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玉娘也伸手拉了拉宇文雍的衣服，宇文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宇文雍咳嗽了一声双手抱拳向邬善致歉：“哦，邬兄，愚生刚刚因为听到张旭的墨宝，一时失态，还请邬兄见谅。”

脑海中声音说道：“这霍轻万还没恢复正常呢，快让他清醒点。”

北堂鸣使劲摇了摇霍轻万，霍轻万这才回过神，北堂鸣冲着霍轻万使眼色，霍轻万一拍额头连忙说道：“邬兄，在下也喜爱墨宝，所以刚刚一时失态，吓到邬兄了，真是不好意思。邬兄请放心，在下绝无恶意的。”

宇文雍听到霍轻万这么说连忙补充道：“邬兄，愚生也绝无恶意，还请邬兄放心。”

邬善依然警惕地点了点头，北堂鸣请邬善坐下大家可以好好聊天，北堂鸣小声问道：“霍兄，这张旭的墨宝很贵重吗？”

霍轻万不以为意地说道：“北堂兄，知道你在文学上修养不够所以你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其实，你要是知道张旭是谁你就会知道他的墨宝多么贵重了。”

“请霍兄指教。”

霍轻万立刻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说道：“北堂兄，你可听好了。这张旭乃苏州人士，擅长草书，因喜欢饮酒，世称‘张颠’，与怀素并称‘颠张醉素’，又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并称‘吴中四士’，还与贺知章等人并称‘饮中八仙’，其草书则与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并称开元‘三绝’。”

脑海中声音说道：“啊，这么看来这张旭的墨宝那的确很值钱，可是既然是书法作品，照道理张旭应该留有很多墨宝，为什么霍轻万以及宇文雍却露出那副难得一见的表情？”

北堂鸣看着霍轻万小声问道：“张旭留世作品很少？”

霍轻万叹了口气神色黯淡地说道：“唉，本来很多，不过一场安史之乱，基本毁于战火了。”

北堂鸣听到霍轻万的回答不禁点了点头，七年多安史之乱，唐朝从盛转衰，世人皆说当今皇帝昏庸，导致宦官专政奸臣当道，可是在北堂鸣看来，当今皇帝却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再次安居乐业，而且就算有鱼朝恩、元载等辈，但是北堂鸣也见到了崔祐甫这样的正直大臣，更不要说天下人人人皆知的郭子仪郭令公。

这时，宇文雍开口说道：“盛极必衰，这个道理亘古不变。看到今日的洛阳，我又想起了一首李白的诗。”

谈到文学，霍轻万与宇文雍关系近了许多，尤其是两人刚刚都露出窘态，两人更加意气相投，霍轻万看着宇文雍笑着问道：“宇文兄，不知是哪首呢？”

宇文雍闭着眼睛缓缓吟诵道：“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船只乘风破浪，洛阳城正逐渐向后退去，形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夜晚，一只鹰突然飞进北堂鸣与霍轻万所在的房间，北堂鸣看到突然进来的鹰被吓了一跳。

霍轻万连忙说道：“诶，北堂兄不要怕，这是我的神隼。”

“你养的？”

“诶，当然。从蛋的时候就照顾它，到现在已有五年了。”

北堂鸣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鹰，只见此鹰个头不大，额部白色且有黑色条纹。冠部成暗棕蓝灰色，带有黑色矛状纹。在后颈部的眼上羽毛和冠部两边下方羽毛带有白边。翕羽和肩羽暗石板棕色，斑纹淡蓝石板灰色。背，腰和尾上覆羽暗石板蓝色，斑纹淡棕暗石板色。尾下部白色，有暗灰色斑纹。―些覆羽、胁部和腋部羽毛白色有棕色斑纹；眼睛暗棕色，蜡膜、足和腿呈鲜黄色。双眼神气十足，给人一种王者的气息。

北堂鸣不禁感叹道：“好俊的鹰呀！不知是什么鹰呢？”

霍轻万自豪地说道：“是海东青，生活在北方的一种鹰，师傅说它不是鹰是隼，所以我叫它神隼，但我给它取名叫鹰儿。咦，鹰儿，你抓了个啥？”

霍轻万的声音引起北堂鸣的注意，北堂鸣看到神隼脚上抓着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霍轻万缓缓走向神隼，神隼见到霍轻万靠近本能地张开翅膀张开嘴做出威胁的动作。

