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妗返回汪家祖宅的时候,村口和橡树林外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她一眼便瞧见人群中分外显眼的祝檀湘。
青年噙着笑,在和一名着装板正的中年男子交谈。
“大人。”瞧见她回来,青年冲她招手,笑容明显变得生动。
“这位是天师府的李部长,。
“虞前辈,又见面了。”李毅颔首:“医院那边我同事正在处理,从地府阴司传上来的公文令我们也拿到了,清楚前因后果。但毕竟死了一个人,还得麻烦您也做个笔录。”
天师府虽然规模大,但融汇了各门各派的术士,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还保留着过去的传承习性,隐在门派中修行,性格也各有各的古怪;
真正能顶事圆滑社交的人不多,否则也不会把徐静和一个人掰成三个用。
打交道的次数多了,虞妗妗都眼熟了这批管理层,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人。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没问题,但汪建设的坟还没重新入土,等我先把这事儿办了。”
“祝檀湘,接着。”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扔过去。
预料之外的情况让祝檀湘有些手足无措,他慌乱接过把东西包在手心里,热烘烘的温度传递到皮肤,是个牛皮纸袋。
他打开瞅了一眼,发现里面是卷饼和杯粥。
祝檀湘的眉眼生得很周正,眉弓折叠度高,偏生眼尾带一点弧度,这让他办公或是面无表情时显出几分疏离感。
但一瞬间他抬起头,虞妗妗瞧见那张略带疲色的面孔上露出笑眼。
“我正巧有点饿,谢谢大人。”
他笑起来时,眼尾的弧度和下睑像一弯小桥,眼睛亮亮的,幻视摇尾巴的小狗,哪还看得出一点倦色和疏离。
“好吃啊!加了两个蛋!”祝檀湘笑眯眯地说,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他快乐的情绪很有感染力,连一旁的李毅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这和刚才那位同他寒暄交涉的人,是同一个人?
是会变脸的。
虞妗妗:……
她没由来地有些心虚,因为来之前,她自己炫了两条烤鱼三只鸡腿。
她轻咳一声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后面就迁个坟没什么别的事了。”
虽然虞妗妗这么说了,但祝檀湘没走,像个大型随从一样默默跟着她从村头到橡树林,时不时帮掘土移植盆栽的村民搭把手、递点东西。
等汪建设的坟头重新埋土之后,李毅在虞妗妗的安排下遣人运来的几株新苗,也被小货车拉着‘突突突’运到了村口。
虞妗妗指挥工人把树苗种在坟地四周特定的、她让人提前挖好的坑穴里,又在每棵树上系了一根红绳。
这捡骨合坟才算完毕。
她对做完笔录、来到一旁看着的汪顺利夫妻,以及周围的村民叮嘱道:
“这块地之前被人设过绝阴阵,现在变成了一块养尸藏阴的尸地。
我重新用几株新苗
和其他的风水化物埋在土里,作为一个小型的化煞阵法,随着这些树苗的成长,它们会把周围土地里残存的阴尸气都吸收掉。?”
“树上拴着的红绳我打了死结,一般人解不开,除非用小刀割断,所以你们记得约束村里人不要轻易动它,待哪天红绳自己掉落就说明附近的土地完全恢复正常了。?”
村里人纷纷应声音,表示会看好这几棵树。
至于叮嘱完毕以后会不会有人犯欠、非要不信邪对这些树下手,就是不是虞妗妗能管控的了。
想作死的人拦不住,那管他死活。
为了表达谢意,汪顺利一家三口热情得不得了,非要请虞妗妗吃顿饭。
尽管虞妗妗再三推脱了,但人类的热情程度不是她轻易能拒绝得了的。
故而她只能摸着肚皮,又吃了一顿。
祝檀湘不用说,从天师府派过来的李毅几人也被生拉硬拽,一起上桌吃了饭。
席面上汪顺利喝了一点酒,红着脸抹眼泪,对虞妗妗千恩万谢:
“虞大师,你就是我们汪家的再生父母!?▍?♀?♀???”
