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朱橘：“？？？”

不是，这小子连爹娘都还喊不利索呢，就先喊上爷爷了？

这么上道？

“嘿！儿砸！”

朱橘走上前去，瞪着朱长生道，

“叫一声爹来听听！”

“来——爹，爹……爹！”

“喊哇！”

朱长生见朱橘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却好似有些懒得搭理，把头给侧了过去。

朱橘：“！！！”

靠了这小王八蛋！

看人下菜啊这是！

“你别大喊大叫，把咱的宝贝孙子给吓到了！”

朱元璋一脸不悦的道，

“滚滚滚！”

“滚一边去！”

说罢，他才小心翼翼的从徐妙云的怀里抱起了孙子，轻轻摸了摸朱长生娇嫩的脸蛋。

“嘻！”

“咯咯咯！”

朱长生被爷爷一逗弄，亦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眼弯弯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非常享受和爷爷亲近的感觉。

“真乖，真乖。”

“咱的乖孙子哟，你咋这么可爱呢？来，爷爷亲亲……”

朱元璋心中欢喜，已然是化作了爱孙狂魔，对着朱长生又亲又贴的，抱在怀里根本就不肯撒手。

“外公也想亲亲，给外公一个位置啊。”

徐达也凑了上前。

两个老头分别占了左右两个坑位，对着孙儿不断发动口水攻击，朱棣想凑上去瞧一眼都挤不进去。

这般模样看得朱橘都有点不爽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脏老头差不多可以了！”

他没好气的道，

“虽说孩子要多跟外界接触，也可适当接受外来菌群，但也不能这样高强度的攻击他啊。”

“再这样待会儿给搞生病了……可以了！”

说着，朱橘便要从朱元璋的手里抢回儿子。

“老子哪里脏了？老子干净的很！”

朱元璋瞪眼道，

“你少来屁话！”

说完，他又迅速转变了表情，朝着徐妙云笑呵呵的道：

“对了妙云啊，咱看孙儿也挺舍不得咱的，要不然这样，咱亲自带他几天，你看可以不？”

徐妙云；“？！”

“父皇，这……恐怕不行吧？”

她惊道，

“这带娃可不容易，您每天日理万机的，无暇照顾啊。”

“虽说长生比较乖，但他闹起来的时候也是非常吵人的，肯定会影响您处理政务的。”

“再说了……您也没有带娃的经验啊。”

这父皇，竟是疼爱小长生到了这种地步，提出要亲自带娃！

“嗐，带娃需要什么经验？咱从你这儿抽调几个得力的婢女，悉心照顾不就行了？”

朱元璋笑着摆手道，

“至于吵到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儿！有他在，咱的心情都要好上不少，说不定啊，处理政务的效率都要提高不少少呢！”

“所以说，这都不是事儿！”

徐妙云：“……”

这，好像也的确是没法反驳。

任何问题，对于皇帝来说，都不是事儿。

就是要喂奶，都可以物色身体强壮的奶娘随时伺候着……

只是，孩子离开身边，对她而言，也有几分不舍。

毕竟是第一次当娘，她又有些母爱泛滥，所以跟自家儿子在一块，纵然是吵闹哭喊，她也不烦，反而是在一起怎么都呆不够。

但是吧，父皇主动提出要带娃，这是对孩子喜爱到了极点的表现，作为儿媳妇，她也不能扫了父皇的兴致。

纠结之际，她只能是看向朱橘，让丈夫来做主。

“哈，你还带上娃了？您老这带娃的水平，恐怕连我都不如。”

朱橘却是开口嘲笑道，

“你带吧！抱去吧抱去吧！”

“真带上两天你就老实了。”

在他看来，老爹这纯粹就是心血来潮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孩子送回来的。

六七个月的孩子，那是男人能带的了的？光是放在身边那都是一个小魔鬼！

反正自己是带不动，没一会儿就嫌吵了……只有在这小崽子熟睡的时候，才觉得他是恬静可爱的。

“呵呵，那你就小瞧你爹了。”

