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我啊。”

沈老夫人紧捏着拳头，双目赤红，怒不可遏。

陈凡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里跳出来的狗东西看不起她。

沈南歌也可以随意叫人把她丢出病房。

就连沈千绝这才从鬼门关走出来的病鬼也瞧不起她，让她跪下忏悔。

她如何不怒！

“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沈老夫人阴恻恻的看着旁边龙朝德。

“不、不、不，夫人。”

龙朝德摇头，下意识的后退，却是在故意跟她拉开距离。

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沈夫人，他确实也看不起沈夫人，认为沈夫人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你们呢？”

沈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沈红颜等沈家族人。

“夫人……您……您跪下认错吧。”

沈家族人纷纷退后，根本不敢跟沈老夫人站在一起。

“嘿嘿，好，很好！”

沈老夫人桀桀怪笑，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她失去了一切，众叛亲离！

那些平日里的马屁精，那些表面上的亲信，实际都是墙头草！

“小君啊……”

沈千绝叹了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却目光炯炯。

“这几十年，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身为沈家的老太君，也算得上富贵、自由，为何却要如此算计我？”

“待我不薄？”

听到沈千绝的话，沈老夫人原本还带着苦涩的面孔，顿时狰狞起来。

“沈家上下谁不知道，你爱的是沈南歌的妈，她死的早，而我，只是你沈千绝找的替代品！”

“我出身卑微，我是下人，是贱妇，是小三上位，是上不得台面的妾！”

“我是不愁吃喝，可从里到外，有谁正眼看过我，有谁真的把我当沈家的老太君过？你娶我，只不过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背负一个滥情、不负责任的名声！”

“沈千绝，你太自负了。你以为你给了我荣华富贵，狗屁！你永远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你永远都意识不到，你给我的是一副生了锈的枷锁！”

“只有你死，我才能解脱！”

沈老夫人声嘶力竭，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这一切。

沈千绝沉默了，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屋子，只有沈老夫人粗重的喘气声。

“唉。”

许久，沈千绝才又叹了口气。

“是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让你受了几十年的委屈。”

“小君啊……”沈千绝声音微微颤抖，“你从小就很有想法，也很固执，很聪明。”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南歌的——你逼她嫁给那样一个烂人，无异于杀了她。”

“你算计我，这事儿有缓；但你算计南歌，没得聊了。”

“你自裁吧，老大不小了，体面一些。”

说完，沈千绝就闭上了眼睛，说的话有点多，他觉得很累。

“哈，哈哈哈哈……”

沈老夫人闻言大笑，这一刻，她才是真的绝望了。

“就因为我逼她结婚，你就让我死。”

“好，好哇……”沈老夫人一脸释怀的表情，频频点头，“我懂了，说到底，在沈家，我还是狗屁不如。”

“既然如此，动手吧！”

话音刚落，连陈凡都没来得及反应，两把匕首分别出现在了沈千绝和沈南歌的脖子上。

握着匕首的两只手异常平稳。

出刀迅速，气息也隐藏的极好，毫无疑问，这是两个顶尖高手。

“红颜，你！”

沈南歌完全没想到，此刻，用匕首架住自己脖子的，居然是自己的妹妹，沈红颜！

而另一把匕首的主人，则是沈红颜的母亲，王曼春。

在场的人完全懵了，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沈红颜在沈家，除了会耍嘴皮子，仗势欺人之外，手无缚鸡之力。

而她的母亲王曼春，更是个胸大无脑，只会挥霍的废物。

二人在沈家毫无存在感，此刻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两个武道高手。

一时间，怒骂母女俩的，同情沈老夫人的，犹豫着要站哪一边的，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淡定了，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反观沈千绝，居然仍旧保持着双目紧闭的姿态，仿佛自己脖子前不是刀锋。

“你怨我，我的命你拿去便是。”沈千绝喉咙滚动，“放了南歌吧，咱俩的事，和她没关系。”

“你到现在还是护着她。”

沈老夫人嘿嘿一笑，只是这笑容已经和变态无异。

“但你太高看自己了，这道绝命题，不是出给你的。”

“陈凡，这道题，你来答！”

沈老夫人笑的格外猖狂，从居高临下，到胜券在握，到突变发生，再到比逼近绝境，此刻，她已经不在乎利益了。

甚至生死都没那么重要。

她只想赢！

“陈凡，我知道你非常厉害。”

沈老夫人恻隐的看着陈凡说道。

“红颜九岁便被我送到杀手组织训练，杀过的高手不计其数，曼春没进沈家前就已经是世界顶尖杀手。”

“但她们加在一起，在你面前也不够看的。”

“可是现在，她们一人一把刀，就顶在你最重要的两个人脖子上，一个是你老婆，一个是你老丈人。”

“救老丈人，你老婆就没了。”

“救你老婆，你老婆会恨你一辈子。”

“你怎么选？”

她的眼神里透着癫狂，也透着得意。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拿我威胁。”沈老夫人继续说道，“但提前告诉你，没用。我早已打好招呼，她们俩，只负责杀人，不负责救人。”

“如果我死了，你老婆和老丈人就都得死！”

“陈凡，你选吧，选啊，你要明白，你不是在选让谁活，你是在选让谁死！哈哈哈哈哈哈……”

“陈凡！”沈南歌急了，“救爷爷！”

“陈凡。”沈千绝终于睁开了眼睛，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你知道该怎么选。”

陈凡的目光与沈千绝对视，从沈千绝眼中，陈凡看到了无畏和决绝。

但陈凡的眼里写了什么，沈千绝读不懂。

片刻后，陈凡笑了。

“看来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陈凡扭过头，看着沈老夫人丑陋的嘴脸，仿佛在嘲笑她一般，“我陈凡，能救人，也能杀人。”

“但不论是救人还是杀人，从来都是我自己动手，是我自己说了算。”

“我让谁死，他就会死；我让谁生，就没人能让他死。”

“听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陈凡突然一掌打在沈千绝胸口上。

嘭！

沈千绝瞬间毙命，低垂下了头。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

王曼春抱着沈千绝的“尸体”懵了。

沈南歌看着爷爷的“尸体”懵了。

沈老夫人也懵了，她的狞笑还残留在脸上没来得及散去，沈千绝就死了。

“现在只剩下我老婆了。”陈凡笑眯眯的看着沈老夫人，“我还用选吗？”

“还是说，你有自信，觉得这两个女人能拦住我救我老婆？”

“或者……”陈凡说着，突然把一直在手中藏着的银针甩出，正中沈红颜眉心。

哐啷。

沈红颜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或者，你打算用一个死人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