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庄周详细的解答,夏薇豁然开朗,她决定不再排斥世间的任何事物,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生活。
夏薇原本以为,修道之人不应该再去理会世间的凡俗之事,而应当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中。
不料庄周却告知她,道存在于万物之中,只要自己还排斥世间的任何一物,都等于是在排斥道,这样是不可能修成大道的。
道永远处在中间,不偏也不倚,无论是阴还是阳,也无论是无还是有,都不应当排斥,而当允许一切对立面存在,如此方算是处在道中。
有无相生,“有”与“无”互为阴阳,乃道一体之两面。
没有“无”,就不会生出“有”。没有“有”,“无”将无法觉知到自身存在。“有”与“无”互惠互利,彼此相互依存,没有谁对谁错,孰好孰坏。
老子也说过: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给人带来了便利,可真正发挥出作用的却是“无”。无论是“无”还是“有”,都是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人去排斥“无”或是排斥“有”时,就走向极端了,那就不是道了。道既不会排斥“无”,也不会排斥“有”,因为“无”和“有”都是道。
道就像自己的手,无论是手心还是手背,都属于手的一部分,难不成自己还有所偏爱?
无论是手心受到伤害,还是手背受到伤害,最终受伤的还不是自己的手,两者有区别吗?
为什么要区分彼此呢?万物本来就是一体,又有什么好区分的呢?
大道本来就是完美的,当人心一去区分彼此时,就再也感受不到道的完美了。
分别心就是使人偏离道的罪魁祸首,只要自己的心中还有分别,还认为万物有别,无法把万物视为同等的一,那就永远也不可能感受到道的本自具足。
修道之人不应当排斥世间的任何一物,而当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生活,如此方符合大道。
不排斥并不代表就可以放纵自己的欲望,不排斥走的是中道,而放纵自己的欲望是走极端路线,这不可能是道。
无论是完全无欲还是纵欲过度,都不符合道,因为两者皆走向了极端。
修道之人无需做到完全无欲,只需要做到寡欲即可。
所谓寡欲,即老子所说的为腹不为目。只是满足自己日常之欲望,不过分地去追逐物质享受。
…………
第二日一早,乡公所。
元阳来到庄周面前,说道:“周儿啊,张伯家里遭遇了小偷,你们去他家里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小偷是谁。”
“好,我们现在就去。”庄周应道。
“怎么会有小偷?”夏允大惑不解,“栖云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盗窃案了,真是奇怪!”
“会不会是外面来的小偷?”季欢问。
庄周道:“我们先去张伯家问一问吧,在这里猜也没有用。”
“是。”夏允和季欢应了一声,旋即便跟着庄周赶往张伯家了。
张伯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他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到城里做买卖去了,如今家里只剩他以及他的一个孙儿。
庄周三人来到张伯家大门前,季欢敲响了家中大门。
“咚咚咚!”
“来了!”家里头传来一老人的声音。
没多久,一个老人打开了房门。
“张伯好!”庄周向老人行了个礼。
原来这个老人正是张伯。
“哎呀里正,你们终于来了,来来来,快请进!”张伯伸手邀请道。
庄周三人跟随张伯来到厅堂,四人席地而坐,开始就小偷一事交谈了起来。
庄周开口问道:“张伯,听说你家里遭小偷偷东西,是真的吗?”
张伯点了点头,“是啊,家里不见了很多刀币,还劳烦里正你帮我找出小偷啊!”
庄周问:“那你有没有看到小偷?知不知道小偷的长相或是其他特征?”
张伯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小偷,我昨天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才发现家里装钱的箱子被人给偷走了。”
庄周又问:“你家里平时都是锁着门的吗?”
张伯回答:“是啊,都锁着门。”
“奇怪,锁着门小偷是怎么进来的?家里围墙也挺高的,按道理说小偷不可能翻墙进来啊!”夏允大感不解。
季欢问:“张伯,钱会不会是轩儿偷的?”
张伯笑着摆了摆手,“不……不可能,轩儿向来老实,他不可能会偷家里的钱。”
轩儿是张伯的孙子,名叫张轩,今年十四岁。张轩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常常遭到乡里同龄人的欺负。
“轩儿呢?他现在不在家吗?”庄周问。
张伯道:“他去章老先生那学习去了。”
庄周点了点头,“张伯真的认为轩儿不会偷家里的钱吗?”
“绝对不会!”张伯确定无疑地说道:“轩儿是个老实善良的人,他平日里根本就不花钱,他不可能会偷家里的钱。”
“那就奇怪了,若轩儿不是小偷,那小偷是怎么进到家里来偷东西的呢?”庄周有点想不明白。
夏允问:“张伯,你问过村里的游徼了吗?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问过了,他们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张伯回道。
“如此说来,真的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啊!”夏允皱眉说道。
庄周继续问:“那家里有没有发现陌生人的脚印?”
张伯摇头,“没有。”
季欢问:“你昨日午睡时,轩儿在哪里?”
张伯回答:“他在跟着章老先生学习。”
“那你问过章老先生了吗?确定轩儿一直在跟着章老先生学习?”季欢再问。
张伯回答:“没有,但我相信轩儿的为人,他绝不可能会偷家里的钱。”
“若轩儿不是小偷,我们实在不知道谁是小偷了,毕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外来小偷的线索。”季欢道。
庄周问:“张伯,你就那么确定轩儿不会偷家里的钱?”
