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屋内，谢祁察觉到温绘的视线，也跟着转过头来。

他看着眼眶泛红的温绘，先是一皱眉，后注意到她手里握着的那封信，眉头一松，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啦？”

温绘听着谢祁轻松的语气，一时半会儿没吭声。

谢祁站直身子，顺着床尾坐下来，轻声说道：“不想问点什么吗？”

温绘点头，又摇了摇头。

见此，谢祁不禁笑出了声，他主动坦白，“信上写的那些话，全部出自我的真心，我也确实高中就暗恋你了。”

“所以，”温绘迟疑片刻，想起听到的那些传闻，不确定地问：“你高二写的那封被阿姨截胡的情书……？”

谢祁“嗯”了一声，“就是写给你的。”

温绘无法形容此刻的震惊程度，可将回忆里所有的细节对上后，她心中情绪覆杂，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因为温绘一直以为，她和谢祁之间就是自然而然地重逢丶相熟，再到相爱的过程。

结果，谢祁不知道走了多少步才走到今天。

手上的情书被保存得很好，除了时间隔太久有些发黄，字迹也很清晰。

而隔着文字，温绘好像感受到了谢祁年少时那份真挚却汹涌的喜欢。

她联想到学生时代关於谢祁家境的传闻，不由得站起来，坐到谢祁身边，和他对视。

“那这封情书写出来，为什么也没能送给我？”

“原本是打算送给你的。”

谢祁说：“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写完，想等考完就向你告白，但出了一点意外，我妈得了胰腺癌，那几个月为了她的事情连轴转，忙得找不着北。”

“虽然我挺讨厌她的，大部分时候觉得她的教育方式令我感到压抑和窒息，但她去世后，我的确迷茫了一段时间，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等再想找你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人了。”

谢祁说得轻松，两三句就概括了当年的事情。

“我的前男友？”

“嗯。”

温绘沈默下来。

谢祁想起发传单碰见温绘的事情，低头笑了笑。

说起来，温绘身边其实从来不缺追求者。

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直到她前男友出现之前，追求温绘的人四只手都数不过来。

玩偶熊那次就是温绘的追求者之一。

谢祁也是后来才知道，温绘那天并不是跟男生出来约会的，是一个聚会，还有其他人。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如果我那个时候向你表白，成功的概率会有多大？”谢祁见温绘表情严肃，决定逗逗她。

温绘认真想了想，“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得问十七岁的我。”

谢祁“唉”了一声，故意委屈地说：“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到底是谁这么可怜，暗恋了七八年，一直单着没谈过，只喜欢某人，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表白成功率为零回答啊？”

迎上谢祁狡黠带笑的眼神，温绘瞬间恼了，“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没事，我很好，你别管我，我喝两杯然后哭一个月就好了。”

明知谢祁在故意逗自己，但温绘见他起身，还是中招了，她扑上去，把谢祁扑倒在床上。

谢祁下意识搂住温绘的腰，唇角翘了翘，然后听见温绘说：

“你要是拿这封情书向十七岁的我告白，不说百分百答应，但应该不会拒绝。”

“哦？”谢祁眉梢一挑。

温绘一看谢祁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个答应算是满意了，谁知下一秒谢祁又接了句：“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比珍珠还真，你长那么帅又这么真诚，我干嘛想不开拒绝你呀？”

“也就是说，你只是喜欢我的脸？”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自动忽略后一句话？重点落在真诚上！那个时候追求我的人里，根本没人跟你一样写情书的。”

“懂了，嫌我老套。”

“你你你，”温绘急了，“你别故意曲解好不好！”

“我我我，我没有啊。”谢祁得逞地笑了笑，学着温绘的语气说道，“那我在你那些追求者里，排得上号吗？不会……”

这次没等谢祁说完，温绘就堵住了他的嘴。

感受着唇上温热的触感，谢祁眸色一深，圈住温绘腰的手紧了紧，正欲加深这个吻，温绘却往后退了回去。

“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换一个。”温绘说。

“行。”

谢祁爽快答应，他轻垂眼睫，视线落在温绘红润的唇上，眼底的情/欲愈发浓烈。

但他见温绘坐起来，一副想跟他促膝长谈的样子，不得不压下内心那些想法。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是在高一我们坐同桌那会儿么？”温绘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谢祁跟着坐起来，答道：“我也不知道，说不清，只感觉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温绘看着表情漫不经心的谢祁，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推了他一把，“你别胡说八道，认真答。”

