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卡罗斯谈话的第二天傍晚,派出的侦察兵就已经有了进展,负责侦察的文和玛法一起跑来报告情况。
两人的脸色看来都有些凝重,这和他们的性格不相符。
“怎麽了?”我问∶“你们两是没吃上晚饭还是丢了钱袋?”
“不是的,老大。”玛法摇了摇头∶“我们的侦察兵传回了初步的情报。”
“有情报了?这是好事!”我轻笑一声∶“干嘛你们一脸还要死不活的表情?”
“老大你看吧!”文把几张纸递过来∶“知道了这个之後,我就不信你还能笑得出来。”
“什麽?”我接过来扫了一眼∶“峡谷神属联盟一侧出口现不明身分的军队┅┅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麽异常吗?”
“有什麽异常?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文急切的说∶“是不明身分的军队,但现在无论是哪方面的部队,都没隐藏身分的必要啊!”
“玛法你那边呢?”我看著玛法∶“也有情报传回吗?”
玛法点头,艰难的一笑。
“去把他们几个叫来。”我放下手中的情报∶“我们要安排一下。”
由於大家都在等著情报传回,所以不大一会就都到齐了,几个人一落座,我就让文先通报他手上的情报。
“是这样,我们的侦察兵顺著峡谷侦察,结果在这里,就是在峡谷的出口处现了数量在六千左右的一支军队,他们装备精良,还在峡谷口建有营地,并阻止任何人进出峡谷,峡谷里还有被他们射杀的大量部族难民。”文指著地图说∶“但在他们的整个营地里,却没有一面旗帜,不管士兵军官都不穿军服,所以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他们的身分┅┅”
“就这些吗?”
“是的。”
“玛法,说你的。”
“是的,老大┅┅大家都清楚,在土城大战之前我们就已经和後方失去了联系,在通道里的这几天更是不知道外面生了什麽事。所以我的人在昨天夜里和今天的要任务就是要与我们留在後面的人员联系上,但我们失败了┅┅”玛法说∶“我们战前留在分界线上的情报人员全部失踪!”
“全部失踪?”卡罗斯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有什麽现象?”
“峡谷口一线到加里亚一线,这段区域里遍布著小股骑兵,因为我们不敢暴露身分,所以没能更加深入,而在已经到达的地区,我们找不到一个人。”玛法说∶“所以我们得不到任何有关外面战局的消息┅┅就是这样。”
“好了,情报就是这样,大家法吧。”我看看周围的人∶“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不但要会打仗,还要学习审时度势。”
“审时度势?”杰克不解的问。
“简单的说,就是透过表面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我向杰克解释说∶“你有兴趣第一个说出看法吗?”
“我想┅┅”杰克摸摸鼻子∶“我还是多看多想好了。”
“莫亚,你先来!”
“是的,老大。我觉得这当中最大的疑点应该是在他们的身分!”莫亚把身体往地图挪了挪∶“在现在这个时候,我想无论哪边的部队都没有必要再隐藏身分。”
“哦?”听到莫亚说出他的看法,我不由的大感有趣∶“你是怎麽想的?”
“这里是分界线的神属联盟一侧,如果是神属联军封锁通道,他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干,为什麽要遮遮掩掩?老大你还记得我们去军部报到的时候吗?那些大小军官都相当在意自己的身分,连衣服上沾上一点泥土都紧张得要死┅┅封峡谷是件小事,他们怎麽会用上这招?”莫亚说∶“当然,要令他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也不是没可能,那麽这件事一定是非常的严重。”
“那如果是魔属联军呢?”听到莫亚的解释,我心里非常的欣慰∶“他们也有伪装的理由。”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老大,魔属联军没理由出现在这个地方,更没理由封锁自己身後的通道。”莫亚低头想了想∶“魔属联军┅┅如果他们为了配合通道另一边的土城之战,那的确是有伪装的必要。但自土城之战到现在都接近二十天了,这段时间里,一支六千多人的魔属联军部队没有可能还待在这里,因为这不是被他们控制的地方┅┅”
我早知道这军队的来历,而身为总参谋官的卡罗斯自然也明白,但莫亚却是仅凭著手上的情报得来的结论┅┅我和卡罗斯对看一眼,都有些惊异莫亚的成长,他的分析很正确,这家伙终於把自己思维里犀利的一面找出来了--我很高兴。
再把不置可否的把眼光放到海尔特身上,我示意让他言。
“老大,我想这军队可能属於神属联军的机率多点。”海尔特想了想说∶“而不管这里的军队是来自哪里,对我们来说都应该是敌人。”
“说详细点。”
“在我们从坎普撤退之前,老大你不是就说过大战即将结束吗?在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外面的战局一定是有了结果。而根据联盟所签定的协议,一旦大战结束,双方就得立即退出分界线!”海尔特的手指重重的戳在地图上的峡谷出口处∶“此时,在峡谷出口出现的这支部队,肯定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算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一定是针对我们。”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就算是这样,那你准备怎麽办?”