张伯立即点头,“我是看着轩儿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我平时给钱他他都不愿意花,他绝对不可能会偷家里的钱。”
“有没有这一种可能。”夏允道出心中猜想:“轩儿遭到了他人威胁或是欺凌。”
张伯露出诧异的神色:“不……不会吧?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庄周问:“那张伯有没有发现轩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张伯沉思了一会,道:“轩儿最近看起来确实不太开心,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却跟我说没什么事。”
庄周摸着下巴,道:“这样说来,轩儿偷钱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即便轩儿的本意不想偷钱,但他很有可能遭到他人威胁或是欺凌,迫使他偷了家里的钱。”
经庄周这么一说,张伯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那该如何是好?若是轩儿遭到威胁或是欺凌怎么办?”张伯顿时惊慌了起来。
庄周拍了拍张伯的肩头,柔声安慰:“没事的张伯,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好轩儿的。”
“里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轩儿吧!”夏允急切地说。
庄周点了点头,看向张伯,问道:“张伯,轩儿现在在跟着章老先生学习,对吧?”
张伯回答:“是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章老先生的私塾。”庄周站起身来,说道。
“那就拜托你们了。”张伯道。
后来,庄周、夏允、季欢来到了章老先生的私塾。章老先生是漆园唯一的教书先生,由于他收取的学费比较昂贵,乡里没有多少户人家能够支付得起,因此,跟着他学习的学生并不多,仅有二十余人。
夏允和季欢正想走进私塾大门,却被庄周用力拽了回来。
夏允不解地问:“里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周道:“我们不能直接进去见轩儿,以免打草惊蛇。”
“那我们该怎么办?”夏允问。
庄周小声道:“偷偷跟踪轩儿,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威胁他或是欺负他。”
夏允点头,“那好吧!”
后来,三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等着张轩的出现。
没多久,私塾迎来了放学的时间,张轩走出了私塾的大门,出现在了庄周三人的视线里。
这时,有五个和张轩差不多年龄的少年一脸坏笑地围在张轩身边,簇拥着他往前走去。
“走,我们跟上去!”庄周小声地对夏允和季欢道。
夏允和季欢点了点头,旋即便和庄周偷偷地跟在张轩以及五个少年屁股后面。
没多久,张轩被那五个少年带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破屋子里。
那五个少年摩拳擦掌地将张轩围了起来,脸上皆露出得意的神情。
张轩抱头缩做一团,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已经给了你们钱了,你们说过不再欺负我,为……为什么还来欺负我?”
一个十分高大的少年笑着说道:“张轩,你想不被欺负,就再给我们拿一次钱。”
张轩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已经把爷爷的钱都拿出来给你们了,已……已经没有钱能拿了。”
“那不是还有你爹娘的钱没拿吗?”高大少年坏笑道。
“不……不行,爹……爹娘的房间上了锁,我……我进不去的。”张轩回答。
“唔?”高大少年瞪大了眼睛,在自己的拳头上吹了口气,“你确定进不去?”
张轩吓得直打哆嗦,直接跪了下来,“王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进不了爹娘的房间啊!”
“没用的东西!”高大少年往张轩的腹部重重地踹了一脚。
“啊——!”张轩大喊一声,痛苦地捂住肚子。
高大少年蹲下身子,扯住张轩的衣襟,冷冷地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能不能进你爹娘的房间?”
“不……不能啊,王哥,求你不要为难我了!”张轩吓得哭出了声来。
高大少年怒了,对身边的四个少年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是!”四个少年同声应道。
“住手!”
正当四个少年想要暴揍张轩一顿之时,背后传来了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那五个少年吃了一惊,连忙往后看去,只见庄周、夏允、季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好!是栖云里的里正!”一少年大声惊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居然敢欺负轩儿!看我不打死你们!”夏允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快步朝五人走去。
庄周连忙拉住夏允,“夏大哥,莫要冲动。”
“你……你居然敢叫大人来!”高大少年怒视着张轩,眼神里似有火光喷出。
张轩连忙摇头,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我……我没有。”
“兄弟们,我们走!”高大少年对四个少年说道。
正当五人想要离开,却不料庄周拦在了他们面前。
“我记得,你们是红枫里的人,对吧?”庄周淡淡地问。
“是又如何?”高大少年似乎一点都不畏惧庄周,语气十分强硬,“就算你是栖云里的里正,我们也不怕你!识相你就给我滚开!”
“没想到漆园会出现你们这些败类!”夏允厉声问道,“你们小小年纪就学会欺负人,难道这就是章老先生教给你们的做人之道吗?”
“我们想怎样就怎样,你们管不着!”高大少年瞪着夏允道。
“反了你们!”夏允十分生气,他实在没想到这些少年会如此嚣张,居然敢跟大人顶嘴。
“算了,你们走吧!”庄周不再阻拦五个少年。
看到庄周不再阻拦,五人立即跑出了屋子。
“不许走!”夏允正想追出去,不料又被庄周拽了回来。
“里正,你为什么放这五个臭小子走?他们可是欺负轩儿,并威胁轩儿偷钱给他们的恶人啊!我们应该把他们捉起来,交由乡长处置。”夏允对庄周的行为感到难以理解。
庄周平静地说道:“没事,他们罪责难逃,我回去会让乡长好好处置他们的。”
说完,庄周来到了张轩面前,问道:“轩儿,你为什么任由他们欺负,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知你爷爷或是其他长辈?”
张轩小声道:“他……他们威胁我,说我敢告诉长辈,就将我的腿给打断,我……我害怕,所……所以不敢告诉爷爷。”
夏允叹了口气,“轩儿胆子也太小了,怪不得会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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