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锁和大胆等人回到山寨后,全山寨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军师和大胆率军去县城营救自已的弟兄、差点被官军弄个全军覆没,也成了山寨人的中心话题。大龙觉得很没面子,甚至都没脸见人了。因此,每天的早会,也不开了。他的心思,已经由关心伤员转到了对这次任务失败原因的分析探究上。
他自已理不出头绪,也觉得憋闷,就专门找来小五和铁拳,分析这次行动失利的原因。小五不冷不热地说:“当事人最清楚,还是得先问他们啊。”
大龙知道小五的心思,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满。他很想说: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应付一句完事?可细一琢磨,这话又没毛病,只好忍下。再问铁拳,铁拳说:“肯定是没安排周密呗。要不就是忒大意,轻看了县里官府的力量。要是在郓城,别说这点事,就算再大的事,咱也能轻松搞定,何况还是大胆去的呢。”
这话也没任何毛病,可这不是大龙想要的答案,他只得按小五的说法,等着向铜锁要答案。直到铜锁等人回到山寨的第四天,那郎中给大胆锯下了断腿,做完了这个山寨人从来没见过、并且是头一回听说的手术,铜锁也觉得身上有劲了,才来到大龙的办公房。
大龙见铜锁来了,就站起来迎着他,“呀,你回来三天多,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能这样到处跑了?”
铜锁:“肩膀和右腿还是一动就疼,一不小心要碰到了,就钻心的疼。不过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咱是男子汉,吃咱这碗饭的不受伤,那就是不正常;受伤才是正常的。在这里好多了。在少华山的时候,俺们的人三天两头出事,死人的事也常有。我随史进师傅去华州城大牢里救那画匠,就让官府给捉了,后来就连鲁提辖去救师傅,也让官府给抓进了大牢里,要不是你家令尊带人去攻下华州城,师傅和鲁提辖还有俺们,恐怕早都没命了。比起来,咱这点事啊,算不上什么事儿。所以吧,总督你甭太当事儿。我看你这些天,心情忒沉呀。你是山寨的当家人,可不能这样。你得能盛得下事,就是天塌了不是还有地接着嘛。再说,咱们是为了救自已弟兄才出事的,山寨人都知道你对弟兄这深情厚谊,谁不称赞敬佩?”
铜锁受了重伤,还没全好,反倒来安慰自已了。大龙大受感动,心里酸酸的,热热的,就觉得这个弟兄真是天下少有的好人。于是,就让铜锁坐下,自已亲手给铜锁倒上了一杯刚刚在这次下山抢来的新茶。看着铜锁喝了一碗,大龙把椅子拉过来,靠近铜锁坐下,两人几乎是面对面,问道:“唉,这两天呀,我心情的确不大好,真是糟透了,比吃了屎还要窝囊。本来是一片好心,想救出那个弟兄,哪成想,却出了这样的事儿。折损了四五个弟兄不说,你两个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尤其是大胆,废了一条腿,这一辈子算是完了。我想了,咱得养他一辈子。我比他小,我一天不死我就养着他。大胆真是个好兄弟啊。眼下,你觉得这脑子怎么样啊?”
铜锁听大龙这样问,立即挺了挺胸脯、抖了抖精神,说道:“啊,我明白总督的意思,你是说我还清醒吧?我这大脑没事,没有伤到头。就是当时被一个家伙用棍子砸了一下,我躲得快,只砸到我的后脖子一边,没砸到脑门儿和后脑勺,没伤到脑子,放心吧,我楞清醒,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吗?”
