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

第199章 汪文言的初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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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体面,太不体面了。”

站在边上,看着正在搬砖的文官们,工部左侍郎王永光有些感叹的道。

官场上,历来讲究个体面。

什么叫体面呢,就是让你滚蛋,那也是荣誉退休。

就以内阁首辅举例,就算是卷进了泰昌嘎了的红丸案中的方从哲,从朝堂上滚蛋的时候,也是加中极殿大学士,赏赐银币、蟒衣,遣人护送他回乡的。

而大明历史上不体面的内阁辅臣,只有三个。

第一个是嘉靖时的夏言,后两个都是崇祯干的,一个是薛国观,一个是周延儒。

而现在,皇帝这恢复太祖的搬砖惩治手段,也是有些不体面。

约等于大明文官们最为喜欢的团建运动——廷杖。

不过,这廷杖好挨,毕竟是短痛。

棍子抽屁股抽一顿结束后,回家上药就行了,还会得到清流的赞扬。

但这搬砖可就是长痛了。

两万块砖,这不知道得搬到猴年马月去了。

“大人,你看那人是不是那个内阁中书汪文言。”

就在王永光感慨的时候,他身后的工部文书赵柳突然出声道。

“汪文言?”

闻言,王永光眉头就是一皱。

“哪儿呢?”

“你看,那个大珰的后面不就是了?”

珰,指帽子上做装饰的黄金珰。

一般戴这种帽子的,都是宦官。

从材质上说,能戴的人那肯定都是有地位的。

“蓝色的帽子,依照宫里皇上新订的规矩,是东厂的人。”

观察着那宦官的帽子颜色,王永光心里暗暗道。

“汪文言成太监了?还成了东厂的太监?”

思索了一会儿,王永光都没想明白这是唱的什么曲儿。

摇了摇头,将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王永光看向赵柳问道。

“别管这些人了,让你去挑选人,都挑够了吗?”

“够了。”

闻言,那文书点了点头,道。

“一营三千人,分了我们三个营。”

“哪就带着人走,别在这儿凑热闹,小心麻烦找上门来。”

“是!”

“汪文言!”

就在看热闹的王永光离开时,跟在魏忠贤身后的汪文言也让被罚官员们认了出来。

“是汪文言吗?”

人群中的缪昌期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他是翰林院庶吉士、检讨。

“好像是他。”

站在他身侧的是御史袁化中。

“他不是被锦衣卫给抓了吗?怎么成太监了?”

看着汪文言身上的红衣,缪昌期的表情有些惊恐。

而此时,在众人眼光下的汪文言,则是伸手掩面。

被阉成了太监,没脸见人啊。

“小汪子啊,你身为杂家的干儿子,在这外面可代表着杂家的脸面,要将腰挺起来。”

“是,是。”

闻言,汪文言不敢怠慢,连忙挺起了腰,但还是不敢放下掩面的手。

“手放下来,遮着是个什么样啊。”

“。。。”

无奈之下,汪文言却只能放下手,让众人将他看了个清楚。

“真是汪文言!”

这下,众人真的看清了汪文言的脸,有人惊呼道。

没有理会这些人惊呼,魏忠贤吩咐着东厂的番子,开始给这些人安排开始搬砖。

论折磨人的手段。

宫里的这群太监,可谓是花样百出。

好好的一个官场掮客,让折磨成了唯唯诺诺的跟班儿。

对于汪文言怎么给魏忠贤分析问题,朱由校还不知道,也没兴趣。

他不可能允许魏忠贤成为历史上的九千岁。

东林党的破坏力大,但阉党的破坏力也不小。

双方争起来之后,对国家造成的破坏更大。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忽视掉耳边嘈杂的声音,只盯数据。

然后,看着手中新的历法,朱由校有些尴尬。

“看不懂。。。”

历法这个东西,他是真的不懂。

只知道分三种,阴历、阳历、阴阳历。

华夏的农历、印度历、犹太历是阴阳合历。

而全世界同行的公历则是阳历。

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这个历,钦天监,已经验证了吗?”

