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献公爱骊姬,欲立其子奚齐为嗣。
一日,晋献公与骊姬谈及此事,骊姬暗道:申生已立做世子,无故变更,恐群臣不服,必然谏沮,又且重耳、夷吾,与申生相与友爱,三公子俱在左右,若说而不行,反被提防,岂不误事?于是跪下说道:“太子之立,诸侯莫不闻。且贤而无罪,君必以妾母子之故,欲行废立,妾宁自杀。”
晋献公以为骊姬是真心,遂不再说什么。
太子申生、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都已经成年,已经形成自己的圈子。骊姬的儿子奚齐想做太子并且继位不出问题,至少要过这两个人的关。因此,要废太子,再立新太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她的儿子还很小,还不懂事。
晋献公太稀罕骊姬了,爱屋及乌,自然也喜欢他与骊姬生的儿子奚齐。为讨骊姬欢心,晋献公私下对骊姬说:“我想废掉太子,让奚齐代替他。”
骊姬听后,欲擒故纵,便哭着说:“太子已经立好,诸侯们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太子多次统帅军队,百姓都归附他,为什么因为我就废掉嫡长子而立庶子,你一定这样做,我就自杀。”
晋献公却不知所措了:“何必自杀呢?这事等等再说吧。”
骊姬知道,直接让晋献公立奚齐做太子,这样做太陡,容易出事。她需要有人出主意、提议案。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晋献公有个为他乐舞逗趣的艺人叫施,与骊姬关系不错。
骊姬请教施:“国君想要更立奚齐为太子,申生会怎么想?重耳、夷吾诸公子肯定会反对,又该怎么办?”
施答道:“早点把他们的地位固定下来,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已经到顶。人若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到顶,就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了。剩下来的事就容易办了。”
骊姬问:“先动谁?”
施回答说:“先从太子申生开始。他是主角。”
骊姬:“申生已经立为太子了,如何拿掉太子身份?”
施道:“申生既为太子,年长稳重,稳重而不灵活的人,最容易找他的毛病。但他致命的缺点是为人胆小怕事,受不得辱。越是受不得辱的人,就容易羞辱。胆小怕事,不忍心害人的人,就只能自忍。正好对他的的行为进行攻击。”
骊姬说:“稳重的人,很难攻击成功。”
施道:“精明的人容易受辱,就会愚蠢得不知躲避祸难。”
骊姬问:“如何让他躲避?”
施道:“第一步,先调离他离开都城。一旦远离国君,他的太子身份也就成空壳了。”
于是,晋献公在不知不觉中被骊姬洗脑了,三天两头接受了骊姬给他的不真实的信息。
骊姬打算立奚齐为太子,于是和中大夫定下计谋。
骊姬对太子申生说:“你的父王梦见了你的母亲齐姜,让你速去曲沃祭祀一番。回来后把祭祀用的胙肉献给你王。”
太子申生很听话,于是到曲沃祭祀母亲齐姜,并将胙肉带回来给晋献公吃。
当时晋献公也外出打猎去了,太子申生就将胙肉放在了宫中。
骊姬暗中派人在胙肉中放了毒药。
两天后,晋献公打猎回来,厨师将胙肉奉给晋献公,晋献公要吃胙肉。骊姬从旁边阻止晋献公说:“胙肉来自远方,应试试它。”
晋献公命人把胙肉给狗吃,结果狗被毒死了;晋献公大惊,便再让胙肉给宫中厮役尝,厮役也死了。
骊姬哭着说:“太子为何这般残忍呀!连他父亲都想杀害去接替他,更何况其他人呢?再说父君年老,是早晚要死的人,竟迫不及待而想谋害他!”
晋献公大惊道:“没想到申生这般歹毒!”
骊姬接着对晋献公说:“太子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和奚齐的缘故。我希望让我母子俩躲到别国去,或者早点自杀,不要白白让母子俩遭到太子的糟踏。早先您想废他,我还反对您;到如今,我才知道在这件事上是大错特错。“
晋献公大怒,命人传唤太子问话。
晋国大夫杜原欵是太子太傅听说这消息,对太子申生说:“放毒药的是骊姬,太子为何不去把话说明?”
杜原欵又劝申生或鸣冤朝堂,或出奔他国避难。
太子申生说:“我父君老了,没有骊姬,就睡眠不安,饮食不甘。即使向他解释清楚,又引起他对骊姬发怒,这不行。”
杜原款说:“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也只能先躲一躲了,我留下来应付。”
太子申生急忙逃奔到新城曲沃。
很快,梁五、东关五兵临曲沃。
新城曲沃。十二月十四日,杜原欵对太子申生说:“您赶快逃奔到其他国家去。”
申生道:“君父离不开夫人,我若鸣冤,君父护着夫人,未必加罪,反伤父心;我若出奔,人们便以为我不孝,我如果说出实情,昭彰父亲的错处,又被诸侯耻笑。如今我内困父母,外困诸侯,进退两难啊,不如一死!”
太子申生说罢大哭,无奈之下,北向跪拜,在新城曲沃自缢而死。
梁五、东关五见申生已死,便把太傅杜原款押回京城。
晋献公让杜原欵证实太子谋逆之罪。
杜原款振臂大呼:“说太子谋逆,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所以不随太子去死,就是为了表明太子的心志。胙肉美酒已存留六天,若是有毒,岂有日久不变的道理?”
骊姬大叫道:“杜原款空为太傅,辅导无能,应立即处死!”
杜原款不待武士扑过来,便以头碰柱,脑浆迸裂而死。
群臣见了,无不流泪。
据《京兆杜氏宗谱》记载:“原欵,晋太子申生太傅。临危时谓曰:欵也不才,自知不敏,故有今曰之难,臣不敢偷生爱死,然太子不从吾之谏,以至今日祸,临请必无悔,且臣闻死不迁情曰义孝也,杀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后文公追赠太师。”事详周史忠义传。
太子申生自杀的消息传给夷吾和重耳,二人正在赶往朝中。
有人对骊姬说:“这两位公子都怨恨你进谗言害死太子。”
骊姬害怕,又向晋献公诽谤二人说:“申生在胙肉中放毒,两位公子都知道此事。”
宫中有人将消息透给正要进朝的夷吾和重耳。夷吾和重耳二人听到这消息,非常害怕。
于是二人迅速出逃。
重耳逃到蒲邑。
夷吾逃到屈邑,依据屈邑,亲自守备。
是年秋,为申生生前驾车的狐突来到曲沃,遇见申生的鬼魂,申生登上狐突的车子并对他说:“夷吾无礼,我已向天帝请求,将晋国送给秦国,秦国将会祭祀我。“
狐突回答说:“我听说神不享用不是本宗族的祭祀,您的祭祀不是将会断绝吗?您仔细考虑吧!”申生说:“好吧,我要再一次向天帝请求。十天后,新城曲沃西边,将有巫者显现我的神灵。”
狐突答应后,申生就不见了。狐突按时前往新城,又见到申生。
申生告诉狐突:“天帝答应惩罚罪人,他将在韩原大败。”
于是就有童谣唱道:“恭太子改葬,后十四年晋国不盛昌,盛昌要等他的兄长。”于是晋惠公按礼仪重新安葬了太子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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