“我认真答了。”谢祁觉得委屈，“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那你是因为什么才喜欢上我的？”

温绘是真的好奇，她是一个心思敏锐的人，大部分时候能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唯独谢祁例外。

刚看那封情书的开头时，温绘还怀疑过是不是谢祁在搞恶作剧，可无论是信纸还是信上的字迹，都无一不在透露着谢祁的确暗恋她。

“你还记不记得，小学时候的事情？”

温绘一楞，“小学吗？关於什么的？”

“关於我。”

“我们小时候见过？”温绘惊了。

“对。”

谢祁见温绘果然不记得这事儿，倒也没觉得意外，只是笑着点头，耐心解释起来：

“大概是小学六年级吧，我妈想带着我自杀，在陵州火车站那个铁轨上，当时被你爸妈就救下来了。”

听到这话，温绘傻了。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祁“嗯”了一声，“有的。那年冬天陵州下了很大一场雪，学校都停课了，据说是百年难遇的大暴雪。”

“这个我有印象。”温绘说，“当时不用上学，还特别开心呢。”

谢祁笑笑，一时没接下去。

其实高一和温绘接触，他就知道温绘肯定不记得这件事了。

而且谢祁也猜测，温绘的父母也未必还记得这事儿，善良的人在照耀温暖他人后，都不一定记得，但被照耀的人应该要永生难忘。

“当时我在么？”

“你在，还把你的樱桃手套短暂的借给我取暖了。”

“啊？为什么是短暂啊？”

提到这个，谢祁就哭笑不得，“因为你后来又要回去了，你说这手套是你上个星期刚买的，你很喜欢，问我能不能还给你。”

闻言，温绘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角，脸有些发烫。

想到这些事情，谢祁眼底的笑意愈深。

他记得，温绘这话说出来后，她的妈妈并没有教育她，只是蹲下来跟温绘说：“绘绘乖，我回去再给你买。”

像无数家长搪塞小孩时的话语一样。

可小小的温绘听到这话，眉头舒展开，立马笑起来，点头应了声“好”。

她相信妈妈会说到做到，而温绘的妈妈也相信温绘会听话。

那年冬天，谢祁目睹着他们一家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迟迟没回过神来。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谢祁觉得人生难熬时，都是靠着这段回忆扛过来。

他期盼与温绘再次相遇，期盼那时候的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强大优秀的人，也期盼自己能和她并肩而行，更期盼温绘的眼里，能有他。

谢祁将那双手套保存得很好，也如愿与温绘相遇了。

不过短短三年高中毕业后又再次面临分别，而比较可惜的是，那双手套跟着谢祁经历几次搬家丶换城市后，在他大学毕业那年，独自整理东西进部队时消失了。

就如同温绘本人一样，从他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祁原本以为，他就这样了，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直到……

温绘见谢祁低着眼，以为他想到了一些不高兴的事情，於是往前坐了坐，抱住了他。

“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在你身边嘛。”

谢祁闻着温绘身上熟悉的清香，也没想要解释，顺势抱住她，“嗯。”

两人拥抱了几分钟，谢祁又听见温绘问：

“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们就见了那一面，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吗？”

谢祁见温绘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没停，不得不松开抱住她的手，身子后面一靠，耐心答：

“说实话，名字没记住，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我记住了你的脸，尤其是你的眼睛和鼻梁上这颗痣。”

温绘疑惑地眨了眨眼，没等她说什么，眼前的谢祁突然凑近，笑着说：

“绘绘，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有特色，实在让人难忘。”

听着谢祁夸自己的话，温绘弯了弯唇角，两人之间隔得近，隐约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她没忍住，直接亲了谢祁一口。

谢祁表情明显有些错愕，温绘笑了起来，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大胆。

“如果我没有来明疏，你以后会结婚吗？”

谢祁认真地思忖片刻，如实摇头：“不知道。”没过几秒，他盯着温绘眼睛又认真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不是和你，结婚本身也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温绘楞了楞，“为什么？”

“嗯……一想到之后要和自己不爱的人共同生活丶经历三餐四季，会产生一种人生也不过如此的想法。”