放下手中的奏本和新历,朱由校看向钦天监监正李之藻问道。

“回皇上,历法验证,最少需要一年。昔年《大统历》是经过了三年验证,方才推行。”

听到皇帝业余的话,李之藻拱手答道。

“臣学的是西夷之历法,邢云路刑学的则是我大明通行的《大统历》与《回回历》。”

“此本新历,乃为臣等结合双方之法所定,应当不会出错。”

“嗯。”

闻言,朱由校手在奏本上点着,有些犹豫。

大明现在用的历虽然不是很准,但勉强还能用。

这要是贸然推广没经过验证的新历,将来出了问题,是会引起大的动乱的。

“先验证一年吧。”

“臣等遵旨。”

李之藻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当即躬身应道。

“此外还有一件事。”

将手中的奏本放下,朱由校看向李之藻道。

“历法朕是不懂,但朕听闻钦天监的诸卿,颇为擅长算术?”

“回皇上,确有此事。”

听到朱由校的问题,李之藻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道。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

大明的科学想要发达,那就先要有一个科学的、系统性的分类方式。

“朕这些日子,常观看算经十书等物,但感觉颇为混杂,历法与算术混杂在一起,颇为不方便,如今就由钦天监将这些书给朕总结一二,将其中内容分为历术与算术,如何?”

“臣领旨谢恩。”

听到皇帝的要求,李之藻躬身应道。

这是皇帝读书读出疑惑了,要他们给做个总结,不是啥大事儿。

挥手示意对方离开,朱由校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索。

国教版的教材,要尽快提上日程啊。

但现在大明的各科目还没有经过一个系统化的总结,想要做这件事儿很是困难。

光是数学,或者说算术十经,就有《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孙子算经》、《五曹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海岛算经》、《缉古算经》、《五经算术》、《缀术》《周髀算经》等物。

但问题是,这玩意儿是数学和天文学混杂在一起的。

直接拿着做教材,他不现实。

理工男的治国思路是什么?

是分门别类,各司其职。

现在,处理了一批言官之类的后,朱由校就要考虑一个新的问题。

张问达这个左都御史,能滚蛋了。

现在,那群言官被送去了搬砖,差不多就清空了科道两衙。

大明的监察机构需要着手重塑了。

手指在桌面上敲动,朱由校思索着要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都察院,六科,内阁。”

这是一条线。

大明有一个惯例,叫做非翰林,不入阁。

不考上翰林院庶吉士,没进入过翰林院,是没有资格进内阁的。

这个惯例,是英宗后形成的。

科举五卷,最后一次的殿试卷。

进士一甲者授予翰林院修撰、编修。

然后,这些人就有机会进入内阁,掌握票拟权。

对于这种潜规则,朱由校不打算遵守。

这是一种大明的独有的平衡。

本质上说,还是当年土木堡之变的后遗症。

夺门之变后,朱叫门想要再次握住权力,就必须君权给相权做出让步。

皇帝让出权力给内阁,但这份能拿到这份权力的人,被紧紧限制在了翰林院。

但现在的大明可不是土木堡之变后,皇威受损的时候了。

在朱由校心中关于朝政的设置中。

行政、财务、监察三权分立,而内阁则需要起到一个居中处理的作用。

这么大的权力,是翰林院出来的那群死读书、读死书的庶吉士,能做到的吗?

很明显,他们做不到。

翰林院能出一个张居正,就已经是已经耗干了翰林院的寿命。

看看后来的翰林院都出了些什么玩意儿。

“把各地巡抚的名单,给朕送来。”

靠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后,朱由校对身侧的太监道。

再从下面挑一挑,看能不能挑选出人才吧。

而就在皇帝为接下来如何施政考虑时。

应天府,魏国公府后的小工坊之内。

皇帝铸了银币,后面还要重启金银之禁。

但是银币的铸造,管理非常严格,禁止盗铸。

敢盗铸就是个死。

但由于皇帝给应天府的额度太少,就算是有宫内的太监到了应天府监督,徐弘基还是动了歪心思。

四成的火耗,这是在从他们身上抽血。

徐弘基和自己的儿子徐文爵两人,此时正焦急的等着银匠的成果。

期待的看着工匠用铁钎将银料缓缓倒入泥模之中。

好不容易待到银料冷却,敲碎外面的泥模,几块黑不拉几的银币就漏了出来。

皱着眉头看着工匠清理银币的表面,徐弘基有些不满。

“这黑斑清理不掉吗?”