大龙坐回到椅子里,说,“对呀,这两天我楞纳闷,也楞郁闷。咱们去的这些弟兄不是武艺都还不错吗?县城里的侦探,那边应该是安排的也可以吧?怎么会这样呢?琢磨不透啊。”
铜锁说:“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我们简直就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官军给包围了,其实是中了官军的埋伏。当时大胆非要在前,让我断后,我拗不过他,只好那样。当时我接近大牢的时候,就感觉气氛不对,就想撤回,可是大胆一心想一鼓作气把事办成,很快就冲进去了;我在后面又不能大喊,只好扯住身边的两个弟兄往回撤。大胆他们刚冲进去,两边就杀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又是夜里也没看清到底多少,我不得不大喊‘快撤’!我一边喊着一边就撤出来了,大胆这时就往外撤的话,兴许还来得及,可他不光没撤,还继续往里冲,等发现前面也有人冲他来的时候,撤退已经楞难楞难了,我担心他们出事,就又带着我跟前的那两个弟兄还有一个侦探,又往前冲着打了一会,算是给大胆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之后我们才边打边撤。幸好,灯影下看不大清楚,官军也是乱打。后来,当我们逃出大牢后,又从旁边冲进来一伙,直接冲到大胆跟前,这时候我们已经退到大牢外面的拐角处,他们看不到我们,就都去追大胆他们。我看到大胆他们往外冲不动,就拐弯往右边跑,这时候大胆身边的五个弟兄都见不到了,官军在追大胆自已。我身边的侦探说,大胆跑去的方向是城墙。我们就绕着跑了出去,由侦探带路,找到城墙跟前,好在月亮照着,我们找到了城墙跟前的大胆,望见官军打着火把跑过来了,我们当中一个身体强壮的背上大胆,跑回到住的地方,刚牵出马,官军就又追来了。我知道官军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只好把大胆放在马上绑住,把那匹马的缰绳交给六队的队长,侦探在前带路,我断后,避开官军熟悉的路径,拼命逃出来了县城。”
大龙仔细听完了,又问,“你们事先没跟牢里那个弟兄联系好?还是安排得不周到?”
铜锁:“我们到县城之后,为了稳妥,都化了妆,让侦探带着把县城的道路、大牢周围的地理形势、进出的路、还有紧急撤退的路,都看得楞仔细。两个侦探到大牢探监去了两回,跟那个弟兄和那个弟兄买通的牢头商量好了时辰、暗号、行动步骤等等,定下以这个牢头的灯笼熄灭为号,我们就可以冲进去,就这样定的都很好,我们也觉得已经万无一失。总之吧,我是觉得够严密够牢靠了。当时咱的侦探联系了回来还说,那弟兄告诉他们,官府早就放松了对他的看管,都没人搭理他过问他了。可哪想到等我们去了,看到那个灯笼突然灭了之后,冲进去就出这事了。”
大龙听铜锁如此一说,他的脑子也糊涂了,像一团浆糊,又似一团乱麻,弄不清这里面到底哪个环节存在漏洞,哪里出了问题。他能够琢磨出来的,就是铜锁他们的信息泄露了,官府事先埋伏好了人,若不是铜锁的警惕性高,反应快,恐怕真的就一个都回不来了。
铜锁又说,“回来这几天我仔细的想,这里面是有猫腻的,毛病就出在牢里那个弟兄身上。”
大龙一听,腾地就站起身来,盯着铜锁问道:“那个弟兄出问题?他能出什么问题?”
铜锁说,“要么是他报的消息不准,要么我怀疑这个家伙,他已经叛变投了官府,官府就以他当诱饵,来诓骗我们上钩。我想到了一个细节。侦探去找那弟兄的时候,我给侦探交代,让他告诉那个弟兄,山寨的头领都来了,我是想让他心里壮实一点,相信能救出他,大概也正是他得知山寨的头领都去了,就把这信息报告了官府,官府就想着一举把咱们全部消灭;并且,我们采取行动的那天,那侦探得到消息,县太爷已经接到报告,说咱们青崖寨抢了他们的紫关镇所有的罗马和钱财,这应该等于是给官府对我们的憎恨又添了一把火。”
大龙就问:“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可是这个弟兄他娘的就是一头狼啊。咱们全家人挂念着他,想尽了办法去救他,一心想把他救出来,他要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人就忒坏了,早晚得把他除掉,让他不得好死。”
铜锁说,“这只是我的推测,还没有准确的根据啊。不过我在撤退的时候,给那个侦探交代了一下,让他抓紧抄小道回县城,找到另外一个侦探,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回营救失败的原因。搞清楚这个原因应该不难。另外呢,我也给他说了,弄清楚原因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报告。”
大龙点头说:“这个安排好。那咱们就先等一等侦探的消息吧。你的身体虽然好了点,可是你还得要好好的养。这公务上的事儿,你先不用考虑那么多,我有事的时候会让人去叫你,也或者我去找你,我不找你叫你,你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
铜锁回了养病院。大龙的心里却乱了套。他又把铜锁说过的话,仔细过滤了一遍,觉得铜锁的分析特别有道理;但他不明白的是,那个弟兄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是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他想到了一个词:背刺。显然,他们被这个人背刺了。他觉得官府固然可恨,更可恨的却是这种吃里扒外、背叛自已主子的人;同时他也想到,看来大胆如果不是这么莽撞,能够听铜锁的话,及时撤退逃离,死伤就不会这么惨重。他很庆幸自已铜锁做军师,同时庆幸这一次去县城,让铜锁跟你大胆一起去,若换了其他人,恐怕一个都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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