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关头，也是秦家最紧要的时刻。

有的事不能不去做，但又不好去做，哪一头都感觉不对。

而且必须很快做决定，通常这种决定关系到一个家系延续的，都不可能很快做决定，可现在不能赶紧决定就晚了，时间不等人，这时候没有主意的人就会非常迷茫。

哪怕是有了对策，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得去做才知道。

而做出来万一对自己不利，那可就灰飞烟灭了……

到底该怎么办，此时连老爷子这个大将军也未必敢做这个决定。

他听了秦盛的方案，当然只是其中的一种选择，最为关键的是秦家会如何选择。

“爷爷，你会希望秦家走一条什么路？”

“只要是活路就行，盛儿，接下来，应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爷爷经过深思熟虑，觉得不该由我这个快入土的人替你做决定，将来是你的。”

老爷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也别怪爷爷让你来承担，问题是你如何应对将来应该由你来想，爷爷想的，有可能将来对不上。”

“爷爷，我明白。”

“那么现在，秦军就交给你了，我已经发布命令，你也拥有同等指挥秦军的权力，命令已经下达每一个将士，该怎么用，能怎么用你自己考虑着办。”

“爷爷，让我来？”

“嗯，如果你需要大将军的威望，爷爷也可以站出去。”

秦家的未来就在此一搏了，其实也是逼出来的，别以为皇帝和门阀那双方博弈，秦家就能置身事外，无论秦盛如何应对，人家的一搏终究也是有效果的。

人家都梭哈了，你还在等着，那就是慢一拍。

其实秦盛并没有在等着，一开始就做出了安排，包括让出京城的机会，都是秦盛给的，否则皇帝也没有办法将秦军送出京城，秦军终究是他们心里的一个坎。

再不动手，等人家梭哈完毕分出了输赢，你就成反贼了。

皇帝如果赢了，他甚至不需要西北军的支持，直接下旨让秦家自己回去，你不敢，那就宣布是反贼，他就算没有一兵一卒，秦家也得跟整个大周对着干。

不要小看这个“合法性”，这代表着全体大周的认可。

“西域我有信心，所以西北可以象征性地留兵防守即可。”

“秦军是要往回调的，但如何调，这是个问题。”

“直接回师京城，看似最简单直接，但会留下许多破绽解决不了。”

“所以我打算把秦军分别派遣，我的新军，以骨干的形式充入秦军里，作为联络官。”

新军已经练成，但不能直接下放作为骨干，因为会有人不服。

你下去就直接领导军队，人家原来也是有将领的。

所以，秦盛就安排新军这些人，类似于副职一类的插进去。

承担一些联系任务，政委等等职能，如此穿针引线来联系起整个秦军。

各级主官还是主官，秦盛的人等于是党员，下去建支部。

……

现在，秦盛的最后一道坎，就是和自己的新军达成一致。

夜里，秦盛给新军开会，带上了郎石和文青阳。

“目前京城的局面，大家都知道，而秦军的处境，也十分微妙。”

“所谓功高震主，是我秦军的一贯毛病，人人皆知，现在也不怕说。”

“因此，京城被围一直没有征调我们，但西北军已经被北蛮牵制。”

“我想知道，在坐的各位，如何看待这几方势力冲突。”

有的话，是不能让秦盛自己说的，他就让新军自己讨论，“你们都是读书人，未入军旅之前，就已经饱读诗书知圣人之意，你们来定。”

和读书人说话，基本上就不用废话那么多了，这是军队。

他们该懂的都懂，不用怎么去煽动，只需要摆明事理。

这方面，就应该由文青阳来领头，毕竟他是状元。

“容我说几句话吧。”

文青阳果然站了出来，“诸位同窗，在下侥幸，忝为状元，那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你们在入伍之前都是考生，若不是舞弊，你们当中很多人也该考上的。”

“所以，大家无论文武，其实都一样。”

“既读过书，就知道圣人的教诲，以解苍生苦楚。”

“今上自登基以来，其实很多弊病悬而未决，你们都知道，也深受其害，但如此下去，大周会越拖越弱，这一点无须我解释，大家心里都明白。”

“现在若有能者，可一举平定这个局面，你们可愿跟随？”

这话里面反意就相当明白了，你拉个老百姓来听可能不懂，这些人入伍前都是考生，他们怎么可能听不懂，其实他们都是有金榜题名能力的。

文青阳的意思就是，这个皇帝稳不住了，局面可能还会再拖。

如果有个人能改变这一切，你们是不是愿意跟着干！

这个人，显然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谁，经过这些战斗，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的能力。

所以现场的新军没有一个出现什么神色变化，都十分淡定。

他们甚至能猜出这会是为什么而开的，一些人的才学甚至比状元都不差。

也是因此，现场情绪非常稳定，没人叽叽喳喳说话。

还是由原来的主官辛原发话：“我们只跟着世子干，状元郎请说下去。”

“好，现如今局面，波谲云诡，极有可能让大周陷入危机。”

“所以每一个决定，每一个动作，都关系着黎民百姓。”

“我们的任何行动，都影响着大周的将来。”

文青阳说着，转向秦盛，“世子，我作为文人，没有资格谈论兵事，但我想此时不能有第二个声音，如果心不齐，那一切就无从谈起。”

话到这里基本已经说明白了，其他的军队可能听不懂，新军肯定懂。

“文状元客气，格物而致知，这跟文武没有关系，大家原来都是读书人。”

秦盛接过话，他也看了现场新军的反应，“但你们已经进入了新军，也经历过许多战斗，也不需要说太多，我只能告诉你们，目前我们也尚未收到勤王的圣旨。”

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是主将，也可以是军师，能文能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