“没什麽好想的,他们出现在这里就直接对我们造成威胁,不管他们是谁,我们都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海尔特戳在地图上的手指转了转∶“就算他们是神属联军的军队,日後有人追查,我们也有说词┅┅谁叫他们在现在这个时候不穿军服?”
“当然,他们有可能是针对我们,也有可能不是针对我们的,但海尔特,如果仅以不穿军服的理由就攻击他们┅┅”卡罗斯插话说∶“这理由太过贫乏,如果他们不是针对我们,神殿和军部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是误伤不就好了?这种事又不是没生过┅┅”海尔特说∶“再说,老大可以解决任何难题。”
听到海尔特这样说,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看著我。
“你说的没错,我可以解决任何难题,何况是这点小事。”我只好点著头说∶“现在我们无法得知外面的局势,那麽大家就推测一下好了。”
“外面的战局┅┅”莫亚说了一句∶“我想大战已经结束了。”
“嗯,你。”我不动声色的问∶“最後是谁胜谁败啊?”
“魔属联军胜利┅┅这点从他们调集大量部队想要围歼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莫亚说∶“那些军队是来自魔属联军第二战区,基在分界线的另一端。如果他们没有胜利的话,哪有可能从那麽远的地方调兵过来?”
“这还用说?”海尔特轻哼一声∶“现在神属联军肯定在撤军途中,而且┅┅”
“而且什麽?”我看著海尔特。
“老大,我早几天就想跟你说了,我们怎麽会被魔属联军包围在土城?到底是谁在前面堵住了峡谷?是有人出卖了我们!”海尔特说∶“而现在,堵住峡谷的人就在眼前,老大你还在考虑什麽?”
“那依你的意思呢?”我说∶“我们该怎麽做?”
“先把他们一锅端了,然後直接回到加里亚去。”
“好办法┅┅”我站了起来∶“就这样做吧!”
卡罗斯吃惊的望著我∶“长官┅┅”
“就是这样。”我以眼神打断卡罗斯的话∶“莫亚和杰克去督促部队的训练,卡罗斯立即拟订作战计画,玛法要想办法与加里亚取得联系。”
“是!”
“文,你的侦察兵要加大对峡谷出口的侦察范围。”我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子∶“大家回去做事!”
“是!”
没听到自己名字的海尔特一头雾水∶“老大┅┅那我呢?”
“你?”我开始脱著身上的盔甲∶“去牵两匹马,我们出去转转。”
海尔特陪著我,我们花了差不多两个钟的时间骑著马一直抵达通道的尽头。路上我一句话也没说,受我的影响,海尔特也只能乖乖跟在旁边。
通道尽头处有一里长的密林,出了这片密林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如果是骑兵的话,完全可以在三日内到达我的前进基斯比亚帝国边境重镇,加里亚。
有两个保持原编制的团一共五千人守卫在这里,两个团长知道我来,一溜小跑的向我报到。
“回去你们的岗位。”我一点也不想听他们棉嗦∶“做好战斗准备!”
“是的,长官。”其中一个团长回答我说∶“我们一直都在警戒著┅┅”
我看了这个军官一眼∶“你是在怀疑我的话吗?”
