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南柯梦境之悲梦（英雄）

马车颠簸。英雄缓缓地睁开眼睛，阴沉的天空夹杂着血一样的颜色。

“殿下，你醒了。”夏然坐在英雄旁边。她神色憔悴，但满脸都是欣喜。“你终于醒了。”

“我们在哪，现在去哪？”英雄坐了起来。

夏然摇头。“行程是侍卫长安排的。”

“王妃呢？”

“她没出现过。”

“嗯。”英雄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窗外，侍卫长与铁手骑兵们都骑黑马，拿长枪，铠甲遍布尘土；步兵们紧随其后，面容悲戚。前方，洛国百姓如丧考妣，文臣武将低头耷脑。

英雄站起来，走出车厢。脑袋依旧有沉闷的痛。夏然要过来扶英雄。英雄轻轻推开她。夏然是好妻子，但不是好王妃。这个时候，洛国人只能看到强大的王子，不能看到需要人搀扶的伤员。

英雄站在车辕上，回首凝望已被烧成废墟的都城，默默无语。

“殿下。”侍卫长打马跟上来。

“我们现在去哪？”英雄叉着腰。

“龙山。”侍卫长说，“按照王上吩咐，我们在龙山布置防线，与兽魔决一死战。”

“父王呢？”

侍卫长声音沉痛，“王上为国牺牲了。”

英雄早有心理准备，眼睛还是一下子湿润了。但王子不能悲伤，洛国人也不容许王子软弱。英雄振作精神，对着队伍，大声说，“父王是洛国最伟大的国王。我们要继承他的遗志，好好活下去，等到报仇的一天。”

“是。”侍卫长瞪大了眼，神情凶恶起来。

“活着，才能报仇！杀兽魔，重建家园。”

“是。”士兵们有了精神。

“加快速度，赶到龙山。”

“是。”

空中，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你们去不了龙山了。”

天空飞来一只大鸟，大鸟双翅展开，有一丈长。大鸟越来越近，凄厉一声，落在地上。一队士兵冲了过去，被大鸟翅膀一扇，打飞一边。大鸟收起羽翼，走下两个人——王妃和兽魔。兽魔恢复了正常人大小，青面獠牙，身上有野兽飞禽纹身。

英雄止住队伍，下了马车，走到大鸟面前。

“英雄，”柳莹倚在兽魔的臂弯里，说，“你没想到吧。”

“你为什么跟兽魔在一起？”

“兽魔？”柳莹挽着兽魔的胳膊，轻轻扭动着腰肢，放肆地笑了，“你们叫他兽魔，但他有另外一个名字。他是蛮兽部落的大勇士，乌嘎。”

“乌嘎？”

“吼！”兽魔仰头，发出怒吼。

英雄淡淡地说，“兽魔是蛮兽部落的人？”

“他是蛮兽部落的唯一真神！”

“柳莹，是你指引兽魔绕过都城，攻入了王宫。”

“是我！”柳莹脸色一变，面如寒霜，“英家凭什么占据这么富饶的地方？我想一心与你做恩爱夫妻，共享洛国，你却背叛我。我让洛国断种绝根。不过......”柳莹笑了，“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你现在回头，我不杀你。”

“柳莹，”英雄说，“即刻开始，你不再是洛国王妃。”

“好，好，好！”柳莹咬牙切齿，“你死吧。”

柳莹拍拍兽魔肩膀。兽魔大步上前。他距离柳莹五步远的位置，咆哮一声，身体开始涨大，一丈多高才停下。他身上的纹身活了，变成一只只飞禽野兽，扑了过来。

“杀！”英雄大吼。

侍卫长指挥着士兵，朝着兽魔发起了进攻，但兽魔手下有千百野兽，士兵根本无法突破兽群。

英雄招手，一个白衣白甲的骑兵给英雄牵过一匹马，递上长矛。

英雄上马，大吼，“铁手！”

“在！”百余名白衣白甲的骑兵一起大吼——这是英雄亲手训练的骑兵，血海尸山走出来的兄弟，洛国的镇国卫队，铁手骑兵。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英雄一声大吼，他们都能第一时间聚集到英雄身边。

“冲锋！”英雄第一个冲了出去。

铁马如雷，唯有以死相搏。

骑兵越过士兵，直接对着兽魔发起了冲锋。

一轮冲锋后，兽魔身上插了七八支长矛，但回到起点的骑兵不到一半。

英雄扔掉手中折断的长矛，再接过一支长矛，“铁手！”

“在。”骑兵人数少了一半，声势威猛如昔。

“冲锋！”英雄还是第一个冲了出去。

兽魔咆哮一声，兽群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英雄带领铁手骑兵冲向兽魔。兽魔扭动着巨大的身躯，也发起了反击。英雄战马灵活走位，躲避兽魔攻击，趁着空隙，一矛刺入兽魔腹部。兽魔肌肉收缩，夹住长矛。英雄用力一拽，没有拽回，立即拨马后撤。

回到起点，不过剩下十余铁手骑兵。

英雄再伸手接过一支长矛。“铁手！”

“在！”十余人发出的声势，依旧嚣张滔天。

英雄没有立即带领冲锋，“怕么？”

“不怕！”铁手骑兵大吼。

“来世，再做兄弟。”

“谨遵殿下号令。”

“好兄弟。”洛国王子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冲锋。”

兽魔挥舞斧头冲上来。英雄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兽魔斧头砍空，英雄一矛刺在兽魔左胸。兽魔咆哮一声，斧头朝着英雄砍过来。英雄松了长矛，侧身躲过，拨马撤退。

英雄再回到起点。耳朵里、脑海里，都是铁手骑兵的大笑声。

英雄不敢回头——怕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悲惨。

英雄伸手，迟迟没有接到长矛。

“武器！”英雄大吼。

没人递上长矛。

“哈哈......”柳莹大笑，“英雄，你没了武器，就不敢来了么？”

兽魔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武器！”

“你就是废物！”

兽魔冲过来了。英雄不想退后。铁手骑兵慷慨赴死，英雄不能玷污了他们的威名。英雄打马冲了上去。哪怕死，英雄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战马速度越来越快，兽魔身影逐渐变大。交错的刹那，兽魔巨大的斧头，朝着英雄脑袋劈过来。

英雄举手格挡。

“轰！”

英雄手里多了一把长剑，挡住了斧头。

英雄长剑一翻，把兽魔震飞出去。

“柳莹！”英雄清醒了，“你该死！”

剑名龙泉，发出愤怒的咆哮。

眼前的一切像泡沫一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