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
下午,宿舍里,
漠北坐在自己空无一物的3号床前,捧着手机,在校园app上戳戳点点,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存款缴纳学费和预存一卡通金额。
当他点击【付款】后,身上的money直接从【a little】变成了【little】。大学生活还没有正式开启,他就得开始为生计而发愁,否则可能会饿死街头。
“唉~~~~”
漠北低头看着手机银行账户里只有小数点后2位的余额,抬头望着买不起任何生活用品的床位,难掩对自己命途多舛的惋扼。
得亏学杂费里包含了被褥、枕头、凉席、蚊帐、开水壶等最基础用具,都提前发放到位,否则贫穷的大男孩只能睡床板了。
“唉~~~~”
田野坐在漠北的对角线,两人的椅背背靠背。他同样也在唉声叹气。叹气完毕,田野戳戳手机,没戳两下,皱眉挠头,随后又扭头向漠北展示手机屏幕,问曰:“哥们,《刑法》的【刑】字是这输入法里边儿的哪一个呀?”
田野是个【梅】【松】俩字都分不清楚的文盲+流氓,这一点两位新室友已经知晓,所以对方不认识【刑】字也是可以理解的。
漠北转身,两人面对面。
漠北问:“你要干嘛?”
田野:“我想搜索一下《刑法》这本书的电子版?”
“哈?”漠北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田野有板有眼:“我经常听我以前的同伙,啊呸,同伴说,在国内可以发财的路子都写在了《刑法》里,所以我想读一读,找找有没有什么搞钱的法子。”
漠北瀑布汗:“你缺钱到动用《刑法》?”
田野没有用语言回答,他用实际行动给了漠北答案。
田野滑动手机屏幕,切换成他的网银管理页面,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串数字。
漠北数着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你特喵有二十多万生活费,还在哭穷!”
漠北对眼前的凡尔赛平头帅哥异常不满,好感度骤降。当然,他对田野的好感度本就不多,现阶段还远达不到【恋人未满】的程度。
田野用看白痴的眼神眯眼看着漠北。
漠北的呼喊声惊动了4号床位正在电脑前码代码的海子。
海子好奇,默默走过来,也瞧了一眼田野手机里显示的总资产,弱气感叹:“20多万……我花了一个星期维护升级【新生报到系统】,杨阳师哥才给我500,我得做多少年才能赚到20万。”
漠北扭头看海子:“等等!弄一套系统给你500块,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牛马?”
海子尴尬,表情显得略窘:“我......家境不太好,杨阳师哥肯给我兼职做,我已经很满足了。”
漠北:\"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所说的那位师哥还有其他活儿需要牛马不?虽然我不会码代码,但我可以干体力活儿。”
海子:“......”
看了好几分钟白痴的田野插嘴:“喂喂喂,两位哥们,你们要不再仔细看看我的总资产?”
漠北鄙夷:“劳驾您这位高贵的兰博基尼车主,请把您的存款数字拿远点儿,免得闪瞎我和海子同学贫穷的双眼。”
田野没了脾气,把屏幕直接怼漠北脸上:“哥们你贫穷的双眼有没有看到20万数字前面的符号。来来来,就这儿,小横杠,看清楚没?”
漠北and海子定睛一瞧:“你欠款20多万?!”
田野:“我应该是我们仨里面最穷的一个。”
漠北:“兄弟,你年纪轻轻咋欠这么多?难道......家里破产了?”
田野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回答:“我没家,没爸妈,想破产都没资格。”
漠北听了这话,心里毫无波澜:“我也没爸妈。”
他俩同时看向海子,海子略微一愣,平静且沉郁:“我爸妈十多年前就过世了。”
漠北苦笑自嘲:“好家伙,这里到底是大学还是孤儿院。”
田野对漠北愁容满面,拧了拧自己身上的白背心:“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就连衣服裤子都是穿你的。所以想在《刑法》里找出路。”
漠北大惊:“我就说你这件背心,还有短裤,好眼熟!原来都是我的!”
田野:“我穿的裤衩子也是你的。”
漠北咬牙切齿:“不问自取,贼也。”
田野耸肩,眼眸无知得清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漠北佯怒瞪眼:“......”他倒也没真生气,就昨晚上那家伙跑回来那样儿,借一套旧衣服给这个负债20多万的穷室友穿,也不打紧。
田野单手搭住对方的肩膀,信誓旦旦:“兄弟你放心。我田野我穿你的衣服、洗你的肥皂、刷你的一卡通等等等等,所有的嫖资,等我飞黄腾达了以后,一定加倍还给你。如果我这辈子飞黄腾达不了,那.......等你死了以后我连本带利烧冥币给你。”
“田野,你好像个土匪。”海子发表观后感。
田野指着自己的鼻子,朝海子开黄腔:“我以前是雇佣兵,不是土匪。哦对了,你的那位金主爸爸要打手或者保镖不?我能打能扛能杀,价钱好商量。”
这话提醒漠北了,他随口问:“田野,你不是说你是受人雇佣而来的吗?你弄坏雇主一辆豪车都不放在心上,可以让雇主借你钱呀。”
田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那个,那个,我让我家少爷已经破费很多了。”
漠北:“他给你花了多少?”
田野正经回答:“20来万,对他而言也就洒洒水。但我寻思吧,既然我回国就从良了,还是该凭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赚钱,就从《刑法》开始。”
漠北:“我觉得你对【堂堂正正赚钱】肯定有什么误解。”
海子附和:“【从良】也是。”
田野从背包里翻出一枚不知道是哪国的硬币:“我只剩下这枚钢镚了。从现在起,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海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谨慎地问:“你们一起睡了大半天回笼觉,不会是因为没钱吃饭,才一直躺床上的吧?”
漠北:“请把【一起睡】这三个多余的字去掉,谢谢。而且刚刚我已经在一卡通里充钱了,我已经吃得起榨菜加白馒头了。”
田野的肚子咕咕叫,以做回答。
海子头上滴下冷汗:“要不,我请你们去食堂吃晚饭吧,虽然我钱不多,但一顿两顿还是请得起。”
要脸的漠北咽了口口水。
不要脸的田野已经开始两眼放光。
说走就走,三人起身准备出门。
忽然间,屋外传来开锁声,随后房门被重重推开,板摔向墙面,砸出几缕灰尘。
进来一人,穿着藏族的传统服饰,腰挎一柄三尺藏刀;头发颜色棕黄,腰挎一柄三尺藏刀;看个头不太高看样貌有点蠢,腰挎一柄三尺藏刀;脸庞和脖子带有浓浓的酒醉红润,腰挎一柄三尺藏刀;左手拎着几个小号圆形陶罐,腰挎一柄三尺藏刀!
漠北三人惊愕地看着这名藏族少年和他的——刀。
那少年打了一个酒嗝,提起四个罐子展示在他们眼前,缓缓地:“青稞纯酿,见面礼。”
不等三人有所反应,
那少年又打了一个酒嗝:“仓央废材,18岁。”说罢【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三位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
——剧透小剧场——
数日后,
仓央废材眼角挂着泪珠,手中的网银页面显示其负债2000万,他对着室友们失声痛哭:“没爸没妈不算惨好伐~~我那个道德沦丧、卷款跑路的老爹,为什么不能早点儿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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