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除夕，因为顾青泽的关系，顾青城、曹叔、管家林叔张姨都来医院吃年夜饭，再加上本来照顾的人，刚好凑够两桌人，也算热闹。

有别于顾府的喜庆，医院里的氛围很是沉闷伤感，大家脸上都挤不出来笑容，只有顾青泽在故作欢颜调节气氛。

在顾家，他永远是把场子热起来的人，现在依旧如此。

顾青城随后开口主持大局，大家一起举杯后就边吃边聊起来，这才有一点过节的气氛。

吃完饭大家坐一起喝茶，顾青泽因为身体原因陪了大家一会就回房休息，大家也就散了。

林漫一直陪着顾青泽，他睡了一会，醒来说想跟哥哥聊会，去叫来顾青城后她就出了房间，然后一直在隔壁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绽放起烟花，隔音很好并没有吵到她。

她是自己惊醒的，感觉被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一睁眼便看到坐在身边的顾青城。

他看她醒来才收回视线，喝了口茶几上的茶。

林漫起身坐好后缓缓开口：“不好意思睡着了，阿泽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我现在就过去。”

“林漫，”顾青城在林漫起身离开之际抓住她的手腕，“你爱阿泽吗？”

“爱的。”林漫用力掰开顾青城的手指，然后走了出去。

……

林漫来到顾青泽的病房，他没有睡，而是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烟花，看到她来冲她张开怀抱。

她微笑着走过去跟他拥抱，然后上床靠在他怀里，两人一起欣赏外面绚丽多彩的烟花。

—— —— —— ——

开春后顾青泽的身体越来越差，连下床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他叫来律师，两人在房间里聊了许久，应该是在交待遗嘱的事，林漫对这些并不关心。

顾青泽治疗之余，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花园露台。

因为顾青城交代过，所以花园里的花永远盛开，植物也一直绿意盎然，不管天气如何小花园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春日渐暖，林漫时常用轮椅推着顾青泽到小花园里赏花，晒晒太阳，虽然春天的太阳并不温暖。

……

“林漫，照顾我这么久，辛苦你了。”

两人刚到小花园，林漫看风有些大，正要给顾青泽盖张毯子，手就被他牵住，然后听到他说这句话。

“阿泽，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给顾青泽盖完毯子，林漫在他身边坐下。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想过。”

“该想的，趁现在有时间，我状态也还行，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阿泽，你很放心不下我吗？”

“嗯。”

顾青泽点头的瞬间红了眼，林漫却先他一步落下泪来。

“为什么？怕我殉情？”

“虽然殉情在我看来是最浪漫的事，但你不会，我也不允许。”

“这么笃定我不会？”

林漫擦干眼泪，调整情绪，她不想再哭了。

“你或许爱我，却没有那么爱我，更不会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林漫，我一直都知道，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照顾我到现在，怜悯是主要因素。

我不在乎，能拥有你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好。”

林漫低头无奈笑笑，随后起身走去画室，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本册子。

最上面一本是他们旅行时拍的各种照片，她和顾青泽时常一起翻看，一起回忆旅游时的见闻和心情，十分欢乐美好。

下面是他送给她的《她》画展展册，几天前让人从家里拿过来的，剩下的几本都是顾青泽的画册，里面画的都是她，各种各样的她。

“抱歉，没能完成全部的旅行计划。”

顾青泽拿过林漫手上的那本旅行相册，里面都是他拍的照片，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美好到让他无限留恋人间。

“是有些遗憾，不过没关系，阿泽，你胜过所有风景。”

林漫靠近顾青泽，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他顿时眉开眼笑。

“林漫我爱你，因为我爱你，给很多人造成了伤害，其中包括我哥。”

林漫正要把那本展册递给顾青泽，听到他的话停住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和你在一起前我早就和他离婚分开，而且他早就不爱我了。”

“他没有不爱你，他只是太爱我。”

刚眉开眼笑的顾青泽瞬间泪流满面，林漫看他的样子很快明白了什么，皱起眉头。

“阿泽，我们不讨论这个好吗？都过去了，我推你回去休息。”

林漫心里有股抗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之时被顾青泽拉住手腕，手上的册子全都掉到地上。

两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对方。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让我把话说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