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回家来住酒店？”林夕抬起头看向林漫，用淡淡的语气问道。

林漫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林夕她已经回到了清云居别墅外，为了不打扰他和夏甜甜所以来住的酒店？

“为什么晚了一天的航班回来，也没发给我航班消息？”

林漫依旧不知道怎么回答，脑袋里浮现那个雨夜里和陆沉交缠的身体，头痛了起来。

“为什么在顾氏集团待到那么晚，为什么刚才不接我电话？”林夕一连串的为什么里，语气越来越冰冷。

“这些很难回答吗？林漫，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林夕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林夕看林漫一直不说话，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耷拉在沙发扶手边上，眼神犀利地一直看着林漫。

“林漫，你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

林夕的最后一个为什么让林漫浑身一个激灵，她不得不抬头看向林夕，想从他的表情里去判断更多的情报。

林夕一直盯着林漫，在她抬头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的冷漠，他看到了她的惊慌。

林夕还看到林漫的手在轻微的抖动着，林夕意识到他问到关键了。她留在他的身边，一直有别的目的，不是40万，而是她始终无法向他开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林夕，林氏集团的困局有找到更好的方法吗？”林漫抓住自己的颤抖的手指，开口说了进到房间后的第一句话。

“没有。”林夕知道林漫转移了话题，他也不急着逼她，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

“顾青城的条件……”

“是你。”

林夕在林漫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给出了答案。他知道她在顾氏集团那么久，肯定也知道了，或许比他知道得更早。

“你有什么想法吗？”林漫看林夕又点了一支烟，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房间的氛围越来越让她觉得压抑。

“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林夕吸了口烟，反问道。

“我这趟去法国，了解了顾青城和苏苏的故事，你想听听吗？”林漫没等林夕回答便自顾自地说起了顾青城和苏苏分开的始末，不长也不短。在故事的结尾，看着林夕笑道：

“有没有觉得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像。”

“所以，你希望我选择公司还是你？”林夕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问道。

林漫不停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林夕冷漠的注视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在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嘴唇都有些颤抖：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干扰你的选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苏苏姐一样，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帮你。”

“哦？是吗？林漫，你有那么爱我吗？”

林夕吸了一口烟，把没吸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看着林漫，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林漫听到林夕这句回应后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冒出一身的冷汗，她觉得此时的林夕又陌生又可怕，她还没想明白这短短的一周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什么都变了？难道舒玲女士告诉了林夕所有的真相，林夕因此对她有了怨恨，才变得如此这般？可是早上他对她还是柔声细语的啊。

“林夕，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林漫自己的拇指都掐出血印了，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呵，林漫，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吗？要不要来个坦白局？”林夕冷笑。

“不用了，已经知道的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了，把大家都弄得尴尬，直接说结果吧。”

林漫想着如果林夕知道她利用他去报复舒玲女士，那他现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站在了舒玲那边，她也没必要再挣扎了，再讨论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有什么用，直接跳到结尾。她虽然刚睡醒不久，但是依然很累，想让脑袋放空一下。

“结果？要不你先说？”林夕翘起修长的腿，看着林漫等她开口，他倒想看看她林漫真正的目的。

“我会接受顾氏的条件，让顾氏和林氏顺利签约，还会让他签下仙林区的项目，这算是还了你40万的恩，以及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此后，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呵，不再打扰，林漫，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了，你想离开很久了吧，要不是今天逼着你坐下来好好聊天，你是不是都不愿承认，呵，我林夕，真他妈的可笑。”

林夕低头笑了好久，再抬头的时候，眼圈已经泛了红。

林漫被这样的林夕吓到了，但她所说的确实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他还想要什么，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拿着我妈的支票离开，4年里从来没找我一次，在遇见之后也一直没回应过我的真心，你好像一直都在让我伤心，但是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这种深情现在看来是不是很可笑？我知道你有很多话不愿意对我说，我想的是可能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不能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我不逼你，我愿意等你，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总能等来你愿意开口的那天。

呵，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你早就不想待在我身边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我感动，我的爱就像个笑话，一直在给一个不想要的人。”