朱元璋昂首道，

“别看咱脾气暴躁，但对自家孙儿，那咱绝对是如春风一般温暖！”

“你信不信，咱能一口气把他养到成年？”

朱橘翻了个白眼。

“鬼扯。”

老子在这个世界都还没成年呢……

叙话间，嗜睡的朱长生在大人们所制造出来的噪音下，再度安然入睡。

“呼——”

“呼——”

小小的鼻涕泡一起一伏，看得朱元璋和徐达皆是笑成了一朵菊花。

“别说是陛下了，就连我都有点想把他拐回家去养了！”

这娃娃，太招人稀罕了！

“那可不行！别的咱都可以赏赐给你，唯独这个大孙儿不行！”

朱元璋哈哈笑道，

“你啊，还是盼着你家辉祖早点长大成人，也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吧！”

徐达闻言，不禁摇头失笑。

“辉祖？那还早着呢。”

“再说了，他纵然是娶妻生子，估计也生不出长生这样可人的孩子来，我能感受到，长生的身上有一股子别样的灵气，将来必成大器啊！”

这倒不是胡吹。

作为武将，他的第六感向来都是较为灵准的，虽然不会看相，却也有几分识人之明。

朱长生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极为聪慧，极有灵气的孩子！

将来的优秀程度，定然不在朱橘之下！甚至还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朱元璋眼睛一亮。

“是吗？咱也是这么觉得的！哈哈哈……咱的两个孙子，都是个顶个的出挑！”

老朱嘿然道，

“对了，跟你说啊，这有了孙子之后，心态都会变得不一样，咱如今有了两个大孙，干啥都有劲儿！”

“还有咱跟你讲啊，当初你闺女生长生的那一天……”

俩老头相谈甚欢，连酒都不喝了，赖在春和宫里拉起了家常，为的，就是能和自家的孙子外孙多待一会儿！

对此，朱橘和徐妙云相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

没办法，谁叫他们隔辈亲呢？

“老四，走，咱们出去吧。”

朱橘招手道，

“大哥料理政务去了，你就先去给母后请安，然后再跟兄弟们见个面，这都一年多未见了，估计你们之间也有很多话要说。”

“对了，你得空再写一份打仗的心得体会，到时候在讲武堂里念念，让大家也涨涨经验，老二老三其实军事才能也是有的，就差和你一样的历练而已。”

朱棣神色一凛。

“是，副帅！”

他下意识的应声道。

“哈哈哈，都已经回来了，还喊什么副帅？”

朱橘哑然失笑，摆手道，

“咱们依旧是以兄弟相称，去吧去吧！”

朱棣此刻也是回过了神来，挠了挠头，嘿然一笑。

服从命令服从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

数日后。

华盖殿内。

砰！

朱元璋猛地将手中的名册扔在了地上，面若寒霜！

“你们这帮混账东西，朝廷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吏部的考评，你们中有不少人，已经是第二次得到中中的评定了！怎么，以为当个庸官，就能平平安安的干到退休？咱告诉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如果下次的考评名单上，还是你们这帮人，那咱不但会将他罢官夺爵，还要论罪！占着茅坑不拉屎，庸官就是害人的东西！”

殿内，一票官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上方的皇帝大发雷霆，对着他们一顿怒斥！

吏部每年都会对官员进行考评，大致分为三个档次。

上上、中中、下下。

上上者，予以嘉奖和升迁。

下下者，则直接罢官免职。

至于中中者，一般来说是不褒不贬，但在朱元璋这，你要是连续三年都得到‘中中’的评价，那就是跟废物没有区别！也该罢官免职，甚至是论罪！

当官的，不作为就是原罪！

朱元璋看着地上跪着的众多官员，虽然已经是大骂了一通，但心里头的火气却还是没有浇灭。

他一向都是那个越说越气的人，故而，此刻他又是猛地一拍桌！

砰！

“你们这帮……”

“呜呜啊啊啊啊啊——”