说完拉着汪平锦就要行大礼。
祝檀湘好说歹说把人拦下来,给虞妗妗和李毅空出地方,让他们商谈正事。
走个流程录完口供,虞妗妗打了个哈欠问道:“汪建设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毅表情一肃,说道:“根据走阴的同事从地府阴司得到的情报不清。”
“镇压他尸体的镇石估计得等总部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才能有个结论,但总部已经派人去追查把东西卖给秦梁的那伙盗墓贼了。”
“无论如何,这两年的异常案件都的太多了。”
虞妗妗回想过去一年的经历,确实有多桩灵异事件,都和‘灵’的改变有关。
但人死之后变成鬼魂
本就是灵魂的一种质变,很容易让人忽视在鬼化的基础上,出现的各种异常变化。
她大概是从帮助齐家破解诅咒、去往西柏岭的那一次,才真正察觉到异样。
冥冥中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催化角落中滋生的邪恶,把一个个挣扎在痛苦边缘的弱势人类,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还不够,幕后黑手还要扭曲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惨一点,再惨一点,变成只会被恶念和仇恨操控、理智全无的恶鬼。
而这样做的后果,会让更大的矛盾和恶念迅速膨胀,在一片区域阴云笼罩。
更多的人会受到牵连,在这些原本很悲惨的鬼魂手中死去。
比如邬氏一族。
如若不是虞妗妗提前勘破了守山一族的前尘往事,若没有桂老舍身取义、以自己的性命化解了整座龙脉的危机,待龙脉被毁,恐怕整个西柏岭死去的人数还会再添几倍。
然而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却诡异地都是残破之躯。
哪怕虞妗妗以功德补全了一部分,被引渡到阴曹地府后,还是查出了问题——它们的魂力,灵魂
的本源消失了。
也是从那时起,
天师府和地府阴司都察觉到不对劲。
这种程度的大规模魂力消失,
已经不是天灾,
必然是人祸。
有人在利用那些无辜受冤屈的鬼,
大肆掠夺魂力!
又因为对方全程没有露出马脚、表面上更是没有插手因果,所有的杀戮都是失去理智的鬼魂犯下的。
那么按照天道法则,孽力回馈也只会惩罚到这些生前可怜、死后还被当成工具的鬼魂身上。
在汪建设的身上、以及汪家祖宅外的橡树林里,虞妗妗发现了第二个未成型的养尸养鬼地。
要不能及时捣毁,几年之后汪建设的鬼魂乃至尸体,都会异变为无差别作恶的僵鬼。
整个村子都会被血洗。
李毅继续说道:“虞前辈并不是外人,前段时间破获的吕知安的事件就是你一力促成,有些调查到的东西前辈早晚会知道,我也就不隐瞒保密了。”
“昨日徐师姐和其他深入禅院地下甬道的同僚们,在地下挖掘出一个密宗祭坛,以及几处巨大的尸坑。”
回想起徐静和他们拍摄到的照片,李毅一阵恶寒。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照片给虞妗妗看。
第一眼看过去,照片拍摄的是一片被挖掘出来的谷地,凹陷的坑穴,直径最少超过十米。
坑中无数人类和牲畜的尸骨堆积如山。
或全须全尾高度腐烂、或早已被分解成无数残缺体,全部赤/裸裸暴露在巨大的尸坑中。
骨骼和血肉一层叠着一层,无数蚊虫蝇蛆、甚至是一些食腐变异的凶性动物,在尸山中飞舞爬蹿,干涸的血浆像厚厚的颜料涂层,糊在坑底和周围的壁穴上。
光是看无人机俯拍的照片,就让不少管理层一阵作呕。
难以想象亲眼见到那一幕的的徐静和和其他部员,会给他们带去多大的心理创伤。
虞妗妗也有些震惊。
她想过藏传禅院掩埋了别的东西,却没想过这么触目惊心。
目光在尸坑上扫了一圈,很快她被照片一隅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只见在尸坑的边缘有一个石柱祭坛,上面布满血污,纹路已经看不见了。
这种情况定然经历过多次祭祀,是无数贡品的鲜血浇灌下,才能变成这般模样。
石柱祭坛的脚下有一圈刻录着咒文的贡台,仔细辨认,是一串串藏语符号。
几个高度腐烂、但依稀能看出人形的人尸,被扭断四肢,折叠成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把石柱祭坛围绕在中央。
他们的头颅都呈现仰望中心石柱的姿态,好几个尸体扭曲的手臂向上,托举着半颗人头盖骨,像在对着石柱祈求。
虞妗妗仔细辨别后,心里有了猜测:“这些大红祭的贡品……是小孩?!”
