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一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他为叶真设置的专属短信铃声。
程月诸点开手机,短信显示叶真用他的卡消费了五位数,消费行为不是购物,是餐饮。
用他的卡消费,是叶真示好的表现。至於为什么示好,不用猜也知道是跟他前阵子的提议有关。
大半辈子的朋友去世了,祖母为此病了一场,他便想跟叶真一起回去探望,叶真原先是答应的,出发前两天在他家的抽屉里发现一份购房合同和钻石戒指,她动摇了。
她很聪明,猜出他带她回去,不只是看望祖母,还意欲借祖母向她施压。
大概是从某个小丫头片子那儿打听到祖母身体恢覆得不错后,她找了一堆借口——要帮弟弟搬东西,要准备入学,要看论文,要跟大学的同事暂别……
他没有拆穿她,就像她没拆穿自己一样,同意来日方长,总有探望的机会。
可是他的心情总归是失落的,祖母九十多岁了,还有几个来日方长呢?他想要在祖母以程家老太太的身份来认可叶真,这样就不会有人在背后置喙他的选择,搬出一套叶真跟他不相配的道理来。
但叶真似乎并不在意程家人将来认不认可她,这让他有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加上这一年多来,叶真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考博士上,馀下的还要分一部分给学校和朋友们,剩下的才属於他。
这不是“感觉”了,这就是明晃晃的不被重视。
他因此闹了几天别扭,今天得来了叶真的“安抚”,他都能想象出叶真就如何花这笔钱四处求助的模样了,好吧,也算是为他花心思了。
可是什么餐饮项目要花到五位数?
她对山珍海味没有兴趣,那是请全社区的人吃饭了?这好像又不止五位数。
他点开微博,先看叶实的账号有没有聚餐相关,叶实最近一条微博是十天前的,内容是入手了新乐器;再看经常拉叶真当模特的无良商家纪灵,很好,不止发了腐败的聚餐照片,还附上了定位,还不要脸的说被一群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运动男孩包围死而无憾了……在她旁边,赫然是叶真的手臂,别问他怎么看出来的,叶真化成灰他都认得,更别说是手臂了。
程月诸气到失智。
什么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运动男孩?不就是一群满身臭汗味的小屁孩吗?
他拿上车钥匙跑着出办公室,进了电梯就给叶真打电话,叶真没接,他这下不止是失智,而是失魂了。
他接着打叶真电话,号码拨出前,有电话先进来了,来电名“r”,是他父亲。
祖母病重的消息传到美国后,他父亲第一时间联系了他,表达了探望的诉求,祖母婉拒后,他依然拖家带口的回了国,现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里。
纪灵发的定位正好是那家酒店的海鲜餐厅。
程月诸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他父亲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儿,憋着嗓子用还算标准的中文叫了声“哥哥”。
“lily?”
女孩很是惊喜:“哥哥你居然一下子就听出是我了!好厉害!我太高兴了!”
他不是听出来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搬出小女儿跟他周旋,他这个做哥哥的耐心会多一些,有了耐心,就有了提出各种请求的馀地。
“哥哥,今天是我生日,我在中国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能来我们住的酒店,跟我一起过生日吗?”
果然。
程月诸来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你的生日不是上个月吗?”
“爸爸说是中国的农历生日。”
程月诸发动汽车,他要去的地方正好是那家酒店,与其过会儿不幸撞见还要张嘴解释,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我现在过去,现在把电话给你爸爸。”
“好!”
电话那头换了人,程月诸单刀直入:“我大概十分钟后到,你们在大堂等我,我去那儿还有其他事。”
他跟父亲说话从来不用拐弯抹角,双方都很了解各自的为人和需求,沟通起来效率很高,父亲也明白他的意思,不会真的强求他共进午餐。
“不过琅琅,月安是第一次回国,你要是能跟她吃一顿饭,她会很开心。”
“有时间的话,我会安排。”
在酒店旁边的商场里给妹妹买了条项链,返回时程月诸又遇上了同样来挑“生日礼物的”姑姑令贞,姑姑看见他手里的袋子,一脸的不情愿:“从前也没听说过他小女儿要过农历生日,怎么偏今年要过?”
程月诸来之前还打了通电话给酒店经理,问到叶真她们是先结的账,人还在海鲜餐厅,现下就还有点时间听姑姑的牢骚。
他笑着安慰:“有免费的东西吃,不是挺好的吗?”
姑姑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谁稀罕啊!要不是老大说你跟令修都要来,我才不来呢!谁乐意看他跟他老婆在那边秀美式恩爱?那女人我多看一眼三天吃不下饭!”
“我听念西说您最近在减肥,三天不吃饭,不是帮您减肥吗?”
姑姑立马锤他:“敢拿我开涮!”