谢祁眉眼带笑，他说：

“我对爱情有追求，而且很高。我要爱丶要浪漫，要至死不渝，更要这个人必须是你。我有时也在想，你对我而言有什么特别的，会不会也没那么爱，只是刚好你在我特别困难的时候出现了两次，又或者是当初得不到你而产生的执念。”

“人总是容易爱上黑暗时期照进来的那束光，我想我也不例外，可如果，”谢祁顿了顿，语气坚定，“我在光明处也仍然爱着你呢？”

温绘心头一动，她盯着眼前的谢祁，挪不开眼。

从前温绘总认为，坚贞不渝的爱情离自己太过遥远，她不相信有人会一直深爱一个人很多年，直到看到谢祁的信，直到听到谢祁亲口回答。

原来有人在这快餐式恋爱盛行的时代，真的非她不可。

“谢祁。”

“嗯？”

温绘眼底情绪浓郁，“我们接吻吧。”

谢祁眼皮一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凑近温绘眼前，撩开她乌黑的头发，托住了她的后颈。

“这次亲个不一样的怎么样？”

“什么？”

“亲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谢祁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温绘擡头迎合着，谢祁边亲她，带着薄茧的掌心边摩挲着她的后颈，刺得温绘一激灵，身体莫名一软。

接着，温绘被谢祁拉着坐在了他腿上。

为了舒适，温绘将腿叉开来。不知道亲了多久，两人分开了些，她低头，迎上谢祁炽热的视线，他的大手在她腰间游离，温度滚烫。

谢祁擡头看她，气息有些乱了，声音低哑道：

“绘绘，亲亲我。”

温绘心跳加快，双手捧着谢祁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气氛旖旎，他们肌肤相触的温度越来越高。

温柔的轻吻渐渐变成了唇齿间的交缠，谢祁张开嘴，温绘顿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缠绵纠缠，不分你我。

亲到激烈，就在温绘以为谢祁将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谢祁停了下来。

温绘看着谢祁帮她整理衣服，恍惚地眨了眨眼。

“没了？”

谢祁掀起眼皮看她，帮温绘擦了擦嘴角，笑着问：“你还想怎样？”

温绘看着一脸坏笑的谢祁，不情不愿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不急。”

谢祁说，“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

温绘神情一顿，迟疑道，“那你……？”

见温绘还敢主动提起这件事，谢祁眉梢一挑，立马得寸进尺道：

“你想帮我也不是不行。”

“好啊。”

知道谢祁喜欢逗自己，温绘也不怕死地应了下来。

这回轮到谢祁急了，他擡手想去抓温绘的手腕。

谁知这一抓，没抓着。

谢祁顿时呼吸一紧，温绘隐约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她耳廓一热，连忙举起双手，无辜地解释道：

“不是我啊！我没碰着！！”

谢祁眸色一沈，他滚了滚喉结，单手抱起温绘就往浴室里走。

温绘被他这个举动吓到了，下意识搂住谢祁的脖子，又害怕碰到他有旧伤的右手，都不敢乱动，只能嘴上反驳挣扎起来：

“这不管我的事，我只是想逗逗你！”

“就是你的错。”谢祁油盐不进。

他力气很大，加上温绘又瘦，单手抱着她毫不费劲。

温绘试图跟谢祁讲道理，“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来吧。”

“没事，我教你。”

这话一出，温绘是真慌了，她松开搂住谢祁脖子的手，就想跳下去。

却被谢祁牢牢抓住，禁锢在怀中。

尽管他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劲，但谢祁当过兵，加上先天条件摆在这儿，温绘根本无从抵抗，只能火速认怂：

“你放我下来！我错了。”

“晚了。”

走进浴室，温绘被谢祁抱着放在了盥洗台上。

冰冷的触感贴着温绘的大腿皮肤，她死死地抱住谢祁的脖子，不肯松手，不断辩解着：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谢祁眼底带笑，他没说什么，只是顺势再次吻住了温绘的唇。

温绘被亲得意乱情迷，谢祁的吻一路从下巴落到了脖间，最后是锁骨上。他的碎发蹭着温绘的耳垂，喊她：

“绘绘。”

谢祁见温绘不吭声，又继续叫她：“就一会儿，好不好宝宝？嗯？”

谢祁本来声音就好听，这会儿染上情/欲，低沈隐忍中又带了些沙哑，听得温绘耳朵一麻，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

温绘心一软，莫名答应了。

谢祁：撒娇男人最好命。

放出什么就看什么，将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