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裴弘济当夜让心腹出城赶往安阳县,与此同时周将军带着人将城南伯、良山伯、山阴伯、淮阳侯以及城南伯戴故的庶女戴兰,也就是驸马韩奕外养的外室一并带入国子监。
由裴渊作为主审,三司协助,分审一行人,而裴弘济先回了宫中。光是这几位就足已引起不小的波动,裴弘济必须得先一步将此事告知宫中。
城南伯戴故年轻时的模样倒还算得上清秀,如今已然是大肚便便,眸光浑浊,眼底泛着黑青色。他被带来之前正拥着两个妾室享受人间极乐,这会儿身上就着着一条褌1,颤抖着身子,光着膀子跪在藏书阁一楼的地上,腹部的软肉已经贴在木板上。
裴渊看了眼躲在书架后抱着看热闹心态而不愿回府的楚牡丹,见她被裴沐风捂住了眼睛,这才收回视线,让正纪给戴故寻来一件黑色的裹衫披在身上。
戴故接过正纪递给他的裹衫,包裹住因为冷得发抖,也是因害怕而发抖的身子,向坐在主位上的裴渊道了谢,心里却在想,难不成今夜将他抓来是因为他纳了庶母为妾,张猛将此事告到了裴渊跟前??
戴故虽有爵位,可因着不是块读书的料,未能入得官场。他又生性胆小,一直秉持着及时行乐的人生态度,朝中事他根本不会去关心,自然也不知晓今日仅短短一个下午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礼部补录考试作弊一事,这样一来,他也无从知晓自己做错了何事。
他微微抬眸看了眼这位年纪轻轻便名扬天下的高阳嗣王裴渊,又瞥了眼坐在右侧那位古板的御史中丞张猛,继续努力回想他此生犯过的错,甚至已经被张猛参过的事都回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出自己能在大半夜拉到国子监的原因。
“城南伯你可知错?”张猛询问道。
高阳嗣王不开口,他自然只能开口。
戴故哪里知晓自己的错,他磕了两个头道:“臣知错,还请嗣王责罚。”
这话是他已故父亲教给他的,遇到贵人问罪,他直接认错道歉即可,说得更多只会错得更多。
张猛倒是不想戴故认错能如此之快,这么大的事,难不成会这般简单?
“说说吧,你是如何让戴初元通过的礼部补录考试。”裴渊一看就知晓戴故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被抓来的缘由。
戴故顿时瞪大眼睛,一阵心虚。
此事高阳嗣王怎么会知晓,他莫不是在诈自己?
“臣不知嗣王说的是什么。”戴故心里很是纠结。
这事能认吗?
有点慌啊!
但又非只有他一人做了,怎么就抓着他了呢?
张猛眉头微挑,方才认错认得那般果断,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
“城南伯,你觉得本王将你大晚上抓来,是想听你说废话的吗?”裴渊冷声道,但就经过这么几句话,他觉得楚牡丹确实没有说错,城南伯胸无城府,他会是此事最好破局之人。
戴故眉头紧皱,突然想起父亲曾说,实在想不明白的事直接问就行了。
“自然不是。只是臣不明白,礼部补录考试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臣让儿子走后门一事,难道不是正常的吗?臣之子随了臣,不是块读书的料,但臣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像自己这般一辈子活得如此窝囊,总该为朝廷、为百姓做点实事。”戴故说完此话,觉得自己说得甚是有道理,父亲在天有灵,若是能听到他此番话,肯定会感到万分欣慰。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场内的氛围瞬间压抑到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拉开裴沐风手的楚牡丹很清晰的看到裴渊神色的变化,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线,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紧绷,他眼神里透着寒意。在其他的事上楚牡丹或许完全不懂裴渊,但她清楚只要事关天下学子之事,裴渊的态度就会变得异常的强烈。
像裴渊这种出身皇族的人,按理来说很难懂得寒门子弟的不易,但他却能看到寒门子弟求学、求官的艰难,所以戴故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又如何能让裴渊不生气呢?
“所以,在城南伯的眼中,门荫学子就该高人一等,寒门子弟就该求学无路?”裴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一丝笑意在戴故看向他时逐渐扩大,可他的眼神却如万年的寒冰。
戴故显然被他的神情吓到,他变得惶恐不安起来,但也让他更不明白:“门荫学子是世家子弟,功臣之后,他们自然是该享受的。”他说得很天经地义。
裴渊一时之间没了跟他继续争辩下去的想法,眉头却皱得更紧。像有戴故这种想法的人不计其数,在他们眼中先祖留下来的功绩是理所当然让所有后人享福,朝廷该厚待他们。至于寒门子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资格,且不配。入朝为官的机会能给到他们,已经算是朝廷对他们最大的荣恩了。
“你且说你走的是谁的后门?又是如何走的?”御史中丞张猛沉着声音再度开口,他不是门荫的子弟,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的寒门子弟。
戴故的话着实让人生气,可也实实在在是一直存在的现象。他为官十几年了,从外放在偏僻地上做从八品主簿,到如今正五品御史中丞的位置,花了他很多年的时间,也足够改变他的心态。他渴望改变,他渴望寒门子弟有着与门荫子弟有一样均等的机会为朝廷、为百姓奉献自己。但戴故说的也没有错,那些帮着先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功臣之后,为朝廷和百姓奉献了身家性命的功臣,他们的后代确实该得到了厚待。
可这些都不是动摇国之根本的理由。
“韩驸马。”戴故说得很是轻巧,至于张猛后面那个问题,他看了眼裴渊,才缓缓开口道:“臣意外发现臣的庶女与韩驸马已逝青梅长得十分相似,便将庶女送给了韩驸马做外室。韩驸马因此同意帮我走这个后门,让臣之子通过礼部补录考试,入朝为官。”
他又补上几句道:“臣也知晓臣之子不是一个有出息的大才,便由着他去做了安阳县的主簿,也算是能做点事吧。”
这事,让张猛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已经涉及到皇家家事了。
“证据呢?”裴渊已经从楚牡丹口中知晓此事,自然不会觉得意外。
戴故摇了头:“这个还真没有。”他转念一想,道:“臣的庶女算是证据吗?”
他猛地反应过来,就算是礼部补录考试是走形式,但朝中一直在反腐,打行贿,他这不是直接把把柄往裴渊手中送吗?
“不,不是。臣的庶女与韩驸马是两厢情愿,非臣相送。”
“本王自会查明,你且说还有其他的人也做错此事吗?”裴渊哪里还想听他争辩。
戴故犹疑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总之是万分纠结,最后他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如果臣说了,嗣王能对臣从宽处置吗?”
裴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戴故,没有接他的话。
戴故叹了口气,他还是选择坦白吧,不然他这个老腿今日得在这里跪废了:“良山伯、山阴伯和淮阳侯都通过臣找过韩驸马,但他们是如何让韩驸马同意的,臣并不知晓。”
面对毫无骨气,更应该说根本不知道事态严重的戴故,裴渊一时真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他。若说他犯了大错,可他确确实实是想让儿子戴初元为朝廷做点事,也不至于太对不起已经逝去的城南伯;若说他没犯错,行贿;纵容礼部补录考试作弊,动摇到朝廷删选人才的根本。
至于韩奕,恐怕戴故并非第一个寻到他的人,以戴故的脑子也想不出这种事来,只怕国子监门荫子弟行贿通过礼部补录考试一事,早已经是某些人在暗处形成的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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