酒店大楼近在眼前,程月诸甚至能看见海鲜餐厅那层的幢幢人影,他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姑姑,想不想见见我女朋友?”
姑姑打起十二分精神:“你小子终於舍得了?什么时候?在哪儿?”
“今天,就在这儿。”
姑姑又锤他:“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我为了恶心那两口子特地穿了件大红色,你都不知道我挑的这件款式有多过时!我礼物也没准备,包里就一条给小丫头买的手表,都没钻!”
他父亲的妻子非常不喜欢大红色,认为那是鲜血的颜色,他父亲为了迎合妻子,也抛弃了大红色。姑姑当初参加这两人的婚礼,特地送了父亲妻子一幅龙凤呈祥的苏绣,因主色是大红,婚礼第二天姑姑就在美国朋友的家里看到了那面苏绣,打听之下才知她的礼物被送人了。
那是幅价值近百万的绣品,是姑姑找人单独定制的,所用丝线都是极品。愤怒的姑姑当即把绣品夺了回来,事后仍是不甘,直接把她的大哥约出来打了一顿。
事后在三叔的牵线搭桥下,兄妹二人的关系有所好转,但姑姑跟父亲的妻子始终是对死敌。
“您天生丽质,花袄都能穿出超模范儿,何况是经典款的红裙?”目光瞥见父亲跟lily出了酒店的旋转门,“他们来了,我们也进去吧。”
被他一通夸的姑姑心情大好,拽住他追问:“你还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去看你女朋友呢?”
“您待会儿在大堂坐一会儿,我带她下来,你假装跟我们偶遇。”
他姑姑是演戏爱好者,一听要假装,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可要快点,我可不想真跟他们一家子吃饭。”
“好。”
说话间,那对父女已经来到了跟前,lliy上次见哥哥还在读小学,如今已是一名高中生,俊美斯文的程月诸一见她便说了句“生日快乐,小公主”,lily开心的想要拥抱他,但被爸爸阻止了。
程月诸把礼物送到她手里,姑姑有样有学,从包里取出包装好的手表,往小姑娘怀里一塞,公式化的夸她:“越长越像你妈妈了啊。”
lily眼中的妈妈漂亮又迷人,被人夸像妈妈自然不觉的有哪里不对,便甜甜的叫了声姑姑,还说:“姑姑你跟我妈妈一样,漂亮极了。
姑姑的脸垮了一半,漂亮极了没毛病,跟她妈妈一样,问题可就大了。
程月诸的心全飞楼上去了,他示意父亲借一步说话。两人进了旋转门,程月诸不停看向电梯:“找我什么事?”
“能不能让月安回一趟祖宅,跟她奶奶见一面?”
月安是lliy的中文名,整个程家只有父亲这么叫她,其馀人全都默契的叫小姑娘的英文名。在家族内部,有一条无形的线把程月安划了出去,她虽然是程月诸的亲妹妹,但她的名字不在族谱里,她不是真正属於程家的一员,将来她可以拥有程家的一部分金钱,但也只有金钱。而对程家来说,金钱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父亲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回归程家的可能了,便把希望寄托到小女儿身上,要是lily成了程月安,程家强大的人脉资源丶政商影响力丶文化艺术地位等等都将通过程月安共享给他们夫妇。
程月诸无意把持家族的一切,却也不能满足父亲和他妻子的愿望。
“抱歉,我不能答应。”他看到有一部电梯的门开了,他擡脚往那边走,“那样对祖父不公平。”
他们夫妻曾合力将祖父击垮,要是他把家族的百年积累让渡给他们,祖父会死不瞑目吧。而且程令庚妻子的身份太特殊了,一名为民主党效力的律师,未来很有可能从政,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程家一个家族的事了。
“琅琅你误会了,只是让她跟奶奶见一面而已,我跟blair没有别的意思。”
快追上电梯门时他放弃了,决定等另一部。他回过头,冷静且不失强硬:“我们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lily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blair为她打造的人设是人人都会爱她,如此乖巧丶惹人怜爱的孙女向祖母提出认祖归宗的请求后却被拒绝,外界将会如何评价祖母?坏心眼的东方巫婆?冷漠刻薄的中国老太太?相信我,这只是会blair最仁慈的操作。所以,把坏心眼跟冷漠刻薄都用来形容我吧,我还要活很久,可以做blair和你们背后那群人的对手。”
“叮”,又一部电梯的门开了,程月诸迈了进去,并对父亲道:“代我向blair问好。”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他满心觉得讽刺。有的人费尽心机想要挤进程家,有的人,连程家女主人的身份都不屑一顾。
事先从经理那儿问到叶真是带一群大学生来吃饭,全身臭汗味的青春男孩实则是大学网球部的业馀选手。
大学生丶网球部,两者一联系,程月诸就知道是跟广州那对双胞胎的姐姐程盛仪有关了。那丫头很会讨叶真欢心,叶真说她们两是好姐妹,程月诸一度很难接受她们的“好姐妹”关系,那丫头辈分上是他姑奶奶,叶真跟她是姐妹,那他是叶真的什么?
