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什么?
方才没注意封面,这一解锁手机,毌丘甸立刻就认出了手里这个质感不凡的东西里面是什么。
那是先皇帝的神位牌!
曹操、曹丕、曹叡都在上面,这让毌丘甸如何不惊讶?
“爱卿可千万小心!此物难得,不可损伤分毫!”曹髦带着笑意提醒道。
看到毌丘甸的反应,效果应该不错。
只是十几秒,等毌丘甸回过神来,视频里的画面已经变成了曹髦的脸。
仔细去听,毌丘甸还能听到曹髦的声音从面前这个叫手机的奇物里面传来。
一言一行活灵活现,仿佛曹髦就在他的眼前一般。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手机里的曹髦口中所说的话,与方才曹髦让他记住的话一般无二。
“陛下,这,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神物?竟能将过去景象,分毫不差的再现出来?”
毌丘甸忍不住问道。
“此乃天赐之物,若非神迹,卿觉得朕有胜算吗?”曹髦淡淡的回道。
毌丘甸继续看着手机,很快,一段一分多钟的视频就播放完了。
“如何?”曹髦开口问道,“若是朕亲自出镜,好言相劝,毌丘大将军可否能回心转意?”
李放从旁插话道:“对了,我还可以把无人机中刚刚拍摄的画面导出来,就是我与你谈话的情况,包括你刚刚与司马师的会面。如此说明之下,想来令尊也该考虑一下陛下的提议吧?”
要是这明显是从天俯拍的画面展现在父亲面前......
毌丘甸陷入沉思,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
自己即便已经被李放他展现出来的东西所惊讶了一遍,可见到这手机里的东西,依旧不免震惊,若是一无所知的毌丘俭,他会是什么惊讶的反应,谁都猜不出来。
但不管是何等反应,深受震撼是肯定的。
毌丘甸缓缓开口:“那陛下之意是,之前所说的,趁司马师死后,再行以无人机暗杀司马昭等人的计策,可以告诉家父了?”
在他看来,这无人机的战略价值显然不可估量。
曹髦他们肯将此物详情与毌丘俭分享,也就意味着他们很是相信他。
“也对,我也是糊涂了。”毌丘甸心中暗道,“父亲谋划之事已经被那‘校事府’的人侦知详情,他们自然信得过父亲。”
反应过来的他,耳边也传来曹髦的声音:“毌丘大将军乃我大魏柱国之臣,先帝心腹干将,这样的人朕如何信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我大魏的江山社稷,朕绝不敝帚自珍!”
毌丘甸心中暗暗佩服,这样的国之利器都能主动拿出来,曹髦的格局显然已经征服了他。
可是他还有一个问题。
毌丘甸再次开口问道:“陛下,那除此之外,您之前说的符玺之事就罢了吧。太过犯险了,且有您亲自出面,家父应该也会动容。”
“不行。”曹髦一口回绝了他。
刚和李放商量好了办法,不能不用上。
而且在这个办什么事都讲究名正言顺的年代,一份加盖了天子宝玺的诏书,是真的拥有一定的效力的。
最起码,万一毌丘俭还是不听劝,不用他再伪造诏书了。
“爱卿放心便是,我身边有......”回头看了眼李放,曹髦继续说道,“有校事府的人在,不过一个玉玺而已,不算危险。”
见曹髦固执己见,毌丘甸也不好再劝了。
而且曹髦说的也有道理,就李放展现出来的情报能力,想来在曹髦的故意配合下,弄到玉玺应该不成问题。
毌丘甸回禀:“那臣今日下值回家,便准备书信,今晚便派家人送去家父手中。”
“爱卿万务小心,此事事关社稷,定要挑选可靠之人,万不能让司马氏得了消息。”曹髦叮嘱道。
“陛下放心。”毌丘甸很是自信,“司马氏固然权盛,可我毌丘家也非是寻常之人,臣与淮南时常书信往来,司马师都无从察觉,绝不会有半分疏漏!”
