能凭手艺吃饭了!”

正好说到烧肉,习荣脸上挂起一个谄媚的笑脸,“味道没得说罢?”

软而不烂,筋肉丝滑,酱汁透骨,怎一个香字了得!

贺重玉轻轻拍了两下手,“味道不错!怪不得生意如此红火……”她话锋一转,问道,“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嘿嘿,那可不!您老这张脸我就是做鬼都不会忘了呀……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对您老的敬仰爱戴之情,如高山流水延绵不绝!”

习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贺重玉这个年轻姑娘一口一个“您老”,偏偏他俩谁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是旁观的段行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习荣没什么反应,发而是贺重玉朝段行川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诶,你俩也早就认识?”

段行川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还得从徐叔子说起……”

如果说徐叔子和贺重玉的结识,是机缘巧合、意气相得、忘年之好,那么徐叔子和段行川的初识便算针尖麦芒、分毫不让。

彼时八月十五,正逢中秋,阖家团圆,徐叔子了无牵挂,唯一在京城的好友还是个出家的道士,他便干脆直接来了友人所在的道观,两人就着皎洁的月华喝得酩酊大醉。

酒兴正浓,画性大发,他急不可耐地铺开随身携带的画纸,撑在冰凉的石桌上,肆意泼墨挥洒,画中楼台幽寂,草木苍寥,一轮明月在薄云中半隐半现……

这本该成为徐叔子自封的又一得意之作,如果不是那楼阁的屋顶上坐了一个猖狂的小子,而酒意憨浓的徐叔子也顺手将这粒端得潇洒如风的身影画了下来……

晦气,太晦气了!好好的一张画,全被一个“人影”给毁了!酒醒之后的徐叔子气急败坏,满道观地找昨夜窜上屋顶的小子。

“还能是谁啊,不就是段家的小郎君么!”小道士不知道徐叔子是去找人家算账的,痛快地回答了他,“难怪是公侯子弟,小小年纪就如此风雅,半夜跑去房顶上赏月,也不怕着了凉……”

徐叔子可没兴趣听小道士的吹捧,抬腿就往后厢跑,一边拔高了嗓音喊,“哪个是段家的小子,快出来!”

徐叔子酒意未退,而段行川也觉得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和他对吵,一点都不顾忌面前是个年纪比他大得多的长者,几次三番都截住了徐叔子的话头,把对方驳斥得哑口无言。

徐叔子气得跳脚,最后指着段行川说,“我告诉你家长辈去!”

年轻气盛的段行川不屑地扬起下巴,“你去呗!我可不怕你!”

段行川确实不怕徐叔子,但他怕母亲……段夫人轻轻笑了笑,“这孩子莽撞,便叫他给先生赔个不是。”

形势压人,段行川只好臭着脸弯下腰,但才弯一半就被徐叔子按住,“老夫岂能受如此屈辱,光赔个不是就够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段行川瞪着徐叔子,刚想开口就被母亲的手肘拐了一下,不得不闭嘴。

“我正好要去乌城寻罗一些颜料……”徐叔子上下打量着段行川结实的小身板。

段行川敏感地察觉了不对劲,便听见这刁蛮老头开口道,“山高路远,老夫年老力弱,很是不安呐,就让这小子……”

“给您做个护卫!”段夫人当即拍板决定。

徐叔子捋着胡须一派心满意足,而段行川气得像只满地乱窜的小鸭子。

乌城之行没什么稀奇,段行川再怎么不甘愿也老老实实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直到遇见了想宰客的陶老板——正是陶有德那个缺德货!

“我说五百两就是五百两,你这老头一副穷酸样,买不起就到别地去!”长着一双招财势利眼的陶老板一看面前衣着朴素的祖孙两人,干脆都懒得摆出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直接开口赶客。

徐叔子这个比牛还倔、比牛屎还臭的脾气,一听这话还了得,当场气得眉毛胡子乱飞,“就这块东西,你也好意思说是极品白髓!呸!连给我当镇纸都不够格!”

徐叔子十分粗俗地往旁边的地上猛啐一口。

陶有德当场绿了脸,但还没撕破脸皮,他皮笑肉不笑地请这对祖孙出去。

可徐叔子不干了,“我留着它岂不是教你再祸害了其他不识数的庸人?”他冷笑一声,捧起那块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白色玉石,狠狠往地上一砸,玉石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徐叔子尤嫌不够,拿脚底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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