进到海鲜餐厅里,正好一个面熟的女孩从他面前飘过,他叫了声“站住”,女孩打了个哆嗦,机器人似的扭动脖子:“琅丶琅哥哥……”
程月诸把她招了过来:“进去告诉叶真姐姐,我在门口等她。”
“好丶好……”
大约十分钟后,叶真来了,她喝了点酒,一见到他就笑得醉红醉红的,还绵绵的喊了声“嗨~”。
程月诸拉住她的手就走,路上跟服务员要了包湿纸巾,来到楼层另一头没有人的宴会厅,他拆开湿纸巾给叶真擦脸。
“喝了多少酒?”他贴着她问。
叶真属於酒量一般,还偏要跟酒过不去的那类人,他没法不准她喝酒,但她喝酒时会尽量在他身边,即使赶不来也会让叶实多盯着点。所幸她为了考博士很久没喝了,今天肯定是被程盛仪那小王八羔子带的。
“喝了半瓶红酒。”她抱住他脖子,“放心,我的酒量有一瓶,我没醉,就是很开心。”
“这么多天没理我,你很开心?”他的手来到她腰上。
叶真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当然不是!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消费记录也算信息的话,你的确给我发了。”他把她的腰全部圈住,让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叶真没有辩解,她趴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脖子和脸颊上,她安静的汲取他的气息,汲取够了之后,她转变姿势,将额头靠在他肩上。然后软糯的说着:“程月诸,再给我们两个人多一些时间。”
她说的是他抽屉里的购房合同和戒指。
他们两个人是破镜重圆,而破了的镜子本不会重圆,纵有能工巧匠把它补好,跟从前的已然不是同一面了。中间有了缝,哪怕是细微到看不见,也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愈合。
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我明白。”他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半躬下身与她平视:“你之前看到的东西已经不在了,我以后也不会背着你准备那些东西,更不会借着祖母向你施压,你觉得什么样的方式最舒服,我们就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叶真释然,又有些感动,她抱着他点头,还仗着酒劲开起了玩笑:“那不结婚只谈恋爱呢?”
纪灵告诉她,不结婚,一辈子只谈恋爱,是当下女孩子最向往的生活,她对结不结婚这件事没有实质性的概念,拿来咨询咨询程月诸的意见还是可以的。
程月诸倒吸口凉气:“又是那个纪灵给你灌输的?”
“不是灌输,是陈述。”叶真一本正经的挑字眼。
程月诸有时候真想把她手机里纪灵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那女人是不婚主义,叶真跟她相处的久了,免不了要受影响。
就比如现在。
“那我的回答是,不行。不管多久,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成为夫妻。”
“知道了知道。”叶真哈哈笑着。
宴会厅毕竟是公众场所,两人没呆很久就出去了。从电梯下到一楼大堂,大堂休息区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欣喜的朝他们挥手,叶真以为是一同下来的客人的熟人,孰知那名鲜红长裙的女士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琅琅吗?怎么这么巧啊!旁边这位是?”姑姑瞬间进入偶遇状态,话虽是对程月诸说的,眼睛则恨不得长到叶真身上。
程月诸作出意外和为难的样子,牵着叶真的手可丝毫未见松,姑姑的目光来到他们相扣的双手,演技浮夸:“哎呦!难道这位就是你藏着掖着的女朋友啊!”
程月诸忍不住想翻白眼,未免姑姑弄巧成拙,他赶紧补救,给两人做介绍:“小真,这位是我姑姑,亲姑姑;姑姑,这是叶真,我女朋友。”
叶真惊讶不已,乖巧的叫了声姑姑。她不擅长陌生人社交,尤其对方还是程月诸的亲姑姑,正想着接下来如何应对,程月诸直接给她解了围:“姑姑我刚喝了些酒,困得很,我先带小真回去,等哪天有空了,再带她去你家看你。”
“哎呀跟你亲姑姑客套什么呀!”说着姑姑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盒,是某着名品牌的女士手表,该系列主打全钻,价值不菲。显然,等他跟叶真的过程中,姑姑迅速备好了见面礼。“小真,没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么个地方,姑姑没什么东西送你,就送你只手表看时间吧!”
叶真不认识奢侈品,但第一次见面自己两手空空,反倒要长辈送礼物,她过意不去,程月诸很懂她,知道她不好意思收,便自行接过那手表:“谢谢姑姑,我替小真收了。您是来见朋友的吗?可别让朋友等太久。”
姑姑会意,便要跟两人道别,就在这时,身后又有一波客人下电梯,一个带着美国口音的女人道:“琅琅?”