正当他又要破口大骂之时，却是有一道嘹亮的啼哭之声传来，打破了华盖殿内的低气压。

唰唰。

众官员皆是看了过去，却见上方侧边的一个摇篮之内，有个婴孩哭喊了起来。

见是个孩子，不少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华盖殿内，哪来的孩子？

正此时，朱元璋迅速起身，嘴里也不骂了，而是快步走到了摇篮边上，小心翼翼的将里头的孩子给抱了起来。

脸上那愤怒的表情，顿时化作了和煦的笑容。

“喔……长生乖，宝宝乖。”

“是不是爷爷吵到你了呀？是爷爷的错，不要哭，莫哭……”

“乖……”

他耐心的哄着孙子，甚至是把声音都给夹了起来。

众官员：“？？？”

这皇帝陛下的转变也太大了，一下子让他们都有点懵逼啊！

堂堂皇帝，这会儿竟是在金殿之上抱孩子，还一摇一摇的。

刚才那一头暴怒的猛虎，就这么变成了温顺的大猫？

太玄奇了！

在朱元璋的安抚之下，朱长生方才逐渐的停止了啼哭，稍稍安分了一些。

唰！

朱元璋看向众大臣，低喝道：

“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嫌被骂的不够吗？”

“还不快滚！”

众官员：“！！！”

哒哒哒！

霎时间，官员们皆是麻溜的起身，朝着朱元璋躬身行礼后，迅速离开了华盖殿。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注意力继续投放到了自家孙子身上。

若非是大孙嫌吵，就这帮子庸碌官员，他起码还要再骂上半个时辰，骂他们一个狗血淋头才肯罢休！

……

殿外。

“陛下刚才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谁啊？是哪个小皇子吗？陛下竟然亲自带着？”

“呵呵，哪个皇子能有这般殊荣？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闲亲自带孩子？那是皇孙！”

“哈？皇孙？哪个皇孙？是太子殿下之子吗？”

“你孤陋寡闻了吧？据说太子殿下之子出生时身体孱弱，宛若老鼠一般，故而陛下不喜，反而是吴王殿下之子，白白胖胖，粉雕玉琢，且与陛下极为相像，故而陛下最是喜欢这个孙儿，不但破格册封为皇长孙，现在更是亲自带在身边照顾！”

“天呐！这份恩宠，亘古未见啊！历朝历代，亲自带儿子的皇帝有，可亲自带孙子的皇帝，恐怕没有吧？照这么说，咱们今天都是沾了皇长孙的光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皇长孙的那一声啼哭，我们这帮人里，搞不好就有人要人头落地！以后都努力一点吧！明年就是死也要混到一个上上的评价，否则，就不是罢官免职那么简单了！”

“说的是，说的是……”

众官员议论着，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这回算是走运，托皇长孙的福，给混过去了。

可下次，恐怕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在洪武朝，当官也难呐！

众官员皆是一副哀叹之色，各自散去。

而华盖殿内，朱元璋哄着朱长生，最终也是成功让其重新睡了过去。

“这小家伙，可真能睡。”

朱元璋嘿然一笑，重新将孩子放回了摇篮里。

这一次，朱橘是被打脸了，原本他以为老朱最多也就是有那么两天的兴致而已，兴致过去之后，自然会嫌弃带娃麻烦和吵闹。

可实际上，老朱不但没有嫌弃，反而还带出味道来了！在带娃和理政之间，找到了一个奇妙的平衡！

甚至理政累了，他起身活动活动，去摇篮旁逗弄一番孙子，反而可以获得极大的放松，让身心都得到舒展！故而，朱元璋都有点爱上这种一边带娃一边处理政务的节奏了。

朱长生，就像是他的补给站一般！

咚咚。

“陛下。”

“底下有一封弹劾奏疏，是从大都督府传上来的。”

一个内侍上前恭声禀报道，

“弹劾啊？弹劾的是谁？”

朱元璋倒是不以为意，随口道，

“徐达？冯胜？还是李文忠？”