往常毌丘甸可能还没有这么自信,可今日司马师主动去试探他,反而让毌丘甸坚定了心思。
“这便好,这便好。”曹髦点点头。
在和李放又小声沟通了几句后,曹髦再次发出了指示。
“爱卿将这手机还还原成原本的样子,绑缚在无人机上,朕还拿它有用。明日晚间,散值之时,爱卿还来此地,无人机会将朕答应的东西带给你。”
毌丘甸依命,将手机绑在了无人机上。
同时他也问道:“那这个叫对讲机的东西?”
“此物就送予爱卿了,你我内外相隔,正需此物互相联系。”
之后曹髦又细细的给毌丘甸解释了一番对讲机的其他用处,毌丘甸赶忙用心记下。
听曹髦说完,毌丘甸不禁震撼的看着手中这个小巧的东西。
“此物竟然如此神奇,在宫中也就罢了,臣回到家中,陛下竟然也能借此与臣联系,实在是巧夺天工。”
李放又嘱咐了一句:“这个也没实验过,不知道在你家能不能联系上你,今天晚上的时候你随身带着此物,陛下会试着联系你,看能不能收到信号。”
虽然买的时候,商品界面写着有效范围十几公里,可商家宣传的与实际的总会带点差距的。
不过李放想着,现代有各种信号干扰,古代十分干净,两相对冲,想来应该也能达到宣传的通讯距离吧。
反正让曹髦试验一下,不行就再买好的。
“这信号又是何物?这对讲机便是凭借信号才能千里传音的?”毌丘甸忍不住问道。
他实在是好奇。
抬眼看了看天空,他也没发现什么类似信号的东西啊?
古代的信号,多为军中所见,比如行军打仗时用的旗语,或者鼓声等等。
有句话叫鸣金而退,这鸣金也相当于一种信号了。
这是古人心中的信号,一般来说都是能听见或者看见的。
李放口中好容易嘣出来个熟悉的词,毌丘甸却还是不甚了解,心里总是痒痒的。
“这个......”李放词穷了,难道他要在这给毌丘甸开堂课?
“此物非是我所造,我亦是一知半解,待日后朝局稳定,我亲自寻来工匠,为君释疑!”
毌丘甸明白了:“是我唐突了,勿怪,勿怪。”
“你二位就不必客气了,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日后有的是共事之时。”
曹髦打断了二人。
“爱卿啊,现在耽误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卿速去上值吧,免得他人生疑。”
“喏!”毌丘甸恭敬的朝着无人机行礼,然后左右看了眼,将对讲机装入怀中,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这边李放二人这里,挂断了通讯后,曹髦兴奋的险些要喊出来。
强自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曹髦高兴地看向李放:“阿兄,没想到第一步便如此顺利!看来是天要亡司马氏啊!”
“呵。”
控制着无人机往回飞的李放抬头看了他一眼,有心想要提醒他一句,按照历史来说,上天可是站在司马家这边的。
可见曹髦这么激动,李放心下一软。
“也不知道他多久没这么高兴了,还是让他多开心一段时间吧。”
压抑的现实一直给曹髦压的喘不过来气,直到此时,李放才恍然发觉,原来曹髦还有这样少年的一面。
“是啊,早晚有一天,你一定能成功的。”李放鼓励道,“只要劝住了毌丘俭,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们这边,大业必成!”
曹髦兴奋之余,倒也没过分乐观。
听到李放这么说,曹髦停下兴奋,连忙上前问道:“天时地利也就罢了,人和?阿兄又想到了谁?一个毌丘俭应该称不上人和吧?”
“哼哼。”李放看了他一眼,“小子,反应很敏锐嘛。”
曹髦感激的说道:“都是阿兄教的好。”
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李放提示道:“你好好想想,之前在我那看的史书,今年是正元元年,明年正元二年,谁死了?”
