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脸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喃喃道:“果然……他果然去找了苏兰心来,看来我猜的没错,三件宝物一定是出问题了。”
兰香吓了一大跳,连忙左右望望,然后小声急切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就是大祸。再说刚才六皇子和苏姑娘说话很小声,咱们也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姑娘怎么就敢断定他们是说这件事?”
“我自然有我的猜想。你不必怕,既然六皇子能清了苏兰心过来商量此事,就说明这事儿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说到这里,方琳忽然呵呵一笑,悠悠道:“断案追凶吗?老实说,这种事情一定有趣得紧,我也很想尝试一下呢,就不信这世间只有她苏兰心是聪明人。”
“那是当然,她不过是赶巧了,若是姑娘做,保准比她做得好。”兰香心目中,自家小姐就是天下第一的聪慧美女,闻言自然比方琳还要不服气。
“行了,也别这么说,她能让六皇子另眼相看,自然是有些本领的。走,咱们回去,让我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办。唔!说起来,三件宝物的话题是怎么引起的呢?好像就是从烟云说我的首饰引出来的,她是世子身边的大丫头,本该见多识广,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倒要好好琢磨琢磨。”
一面说着,主仆两人也回了房中。
这里齐博和苏兰心在书房中坐定,叶世子亲自上了茶来,拍了好几句马屁,又让心腹的随从去门外把守,这才正色道:“大概王爷下金陵的消息传来,那御赐的三件宝物,我们是每隔三天都要去拜的,可这消息传来后,过几天父亲带着我们去拜宝物时,却发现那供奉宝物的桌上已经空空如也。”
说到这里,叶承平面上不禁又流露出恐惧之色,可见当日那一幕给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创伤,因擦擦额上冷汗,苦笑道:“这事儿究竟给我们造成多大的恐慌,也不用细说,母亲当时就吓昏了过去。之后我们将管库房的婆子们都关起来,打了好几顿,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实说,这个天字号库房的钥匙只父亲那里有一把,有时父亲不在家,才会交给我,无论如何,朝拜三宝是风雨不落的,等父亲回来,我就立刻交还钥匙,就是这样严格,竟然还出了事,我简直不知该怎么办好,查了几天,也全无头绪。”
苏兰心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什么齐博一定要把自己拉来,都这么多人知道了,还差她苏兰心一个吗?倒不如弄过来一起帮着破案追回三宝更好。
当下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暗自琢磨:这事儿别说定国公府查不出来,确实太奇怪了。想了想,齐博便对叶承平道:“那几个你们怀疑的婆子还在吗?在的话你找个地方把她们叫来,我和苏姑娘审一审。”
“在,都在的。虽然我们府里不会随便把人处死,但也已经把这几个人看管起来了,我这就命人带她们过来。是要单独审还是要一起审?”
“都过了这么多天,我看还是一起审吧。”齐博征求苏兰心的意见,见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安排好。”
叶承平就立刻命人去带那几个婆子,这里齐博和苏兰心来到了后院一个小偏厅里,有丫头上了好茶好点心,世子爷就在一旁道:“爹爹这会儿还有些不好意思见你,等回头……”
“行,我知道了,不急在这一时。”齐博喝了口茶,看着叶承平正色道:“无论怎样,他是我亲舅舅。”
婆子们很快就被带来了,总共五个人,一个个容颜憔悴灰白,木木然走进来,看见齐博和苏兰心,脸上不由现出惊惧神色,直到那小厮在旁边提醒了一句“这是睿王爷和苏姑娘。”她们才想起见礼,忙都趴在地上深深磕下头去,有两三个人颤声说着参见的话,另两人却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博和苏兰心看了她们模样,心中就明白这几个婆子定然是受了许多拷打,以至于怕成这样。不过定国公府也的确就算是难得的慈善人家,若别家摊了这种事,她们一个都别想活。
只听叶承平在旁边介绍道:“王爷,苏姑娘,这几个就是看守家中库房的婆子,她们都是在我家世代为奴的,本来论人品全都十分可靠,然而出了这样事,确实不能不对她们起疑心……”
不等说完,就见婆子们一起深深磕下头去,哭叫道:“世子爷,老奴真是冤枉的,老奴对国公府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都闭嘴。”叶承平不耐烦的叫了一声:“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车轱辘话,要都是忠心耿耿,那御赐之物怎么会丢的?这会儿怕死了,就都开始推卸责任。”
齐博摆摆手,叶承平便不再说话,只是气哼哼喝了一大口茶,却听苏兰心沉吟问道:“宝物丢失的前后几天,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你们都说说看。”
几个婆子互相看了眼,苏兰心目光紧紧盯在她们脸上,却见她们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不像是有勾结串联的样子,倒更像是为了摘清自己,不惜把别人推出来挡枪。
果然,就听一个婆子叫道:“马姐姐在御赐宝物丢失的前两天,还因为赌博吃酒被桑大娘训斥过,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即便她没有偷宝物,看管不严这个罪名逃不了的。”
“宗家妹子你休要血口喷人,若说吃酒赌钱,你们哪个能逃得开?不过是没抓住罢了,这事儿别以为桑大娘就不知道。我那晚上虽被抓了,可第二天国公爷去上香时,宝物还好好儿的,从那以后一直到宝贝丢了,三天晚上都不是我轮值,这和我有什么干系?”