每次打完仗，这种弹劾奏疏都不会少，毕竟打仗就是玩儿暴力，哪能事事都按照规矩来？肯定是有些逾矩的地方。

比如杀降、贪污、奢靡、私授军职、滥用刑罚等等。

这些，一直都存在。

朱元璋虽然严苛，但对于这些一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的并不严。

尤其是打了胜仗，那他基本上不会抓，哪怕是贪腐战利品都不太抓。

都打胜仗了，也允许有些瑕疵嘛！

“是……对吴王殿下的弹劾。”

那内侍恭声道。

朱元璋：“？！”

“弹劾朱橘？弹劾的是老六？”

“哈哈哈哈……竟有人敢弹劾他？不错不错，这个人有胆魄，值得重用！”

“拿上来吧！”

一听是弹劾朱橘的，老朱顿时就来了兴致，伸出了手。

内侍迅速上前，将奏疏送上。

正此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陛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坤宁宫小叙。”

“娘娘还说，请陛下把皇长孙也带上。”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

这妹子，以前可从来不会主动来找自己，从来都是自己去找她。

现在倒是好了，现在他手里有了大孙子在，妹子隔三差五就来请自己。

这也算是一种挟孙子以令妹子？哈哈。

心中想着，他转而看向弹劾奏疏上的内容。

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摆驾坤宁宫。”

“另外，把吴王也叫上，同到坤宁宫叙话。”

……

坤宁宫内。

马秀英望着面前这一筐迷你版的刀枪棍棒，随手拿起一把放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目中露出满意之色。

“工部的铁匠到底还是手艺更精湛一些。”

她赞许道，

“你们看，这些小兵器，都是按照比例缩小，上面的花纹竟然丝毫不糊。”

“这是有水平的。”

“来来，雄英一套，长生一套，你们两个当娘的替他们收好，再过几年，他们肯定就要舞刀弄枪了。”

常美荣和徐妙云相视一眼，皆是笑着点了点头。

“谢母后。”

朱橘在一旁啃着果子，有些无语的道：

“我说娘啊，您这准备的也太周全了吧？”

“孩子都还没有出生，你就把他们的衣服裤子鞋子袜子全都安排好了，一人几十套，一路准备到了五岁。”

“现在衣服鞋子都齐全了，你又开始冶炼棍棒了，那再过几年，你是不是就要给他们物色媳妇儿了？我说啊……真不用这么着急。”

“小小年纪就拥有了全部，那也会很枯燥无味的，对于男孩子来说，辛勤努力争取之后获得的东西，才会最有意义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抢着吃的饭才最香，你一下子把什么都给他了，他就一点意思都没了，这样将来他们没有了世俗的欲望，是很有可能看破红尘的。”

“当然了，我不反对我的孩子当一个道士，但是就怕您到时候心脏受不了。”

老娘这样溺爱，把什么好东西都塞到孙儿手里，在朱橘看来，这种教育方式也是不对的，容易养出来一个没有进取心的大废物。

一番话语，听得马秀英直皱眉头。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不就是想给两个孙儿置办点玩具吗，真是的，就知道扫兴……当初我也是这么养你的，也没见把你养废啊？就知道危言耸听。”

朱橘：“……”

没养废？

那是因为我是魂穿来的，虽然当时比较癫，但好歹也是有成年人的一些思维了。

要真是个孩子，绝对养废，或者变成纨绔。

“娘，我倒是觉得夫君说得有一些道理。”

徐妙云委婉的道，

“也不能太轻易的让孩子拥有一切，所以，娘的这些玩具，我到时候打算以奖励的形式给长生，他得表现的好，我才给他，这样也能激发他的进取心，亦能获得成就感。”

一旁的常美荣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这倒是可以。”

马秀英微微颔首，认可道，

“孩子嘛，就是要多鼓励，多奖励，准没错！”

“哎！不过啊，这套兵器做完之后，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要做什么东西给他们了……那些书籍，皇宫里也有的是，各种玩具，也都有，不能亲力亲为终究是没意思。”

“有了孙子，我就想要孙女了，给孙女做漂亮的小裙子！妙云，我看你恢复的挺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要一个？”