“林夕，我没有……”林漫想要开口否认，却不知道在没有后面接什么的词来表达，没有想要离开？没有不爱你？没有不想要？她否认不了，她确实想过要离开，确实爱他爱得不纯粹，确实不想要他一味的付出来增加她的愧疚。

“没有什么？没有爱上别人吗？那这是什么？你还要否认吗？我没问过你对陆沉的感情吗？你说你们不可能还是要这样做，所以你们才是真爱是吗？是我打扰你们了对吗？！”

林夕生气的对着林漫低声吼道，起身把他手机甩到了茶几上，撞掉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碎裂开来。

林漫被这举动吓得本能反应的侧头避开，却在碎裂声后的安静中听到了自己和陆沉那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瞳孔不断扩大，回过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的视频里，是他们在黑暗中赤裸上身相拥热吻的画面，时间停止在那一声呻吟之后。

林漫犹如五雷轰顶般脑子一片空白，脸色煞白煞白的看向林夕，想要解释却一直说不出话来，只有嘴唇在抖动着。

“你不是很会逃避问题吗，那我来帮你回答，你改航班是因为陆沉，那天晚上不接我电话也一直没回我，没空是吧。你回来不回家、不接电话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是吗？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对我还有一丝愧疚！林漫，如果你爱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是真的因为那40万，还是害怕被石姐发现，怕她不放过你们？你当我是什么，你们的保护伞是吗？”

“我可以解释吗？”

“呵，解释什么？解释里面的那个女人不是你吗？还有你们进出房间的高清录像呢，你要不要一一看一下？”

林漫到嘴边的解释就这么被林夕给打了回去，她确实否认不了林夕说的一切，不管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光视频里的那些就已经无法解释了。无法解释当时的冲动，因为那些不能说的理由，也无法解释后面的冷静，因为光看这个片段她自己也不相信后面没有更进一步。

死局。

“这些视频哪来的？”林漫想要知道，如果真的全程记录，应该知道最后她和陆沉确实没有更进一步，她想知道这掐头去尾的片段是谁给林夕发的，想知道他的目的。

“这重要吗？”

“很重要。”林漫站起身，迎上了林夕的目光。

“今天下午，我约了石姐想谈谈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绕开顾氏集团去解决林氏的困难，她给了我这个。我跟你说过了，陆沉是石姐看上的人，他离不开的，你就这么爱他吗？”

林夕只恨自己那该死的深情，在看到林漫眼里闪烁的泪花时，语气又软了下来。

“陆沉他没事吧？”

“林漫！”刚心软的林夕看林漫还在关心陆沉，怒气暴涨，冲着她大声吼道。她就这么爱他吗？这种时候还在他面前关心陆沉，真的一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吗？

林夕吼声刚落，就看着林漫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压抑着哭声不停地抖动着肩膀。林夕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吼她，还是她因为关心陆沉才哭得这么伤心。

他虽然站着，没有流泪，但是他心里的难受并不比她少半分。

“林夕，我真的好累，你能不能让我单独待一会。这件事我没办法解释，你怎么想都行，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林漫，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完，你又要逃避是吗？”林夕蹲下，抬起林漫的头，捏着她的下巴，看她哭肿的眼，眼里有丝心疼，语气确是冰冷的。

“怎样才算完呢？林夕你想要什么答案？我确实爱陆沉，我不爱你，我们分手吧，这是你要的最终答案吗？还是想让我求你，求你原谅我，接受这顶绿帽，接受我心里有别的男人和你在一起？林夕，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结束了。让我自己待会好吗？”

“林漫，你真的，呵……”

林夕眼里的光在林漫说完这些话后瞬间冷了下去，嘴角牵强的扯着无力的笑容，眼泪却从眼角滑落，最后挂在下颌边闪着晶莹的光。

林漫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穿他的心脏，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到一阵令人窒息的疼痛。林夕就这么看着林漫，眼泪不停的顺着轨迹流下，曾经让胸口这个地方充满力量的是她，现在把这个地方掏空的也是她。疼痛让他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只能就这么和林漫四目相对，互相流泪。

“求你。”林漫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后，挣脱开他的手，朝卧室的床走去。

林漫走后，林夕跌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夕才起身，把自己稍作整理后，从这冰冷的房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