红祭,通俗意义就是仪式中见血的一种祭祀。
贡品多为牛羊家畜。
每当祭祀仪式举行到关键时刻,巫司便会让族人把绑好的牛羊抬到祭坛中央,将
其宰割,以鲜血和牲畜的灵魂为祭。
大红祭,乃是早已绝禁的‘活人祭祀’。
因手段残忍、且违反天刚伦理,从很早以前便在中原渐渐绝迹,但偏远的少数族群以及有特殊信仰的部落依然会在特殊日子,进行大红祭。
直至近代完全解放后,各个地方都被国家禁行。
任谁能想到闹市中的一家佛具店铺的地下,居然会有着这样一个万人尸坑,以及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红祭坛!
李毅抹了一把脸,沉沉点头道:“都是12到14岁的童男童女,花一样的年纪,却给这些该死的畜生掳到地下,生生折断四肢变成祭品……?
经徐静和团队随行的医脉同伴简单勘查,这批作为大红祭祭品的男女孩儿们,死亡时间并不长,尸体都还没完全腐烂。
推测他们是上个月举行的仪式中的牺牲品。
每个孩子身上的伤势都不太一样,但无一例外都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在地下度过了非常痛苦漫长的一段时间才去世。
“经调查后,地府的阴司们依旧没能在阴曹中找到这些祭品、以及尸坑中的死者的灵魂。???。?。???”
李毅说:
“我们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些年里,那群人大肆拐卖人口却很少有线索流出,也在尸坑被挖出后有了答案。?”
虞妗妗:“因为他们要的不是钱,被拐的人口大多数不是被卖了,而是作为祭品被残害了。?”
“他们早就死了,连灵魂都悄无声息地消失,自然不会有求救声传出。”
“没错。”李毅攥紧拳头,强忍着心头的怒意:
“这些作恶多端的畜生,无论是天师府还是官方、乃至地府都不能容忍,必须尽快把他们全部铲除。”
“所以还得感谢虞前辈你的鼎力相助,否则很多东西,我们不会发现得这么快,你无形中拯救了很多条生命!”
“……”
和李毅聊完的当晚,虞妗妗同祝檀湘回到酒店,打算歇息一晚上,次日便回去。
她没忘记自己和胡老头还有约定。
刚刚商量好合作,第二天自己人就消失了,恐怕胡老头都要以为自己在拿他开涮。
入冬天气颇为寒冷,加上又是不算繁华的县城,到了这个点周边大多数店铺都关门了,有种萧条的寂静。
祝檀湘的注意力都放在虞妗妗身上,对她的一丁点变化都很敏锐。
他瞟了一眼又一眼,忍不住问了句:“大人,你心情不好么?”