霍轻万看着神隼说道：“鹰儿，你不乖哦，我又不抢你的，我只是看看，你怎么还护食呢？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了吗？”

霍轻万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神隼脚下毛茸茸的东西拿在手上，北堂鸣来到霍轻万身旁问道：“霍兄，是什么东西？”

“一只鸽子。”

北堂鸣笑道：“哦，鹰抓鸽子十分正常。”

霍轻万点了点头，这时霍轻万注意到鸽子脚上绑着一个竹筒，霍轻万笑着说道：“诶，北堂兄，考考你。你说这鸽子脚上绑竹筒的是什么品种的鸽子？”

北堂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信鸽！”

霍轻万连忙说道：“这大江上怎么会有信鸽呢，看看写的什么。”

北堂鸣听到连忙阻止道：“诶，霍兄，这是别人的信件，随便看会不会不太好？”

霍轻万不以为地说道：“这鸽子都被鹰儿给抓住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封信肯定送不到目的地了，不如我们看一看，万一是十万火急的事我们还能帮忙通知一声呢！”

脑海中声音说道：“嗯，霍轻万说得有道理呀！”

北堂鸣看着霍轻万试探性地说道：“那就看看？”

霍轻万见北堂鸣也同意连忙从竹筒里取出信件，两人看完信件后瞬间感觉如坠冰窟。因为信上写的是“启禀鱼公公，在洛阳因事耽搁，没能及时刺杀宇文雍，现南下杭州，在船上择机刺杀宇文雍，请静待消息”。

脑海中声音说道：“真是柳暗花明，没想到鱼朝恩真派刺客来杀宇文雍，幸好霍轻万的神隼把这只鸽子给逮住了，否则我们还茫然不知呢！这是不是就叫天意呢！”

“我说应该是宇文雍命不该绝才对。”

霍轻万将鸽子扔给神隼笑着说道：“今日鹰儿你立了大功，吃吧！”

神隼一把抓住鸽子，飞到一边开始理毛吃着鸽子肉，霍轻万看着北堂鸣问道：“北堂兄，你说谁是凶手呢？”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凶手没找到机会下手是因为玉娘一直在宇文雍的身边。但是为什么想在船上择机刺杀宇文雍，这样一来不是暴露身份？”

“啊，我想到了，北堂兄，会不会跟我们有关？”

“跟我们？”

“是的。本来刺客没在意我们，可是在洛阳发生陶宝被杀，咱两联手配合徐莽抓住凶手，刺客自然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宇文雍又跟我们有说有笑。一个玉娘已经让他们投鼠忌器，再加上我们凶手更没把握，所以只能择机而动。”

“霍兄你这么说也对。到了杭州宇文雍应该是马上住进刺史府，那个时候恐怕更难下手。可是玉娘一直在宇文雍身边，除非......”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调虎离山！”

霍轻万看着北堂鸣说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凶手不止一个吧。北堂兄，我们要不要通知宇文雍？”

北堂鸣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通知了也没用。我们现在谁知道凶手是谁？”

霍轻万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那我们岂不是在凶手行动前啥都做不了，这样岂不是很被动？”

北堂鸣向脑海中声音问道：“诶，你怎么想？”

脑海中声音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做事呢，切忌被动。一旦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那么就很容易束手束脚，最终一败涂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

脑海中声音说道：“是的，引蛇出洞。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北堂鸣认同脑海中声音的说法，北堂鸣还带有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连凶手是谁，有几个人都不知道，这引蛇出洞能不能控制住就难说。而且我们引蛇出洞，我们可能还有危险呢！”

脑海中声音想了想说道：“诶，我想到一个办法，造势。”

“造势？如何造？”

脑海中声音得意地说道：“我想的是，现在你们两人捉刀人的身份反正整艘船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信鸽也被霍轻万的神隼给吃了。一直没有收到鱼朝恩的回信他们一定心中有所怀疑，这个时候如果你们当众宣布说船上有杀手，你说那群凶手是不是会立刻慌乱？”

北堂鸣说道：“哦，这个造势绝对可行。”

脑海中声音接着说道：“这杀手为了完成任务，肯定在你跟霍轻万没发现他们前仓促动手，这样一来，你们不就化被动为主动了嘛！”

北堂鸣笑着说道：“诶，好办法。”