三人转身,程月诸跟姑姑同时皱眉,好巧不巧的,怎么就撞见他们那家子了。
那是个栗色头发丶绿色眼睛的白种女人,干练丶自信丶优雅,在她身旁是叶真见过的程月诸父亲,和一个混血女孩。
叶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修罗场。
撞见程月诸姑姑也就算了,怎么还撞见了他父亲的重组家庭。
lliy叫了声哥哥后,就把全部注意力放叶真身上了,blair飞快瞄了眼程月诸手里的包装盒,秒懂。
跟送给自己女儿的二流货不同的是,程令贞送给程月诸女朋友的是全球限量版,需要实名登记预约。
她压住心头的不满,面上是得体的微笑:“女朋友也在,怎么不一起来lily的生日宴?她也想见见你的家人吧?”
后半句话意味深长。
别人不知道,作为精英律师的她对程月诸的情史还是有所耳闻的。不带任何一任见家人,不是明摆着不要长久吗?这对他身边的女人来说,不是种羞辱吗?
但叶真给出的表情不在她的掌控之内,怎么说呢?那表情太不在乎太平淡了,她甚至还往程月诸身后挪了挪,遮挡她忍不住想要打呵欠的面部动作。
令贞闻到□□味,战斗因子沸腾了,仰腰道:“我们家的媳妇怎么能随随便便到别人家的生日宴上见家长啊,这见错了可如何是好?blair你不懂我们中国的文化,在我们中国,见家长可是件大事,不能随便糊弄的,随便糊弄了就不是正式家庭成员。”
令贞的话有两层含义,一层他们一家於程家来说只是外人,另一层是他们夫妻当初对程家祖父母就是糊弄态度,在他们小辈眼里,他们就是不是正式家庭成员,换句话说,就不要肖想程家的一分一毫了。
“令贞,血缘是无法切断的。”blair回得轻飘飘的,她清楚令贞是个火爆脾气,中国有句话叫以柔克刚,非常适合用来对付令贞。令贞跳的越厉害,她越不在乎,令贞就自己把自己气死了。
果然,令贞的火气冒上来了,什么血缘不血缘,真以为自己女儿是琅琅的亲妹妹,她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她开口就要骂:“我去你的狗……”
“blair。”程月诸微笑,“我姑姑说的对,在我们中国,见家长是件大事,不能随便糊弄,以及,我的女朋友早在一年多前就见过我的祖母了。”
这下不止是blair一家,姑姑都是满脸震惊。程月诸摸了摸lily的头顶,文质彬彬的躬身:“我听说你妈妈想让你参加巴黎名媛舞会,那么lliy你可要好好努力了,那种舞会不是出生於名门望族的话,需要年纪轻轻就得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加油啊。”
说完,他直起背,笑容绅士:“您说我说的对吗?夫人。”
blair的瞳孔一时竟无法转动。让lily参加名媛舞会这件事她只跟丈夫和闺蜜说过。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让lily以程月诸妹妹的身份参加,lily就可直接入会,可程月诸这番话,不仅杜绝了这件事的可能性,还在向她示威,告诉她,他也有办法抓住她的把柄。
她去看丈夫,丈夫摇头否认,表示不关他的事。
“那我们就先走了。”程月诸颔了颔首,牵着叶真离开。
坐到他车上后,叶真狂打呵欠,程月诸把副驾座椅放平:“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困?”
“就是不喝酒了才困。”她说得理直气壮。
他低头亲她,她的嘴唇软软的,嘴里残留着淡淡的红酒味,他稍吮一吮也要跟着发醉。
叶真开始笑,手指碾着他的头发:“你们家人真可怕。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程月诸不赞同她的用词:“哪有这么夸张?”
叶真很执着:“过犹不及。”
程月诸环抱住她的肩,亲她的额头:“好,那就有。但是小真,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叶真不停往他怀里靠:“我希望你也不会受伤。要是有一天,你没斗过他们,落魄了,我可以考虑养你。”
程月诸被她逗笑了,“为什么还要考虑?不能直接养我吗?”
“不能,就是要考虑。”
好吧,那就考虑吧。
程月诸把自己的车椅也放平,跟她肩并肩躺在一起:“你刚才的话,让我感动了。小真,选择你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将来你愿意结婚也好,不愿意结婚也行,只要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就够了。”
叶真没有说话,而是把他的头扭过来,亲吻住了他。
对於渴望家庭又害怕家庭的她来说,陪伴是比家庭分量很重的存在。
“盛微她们乐团下个月有音乐会,她送了我两张票,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吗?”接吻的间隙,叶真问道。
“不跟我一起,还能跟谁?叶实吗?叶实也不可以。”接吻的间隙,程月诸回道。
“盛微单独送了一张给叶实...……”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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