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县令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背着赵怀川回到安景别苑的了,他只知道自己头脑发晕,昏昏沉沉,但是却又怎么都晕不过去。
其实他早就好晕了,不论是因为身上的重量,还是酷暑的天气。
哪怕清晨是太阳刚出山的时候,日头还不太毒,他也感觉自己热得很快就要熔化了。
但是在这样的身体状态下,他还能一路坚持,将赵怀川背回城南。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赵怀川却是知道,哪里有什么奇迹?
那不过是他不想让钱县令背他回去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所以一直在暗中给他输送真气,吊着他的体力。
要不然,他早八百年就趴下了。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钱县令将赵怀川放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再也不省人事了。
“大人?”
“大人……”
“大人您怎么了?”
“……”
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赵怀川和钱县令身后的衙役们见状,连忙奔了过来。
他们掐人中的掐人中,探鼻息的探鼻息,扇风的扇风,看似一副很紧张钱县令的样子。
但是站在一旁的赵怀川却是看得清楚,那哪是探鼻息啊,那分明就是把钱县令的鼻子堵上,让他没法子呼吸。
还有那个掐人中的,是认真在掐吗?
人中上面的皮肉都要给他掐下来了。
至于那个给钱县令扇风的?
那哪是扇风啊,那是扇钱县令自己吧?
就那啪啪啪的声响,他听着就觉得疼。
还有一些人凑不到钱县令身边的,这个装作不小心踩到他的手,那个装作不经意踹了他一脚。
由此可见,他是有多么的不招下属们待见,人缘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没过多久的时间,钱县令便是遍体鳞伤,一下子把他给疼醒了过来。
“哎哟!哎哟哟!”
他躺在地上不停地痛呼着,却是手软脚也软,根本就没办法爬起来。
“都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本官抬回去!”
就是说句话的功夫,钱县令也不慎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只是这疼……
他怎么会脸疼的呢?
他费力睁开肿胀的眼皮,朝着在场的人一个个看了过去。
衙役们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纷纷退避。
也有的看了看钱县令,又看了看赵怀川。
“大人,那这位老太爷的东西,我们是放在门口吗?”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给这老头搬牢房里的东西才过来的,现在也到地方了,县令又喊他们过去抬自己,应该是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就放这!回县衙!”
钱县令现在是连看也不想看赵怀川一眼,他的手和脚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老头所赐!
想想他这辈子,哪怕是迎娶自己的正头娘子,他也没有背着人走这么远的路,意思意思也就得了。
这要是说出去,他都嫌丢人。
不背媳妇背老头,今天他在这乐良县是彻底没有脸了。
钱县令被一众衙役们簇拥着抬回去了,而安景别苑的护卫们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发现是赵怀川回来了。
“赵先生,您回来了!”
来人面露惊喜,忙不迭地将门打开,迎接赵怀川进去。
其实赵怀川是买下了这座宅子不假,但是他人也不经常过来住,而是时不时地在外游荡。
由于他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一类人群,所以哪怕他被乐良县县令给抓进了大牢,别苑里的这些人也是不知道的。
当然,钱县令也不会将抓他的事情给声张出去。
一旦声张了,只怕他就不是今天才被放出来了。
安景别苑的所有人都会为他请命,让钱县令不得安生。
“嗯,孩子们最近还好吗?”
想到那群勤学的孩子,赵怀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买下这一座七进七出的安景别苑,安置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
孩子们的父亲多数死于战乱,在战场上为国捐躯。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他们能领到朝廷派发的抚恤金,家里的顶梁柱也倒下了。
寡妇们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家里又没有男丁,可想而知会有多么艰难。
还有一些孩子是从外地逃到乐良县的流民,他们的家乡遭了灾害,只能靠着逃难远离。
这些人每日每夜的吃不饱穿不暖,为生计发愁,无处容身,无地可去。
他们的无助与颠沛,赵怀川如若没有看见也就算了。
可是一旦看见了,他就没办法坐视不理。
区区的一座大宅,对于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那些人来讲,却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是他们唯一的家。
他给这些孤儿寡母提供庇护,又出资请人教孩子们读书习字,为的就是他们能有文化,懂礼节,知廉耻。
哪怕将来不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也要堂堂正正做个人,不给国家添乱子。
他是没有想到,他的这一番作为,反而被那奸猾师爷曲解成养大了这群孩子,他再转手把他们给卖掉。
那是一群孩子,又不是鸡鸭等畜生,要卖也不是这么卖的!
果然人的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
赵怀川也能猜到,如果是那师爷如他一般购置了一间大宅,还养了一群孩子,师爷肯定会按照自己在他面前所说的那样去做。
以己度人,也难怪师爷会那般笃定自己的想法没错了。
至于赵怀川在被误解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
呵,不与傻瓜论短长!
“赵先生放心,他们一切都好,就是十分想念您。”
来人将赵怀川带到院子里,随后就是一声大喊。
“赵先生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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