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拍马屁的话就别说了。”
“有这闲工夫,你还是管好你的一方百姓吧。”
“老夫可不想你步上谁的后尘,总之就一句话,莫忘初心。”
卫长史重重点头,明亮的眼瞳中闪烁着坚定。
“老先生放心,下官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不过有一点您怕是误会了,下官方才所说,皆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假!”
赵怀川也不与他争辩这件事,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件。
“你原本准备给陛下上书,打算辞去官位的奏折不用给了,把这封信呈上去吧。”
“好。”
卫长史将信收好,也不问问赵怀川让他递交的东西是什么。
赵怀川摇了摇头,“你倒是单纯,连里面是什么也不问问。”
“这信件万一要是写着什么能够抄家灭族的言论,只怕你的九族都没了。”
即便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卫长史毫不在意,反而是充满信任地笑了笑。
“下官相信老先生,”紧接着,他又加了一句,“也只相信老先生。”
这便是他十足十的信赖,无论赵怀川让他做什么,他都做。
“嗯,去吧。”
……
庆国皇宫议事殿
几日过后,庆帝便收到了卫长史呈报上来的赵怀川的书信。
等他看过之后,龙颜大悦,眼角眉梢皆是隐藏不住的喜色。
太好了,老师这是知道国库吃紧,特意来给他送钱花来了!
不愧是他的老师,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居然连这等隐秘的事情都能知道。
庆帝这边正高兴着,朝堂上却有煞风景的人出来搅局了。
“微臣启奏陛下,褚长史纵然有错,可是微臣听闻,从他手里查抄出来的赃款大约有三千万两。”
“微臣以为,这些赃款刚好可以用来赈济并州灾民,救助无数百姓。”
“如此一来,他救济灾民的功劳,应该也能让他罪不至死吧?”
说这话的是刑部尚书,远在营州的褚长史是暗中投靠他的门生。
现在他的门生犯下此等重罪,他是不得不出来说道说道了。
即便不能帮褚长史免罪,但是能够勉强留下一条性命也是好的。
至于褚长史贪污的那些赃款,早就连同罪证和他本人一起押到京都了。
刑部尚书也是顾念旧情的人,不忍心看褚长史就这么命丧黄泉,便在庆帝做下最终决定之前求了求情。
庆帝将赵怀川的信件折起来放好,含笑道。
“刑部尚书可知,他还不止犯了贪赃枉法这一条大罪,还有草菅人命。”
“更重要的是,他还污蔑了朕的老师和山贼勾结。”
“他要是不死,难消朕的心头之恨!”
要说其他的罪名,在庆帝这里或许都还好说。
就唯独诬陷了赵怀川这一条,庆帝是万万忍不了的!
赵怀川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陛下,营州按察使审的案子,或许会有所疏漏。”
“只有这贪污和赃款是万万抵赖不得的,至于其他的罪名,应该还有待商榷。”
“毕竟他只是营州的一个地方官员,自然没有京都的刑部这般手段,想必他审的案子也是糊里糊涂。”
“微臣以为,陛下不如将这件案子交给微臣重新审理一遍。”
“微臣保证,不出三日,定然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结果!”
见庆帝不肯松口,刑部尚书只能换了个策略来保住褚长史。
褚长史是暗中投靠他的,应该不会有人知晓这是他的门生,那么自然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应该对这一桩案子避嫌。
只要案子到了他的手中,那最终是个什么结果,那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刑部尚书胸有成竹,满心以为陛下一定会应允他的请求。
毕竟他在京都里是出了名的清廉为公,铁面无私。
这多年钻营打造下来的活招牌,此时就成了他最大的底气。
庆帝没有回应他,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看来,刑部尚书很关心褚长史这个人啊。”
“先是想让他功过相抵,后又是要亲自审理他的案子。”
“朕都不得不怀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竟然让你如此保他。”
刑部尚书心中一惊,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何出此言?微臣这都是为了庆国着想,为了陛下着想。”
“微臣不想让庆国律法放过一个坏人,却也不想让庆国律法冤枉了一个好人。”
“微臣想让陛下成为一个擅辨忠奸的千古名君,微臣……”
刑部尚书话未说完,庆帝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行了!”
“朕是不知道为何刑部尚书总觉得褚长史是被冤枉的,但是依朕看来,你们倒像是一类人呢!”
“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想要保下这种人,兴许你也是这种人!”
刑部尚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都不敢问庆帝,他看他像是哪种人?
“陛下,您听……”
庆帝目光一转,看向了范建。
“范建,带着人去给朕把刑部尚书的家给抄了,记住,要仔仔细细地抄,一砖一瓦都不要放过!”
随后,他扬了扬赵怀川写给他的书信。
“尤其是这封书信写明的地方,掘地三尺!”
范建心下生疑,但还是接过信件,躬身领命。
这位刑部尚书在京都是出了名的清廉,家中府邸都住了几十年了,已是十分破败,他却总是舍不得拿钱出来修一修。
更别提他身上的那套官服,从他入朝为官以来就只穿着那一身,从未更换过。
如此节俭到了极致的人,陛下竟然让自己去抄他的家,那能抄出个什么来呢?