“给我来个孙女！”

徐妙云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红。

“这……我倒是都可以，生完长生之后，不但身体没有变差，反而觉得气血更充沛了。”

她柔声道，

“若要再生养一个，应该是没问题的，就看夫君他……”

自己这个年纪，正是能生养的黄金年龄，生的动，自然是想着多给朱橘诞下几个后代，让吴王一脉开枝散叶。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若是生的多，那也是能干的象征嘛！

同时，也代表着夫妻恩爱、

然而，朱橘听到这话，却是脸色骤变。

“打住！”

朱橘喝止道，

“想都不要想，没门！”

“我说过了，我就生一个！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就够了！绝对不多生！”

“你们想折腾，以后折腾长生去吧，让他多生孩子，开枝散叶，别来折腾我，我不干！”

听到这话，马秀英瞬间竖起了眉头。

“你胡说什么！还绝对不多生？你要是不多生，你吴王一脉如何稳定传承？”

她喝令道，

“就一个长生，独木难支！到时候难免会人丁凋落！”

“你不能让他将来挑重担！如今，你这么年轻就生了儿子，这便算是开了个好头，妙云的身体也不错，正是生孩子的最佳年纪！”

“生，必须给我生！”

孙子孙女，越多越好！

尤其是朱橘这一脉的，多少都不嫌多！

“娘啊，虽然我家里的确有王位要继承，但也就一个啊，我生那么多干啥？他们又继承不了我的亲王爵位咯。”

朱橘一脸无奈的摊手道。

“谁说的？你爹册封长生为皇长孙，他自带一个亲王爵位，只是还没有划分封地而已，他的亲王爵位，不需要从你这里继承。”

马秀英道，

“所以，你的亲王爵位可以传给嫡次子。”

“此外，纵然亲王爵位传完了，你的三子、四子，都还可以获封郡王爵位！这郡王也是王，照样可以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哪里差了？”

“所以，只要你愿意生，生多少，就有多少个封王！这还不够好吗？”

朱橘：“……”

牛逼。

大明的这制度设计的，有问题啊！

难怪大明王朝到了中后期，财政压力会那么大，光是每年给藩王发的钱，都要占财政的一多半了。

亲王生郡王，郡王再生一大堆宗室子弟。

每朝每代的皇帝的儿子，又封一堆亲王，再生一堆……

一堆一堆又一堆，不事生产的同时，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

这就等于是养猪啊！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制度不合理。”

朱橘正色道，

“还是像汉朝那样，实行推恩令比较好。”

“不然，像我这样的亲王，要是卯足了劲儿生，像汉朝的中山靖王那样，生他百来个儿子，那光我吴王这一脉，就能把大明的财政吃垮了。”

马秀英微微一怔。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她蹙眉道，

“最起码，这跟你生不生老二没关系。”

朱橘撇了撇嘴。

随你怎么催。

反正那那玩意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不想生，你还能强逼我不成？

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这个理念，他可是要秉持到底的！

“娘，再多给夫君一些时间吧。”

徐妙云出来打圆场道，

“我这也得先把长生照料好不是？人家说，两个孩子之间相隔三年是比较好的。”

她知道朱橘不想生，故而先这样说，来个缓兵之计。

最起码，母后三年不会唠叨。

“……好吧。”

马秀英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没了兴致，摆手道，

“那就过几年再说……”

“嘿，这个重八，怎么还不把长生带来？他是要等死我吗？自从他亲自把长生带在身边之后，我想见孙儿都得特地跑到他那去，亦或是请他过来，真是麻烦！”

“得想个办法把长生抢过来，他一个大男人，带什么娃娃嘛！”

心中不爽，她顿时把怨气发泄在了朱元璋的身上，嘴里一顿吐槽。

而正此时，声音终于传来：

“陛下驾到！”

唰唰。

徐妙云和常美荣皆是起身。

只有朱橘依旧坐着，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经书。

哒哒。

朱元璋一改往常的龙行虎步，反而是踏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也不是昂首挺胸，而是低着头，一直看顾着怀里的孙子。

