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虎妖的脑子此刻已经一片浆糊，他已经很斟酌自己与苏乘羽说的每一句话。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问题的话语，竟然是在苏乘羽苏醒之前在他耳边暴露出来的。

脑中一万种补救的方法闪现，但无论哪一种似乎都无法自圆其说，让虎妖始终不敢做出回应，生怕更加惹怒了苏乘羽。

而虎妖这个反应，更加确认了苏乘羽内心所想的他眯着眼睛顿时开口道。

“你想死了？”

“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不敢……”

“对别人不敢，对我就敢？”

虎妖耳边的声音响起之后，斩龙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虎妖的身侧，在他脖颈的位置上不断划过。

苏乘羽冷眼看着身下的畜生平静道：“因为我救了这小狐狸，并且厚葬了那头水狐，所以让你觉得是个善类，好糊弄，所以在我与那个秘密之间选择保守那个秘密？”

“不……不是……”

仿佛没有听到虎妖颤抖的话语一样，苏乘羽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的确像你一样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之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相反若非我察觉到你绝对隐藏着什么特别秘密，你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苏乘羽刻意留下了虎妖一命，自然可能是为了一个代步工具，或者说想要借助虎妖来了解这个陌生的天地。

他真正愿意留下虎妖的缘由，便是因为他暴露出来的那句对人类的了解。

这个天地中有人类存在苏乘羽是知道的，他前往东方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可在他所知道的情况里，这里的人类完全还是刚刚开化的模样，此地环境宛若洪荒，而人族更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三皇出现过。

之前苏乘羽以为是在苏折天都不知道的地方，或许已经诞生了修行的人，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给你最后三秒钟，若是还听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的代步之职也就在此结束了。”

“三。”

“大人……我说的话你可以保证我的安……”

“二。”

“大人！这对我而言……”

“一。”

仿佛完全听不到虎妖的任何话语一样，苏乘羽就这么继续着自己的倒计时，而在最后的话音落下的瞬间。

虎妖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趴在地上激动道。

“我的确见过一个和大人类似的家伙，对方的实力在我之上，我和他交手过，然后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在询问了我很多事情之后便离开了，然后要我保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其他人有关他的事情。”

“可你现在还是说了。”

苏乘羽轻声开口道。

“我相信大人能保护我。”

苏乘羽轻哼一声：“其实你压根就是担心他的报复，只是不想要我知道这件事情而已对吗？”

“我没有……”

“没有？你担心的不是他，也不是我，从始至终你担心的都是人类。”

虎妖被苏乘羽的言语震撼，身形缩成了一团，竟是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你在见过了他，又见过了我之后，你开始害怕了，害怕有一天妖族是这片天地统治者的事情被改变，人类变成了这片天地真正的领导者。那些在眼中，不过是土著的人类。我说的对吗？”

心底所思所想被完全看破，虎妖内心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趴在地上喃喃道。

“大人是如何意识到这点的？”

“意识？你错了，不是意识到的，只是见证过罢了。”

在亲身经历了秦岭之行，知晓了上古异兽和人类之间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苏乘羽便清楚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虎妖当下的反应，也很自然让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害怕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那个先于自己一步遇到的人，而是人族的兴起。

“那大人会去做这件事情吗？”

“放心吧，我不会。”

苏乘羽一句话让虎妖内心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苏乘羽却又继续道：“不过很不幸要告诉你，这件事已经有人做过了。”

“什么？”

苏乘羽轻笑一下，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他在破碎洞天之中，听到了苏折天与叶青瓷的对话，知道自己为何被送到这边，也明白自己的父亲苏折天消失的日子里，都是在这个地方度过的。

他不知道苏折天到底要做些什么，所以也不想对这些事情继续深究。

当然他清楚这这件事情必然与天地大劫有关，只不过有关那些事情，他们似乎都不打算对自己透露更多。

实力决定话语权。

叶青瓷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还响彻在苏乘羽的耳边，曾经苏乘羽认为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实力在自己之上对自己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如今苏乘羽却已经明白了，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总有意见分歧的时候。

而很多分歧，压根就无关道理，道义，只是因为双方眼中最为看重的东西不同罢了。

苏乘羽日后若是想要有自己的坚持，便只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那样自己才能有说话的权利。

“大人……但我说的那件事情其实也是真的。”

“嗯？”

苏乘羽轻声开口，瞥了一眼再度开始动起来的虎妖。

“那个人的确威胁过我，不许把他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

苏乘羽轻笑一下：“放心吧，他口中说的任何人，指的明显是其他妖族。我不在其列。”

“当真？”

“你想活，便做好我安排你的事情。以及得到她的原谅，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弱肉强食本就是妖族之间最简单的道理，若苏乘羽是置身事外之人，他们之间的争斗苏乘羽压根就不会理会。

只不过因为这小狐狸，苏乘羽才控制住了虎妖。

“小狐狸？”

虎妖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是这小狐狸让大人您醒过来的？”

“这和你无关。”

虎妖顿时沉默，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追问下去。

可在很长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虎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最后的疑惑。

“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然您若是不想说也可以不回答，但我实在是想问，毕竟这件事情对我自己而言很重要。”

虎妖在等待了一阵之后，却没有得到苏乘羽的回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大人您的实力已经有妖帝境了吗？”

闭目养神的苏乘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山路轻声道。

“曾经有。”

虎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苏乘羽却又继续开口道。

“当然，现在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