看着这枚银币,徐弘基问道。

这和从顺天府送来的银币,外观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小人退火试试。”

对于家主的不满,这匠人也是无奈,只能提出自己的补足办法。

然后,就得到几枚暗黄色的银币。

最为关键的是,皇帝铸造的银币上,可是有着非常精细的麦穗,而且银币边缘还有九十六道内陷花棱。

而他铸造出的麦穗,则是已经连成了模糊的一片。

这和锃光瓦亮的大明官版银币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属于一眼假的类型。

“让匠人雕刻一下?”

看着父亲手中的银币,徐文爵提议道。

“那就太耗费时间了。”

闻言,徐弘基摇了摇头。

“而且,雕一枚银币出来的成本,恐怕比我们去皇帝换都要高了。”

说着,徐弘基拿起那枚银币放在嘴边吹了吹。

但却是吹了个寂寞,丝毫没有响声,弹起来声音也很是沉闷。

“父亲,这能花的出去吗?”

“你说呢。”

闻言,徐弘基瞪了一眼儿子。

“应该能吧,怎么说,也是银做的啊。”

作为世镇应天的魏国公的公十代,徐文爵这小子突出的就是一个目无法纪。

“能个屁!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货的银币,一旦拿出去花,恐怕那些从京城来的官儿就像是狗一样扑上来了。”

“京城里三个伯爷因为私铸铜币被皇帝砍了脑袋,全家都被送去了琼州。”

“你可以想想,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会不会被械送京城。”

“至于吗?”

闻言,徐文爵有些不信的道。

“皇上不是方才娶了堂妹做皇后吗?怎么会对我们动手呢?”

“九代人了,你觉得皇后娘娘会为了哪个徐字救我们这魏国公府,还是为他们定国公府考虑?”

闻言,徐弘基看着这个蠢货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到。

“而且当年我们老祖辉祖公没能护住徐增寿,让其被建文所杀,其中的情谊早就消耗没了。”

说着,徐弘基指了指前院。

“到时候,你就和你娘去琼州打渔去吧。”

“盗铸者死,你当哪小皇帝下那圣旨是说的玩吗?”

“将那些模版都毁了,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说着,徐弘基将几枚银币拿在手里,仔细的与一枚换来的银币做起了对比。

“皇帝这是怎么铸出来的呢?”

看着手中的银币,徐弘基可谓是百撕不得其解。

不过却也是难怪。

皇帝用来铸造银币的方式,虽然还就是个铸字。

但本质上,却是压。

而且,就算是知道皇帝银币的成分配比,却也很难实行大规模压制。

其中的道理,就和有的落后国家连打火机都造不出来一样。

宝泉局对铸币流程严格保密,实行标准化流水线式生产方式,除了上层官员,下面的工匠都不知道具体流程。

而且,其中还有胚饼退火、砂洗、轧边、冷压等步骤。

若是没皇帝指导,宝泉局不倒腾上个两三个月,也很难弄的明白。

并且,其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有。

那就是辊压机。

哪玩意儿是兵仗局用来压制盔甲片的。

但就这么放弃,徐弘基却觉得不甘心。

铸币,历朝历代,那可都是大买卖,好营生。

即便是铸铜钱,毛利也在五成以上。

而如今的银币,四成的火耗。

在银币高价值的作用下,其中的利益,可比铜钱高的多了。

看到已经处理完后手的儿子,徐弘基吩咐道。

“你派几个心腹去顺天,找定国公府的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弄几个懂如何造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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