虞妗妗抬眸,想想他从自己入世以来就一直随行,什么事都知晓,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她简单说了下李毅告知的情况,沉吟片刻道:“我是一个渡劫失败的妖物,准确说现在是妖鬼。”
“虽然当时渡劫失败后我很疑惑,但那时候我并未多想,因为别说是妖族、哪怕是人类修行,想要得道成仙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历朝历代的修行者,能够成功得道者,千百个里面能出一个都很了不得。
虞妗妗从修行出灵智、可
以化形起,就很清楚这一点。
没有谁一定能成功得道,修行本就是一场逆天而行的自我进化。
故而她虽然渡劫失败了,心态却很平和。
好歹她的灵魂还在,还变成了人类。
这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但和范无咎碰过面、同李毅聊完天,虞妗妗心中一直被她忽略的疑窦,重新浮现——
她渡劫那日的天雷,太过声势浩荡了。
一道雷击大过一道,甚至到最后雷电中紫中带黑,像蟒蛇一般将她的肉/身击成飞烟。
若非她拼劲大部分能量护住一缕魂魄,非常碰巧地躲进了苗小娟的尸身,久久不散的雷云必然会再次降下雷击,让她魂飞魄散。
她虞妗妗是渡劫,不是违反天刚。
那样的雷击确实严重得过分了。
比起雷劫,更像是一种天罚,是在惩罚十恶不赦、背负万千孽力的罪人。
虞妗妗摸着良心说,她活了一千年,就在山里修行了九百九十九年。
她天生欲望很浅,人间的更替和新鲜事物虽然有趣,却还不到让她毁坏根基去染指的程度。
她先前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绝对没做过坏事,不可能背负什么孽力。
李毅说的一些话启发了她。
他说那些被过于激烈的仇恨激怒、失去理智的恶鬼,很可能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才会大开杀戒。
恰恰是这种心态让它们沦为镰刀,帮助暗中推手的人收割灵魂。
杀戮的罪孽和因果最终却都反馈到它们的身上,会下地狱、甚至魂飞魄散的也只有它们。
到死它们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人生原本可能不会那么惨烈。
虞妗妗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渡劫时,宛若雷罚的天雷。
如果那时候的雷云不仅仅是渡劫的劫云呢?
如果她在自己并不知晓的时候,替什么东西背锅了一些孽力呢?
这个念头几乎是一跳出来,便让她陷入持续的沉思。
祝檀湘听得瞠目结舌,半晌也蹙了眉头:“照大人你的说法,有这种可能……?♂?♂???”
可在他眼里,虞妗妗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妖和人,仿佛没有虞妗妗解决不了的事情。
祝檀湘想象不出来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在虞妗妗也根本意识不到的地方,陷害她,甚至差点把她害到魂飞魄散。
但他还是紧
张起来:“那大人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如果随身携带一些防护的符咒,能抵挡一二吗??”
他甚至已经在想抽空咨询一下徐静和,有没有什么消除的孽力的方法。
虞妗妗思索片刻,放宽了心态:“罢了,无论是我想多了,还是真有这么个东西在背后搞我,我都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
——————
南城旧巷
虞衡为了风度只穿着羊绒风衣,第二次跑空之后,他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在附近,哈气搓手。
“草!”骂声从他口中吐出,他现在心
情非常糟。
院门上挂着‘外出’字样的牌照,
他忍不住踢了一下院门,
咬牙切齿:
“苗小娟,
别让我逮到你!”
之所以虞衡会来到旧巷,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
那天他照例在外面和狐朋狗友赛车,完事后喝酒到深夜才回家,被他妈抓了个正着。
“虞衡,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这都几点了?!”杜若菲瞪他,语气嗔怪。
虞衡知道母亲向来宠溺自己,笑嘻嘻贴了上去:“妈,我就是放松一下。”
“你书也不读课也不上,还不够放松?!”杜若菲到底溺爱儿子,她的责怪仅仅因为虞衡喜欢做的那些事,都是有一定危险的极限运动。
“晚上又喝酒了吧,一身臭味!赶紧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一会儿让阿姨给你端醒酒汤上去。”
“谢谢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虞衡笑道。
“对了。”杜若菲突然想到什么,叹气道:“你姐姐这两天心情不太好,饭都没怎么吃。你知道你姐向,抽空你去看看她。”
“行,我明天问问她怎么了。”如果说整个虞家还有谁能管住虞衡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少爷,也就只有虞舒月。
虞衡上楼洗完澡,已经过了凌晨。
他肚子有点饿,想下楼去拿点吃的,忽然想到母亲说的话,走到最里面虞舒月的卧室门口。
“姐你睡了吗?”
门缝里亮着光,虞衡敲了两下都没人理他,但他隐约能听到一点动静,“姐?我进来了?”