“没有长官!我们马上就去┅┅”
“海尔特。”我下了马,向密林走去∶“跟我来。”
命令近卫们留在原地,我带著海尔特一直走过密林,站到了外面的平原上。
“老大,你要干什麽?”海尔特一头雾水∶“我们干嘛来这里?”
“因为我要和你谈谈。”我头也不回的走著∶“这里距峡谷出口有多远?”
“足有二十里。”
“二十里,不是很远。”我点点头∶“我们可以边走边谈,走吧!”
“要去峡谷口?”海尔特一呆∶“去那里干什麽?”
“我们去干掉那六千人。”瞟了他一眼,我的语气异常平淡。
“什麽!”海尔特大叫一声∶“老大你说什麽?”
“我说,我们去干掉那六千人。”我转过头来,脸上似笑非笑。
“没问题。”海尔特愣了一下,紧接著又兴奋起来,线条刚硬的脸上弥漫著一层兴奋的红光,闪闪亮的眼睛都鼓出来了∶“我马上去叫一个团,一个团足够了!”
他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就活像一个看到丰盛食物的饿死鬼。
“不,我所说的我们,就是你跟我。”我盯著海尔特的眼睛,缓缓的说∶“不包括其他任何人。”
很显然,我的话像是泼了海尔特一盆冷水,他原本兴奋的脸立刻变得苍白。
“老大,你没事吧?”海尔特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想他心里肯定是在怀疑我精神是否正常∶“就我们两个人┅┅要去对付六千人?”
“没错,就是我们俩。”
“你疯了吗,老大?!我们两个人对付六千人┅┅这不可能!”
“怎麽会不可能呢?”我淡淡的说∶“你武技那麽好,我又会点魔法。”
“那也不足以对付六千人!”海尔特几乎是在用吼的,他跳起来,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凝聚成线的眼神尖利得像是要把我的脑袋穿透∶“你疯了!你知道这会是什麽後果┅┅”
“後果?”我一个耳光甩在海尔特脸上∶“你还知道後果!”
“老大!你┅┅为什麽打我!”一丝血迹挂上嘴角,海尔特被我打蒙了,晃晃昏沉沉的脑袋,他恶狠狠的盯著我∶“你从没打过我的脸,我有什麽错?”
“没错?你没错?你知道对方是什麽人了吗?你知道冒然出击会有什麽後果了吗?你知道鲁莽的行为会把所有人置於危险之中吗?如果他们是敌人前卫,你冒失攻击会是什麽後果?如果你攻击了友军那会是什麽後果!”我冷冷的说∶“没错,我打了你,你很不服气是不是?你一直都很不服气吧,自打小时候我爬上果园当了老大的那一天起,你就很不服气是不是?”
“┅┅”大概是没想到我突然提起这个,海尔特想说点什麽,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以至於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表现自己,证明你比我厉害。”我继续说∶“我没说错吧?!”
“┅┅”海尔特的喉结乾咽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虽然是在沉默著,但他内心的挣扎全摆在脸上。
“你应该还记得我早说过,我希望你、我希望我所有的兄弟都强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堂堂正正的以自己的名字扬名天下┅┅但这并不意味著你做事可以不计後果。”我说∶“你还比我大一岁,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彷佛我这句话刺激了他,海尔特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我没有!”
“没有?那是谁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就吵著进攻,是我吗?你要去杀敌建功没问题,但你不要拖著我的士兵去送死!”我的声音逐渐高起来,已不打算再给他留什麽馀地∶“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死去的士兵吗?仔细看过他们的眼神吗?那些震惊的、迷茫的、无助的┅┅最後到绝望的眼神!”
在这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变得血红的土城,似乎又听到了战士们临死的哀鸣。胸口像是被一道铁圈箍住一样,喘不上气的感觉逼的我几乎狂┅┅咬牙甩开涂满鲜血的梦魇,我双眼一瞪∶“身为你的老大,你想耍帅我会陪你去,我不会让士兵们陪你去送死。”
“什麽送死!”海尔特冲过来和我脸对脸,大喊著∶“我一定会胜利的!”