范建即便不理解,但是陛下有令,他也就带着人去了。
范建去抄家了,庆帝也不打算下朝,就在龙椅上等待着结果。
陛下不走,朝臣们自然也不敢离开,神色各异地站在议事殿候着。
只不过他们心中的想法却是和范建十分一致,就刑部尚书那个家,怕不是连老鼠进去了都要饿死,有什么好抄的?
一个时辰后,范建回来了,还是让人搬着一面纯黄金打造的金墙回来的。
就依照那墙面的体积来测算,这要是从刑部尚书的家里拆出来的,那他不得贪污上好几个亿啊!
满朝文武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刑部尚书,这TM是个巨贪啊!
而一看到那面墙,刑部尚书当场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庆帝却不管这人是真晕还是假晕,直接召人过来把他泼醒。
庆帝含笑问道,“刑部尚书,这面墙是你家里的吧?”
老师给的消息果然没错,这位尚书的家里藏着这样的巨款,一旦搜查出来,他还愁什么钱呢?
别说今年,就是近几年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微臣……微臣……”
刑部尚书抖抖索索,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心下骇然,他的这面金墙外表还套着一个破败的墙壁,就连上面的墙皮都脱落了的那种。
范建怎么就突发奇想,要把那一层早已腐化不堪的墙皮给刷下来的呢?
这样隐秘的藏污手段,哪怕他想破了脑袋,他也到现在还没有琢磨出来是怎么被人给发现的?
而就是因为隐秘,所以在庆帝说要去抄他家时,他才一点都不慌。
现在好了,人赃俱获,他也是抵赖不得了。
就在这时,范建开始兴奋地汇报了。
“陛下,微臣根据这信件上的提示,一去他的府邸,就把里面看起来最破最老最旧的那一面墙皮给刷下来了。”
“嘿嘿,果然,里面另有乾坤,是一面金墙,当然他府中别的地方微臣也没有放过,就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微臣可以确信,刑部尚书的所有身家全部在这面金墙上了!”
刑部尚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事实胜于雄辩,他是再也不用开口为褚长史辩解了。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了,还想要去救谁呢?
“很好!”
庆帝大喜,有了老师的帮助,他的燃眉之急一下子便全部解开了。
“传朕旨意,庆国所有州县免税一年。”
“当然,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朕的老师赵怀川赵大人,他为庆国查抄出了两名大贪官,厥功至伟,理应让天下万民心怀感念!”
庆帝话音刚落,满朝文武便齐齐转身,朝着京都以外的方向跪拜叩首。
“微臣多谢赵大人!”
随后,庆帝便命令范建带着一百万两赈灾银即刻前往并州,救济灾民。
至于刑部尚书,那当然是和褚长史归为一类,秋后问斩!
……
京都街道
庆帝下的免税一年的旨意,首先是传到了京都所有百姓的耳中。
家家户户无不欢庆,就如同过年一般的热闹。
“太好了!今年不交税!我们家可以存下更多的银钱了!”
“听说这都是赵怀川赵大人的功劳,他为庆国查出了两名大贪官,抄家抄了好多银两出来!”
“赵大人太厉害了,真是多亏了他!”
“……”
不过片刻功夫,所有的京都百姓也是朝着京都以外的方向齐齐跪拜,还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多谢赵大人!”
……
庆国各州县
庆帝的旨意从京都传过来,逐渐晓谕天下。
各州县的百姓们也全都听说了今年不收税的消息,一个个都高兴得手舞足蹈,额手称庆。
“菩萨保佑,还真的是菩萨保佑啊!之前还听说陛下要加重赋税的消息,没想到没过多久就一年全免了,嘿嘿!”
“什么菩萨保佑,那是一位名叫赵怀川的赵大人在保佑我们呢!听说就是他查出了贪官,国库才能不缺钱!”
“那这位赵大人就是菩萨了,活菩萨啊!”
“……”
在知道是赵怀川让国库充盈,庆帝免征赋税之后,他们也纷纷跪了下来,朝着上天跪拜。
他们不知道这位名叫赵怀川的大人在哪里,但他们觉得这个人一定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这些困苦百姓的。
对于穷苦地方的百姓来说,免交一年的赋税,他们不知道可以多存下多少粮食。
他们心怀感恩,此生不忘!
……
金鹰山下竹屋
赵怀川独立窗边,心下琢磨着有了他的那一封信件,骁儿所愁之事应该已经解决了。
国库无钱可用,骁儿决定加重赋税,这件事情早就传到了赵怀川的耳朵里。
他知道,骁儿但凡有点办法,也不至于用这种压迫底层劳苦百姓的方式来获取钱财。
而在这个时候,他在京都养着的那一位巨贪就派上了用场。
要问他是怎么知道刑部尚书把贪污的钱藏在哪,那当然是在他还手握鉴查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刑部尚书贪的不多,他就算知道他把贪污来的钱财都用来打造金墙,也没有派人阻止。
他想养着刑部尚书,把他的野心越养越大,然后再出手将他一次性给解决了。
如此一来,他能够得到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就像这一次,国库不是一下就多了好几个亿吗?
赵怀川捋着胡须笑了,随后,他看向窗外的一处地方。
“流云,你也回去吧。”
藏身暗处的叶流云一听这话,连忙现身。
他神色纠结,眼底更是含着不舍。
他还以为他躲在暗处保护,老师就会看不见他,还会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现在看来,老师就是老师,他的这一点小伎俩,又怎么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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