另一个婆子也道:“说起来,就在宗姐姐之后那一天,是常姐姐当值的吧?你那天晚上拉肚子拉得不轻,险些昏死过去,后来还找了你女婿过来是不是?”
常婆子抬起头,双手乱摇道:“我都说过了,是烟云姑娘送来东西给我吃,我吃了后不一会儿,就觉着肚子不舒服,跑了好几趟茅厕,没奈何,才叫我女婿过来。他是大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且他给我行了针,又给我吃两剂药,我的确就好了啊,后半夜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这事儿阖府上下没有不知道的,怎么这会儿倒单单拿出来说?好像我有嫌疑似得。”
苏兰心眼睛一亮,连忙道:“常妈妈,你说烟云姑娘给你送了吃的?”
“是啊。”那常妈妈大概是害怕齐博和苏兰心怀疑自己,急于推卸责任,连忙道:“那天是太太的生日,白天我磕了头,晚上该我守库房,大概是亥时初左右,烟云姑娘过来了,说是宴席上的剩菜太太让分往各处,她就给我带了一份。谁知道我吃完没多久,就开始拉肚子,也不知是吃了这些菜的缘故,还是之前在家喝的奶子粥的关系。”
苏兰心道:“烟云姑娘乃是世子爷的丫头,怎么会亲自给你送剩菜?”
常婆子道:“姑娘有所不知,烟云姑娘待人最和气的,虽是世子爷的大丫头,却从来最勤快,再加上……呵呵,别看我们现在都快成阶下囚了,但是之前,咱们在府里也都是有体面的,又是世代为奴,最忠心不过,所以烟云姑娘给咱们送饭也没什么稀奇,那天她提着两个大食盒,除了给我两碗菜外,还去过别处呢。”
叶承平在旁边道:“这话没错,烟云从前也经常做这种事,我们家的大丫头不像别的勋贵府那样清高金贵,别说烟云,就是母亲身边的丫头,走在路上也常帮婆子们搭把手。”
见叶承平都说话了,可见这件事倒没有什么可做文章的地方,苏兰心点点头没有再问,看了齐博一眼,却见他也摇头,然后对下面婆子们道:“还有什么情况?你们说一说。”
一个姓刘的婆子道:“常姐姐之前就是马家妹子,她值夜后第二天,国公爷也来过。当天晚上常姐姐值夜,第二天就是我。到第三天,国公爷和世子爷又来朝拜,结果就发现宝物失窃,若说可疑的,便是这中间的两天两夜了。白天人多眼杂,贼人未必有胆量下手,倒是我那天晚上,听见几声猫头鹰叫,我觉着不吉利,害怕出事儿,就出去走了好几遭,不知怎么的,老觉着暗中有人窥探,可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这事儿我也和世子爷说过,也不知是我自己疑神疑鬼,还是真的有贼子,就是那天晚上偷了三件宝物。”
这个线索说了也等于没说,齐博和苏兰心耐心听了半天,到最后,这几个婆子又闹哄哄的互相指责起来,吵得两人头都痛了,忙命人将她们带下去。
叶承平苦笑道:“从案发时就这样,说起来她们虽是奴仆,却也养尊处优,若真有人做下这等事,当日断断熬不过那两天拷打,再说她们不过是普通婆子,连接触钥匙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就能偷盗宝物?所以到现在,我倒是不疑心她们,只盼着能从她们这一言半语里得点线索就谢天谢地了,可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反正我是没听出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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