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轩心中微微一惊,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直白地评价皇后,尤其是关于子嗣这一点,这在宫中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皇帝继续说下去。
皇帝轻咳了几声,缓了缓气道:“但这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关系错综复杂,若要承担起这江山社稷的重任,需得看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皇后娘家势力不容小觑,她在宫中多年,也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
陆承轩神色凝重,拱手道:“父皇的意思是,皇后有异心?”
皇帝微微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你不可与她正面冲突,要学会韬光养晦,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同时,要拉拢那些真正忠心于朝廷,有能力且正直的大臣。对于皇后的一举一动,要密切关注,但不可打草惊蛇。”
陆承轩点头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此刻,他内心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毕竟人人都知道皇后的背景不容小视,而且先祖更是有开国将军之荣誉,祖辈也都有当朝为官的。
朝廷其实就是个密集的关系网,想要站住脚跟那必然就是有着过人的关系链接。
所以皇上早就知道了这层关系的利害,一直不敢让皇后怀有子嗣,也就难怪这么多年,皇后盛宠不衰却迟迟没有子嗣。
皇帝不允许她怀上自己的子嗣,无非就是想要断掉皇后背后那群宛若蛛丝般的关系网,可这放到皇后那又怎会允许这把无情的大刀斩到她身上。
所以根据以往皇后曾死士暗杀姜芸姝,如今看来也不是不无道理了。
在这个人人都知道韬光养晦的时候,身为皇后自然也会留一手,更何况皇后的娘家更是一个强大的军队部署,要培养一批只为自己使用的死士根本就不是难事!
皇帝笑看着陆承轩的表情:“怎么,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陆承轩自认还是不如皇帝看得透彻,拱手道:“父皇教导甚是。”
皇帝笑了笑,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陆承轩心惊道:“父皇!”
皇帝摆手:“无事……”
此时,在二皇子陆侩春的住处,皇后的话依旧在耳畔回荡着。
陆侩春忍不住问道:“师爷,依您看,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谋士李师爷在一旁看着他焦虑的样子,皱眉说道:“殿下,皇后膝下无子,大皇子又被关押宗人府终身监禁,以我看皇后这是想拥护殿下啊!”
陆侩春抬起头,震惊道:“拥护本王?”
李师爷捋了捋胡须,解释道:“不错,皇后若不拥护殿下,只怕日后要是让别的殿下立为储君都对她不利,是以,皇后也算是先下手为强,自保的一种手段。”
陆侩春欣喜不已:“这么说,皇后是有意让我为皇了!”
李师爷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但陆侩春却也担忧了起来:“但倘若父皇要立老五的话,就算皇后再想立我也无用啊!”
李师爷摇了摇头道:“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却没有一个子嗣都能站住脚跟,可见这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若是得到了皇后的协助,对殿下无疑是如虎添翼啊!”
陆侩春高兴起来,激动道:“那我们要如何做?”
李师爷缓缓道:“既然皇后承诺支持殿下,我们可以借助皇后的势力,稳固在朝中的地位,提升自己在朝臣中的形象,多做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争取民心。另外还需要散布一些对陆承轩不利的舆论,只要他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及言语,都可作为当朝公开处刑的篇章,届时,饶是他百口也是莫辩。”
陆侩春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此计可行,但陆承轩在朝中的根基也不浅,那些大臣们会轻易相信我们散布的消息吗?”
李师爷笑了笑:“殿下,我们不需要所有大臣都相信,只要能引起一部分人的怀疑,就足以对他造成影响。而且,我们可以抓住一些关键的时机,比如在朝会上,巧妙地提出一些问题,让陆承轩陷入被动。另外,我们还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入手,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把柄。”
陆侩春眼睛一亮:“师爷说得有理。那我们就先从制造舆论开始。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做得隐秘,不能让陆承轩察觉到是我们在背后搞鬼。”
是夜,乾坤宫。
陆承轩与皇帝谈完话后,皇帝再次陷入了昏睡,而陆承轩的脸色却很是凝重。
众人纷纷猜测皇帝到底跟陆承轩说了什么?
就连冯川都忍不住问道:“皇上该不是立你为太子吧?”
陆承轩瞥了眼道:“皇上什么都没说,你就别瞎猜了。”
冯川才不信什么都没说进去这么久,当然别人也不会信的,纯粹只是觉得陆承轩不肯说罢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皇上没有亲自发话,他要是事先透露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了,这储君之位可不是开玩笑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但这些都不是当下冯川该想的事情,他看着皇帝的脸色愈发地差,心情无比沉重,奈何冯老却至今未归,也不知道跟姜芸姝谈成什么样了?
他真的担心姜芸姝会不会不肯来,毕竟老皇帝曾经阴过她一次,这才多久,就要她忘掉旧仇前来相救,换成是他自己都未必可以做得到。
是以,冯川也是很焦心,不知道姜芸姝会不会来?
陆承轩看出他想什么,当即笑道:“别等了,她不会来的。”
冯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来?”
陆承轩胸有成竹道:“别问为什么,反正她今日不会来。”
冯川从他的眼底看到那抹笃定后,诧异不已:“是你,是你在阻拦对不对?”
不然按照从宫中出去抵达他小院的路程,按理说早就到了,就算是姜芸姝拒绝前来救治,那冯老也应该已经折反皇宫了才对。
但冯老至今没有消息,很可能是途中出了情况。
陆承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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