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柔和琴儿算得上不打不相识,琴儿原本是素芝的贴身丫鬟,也因此与老木很早就关系亲密,后来素质没了,琴儿被格格派人接回来一直跟着老木。
微柔虽然与老木认识的也很早,可期间经历不少坎坷,最终也终究走到了一起。
二人经历过最开始的磕磕碰碰早就亲如姐妹了,今天当琴儿又一次疼的全身汗水的时候,又是微柔在旁边心疼的陪着她。
琴儿的腿每到冬天都会犯病,木子在的时候她总会装作若无其事,私下里却疼的打滚,而且一年比一年严重,特别是今年,短短数月,丰腴身体正在迅速消瘦,疼痛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这个可怜人。
琴儿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上,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微柔除了把自己的手放在她膝盖上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在一旁流泪。
“琴儿姐,让许太医来看看吧”。
琴儿咬着嘴唇摇摇头,断断续续的道:“去年……就看过了,许太医也……束手无策,现今杨大帅和官家身子都不好,别……让他白跑一趟了”。
微柔其实也知道老许没办法,可就这么看着琴儿生不如死实在是难熬。
琴儿勉强一笑道:“柔儿不必难受,我知足了,姐姐去了这么多年,木郎一直待我如初,知足了”。
听她口气不对,微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待天暖了就好了,可莫说胡话了”。
琴儿把她的手握住,叹道:“柔儿,咱们把木朗耽误了”。
微柔默默点点头,这么多年了,她们早就深知木子的脾气。
木子没办法娶她们哪个,又不想伤害她们,所以他的婚事也就一直拖着。
这在别人看来很荒谬,堂堂木帅用得着在意这点小事吗?只有她们知道这就是事实,木子确实在意。
琴儿道:“当初木朗就说过,我的腿将来会越来越疼,直到痛不欲生,他还想骗我说他乱猜的,你知道的,他从来不会乱猜……”。
微柔问道:“木哥有没有说如何医治?”。
琴儿笑道:“他说实在不行就砍掉试试,我说没了腿很丑,他说没事,我的屁股好看……”。
微柔泪如雨下,木哥也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
琴儿笑了一阵,又郑重的道:“有腿很疼,可是没有腿真的是丑,我都这么老了,如果再没有了腿,木朗都不会想看到我了”。
微柔安慰她道:“不会的,不会的……”。
世间痛苦的人挺多的,除了琴儿,还有耶律洪基。
虽然他努力表示诚意,可战争还是来了。既然南朝非要打就打吧,难道还能惯着他们?
安顿好上京,他马上就秘密赶来了幽州坐镇,然后战争的方向就跑偏了,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期。
南朝对幽云念念不忘不是一两天了,来攻打也不是第一次,可这次尤为诡异。
辽东悉族听了他的调令立刻集结兵马要来助战,然后就传来了高丽人在边境厉兵秣马的消息。
小小的高丽也敢搞鬼,耶律洪基怒不可遏,可现在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便让悉族军司那边留下一万人马防备高丽人,其余人来幽州,结果没等开拔,一夜之间,三处遇袭,直到半个月后悉族人才知道,宋军来自海上……
来不了了,虽然悉族长老们都说要来,但耶律洪基知道他们来不了了。
辽东千里海岸,宋军战船来去无踪,可以从任何地方登陆。悉族人不可能丢下自己的老巢不管。
紧接着传来了狄青攻略西京道的消息,很明显,西南军司也来不了了。
耶律洪基一点都不急,宋国西军战力强悍,如今有有了数万马军更是如虎添翼,他一直都知道西路军是劲敌,而现在,那支军队竟然跑到西京道去了。
随着各部族陆续到达幽州,加上自己的宿卫军与各司兵马,在幽州的大辽军队已经达到近二十万,这还没算幽云的二十万守军。
这里要插句嘴,为了稳住蒙兀诸部与女真人不捣乱,洪基老大付出代价不小,基本上相当于承认了他们自治。
近四十万大军,木子带领的中路军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万,洪基老大信心十足。
然后局势就变了,木子带着中路军走到霸州南边几百里的地方不走了,在那过年了……
这明显就不对,耶律洪基很想问一问,你不是要北伐幽云吗?我都准备好了,你倒是来啊,狄青好歹还沾了个云字,你这离边境还老远是几个意思?
其实派去南边的十万人第一是表明他不会屈服的态度,第二个目的就是引诱木子进兵的诱饵。
按以前南朝北伐的经验,不管几路军,最终都会在幽州城下展开决战,所以耶律洪基在幽州集结重兵等着,派出十万人狙击疲惫他们,一路慢慢退到幽州,宋军的战线拉到最长,师老兵疲,然后就可以展开决战了。
他有信心在这里战胜任何敌人,哪怕狄青也带人赶来都不怕。
可现在,木子竟然待在束城不走了。
过完了年,直到过了十五,局势依然没有任何改变,辽东还在打游击,西京道还在到处折腾,中路还是风平浪静。
可是这么下去不行,狄青没完没了的折腾,西京道兵马应付不了他,总不能让他随便吧。
前日回报狄青没往东来反而往西边去了,要是再让他折腾下去,等于把幽云一分为二,把西边砍掉一大块了,到时候大同往西的云内州天德军,丰州朔州等都与南朝河套路连成一片了……
还有一点,幽州附近现在驻扎了兵马近三十万,这么多人可是要吃饭的,虽然幽云富庶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吃,吃到哪天是个头?
耶律洪基召集他的大臣们商量了半天,最后还真琢磨出一些办法。
不能总拖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木子既然不来,干脆咱们就催一催,给南朝制造点压力。
一道道命令发出,幽州开始动了起来。
五万兵马支援西京道,不能再让狄青到处欺负人了,真以为大辽怕了他?把他搞残了,看看南朝只靠中路这二十万人怎么北伐。
给悉族的命令也发走了,暂时别来了,好好把你们老窝布置好,高丽那边不行就收拾他们一下,让他们别跟着瞎起哄。
最后四万大军南下支援三关前线,攻城攻不动就算了,堡寨打几个,给他们制造点压力,让木子别磨蹭了,要打就快打,不打散伙。
随着四万人分别到达,辽军斥候频出,三关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去年的比武叫号儿结束了,年也过完了,开始办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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