北堂鸣将办法说给霍轻万，霍轻万笑着说道：“北堂兄，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如果说是被我的鹰儿抓住信鸽，那么我们都知道信中的内容，这牵扯到大太监鱼朝恩，会不会对我们日后不利呀？或者凶手还会对我们也下手，那就不好了。”

北堂鸣听到霍轻万的担忧不无道理，北堂鸣想了想打了下响指看着霍轻万说道：“整艘船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你有一只神隼。要不然，就说你老兄某一天闲着无聊在甲板上看到一只老鹰正在吃鸽子？”

霍轻万立刻反应过来看着北堂鸣说道：“啊，对。就说我一时好奇上前查看，把鹰给吓走了，结果就发现破碎不堪的纸条，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到船上有杀手。”

北堂鸣笑着说道：“没错。这样一来，杀手知道他虽还没有暴露，但是也离暴露不远，更重要的是一旦到了杭州，很有可能我们会不让人下船，而是让官府来调查，这样一来杀手想跑都跑不了。所以一旦我们造势成功，杀手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对宇文雍下手。”

霍轻万点头同意，可是接下来霍轻万说出担忧的话：“如果不知会宇文雍，咱们在明杀手在暗，可能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

北堂鸣想了想一脸高兴地说道：“啊，我已经想到了。”

霍轻万一脸震惊地看着北堂鸣说道：“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北堂鸣笑着看着霍轻万说道：“有，不过这个办法可就全靠霍兄你了。”

“又靠我？”

......

新的一天，北堂鸣将船上众人召集起来面色凝重地说出船上有杀手这件事，北堂鸣将发现经过说得宛如说书情节一般曲折离奇，由于在洛阳的时候众人才见识过北堂鸣的手段，所以众人都不疑有他。

北堂鸣开口说道：“现在我不知杀手身份，也不知道杀手数量，至于目标更加不知道，但在下想到一个主意。”

宇文雍听到有杀手表情紧张地开口问道：“北堂少侠，不知什么主意？”

北堂鸣自信地说道：“我的办法就是两两一组，大家分别监视。这样一来，如果杀手想行动也必将投鼠忌器。”

一个客人不满地说道：“那照北堂少侠这么说，咱们岂不是要监视很久？”

北堂鸣专门找船老大打听了客人信息，剩下的三个客人分别叫洛菊生、铁幕以及王铮亿，刚刚开口的正是王铮亿。

余三江双手抱拳向众人行礼，恭敬地开口说道：“各位客官，不要担心，我们刚过了汴州，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就能到达宋州。到时船只会在宋州停留，请官府中人上船进行搜查。船只就不在宿州停留，直接进入淮水，然后在楚州停留半天，顺江下扬州，再顺邗沟直接到杭州，不会影响各位的行程。为了各位的安全，小的请各位稍安勿躁，暂时听北堂少侠的安排。”

余三江本身靠的就是船只迎来送往客人的生意，如果他的船上有杀手杀人，那么势必会影响日后的生意，所以当北堂鸣给他说出看法的时候，余三江二话不说直接答应。毕竟得罪客人跟以后没客人孰轻孰重余三江还是分得清。

众人听到余三江都这么说也就只能同意，北堂鸣、霍轻万一组，宇文雍夫妻俩一组，邬善与王铮亿一组，剩下的就是洛菊生以及铁幕。

北堂鸣双手抱拳说道：“各位，请大家坚持一下，到了宋州，此事交给官府各位就轻松了。”

......

“不好了不好了。”

船舱里传来呼喊声，众人连忙从船舱走了出来来到传出声音的位置，只见洛菊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北堂鸣连忙蹲下身子检查洛菊生的情况，北堂鸣看着众人松了口气说道：“他没事，只是被人打晕了，来个人搭把手把他扶到床上去。”

这时邬善开口问道：“咦，跟洛菊生在一起的铁幕呢？”

众人正四下寻找，宇文雍的房间传来打斗声，只见一个黑衣人快速来到甲板上，身后跟着气势汹汹地玉娘，此时玉娘哪还有平日温柔贤惠的模样，完全是雌虎下山。

北堂鸣只见已经听宇文雍介绍说玉娘是混元门的弟子，起初还不以为意，此时看到玉娘杀得杀手左支右绌，这才知道玉娘的武功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