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玄澈的声音冰冷中夹杂着一丝怒意,在背后响起。
“沈清宁,你将本王当作什么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清宁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只是冷漠且不耐烦地说道:“王爷,臣女已然道过歉,也说过会放她一马,王爷还欲如何?”
“若是无事,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御玄澈闻言,心中怒气更盛,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清宁的手腕,冷声道:
“沈清宁,你以为如此以退为进,本王便会多看你一眼?似你这等蛇蝎心肠、恶毒的女人,本王多看一眼都觉恶心。”
清宁看着被御玄澈抓得生疼的手腕,感受着胸腔处传来的阵阵钝痛。
恶心?哈哈……,
本小姐还嫌弃你肮脏呢,难道,当本小姐非你不可?幼稚!
她抬头望向御玄澈,眼神中尽是冷冽。
他们之间不应如此,可却只能如此!
“王爷,请自重,你弄疼我了。”
御玄澈见状,呼吸一滞,却无丝毫松手之意,
怒声道:“沈清宁,你这是什么眼神?莫非真以为本王不敢对你怎样?”
话未落音。
他用力一甩,将清宁甩至一旁,清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吴漾与婉月失声惊呼:“师妹……小姐。”两人连忙上前挡在清宁的面前。
不远处的马车内,夜寒尘蓦然睁眼,一股冷冽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主子,你醒了?太好了!”风影见状,喜出望外。
夜寒尘并未言语,强忍着伤痛,掀开车帘,目光如炬地凝视前方。
风影心领神会。
“主子,要属下前去救沈小姐吗?”
夜寒尘眉头微皱,轻轻摇头:“不必,她自有应对之法。”
他固然想出手相助,却也深知沈清宁是个懂得分寸的人,
在此等待便好。
风影疑惑道:“主子,沈小姐似乎备受欺凌,您真的不去救她吗?”
夜寒尘冷冷地斜睨他一眼,沉声道:“你何时见清宁吃过亏?看着便是。”
风影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
诚然,沈小姐外表柔弱,内心实则聪慧坚毅,
她向来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此时的御玄澈,那只还未收回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仔细看去,竟也有些微微颤抖。
“王爷,请您自重,若王爷再行无礼之事,休怪在下无礼了。”吴漾冷言冷语,同时将清宁护在身后,警觉地盯着御玄澈。
清宁站稳脚跟,听到吴漾师兄的话,心中一紧:
她无惧自身受伤受辱。
只是担心,自己在意的亲人受到半点伤害。
她扯了扯两人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卷入其中。
她上前一步,掩饰住眼底转瞬即逝的痛苦,仰头以清冷而又疏远的目光看着御玄澈,
“王爷,可否满意了?臣女可以走了吗?臣女还需回府向家人报平安。”
言罢,盈盈施了一礼,
“臣女就不打扰王爷与公主恩爱了。”
御玄澈望着沈清宁那疏远之态,心痛如绞。他意欲上前,却觉双腿如铅,难以挪动。愤怒、不甘、不解与烦躁,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良久,他却冷冷地开口道:“本王留你,只为告知你,不必再去慈宁宫,太后也无需你诊治。”
清宁身形一滞,微微偏头,掩去眸底的哀伤,她实属难以理解御玄澈此刻的所做所为,
他究竟是疯了,还是着魔了?竟然拿太后凤体开玩笑。她不禁疑惑:“王爷,你可清楚自己所言?太后凤体……”
话未说完,便被御玄澈冷哼一声打断,
“哼,沈清宁,当真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如此心肠毒辣之人,本王岂能让你给太后看诊,”
“太后那边,自由雪见公主照料,就不劳沈小姐费心了。”
“本王念在你沈家一门忠烈的份上,不欲对你多加为难,你自当知晓分寸。”
“若你再起了什么恶毒的心思,本王绝不轻饶。”!
清宁闻言,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却丝毫驱散不走她心中的苦涩。
然而,太后凤体究竟如何,恐怕无人比她更清楚。若无她的金针之术,此前的努力恐将付之东流,太后的时日也所剩无几。
清宁终是按捺不住,看向雪见,沉声道:
“敢问雪见公主,师出何门?”
雪见见清宁竟然问她,不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在御玄澈的怀中,高傲地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
“本公主自然师从神医谷,神医谷的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吧?”
“罢了,本公主知晓你自小长于乡间,定是没有机会听闻的。”
“沈小姐,本公主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虽略通医术,但你也应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本公主自幼学习医术,自问医术还算不错,太后凤体自有本公主照料,就不劳沈小姐费心了。”
说着,她挑衅地看了清宁一眼,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神医谷?
清宁一听,眉峰轻挑了一下,她身为神医谷的少谷主,为何从未听过此事?
