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白雪飘然。

相传这一天，是冰雪女神的诞辰。因此，每年的十一月二日，便有雪降，而且这一天的雪，也是冬季的第一场雪。纵然是在极冷的北方，在十一月二日之前，也是绝对不会有雪的，倒是在来年的五六月之际，还有可能仍然是白雪飘飘。

时值早晨，饭后不久。地点，金三角魔法学院。

话说，大陆许多人原本没有早餐这个概念的，但是学院既然提供了，免费，而且相对来说非常的可口，所以大多数学生也便养成了早餐的习惯。

在走出餐厅的路上，阿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在身前形成一道细细长长的白箭，凝而不散，煞是好玩。

虽然是在大陆的中南部，但这个时候，依然很冷。

“大哥，你说，什么是神？”或许是有感于天上的三个月亮，或许是有感于每年这一天冰雪的如期而降，当然，或许更大的可能是有感于大陆上每年这为期整整两个月的‘十二主神祭’，阿贝转首向身边的吉姆问道。

“神，应该是拥用力量的强大者吧？强大到，比大魔导师还要强的多，并且，至少也应该是永生的。”吉姆一愣，想了半晌，然后说道。

“我倒觉得神未必一定就是强大者。比如说，智慧之神，它可能并没有什么力量，而是拥有很高很高的智慧。”亚尔回答道。他老爹就是个智慧之神的信徒。

“很高很高的智慧也应该是一种能力吧？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神，首先应该是强大的能力者？它拥有至少一项远超越于……人，恩，或者其它生物……的能力？”阿贝补充。

“这样说吧，我们人类中有成神的，我们所知的两个，就是以魔法师的身份成神的。但并没有其他的人成神，比如说，能翻云覆雨的帝王，或者，能杀伐千里的将军。那是不是说，就算是成为智慧之神，也必须是以一定基础的强大的力量作为首先需要具备的条件？”这是肯的话。

他们现在这一堆是十四个人，都是平常比较相熟和合得来的。

“那么，我们人类成为神之后，又该叫什么神？总不会叫魔法神吧？”小胖子马克说道。这家伙在入门考核的长跑中，那是零落到快要瘦成竹竿了。这半年过来，却又神奇地重新胖了起来，好像比以前更胖了。

“胖子，你又扯了吧。魔法是魔法，神是神。要照你这么说，以人类的身份成神，不如直接说是人神更好了。”同样是小胖子的埃达说道。

“那等你成神，我看你就直接叫大胖神吧。”马克同样反唇相饥。这两个家伙在宿舍中是床挨着床，结果也经常是嘴绊着嘴。

“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对这个话题有兴趣，那我们不如去找格伦特学长，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吧。”吉姆说道。

由于精神力数值在一众学子中遥遥领先的原因，再加上他的性格也比较不错，所以吉姆在伙伴中倒是小有名气，堪为小圈子的核心了。

格伦特正在他们常常聚会讨论的小教室中。吉姆等人到时，小教室中已有十来个人。

“哦，亚尔你们来了，快掸掸雪，进来坐下。有什么事么？”格伦特问。教室里的一些人，都是早上过来找他讨论些魔法修习问题的。

“嗯，也没什么事，我们刚才谈到了神的问题，就顺便过来让学长主持一下，共同讨论一下。”亚尔说道。

小教室里升了三个火盆，一字排开，暖哄哄的。桌子都被集中在四周靠壁，中间倒是宽敞的很。众人围着火盆相对着分坐成两排。

“神的问题？”格伦特一愣。

“是的，学长。”吉姆把刚才他们零点的几点看法向大家说了出来。

“嗯，这样吧，这是个很好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讨论，对你们魔法的修习，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指导意义。我看我们今天不妨就专门讨论这个问题，大家没意见吧？”格伦特对先前在座的同学问道。

“那学长认为，什么是神？”先前在座的一个叫兰特的少年说道。

看到大家都感兴趣地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格伦特神色一正，肃容道：“我想先提出大家应该公认的一点，那就是——神一定是超越于我们之上的一种存在。这个，大家应该没疑问吧？”

“那么我们需要讨论的，就是神在哪个方面或方向上超越于我们，超越到何等程度？”安纳贝尔说道。得到格伦特的点头以及在座几位的附议后，安纳贝尔接道：“这样的话，我有几个问题。第一，神有没有善恶，比如赐福于人类，或者降厄于人类等。第二，神有没有强大和弱小的区别？如果有的话，强大神和弱小神是什么样的一种互动关系？第三，神有没有进阶的可能？是不是成为神之后，它们的能力就被限定了？或者说，就已经到了顶点了？如果存在进阶，那么有没有一个理论上的极至？”

安纳贝尔善善而谈：“如果神有善恶，那就是说就算是万人共愤，一样可以成神。那也就表明，神和社会责任无关。也就是说，大陆流传的传说中，那种拯救万人然后得以成神的事迹，纯属瞎编。如果神有强大和弱小，那就是说，神也可能像我们魔法师一样，有魔法学徒，也有大魔导师。那么神中的大魔导师，对神中的魔法学徒，有没有力量的压制，或者，生杀予夺的权利？”

“不是说神是永生者么？如果神也可以被生杀予夺，那就不是神了吧？”肯说道。

难怪大陆上基本上所有神的信徒都认为我们魔法师是渎神者，仅看现在我们这些连魔法学徒级别都没达到的家伙，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对神大谈特谈，略无敬意，就可见一斑了。兰特心里诽谤着这些渎神的家伙，自己也开始渎神：“嗯，那是不是说，就算是大人物中的废物，放到小人物中，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回过头来说一说，力量……神，照我们的常规看法，应该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但是，我们一想就知道，就算神的力量强大，也肯定是有限的。原因很简单，如果神的力量无限，那么，也就是说，一个成神一百年的存在，和成神一百万年的存在，是没什么区别的，这种情况，对任何的神来说，都应该是一种恶梦。因为，那代表着，不论它干了什么，都不可能在力量上有进步。那就是说，成神后，就相当于死了。”这是亚尔的话。

“那就像安纳贝尔说的那样，神有强大和弱小了，那么，神和神起冲突，会不会有神被杀死？”马克说道。

听到这里，格伦特忽然知道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他不该把这个话题纳入正式讨论的。因为他们的层次差的太远，根本不可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讨论这个，徒乱人心，对他们现阶段的魔法修习，根本就是有害无益！

当下格伦特于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猪头，暗想要是把亚当斯换成自己，听到他们讨论这个问题，那家伙一会只会淡淡一笑，然后把他们全都关小黑屋去。

那么，现在，该把话题往哪个方向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