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 一丶初见的你如此美好,我却这般暴躁
彭怀遇见何信,是在一个深秋的午后。凉凉的风,暖暖的太阳,还有安静的街道。车门关上的时候,同时把路边那间学校的上课铃声一并隔在了门外。
白衬衫的衣玦飞扬在11月的空气里。比平日里少了份嚣张跋扈。公交上只坐着零星的几个客人。何信就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靠着窗,安静看着外面像碎片一样的景色。也许是阳光的缘故,头发微微泛着褐黄色。宛如圣环一般。彭怀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手支着下巴,无聊地望着倒退的景色。
两个人,一个在车头,一个在车尾。隔着三十步的距离,还有24个座位。同游了大半个城市。同样是漫无目的的。
第二次碰头,是在校运会的前夕。何信在田径场上做预备运动。彭怀插着裤袋,嚼着口香糖,拽拽地走到何信面前,道,“何信,我要追你。”
薄荷清新的味道随着风窜进了鼻子里面。何信擡起头,波澜不惊地望着彭怀,问,“你叫什么名字?”
“彭怀。”
何信站在起跑线上,身微微向前倾,做好了起跑的动作。起跑前,他看着前方淡淡道,“我记住你了。”
这就是彭怀与何信相识的第一个章节。
三千米的项目即将开始,彭怀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立於3号跑道线上跟女生说话的何信,一股怒火猛地冲击着胸腔。再回过神时,就看到何信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蜿蜒消失在下巴阴暗处。拳头火辣的痛楚刺激着神经末梢,本能喧嚣着寻求更多的拳击与痛感。
骤然握紧拳头,青筋暴突。最后,却生生压下这把怒火。在全校的惊恐与错愕中,拎着何信衣领离开了混乱不堪的田径场。在校医室里,老校医首先看到了彭怀冷黑的脸,心下一顿。彭怀废话不多说,一把把手里的何信丢给了他,自己直径走到校医办公桌前的大班椅前坐下,把玩着桌上的笔。
“看死了没。”
老校医看了下何信已经肿起来的脸,不难看出彭怀是用了十足的力道下拳的。倒没吃惊。从容地把已经晕倒的何信扶到医床上,敷了药。然后才走向彭怀,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托了下滑到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才刚开学不久,你就闯这么大的祸。”
彭怀没搭话。转过椅子,松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翠翠葱葱随风摇曳的老榕树。斑驳闪烁的碎阳像琳琅的珠片子。
何信醒过来的时候,左边的脸颊传来阵阵的钝痛。微微皱起眉,认真回忆着晕倒之前的事。可惜一无所获。只记得在开跑前,做维护秩序人员的曾丽走过来说放学一起回家。他说好。然后在转身之际,一道黑影袭来,再然后,后面的记忆就模糊了。
曾丽是他以前初中的一个同班同学。唯一一个跟他一起考上这所学校的同学。以前两人初中时交流不多,也许是上了高中,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所以曾丽会常常找何信一起回家。
“命还挺硬。”
懒散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打断了何信的思绪。闻声望去。恰巧,窗外的榕树影子打了进来,那人就处在那片阴影里。看不清脸。何信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或许只是在走廊里经过的人。於是,又转过头,却没有再继续之前的回忆。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是谁打的,何信并不在意。因为有些事即使知道了,结局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何信对全世界的事似乎都不在意不执着,甚至有点随波逐流。
除了跑步。何信喜欢跑步,喜欢到像要融进了生命一样。因为向前奔跑时就像在准备起飞一样。只是何信到底想要飞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何信的人生似乎就只有跑步与发呆这两种东西贯穿着他的整个灵魂。动与静,结合得完美无瑕。
彭怀觉得心里那把暗火又开始涌动了。对着何信这个人,彭怀好像只剩下怒火这种东西。却无法割舍。无论如何去抑制,都无法连根拔起地除去这个人的信息。这种无法割舍的挣扎让彭怀更加火大。
要么完全地拥有,要么彻底让他消失。这是彭怀一贯的作风。
偏偏他这辈子也算遇上对手了。何信仿佛就是一张白纸,却始终让人无法掌握他在想什么。彭怀说,他要追他。何信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出现的反应,反而牛头不搭马嘴地回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记住你了。
