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脉看了一旁气呼呼的沈落一眼，对程明说的话并不在意。

“至于你想当我爹这件事我们先谈谈。”程脉微笑道，别的可以不谈，但是这件事要谈谈，“就算我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我想咱们之间也没有到想要给对方当爹的关系。”

人间关系好的朋友之间有互相当爹的恶趣味，但是十二真神，并非凡人。

程明眉眼未动，只是垂了几分，嘴角微微勾起。

只是程明没有回答程脉的话，而是看向了沈落，“小鸟崽子，大人说话你先出去玩会儿。”

“我不是小鸟崽子，并且我不能走，我要保护……”沈落反驳的话还未说完，程明抬手间她便趴在了桌上，“小程总。”

最后三个字模模糊糊的说完，彻底没了动静。

程脉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沈落，啧了一声。

程明收了手，好似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以为你过来是问我那小子到底要做什么？”程明缓声道，“看来失忆确实让你改变了许多，以前你是不会关注这些和你自己相关的事情的。”

程脉不悦，她以前这么伟大无私的吗？

“那我现在变了，所以为什么要当我爹？”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是想当你爹。”程明反问，“只是因为恰好是她，恰好是你罢了。”

言外之意，要不是你妈，我也不想当你爹。

程脉：“……”这算她在自取其辱。

程明看着咖啡上来，在服务员离开之后才说道：“至于其他的，你现在问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天地气数已尽。”

程脉漫不经心的神色渐渐收拢，看程明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认真。

“你这话什么意思？”

气数已尽？这和说地球要爆炸了有什么区别？

“意思就是，新的创世主出现了。”程明说完，看向有些懵懂的程脉，“新的创世主出现，意味着这个世界要消亡了。”

程脉听懂了，只是没听明白。

“如果真的要灭世，在十二真神陨灭的时候不就应该灭世了吗？为什么还要拖到现在？”程脉反问。

“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当年我们本应该全部陨灭，可恰恰除了玄贺外，我们都留了一道残魂。”程明说着看向了沈落，“这道残魂如今也就只能骗骗这种小鸟崽子，想和虚空界对抗是以卵击石。”

所以并非他们不再救世，而是已经没有了救世的能力。

“所以你们真的不知道商行简在做什么？”程脉蹙眉，如今的十二真神，只有商行简一个人神力还在，就算是玄机也盘算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有救世的可能吗？”程脉问道。

“太难，创世主一旦现世，就意味着一切都没了转机，玄贺也知道这一点，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都是负隅顽抗罢了。”程明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他究竟要怎么负隅顽抗。”

程脉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在思考什么。

程明没有打扰她思考，给她时间。

程脉并没有想太久，指尖停下后看向了程明。

“你背后那人是谁？为什么要给商行简添乱？是创世主？”程脉问道。

“商行简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自然消亡与天降洪灾是不同消亡方式，虚空界早就已经坍塌了，承受不住创世主降下来的天罚。”

“所以你们就认输了是吗？”程脉犀利反问，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程明，“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你们就都认怂了，有人还在努力，却成了你们眼中天降洪灾的根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神？”

程明知道她会这么反驳自己，所以并没有生气。

“你这愤世嫉俗的性子没怎么变，不过等你找回记忆之后就会明白，有些挣扎是没有用的，谁都知道结局，商行简更明白，他早就站在了结局里面，只是不肯死心罢了。”

“那如果找回记忆的结局是和你们一样站着等死，那我不如一直这样，你们不肯帮他，那我帮。”程脉起身双手压在了桌上，“传闻清梵神君可渡世人，如今我就想问一句，神君可曾渡过自己？”

程脉说完，在沈落肩上拍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沈落醒来，人还没有完全清醒，看到程脉的背影便追了出去，“怎，怎么了这是？”

程明坐在原地看着程脉离开，不置一言。

玄机却突然从旁出现，“我也想问问，可渡世人的清梵神君可曾渡过自己？”

程明只是轻飘飘的看了玄机一眼，“可盘算世间一切的玄机神君又可曾算过自己不得好死。”

玄机气急瞪着程明，最后哼了一声不和他一般见识。

“云城那边正热火朝天，玄贺这么做，倒是真的给了我一种他可以逆转乾坤的错觉。”

“人间炼狱，你忘了？”玄机提醒道，“虚空界已经毁了，还有什么能顶的住创世神的神威？你我看到过结局……”

“可是结局里没有他。”程明截断了玄机的话，“你所预见的结局里，没有他。”

天崩地裂，人间炼狱，烈火，洪水，瘟疫等等灾难侵袭天地，整整一个月，天地间的生灵才在这种折磨中完全消散。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惹怒了创世神。

阻拦了他创造新世界的脚步。

玄机顿了一下，却不服输般的叫道：“可能，可能他早就生不如死了。”

“横竖你是算不到他的。”程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施施然的起身，“阻止商行简，降低创世神的怒火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哪怕我们的所有行为都像是懦夫，但是世间生灵，都应该有个善终的结果。”

这又何尝不算是神的职责呢？

程脉回去路上脸色沉重，沈落犹豫再三还是小声问道，“没要到钱？”

对于自己睡着了这件事她还惴惴不安，还好程脉没出什么事情，不然老板非把她砍了不成。

“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你老板是个怎么样的人？”

沈落啊了一声，这问题她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