他敲敲门后打开,看到他姐姐虞舒月背对着房门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看什么东西看得那么入迷,竟一点都没听到房门的动静。
再仔细一听,虞衡吓一跳。
虞舒月在抽泣。
“姐你到底怎么了?”虞衡意识到不对劲,直接走了过去:“谁欺负你了?!”
从他有记忆起,他姐姐可以说一次没哭过,无论是学业还是各种竞赛都名列前茅游刃有余。
和他这种纨绔不一样,虞舒月一直是别人家的天才孩子,偏偏又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
所以虞衡算是个姐控,
此时发现虞舒月在背着家人哭,他心里着急。
虞舒月被声音一惊,像才发现他进来一样身体一抖,慌慌张张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但这么明显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虞衡,他直接走过去,一把抽出沙发后面的东西:
“你藏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让我知道?”
打开纸张一瞧,虞衡愣住了。
虞舒月脸色发白,像是终于绷不住一般掩面哭泣:“阿衡,我不是……刻意隐瞒你们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爸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我也很唾弃自己,明明她才是虞家的亲生女儿,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虞衡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回身把房间门关上,上了锁,而后走到虞舒月身边:
“她什么时候来南城的?她
主动找你的吗?和你说什么了??”
档案上赫然是苗小娟来到南城的信息。
那个女人,他已经给了他们一家很多钱作为补偿,甚至变卖了两辆跑车,对普通人绝对算是一笔巨款。
为的就是让她安安分分,不许来南城捣乱,更不要肖像不属于她的东西。
虞衡后来听说她卷了钱,跟一个网上认识的野男人跑了,下落不明,又气又恨。
毕竟她身上留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怎么能作出如此自轻自贱的丑事?!
但想到她跟人跑了,至少以后不会来扰乱虞家,虞衡虽然心梗但还是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不必给这种人眼神、为她费心。
谁成想消失一年之后,她居然来到了南城,还找上了他姐?
虞衡不可置信:“她想干什么?几大百万一年就花光了?!?”
对他的质问,虞舒月只是垂泪。
半晌她从虞衡手里拿过文件,作势要起身:“这些钱本就是她的,身份也是,她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无可厚非,是我……我舍不得爸妈和你,一直犹犹豫豫藏着掖着。??[(.)]
∟?%?%???”
“而且她现在过得那么不好,我良心上过不去,我现在就去找爸妈说清楚,让一切桥归桥路归路,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她……?”
“你给我坐着!”虞衡眼睛瞪圆,心里生出一股子邪火:“什么叫还给她?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是我姐!”
“年纪轻轻跟野男人私奔同居,我和爸妈都不会认可这种人……”
一想到档案上写着,他那个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姐姐,如今和一个野男人住在南城破破烂烂的旧巷,似乎还在从事骗人的、装神弄鬼的勾当,虞衡心里的不满就多到炸。
他认定这个所谓的姐姐是个无耻又贪婪的人,一定是她找上性格温和的虞舒月说了什么话,才会让向来坚强的虞舒月这般崩溃。
虞衡咬紧牙关冷笑道:“如果她真的在乎亲情,一年前就不会拿着我给的钱一声不吭跟人跑路厮混,现在又找过来,无非就是那笔钱挥霍完了,还想再敲诈几笔。”
“对于这种人,和她谈亲情就是个笑话,这件事姐你就别管了,交给我。”
“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干出什么更无耻的勾当!”
“……”
那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虞衡就气冲冲到了旧巷,找上了虞妗妗的住址。
但他扑了个空。
虞妗妗外出处理汪平锦的求助了。
虞衡索性在周边打听了一圈。
在亲耳听到虞妗妗果真和一个男人成天一起出入,还做着算命卜卦这种在他看来都是不入流的骗子的行当,对她的恶感更是达到了顶峰。
就在他狠狠瞪眼了两眼紧闭的院门,打算离开过几天再来蹲守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年轻女子声音:
“你谁?”
虞妗妗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院门口的青年:
“踢我家大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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