彭怀这人有点自视为高,干脆把何信这样的回答列为答应的行列。结果,往后的两天,这个人除了上课就是跑步。呆板单一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今天偶然经过田径场,碰巧看到这人身影,又刚好看到观众席上有空位。顺道就坐下来,看看这人如何出糗。
然后就看到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女生谈笑风生。当然,当时在彭怀的角度的的确是看到曾丽眉开眼笑的场景。如果,他在反方向的角度,也许事情就不会变得如此覆杂。
何信的发呆状态被彭怀的钳制打破。彭怀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掐着何信脖子。冰凉的指尖下的动脉依旧平缓的跳动着,温暖得有点炽手。彭怀加紧了手上了力道,冷冷的声音传入大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信不明所以,可还是如实地回应对方,“没什么意思。”
闻言,彭怀微微眯起双眼,俯下身,靠近躺在床上的人,声音轻而冷,“别挑拨我的底线。”
口香糖的薄荷味弥漫在两人相距不到两厘米的间隙中。何信想了想,突然瞳仁微微张大,仿佛恍然大悟,“彭怀?”
那一霎那,强大如彭怀都产生了挫败感。敢情说了这么久,这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许是挫败感太强烈,又或许是何信皮肤上的温度太炽热,彭怀放开了钳着何信的脖子的手,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掏了根烟出来,点着。
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吐出大片大片的烟雾。
徐徐的白烟随风而散。青草与烟草的味道混杂一起,直至很久以后,何信都坚持认为那就是秋天的味道。
何信躺在床上,侧头看着旁边吸着烟,看着窗外的彭怀。彭怀的五官很好看。从侧脸看着,那种立体感特别强烈。突然问道,
“你是混血儿吗?”
彭怀吐了口烟,哼了一声,不明意义。然后,那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外面运动会的喧闹声偶尔穿过半开的窗帘闯进来。有点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那是欢笑声。也许是彭怀的不屑,何信的发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气氛却是没有丝毫的窘迫。
傍晚,老校医从运动会里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残红的夕阳斜斜地打在叠得整齐十分的床单上,还有床边摆放杂乱的木椅上。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逗留过的痕迹一览无馀。
傍晚,回到家,何信的母亲端着青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了何信肿起来的左脸,吓得惊呼何信他爸。在厅子里看报纸的何国强听到妻子的惊呼,马上就赶过来。看到何信的脸也是吓了一跳。何信从小到大不争吵不闹事,也许不特别招人喜欢,但也几乎是没有任何理由会遭人厌的。
何母忙着给何信找药油,何国强放下报纸,严声问是怎么回事。何信坐在木椅上,摇头说没事。夫妇俩问了许久无果,最后这事还是不了了之。
晚上,何信做完了作业,然后关灯睡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天花板发呆。反而认真地想,彭怀到底是不是混血儿?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何信直到沈睡。
第二天,正在上课的何信被广播叫到了校务处。除了何信,还有彭怀的名字在他前面。来到校务处的门口就能听到教务主任尖锐的声音。转了个弯就看到彭怀插着裤袋拽拽的背影。
教务主任看到了何信,伸手招呼着他过来。何信走过去,简单问了几句何信的脸怎么样。何信摇头说没事。教导主任点点头,就转头厉声叱喝彭怀,并且必须向何信同学道歉。彭怀依旧那个不屑的表情,没有任何搭理她的意思。
窗外的电线杆上,有只麻雀在叽喳地叫着。何信看着那只麻雀发呆。直到教导主任唤了三次他的名字才回过神。
原本在右手边的彭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教导主任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会给彭怀严厉的处分。然后若有若无地开始劝说何信。大致的意思是,最近学校在评审省一级学校,为了学校名声,希望何信这事不要透露给外面知道。
何信点头说好。教导主任满意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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