况且,神医谷以医术闻名,历代祖师皆立下规矩,医术只传谷中弟子,绝不外传。
她疑惑的望了一眼吴漾师兄,
吴漾亦是眉头紧锁,显然也是一头雾水,他微微摇头,表示他也并不知晓此事。
清宁心中疑云更重,
难道神医谷中有人违背了祖训?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是她不知道的啊?
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却是不显,她淡淡一笑,
“如此,那便恭贺公主了,只是,臣女尙有一事不明,不知公主是否方便解答一二?”
雪见公主一听,脸上得意的笑容更甚,
“你问吧,本公主今日心情好,就回答你几个问题。”
清宁微微一笑,
“敢问公主,神医谷的医书典籍浩如烟海,公主可曾读过《医宗金鉴》?”
雪见闻此,脸色微变,她虽然自诩医术高超,师出神医谷。但实则上仅跟出身神医谷的母亲学过而已,
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时看过那些枯燥乏味的医书?
《医宗金鉴》?那是什么东西?
她连翻都没翻过,更别提读懂了。
雪见心中一阵慌乱,面上却强装镇定,
“自然是读过的,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清宁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医宗金鉴》乃是神医谷的镇谷之宝,除了历代谷主和少谷主,他人无权能读此书。”
清宁此言一出,雪见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胡说什么,本公主自然是读过的,你一个乡野粗鄙之人,岂懂此书?就不要在此大放厥词了。”
说完,雪见急忙看向御玄澈:“澈哥哥,莫听沈姐……沈小姐胡言,雪见确系神医谷出身,母亲亦出自神医谷,自幼随母学习,”
“这本《医宗金鉴》,我自幼就读过,从未晓得,它如沈小姐所说那般,只有历代谷主和少谷主能翻阅。”
御玄澈看着雪见公主那慌乱的神色,紧着眉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他刚要开口,便听一声轻笑声传来,
清宁摇了摇头,道:
“公主莫慌,本小姐也只是问问。”
“不巧的是,本小姐也出自神医谷,乃被大长老收入门下,这些战王殿下也是晓得的。”
“刚听闻公主说,乃是自幼随母学习医术,不知她在神医谷是何身份?
雪见闻罢,先前的慌乱瞬间烟消云散,她扬起下巴,甚是得意:
“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又说本公主说谎。”
“本公主的母亲乃是当今神医谷谷主的师妹,她与谷主皆师从上任谷主。怎样?怕了吧?”雪见说着,挑衅地看了清宁一眼。
清宁听后,眉头微皱,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不过,这位公主,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师父的师妹,恐怕只有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凌寒烟了。
没想到,这位灵溪国公主竟然是凌寒烟的女儿。
她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那公主真是好福气,得神医谷真传。”
雪见愈发得意:“那是自然,本公主可不是你这种乡野之人能比的。”
清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凌寒烟的医术虽好,但救治太后,恐怕就是她本人,都根本难以支撑太后后续的诊治。
御玄澈这是要太后的命吗?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告知皇上吗?
没有证据,谁会相信她的话?
清宁终究不忍,又问了一遍:“战王殿下,你可要想清楚,莫要将来后悔莫及。届时,也莫再来找臣女,臣女亦是无能为力了。”
御玄澈闻言,眉宇间划过一丝不悦,眼神微微沉了一下:“怎么?沈小姐是舍不得攀高枝的机会了?”
“你放心,本王绝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接近本王母妃,也别妄想借太后之势兴风作浪。沈小姐只需管好自己,莫要再多言,退下吧。”
清宁听着御玄澈的话,眸中一片冰冷。
罢了,她不想再理会这些。
她累了,倦了,也怕了。
随后轻哼一声,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自嘲,
“是臣女越矩了。”
“如此,甚好,臣女还担忧自己医术不精,有负太后所托,既然王爷开口,臣女便放心了。”
言罢,她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雪见看着清宁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欣喜。
终于将这个讨厌的贱人赶走了。
她就知晓,澈哥哥不会喜欢那个乡野丫头的,
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澈哥哥,你放心吧,有雪见在,太后一定会没事的。”
御玄澈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沈清宁离去的决绝身影,心中突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正在远离他而去。
他的眼底涌起慌乱和挣扎,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随即猛然将雪见从自己的怀中推开,
冷声道:“公主,本王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公主了。”
说完,御玄澈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雪见被推得踉跄几步,才站稳身体,
御玄澈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茫然,随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愣在原地。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心中一阵不甘和愤恨。
“这个沈清宁,她到底给澈哥哥下了什么蛊?”
“还有澈哥哥,明明他之前对她还那么温柔,为何又突然对她如此冷漠?”
“难道他就看不出本公主的心意吗?”
雪见咬牙切齿地说着,随即朝着御玄澈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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