“参见父皇。”

“参见父皇。”

常美荣和徐妙云皆是侧身行礼。

而马秀英则是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把从朱元璋怀里抢过了孙儿。

“拿来吧你！”

她手虽快，却稳，从朱元璋手里接的十分丝滑，以至于怀抱里的朱长生没有丝毫的感觉，依旧睡得香甜。

“你温柔点，别把孩子吓着！”

朱元璋一脸不悦的道。

“嘿，这点分寸你觉得我没有吗？”

“真是……”

马秀英轻哼一声，转而凑近了朱长生，脸上露出了笑容。

“宝宝真乖。”

“以后要多来奶奶这哦，奶奶这比爷爷那可好多了，你肯定更喜欢奶奶对不对……”

朱元璋顿时一瞪眼。

“你可别胡说八道！咱孙儿可不会被你蛊惑的！”

他说着就要去抢夺孙儿。

老两口竟是因此，还戏闹了一阵。

这搞得一旁的常美荣有些尴尬……

朱长生炙手可热，自家的朱雄英却是无人问津，可怜兮兮的躺在摇篮里。

到底还是徐妙云高情商，起身走向摇篮，将睡眠中的朱雄英抱起，轻笑道：

“雄英最近很乖吧？我看他眉眼长开了一些。”

“皮肤也变白了，俊了许多……”

常美荣听到这话，亦是露出笑容。

“是啊是啊，雄英真的变化好大！比以前帅气了许多！”

“他越来越像太子殿下了！我估摸着，他一岁以后会更好！”

徐妙云点了点头。

“嗯，雄英帅气的，以后会比我们长生还俊俏！”

“嘬嘬，婶婶抱抱……”

她轻轻逗弄了一下朱雄英，却是不小心让这孩子醒了过来。

“呜呜……”

“哇哇哇……”

朱雄英哭喊了起来，却并不是大喊大叫。

“哎呀，他饿了！”

常美荣忙道，

“得找奶娘过来喂奶，我去找……”

然而，徐妙云却是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在这，我来喂他吧。”

她温声笑道，

“反正我平时也有的多。”

常美荣一惊。

“啊……这怎么可以，妙云，你……”

徐妙云抿了抿嘴。

“有什么不可以的？雄英也是我的侄儿呀。”

“你稍等。”

她说着，便抱着朱雄英走入了一侧的厢房之中。

这一幕，看得常美荣也是有些感动。

“妙云，你真是好姐妹……”

在她看来，妙云愿意喂养雄英，那就是真的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孩子来对待。

这份情谊，她岂能没有触动呢？

朱元璋看到了这边的状况，也是抚须一笑。

妯娌之间和睦，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画面。

“妹子，你也别一直抱着长生，不要厚此薄彼。”

朱元璋小声提醒道，

“偶尔也抱一抱雄英嘛……”

马秀英怀抱着朱长生不肯撒手，轻哼道：

“我这才刚上手呢，一直攥着长生不撒手的人是你吧？”

“你才该去多抱一抱雄英，他可是你的皇嫡孙。”

“快去快去，别厚此薄彼，到时候标儿和美荣要有意见了，你这个当爷爷的不一碗水端平。”

朱元璋：“？？？”

自己刚说出来的话，这么快就被奉还了？

这回旋镖打回来的也太快了吧？

他在马秀英这边吃了瘪，无话可说，目光顿时转向了一旁优哉游哉的朱橘。

“老六！”

朱元璋喝令道，

“你给老子过来！”

“刚才咱来，你怎么不给咱行礼？一点规矩都不懂！”

朱橘微微一愣，摸了摸脑袋。

“爹，你在娘那碰了壁，也别拿我撒气啊，我又没惹你。”

他有些无语的道。

朱元璋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

“咱可不是拿你撒气，咱是在教训你！”

“今天，咱收到一封弹劾的奏疏，上面可是指名道姓的要弹劾你这个吴王！”

朱橘闻言，眉头顿时一皱。

“弹劾我？”

“谁这么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