“对无谓的战斗而言是没有胜利的!你不能把你对胜利的渴望强加在别人身上!”我一把抓住海尔特的衣领,把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凿进海尔特的耳朵∶“士兵战死的确算不上什麽,但我不会让他们毫无意义的死。”
“什麽叫没有意义!”海尔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用力甩开我的手∶“我是一个指挥官,我带著士兵浴血奋战怎麽算是没有意义?”
“指挥官?你现在还只能算是个三流指挥官。”
“那你又算几流?还不是和我差不多!”海尔特转过头去看著一边,脖子硬得就像是镶了铁,把一句硬邦邦的话丢了出来∶“没我你早完了。”
“不错,我和你差不了多少┅┅”我叹了口气∶“有了战功就是不一样啊┅┅那就让实力来说话吧,你还记得怎样打架吗?”
“记得!”
“那还等什麽?你这居功自傲的笨蛋!目光短浅的莽夫!”
“我不是笨蛋!”海尔特的眼睛都红了,双拳握得紧紧的∶“我也不是莽夫!”
我懒得废话,一拳就挥了过去。海尔特开始还躲闪几次,但经不住我一再出言刺激,终於大吼一声跟我对打起来。
这一架打了很久,谁都没留手,更没有观众。
在半个钟之後,海尔特和我都累得气喘如牛,像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随著体力的消耗,大家暴躁的情绪也缓和不少,在彼此大口的、急促的呼吸中,我们对视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
我们躺在原野上,温柔的风缓缓的梳理著被汗水浸湿的头。到最後,两人在经过长时间的对视之後哈哈大笑起来,一切就像小时候那样。
“呸!呸呸┅┅”海尔特吐出了嘴里的几根烂草∶“你又来这手,太不要脸了,还是什麽贵族呢!”
他这麽说是因为┅┅我在打斗中又耍无赖了。
“贵族?你什麽时候又当我是贵族了?”我嘿嘿一笑∶“吃亏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你来吃吃看啊!”海尔特擦著脸上的泥土,没好气的抱怨。
“靠!”我坐起来,对海尔特翻了个白眼∶“本少爷什麽都吃,就是不吃亏。”
“靠!”海尔特慢慢爬过来,也坐在我身边∶“好痛┅┅”
“坐这麽近干什麽?坐开一点。”我推了他一把∶“和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不要推我┅┅我没力气了。”海尔特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我说的是我们的关系。”海尔特说∶“一方面我知道你是我老大,也知道自己很看重我们几个人的感情。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却又想在所有地方过你┅┅我靠,我忍你很久了,这种**怎麽压都压不下去。”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人有感情的存在,而**是所有生物都具有的。其实这并不矛盾,作为一个人,最困难的莫过於正确的处理感情与**之间的平衡。”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你应该知道怎样去做。事实上,人与人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我没办法给你建议。”
“我该怎麽选择?我头都快炸了。”海尔特无奈的躺倒在地上,随手拔起一根小草咬在嘴里∶“老大┅┅你告诉我怎麽做好不好?告诉我。”
“不。”
“为什麽?”
“不为什麽。”
阵久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麽了┅┅”海尔特摇摇头说∶“告诉我吧老大,就算是我求你。”
“你是被**蒙蔽了眼睛┅┅”我说∶“难道你就没有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吗?”
“审视自己?”海尔特咕哝了一声,不感兴趣的把头偏到一边轻轻的吸气,仔细享受著草地的香味儿∶“我连审视别人都还来不及,还有空审视自己?”
“是啊!这段时间太过浮躁,我们被大把的事情淹没,哪还有时间审视自己。”我点著头说∶“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我的思绪也很乱。”
“怪不得你在这几天不常露面,原来是跑去审视自己了。”海尔特转过身看著我说∶“老大,说说你审视的结果,或者我可以借来用。”
“我要正确的处理一些事情。”我说∶“这样的问题不是你独有,我和菲谢特的关系也是个大问题。”
“菲谢特和你?”海尔特一呆∶“你们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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