“谁死了?”曹髦愣了下,原本的历史上,除了司马师,还有谁去世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阿兄也知道,我身不由己,每次去现代只是抽空才能匆匆看上一眼史书,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也对,李放想到这一点,也不卖关子了。
“我来之前查了,越发的觉得,你夺权这事,就该现在筹备,一两年左右就动手!现在真是最好的时机了。”
李放提醒他道:“史书记载,正元二年,车骑将军、雍凉大都督郭淮病逝!”
“郭淮明年就死了?”曹髦大喜过望。
别人暂且不论,郭淮可是司马氏的铁杆,自司马懿时代起,郭淮就在他手下,后来一路成长为了魏国的西北柱石。
此人多年都督雍凉之地,节制西北兵马,若是他不死,曹髦真的夺权,此人不知道会做什么想法呢。
“既然阿兄如此说,那接替郭淮总督西北之人,想来也是心向魏室了?”曹髦反应很快,立刻想到了关键。
郭淮死了固然是好事,可最重要的还是西北的兵权。
若是落入一个司马家的人手里,那还不如郭淮活着呢。
可既然李放都说这是个好消息了,那就意味着接替郭淮的人,肯定是个能令人安心的人选。
“没错。”李放点点头,“郭淮死后,司马师任命的新任西北方面主帅是陈泰,给他加了征西将军,命他持节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
“陈泰?”
曹髦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此人不是司马家的人吗?”
陈泰是陈群的儿子,继承其父的政治遗产,踏入仕途。
而陈群与司马懿乃是多年的好友,陈泰本人也与司马兄弟相交甚密,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司马家的党羽才对啊?
曹髦也是这么认为的。
“史书你是不是只看到自己被成济所杀,就没往下看了?”李放瞥了他一眼。
曹髦不语,也难怪,年纪轻轻的看到自己的死讯,他实在是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我听说,指使成济的贾充没被杀死,司马昭只是夷了成济三族,因此不愿再看下去了。”曹髦低声回道。
下面的内容太残酷,曹髦不敢继续看,就是怕自己知道详情后,再见到司马昭和贾充二人,忍不住怒气勃发。
再加上历史上他已经死了,曹髦觉得之后的历史不重要了,所以没有继续看下去。
“我就猜。”李放看曹髦低沉的心情,也不忍再多说什么。
李放给曹髦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后的历史:“你死之后,陈泰和司马孚伏尸大哭,几近昏厥。司马昭询问陈泰对策,陈泰毫不犹豫的说要杀贾充以谢天下,可司马昭要保贾充,因此,陈泰负气回家,不久去世。”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的史料说,陈泰是苦劝司马昭无果后,回家自杀的。”
“自杀?”曹髦愣了,“难不成此人真的心向我大魏?可他为何......”
“为何什么?人家司马师又没杀皇帝。”李放截住他的话头,“我告诉你这段历史的意思是,陈泰是可以拉拢的,不能简单的将他视为司马家的党羽,但更不能就此认为他是大魏忠臣。”
“我只是告诉你,如果我们成功了,此人是可以拉拢的对象罢了。”
如果真的能拉拢来陈泰,北方的雍凉之地,再加上毌丘俭的淮南之地,一南一北两大战区都支持曹髦的话,政局就能快速稳定下来。
毕竟这两大战区的士卒,是曹魏最精锐的士卒所在地。
雍凉常年直面蜀中的军事压力,诸葛丞相虽没,但姜维尚在。
而淮南则是时常与东吴对垒,两边厮杀的烈度也不低。
这样练就出来的兵卒,才是最为精锐的。
李放接着说道:“铲除京中的司马家党羽后掌握洛阳,然后居中调度两路大军,这样才能威慑天下,让其余人不敢擅动,之后才有转圜的余地。”
曹髦敬佩的看着李放:“阿兄现在看来倒不像是个现代人,若在乱世,想来定能成就一番基业。”
“我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控制洛阳,哪有这么容易。”李放笑了笑。
曹髦倒是很乐观:“只要铲除了司马家,我这个皇帝的名头,应该还能有些用处的。”
李放有不同的意见:“这就不一定了......”
正要继续说下去,外间忽然传来人声:“陛下!太后有诏,请陛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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